第18章 東方和糖寶
封飛羽從房裏出去，走到了一半兒，停下腳步，随手薅了一個男弟子過來。
詢問道：“你們這藏書閣怎麽走？”
之前落十一給自己介紹的時候，也沒帶着過去過，所以她也就知道長留有些什麽地方或者什麽東西，具體在何處，她卻是不知。
那弟子一臉懵逼，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自己怎麽就被抓住了。
他顫巍巍道：“那個 ……”
封飛羽蹙眉：“藏書閣怎麽走？”
男弟子伸手一指：“在、在那兒！！”
封飛羽搖了搖頭，禦風向他指着的方向飛過去。
男弟子瞠目結舌，又有些劫後餘生的感覺。
對于封飛羽，長留的部分弟子還是覺得這人不熟悉，而且長留山千名弟子，新的、老的，也不是誰都能人是誰的，人只要不出名，叫不出什麽名頭，又不是三尊之一的弟子，充其量不過就是跟自己一樣是個普通弟子。
他害怕封飛羽，不過是這段時間被她玩兒似的打破長留結界的事情給弄得，加上她身上好像又有什麽特別攝人的氣息，也就不由自主地有些怕她。
封飛羽一路往藏書閣過去，遠遠看見了矗立山巅的偌大樓閣，跟長留大殿相比起來，這棟建築分外古色古香，所用之建築木材也是十分上乘的金絲楠木，木材中注入的法力，藏書閣外圍有一層保護用的結界，雖不至于跟長留山的大結界一樣漂亮，但是遠遠看去猶如暮色斜陽，襯得藏書閣愈發古樸。
她立在結界外面，與藏書閣的正門只有幾步之遙。
落十一跟她說過，長留山有一正殿三聖殿九閣十二偏殿，而九閣是由長留德高望重的九個長老管轄，按照這個說法，藏書閣除了一層防護結界，應該還有個長老。
她封飛羽也不是什麽沒有禮貌的人，看着好像那位長老沒發現自己，又有結界隔着她與正門之間，想了想便擡起手，屈起食指，用骨節敲了敲結界。
一般情況，這種防護結界被碰了應該會發出類似警戒的聲音，可以讓裏面的人聽見的。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自己不過就是敲了三下，面前的結界恍然了一瞬，頃刻之後破碎——
封飛羽：“……”
這可不怪我啊！
“誰誰誰——”從裏面傳來慌慌張張的蒼老聲音，一路由遠及近，到了門口看到封飛羽和已經看不見的結界之後，臉色刷一下就白了！他瞪大了眼睛驚聲叫道：“你是什麽人！如何破壞我藏書閣的防護結界！？”
封飛羽還在原地站着，似乎也沒有反應過來，是以他這句問話她聽了個零碎，然後只是張口發出一聲疑惑的‘啊？’。
長老噠噠噠地跑過來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兩圈才又說：“長留弟子？”
“嗯，算是吧。”她沒點頭也沒搖頭，模棱兩可地回答。
長老皺眉，懷疑她：“你到底什麽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麽還‘算是吧’？”
封飛羽見他已經十分警惕，本來想說不是的，但想想說不是的話又得鬧到三尊面前，她暫時還不想在同一個時間段裏見白子畫兩次。
她勉強點頭：“我是。”
“你是？”長老再度懷疑，手裏已經拿了武器，指着她道：“說，你到底是什麽人！？擅闖長留藏書閣不說，竟然能破了長留與藏書閣兩地的結界！你是不是魔界妖|人！？”
封飛羽無言以對。
長老見她不說話，當她是默認了，立刻以腳點地，手裏的劍立刻刺了過來！
封飛羽差點兒反應不及，連忙側身翻走，左腳為中心向後仰躺，圍繞着長老轉了半圈躲開了那快速刺過來的一劍。
她起身之際連忙解釋：“我只是想過來查個人，做什麽刀劍相向！我不是說了我是長留弟子……”她話沒說完，第二劍又飛了過來，她連忙翻身，同時伸出手凝氣彈出。
手指與那柄長劍的劍身相碰，發出金石之聲，長劍嗡鳴長嘯，似乎是被她打疼了，原路返回到主人手裏。
長老接過自己的佩劍，感受到劍身上傳來的戾氣，微微蹙了蹙眉。
這個姑娘，厲害得很。
他也無意起更多的争執，方才聽到她又解釋了一遍，便收劍再次确認道：“既然你說自己是長留弟子，為何沒穿長留的衣服，也沒有佩戴宮鈴、宮木？甚至連辟邪木都沒有？”
封飛羽還是一身黑衣，四肢做收緊樣式，看起來除了身子翻飛起來的時候外袍會跟着一起飛之外，整個人差不多就是魔界妖人的打扮，加上她五官妖冶淩厲，身上一點兒長留的氣息與信物都沒有，不怪乎長老不相信她。
她無奈攤手：“所以我說我是又不是嘛！”
“你們尊上收了我在長留，可以來去自如，長老難道不知道這件事嗎？”她又問。
長老下意識想了想——
長留最近确實有點兒風波不斷，聽說先是收了個命格異數的女弟子，而且還是尊上親自帶回來的；然後有聽說前段時間長留結界被一個姑娘給破壞，世尊因此還生氣了好一段時間，卻又是尊上留下了人。
難不成……
他擡眉些微地瞄了一眼閑适地站在原地整理衣服的姑娘，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他确認道：“你叫什麽名字？”
“封飛羽。”
“還真是……”長老立刻恍然輕呼。
封飛羽這才舒了一口氣，心中又對長留這些人的消息閉塞感到稀奇。
按照常理推算，她都把世尊給氣得七竅生煙，又是三番兩次破了長留的結界，這麽大的動靜，就算不出什麽好名聲，也應該人盡皆知了吧？
啧，看來三尊還是比較要面子。
既然解釋清楚了，封飛羽被長老放進了藏書閣，而他則是在藏書閣外重新布置防護結界。
·
要說封飛羽為何想要來藏書閣看書，不過是因為今天确認了一件事。
東方彧卿不是個普通的笨書生。
原本昨夜遇見他的時候她就起了疑心，奈何當時她心情正差勁得很，并沒有很想跟他試探這件事真僞的想法；而後半夜酒醉又将醒未醒地，更是忘記了這茬兒。
直到她回來，進亥殿門口的一瞬間，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那時糖寶把她當做陌生人，從而散了自己的妖氣出來看向她所在的位置，這才令她想起來氣息相近的問題，打算來看看長留的藏書閣有沒有什麽相關的線索。
糖寶一個靈蟲，身上的一絲氣息竟然跟東方彧卿那個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個傻書生的家夥相似，甚至可以說一模一樣。
藏書閣內沒有風，她也無法禦風飛上去，便只能一層一層地找，感應書本的氣息，尋找自己需要的相關書籍。
等她尋完，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整個藏書閣中關于靈蟲、天水滴的信息都展示在她面前的玉石地板上面，足足有她一人高。
“這得看到什麽時候去？”她想看看外面的天色，但是藏書閣密不透風，除了出門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看，真的想看，只有上去二樓。
她是真的很懶的爬樓梯。
決定了之後，她認命地走到書的書脊方向，從上到下看書名，又從中挑出了十幾本有可能的書，才揮手施法把其他的書本回歸原位，她轉頭在旁邊席地而坐，一本一本看了起來。
等她從藏書閣看完了資料出來，外面已經明月高挂，瞧着天色也不像是亥時之前。
守閣的長老見她終于出來了，關心道：“丫頭，找到你要的了嗎？這個時候食堂也不會給你留飯了，老頭子這裏有點青菜包子，你要不？”
看守九閣的長老們都是什麽性子，封飛羽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這位長老的性格倒是挺令她喜歡的。
她也沒客氣，揉了揉肚子對他道謝：“那謝謝長老了！”說着，伸手接過他抛過來的兩個雪白個大的包子。
入手，還是熱乎的，可見他也是剛吃不久，又或者這個包子是專門給她準備的。
“長老，謝謝您了！”她臨走的時候又道了謝，才禦風，一邊慢慢飛回去亥殿一邊啃着熱乎乎的包子飽腹。
亥殿雖然滅了明亮的燈火，卻還留着一盞很小的燭光，看樣子應該是輕水留給她的，畢竟她承諾說亥時之前回來卻晚了許多。封飛羽湊近了本來想進門，卻發現房間內沒有花千骨的氣息，剎在了門口，緩緩擡頭，目光落在後山。
月光明亮如雪，封飛羽在後山一處隐蔽茂盛的大樹樹枝之間，藏匿自己，隐藏了氣息，眼神冰冷地盯着不遠處空地中的一男一女。
男的是今天高冷如仙的尊上白子畫，而女子，則是花千骨。
兩人并沒有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反而白子畫一臉高冷地看着花千骨危危險險地禦劍低飛，也不知道是什麽感覺，瞧着也不像是覺得驚喜又或者是嫌棄。
封飛羽一邊看着，還順便一邊聽着，像是窺探什麽偷偷摸摸的人，兩相對比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比較像偷偷摸摸。
花千骨的禦劍技術好像并沒有她當初教習的時候順手，而白子畫又拿出了一柄薄如蟬翼、淩冽入骨的長劍出來給花千骨，讓她站在上面，而他則是站在花千骨的身後護着，要近距離教她禦劍之術。
而封飛羽蹙眉期間，也聽到了兩人對話中的一些信息。
花千骨要去茅山。
禦劍之前，白子畫對花千骨道：“千骨，此去茅山，雖有斷念，卻也不能沒人陪着你。封飛羽雖然性格火爆了一些，但是她的能力本尊還是相信的，就讓她陪你一同前去吧，也好趁此機會你們倆好好相處一番。”
樹梢上的封飛羽一愣，不知道他為何會把這事兒交給自己，遂繼續聽着，等着花千骨的反應。
花千骨似乎也愣住了，仿佛對先前之事還有一絲別扭。她嗫喏着說：“尊上，飛羽今天回來，可是我到現在也沒有見到她……她，願意陪我去嗎？”
當時她和輕水眼看着封飛羽生氣地拂袖離去，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本來她被清流留下來好不容易出來了，聽到輕水說她回來了，還想着好好道個歉，沒想到等了半天，晚飯都過去了，也沒見人回來，她這才抱着海軒木劍來後山練習她教的禦劍術，才碰到了尊上。
白子畫似乎看出來她的躊躇，開解道：“你放心，她一定會答應的。”
他眉眼微擡，似乎看向封飛羽的方向，淡淡道：“她對你那般維護，定會答應陪你一起。”
封飛羽似乎從腳底升起一陣沁涼的寒意，從腳趾開始蔓延往上，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微微蹙眉，凝氣屏息，一雙眼眸在月色下似乎紅光閃過，她身上的寒意才消失不見。
她悄無聲息地從樹梢上後退，離開後山。
長留尊上白子畫，倒是個敏銳的角色，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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