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拜師大會2
封飛羽沒有劍鞘,糖寶也就是那麽一說。
它嘿嘿小了兩聲,觸角一顫一顫的,對她道:“那你沒有劍鞘,這把劍該多可憐呀?”
手指摩挲了一下劍柄,她道:“可憐嗎?”
像是給她一個回饋,黑劍發出細微的震動嗡鳴,好像在說:“是啊是啊我好可憐啊!”
她沉默了一下。
“我不會取名字,适合它的劍鞘基本沒有。”
她這話說得,算是妥協同意了她們對這把劍如此上心的态度。
兩人一蟲眼神一亮,開始圍繞着劍讨論起要什麽名字才好,一連說了好幾個。
糖寶:“‘黑石’怎麽樣?”
輕水:“還不如叫‘玄冥’呢!”
花千骨:“我覺得……叫‘卻邪’吧?”
封飛羽看她,低眉,蓋棺定論:“那就叫‘卻邪’吧。”
糖寶和輕水互看一眼,明顯感到了被忽視。
“飛羽,我們兩個的你怎麽不考慮呀?”糖寶眯着眼睛問了一句。
封飛羽答:“你們倆說的是什麽名字?”
糖寶:“……”
輕水:“……”
“哦,沒什麽,我們倆沒說。”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封飛羽沒在意,點點頭,抿唇笑了笑。
輕水和糖寶無言以對,決定以後有什麽建議,全讓花千骨去說,比自己開口還被忽視不知道好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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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師大典眼看着就要開始,醫藥閣這邊已經陸續把兩人都給治好了,吃了藥,耗損的真元全靠日後自己努力修煉回來,但因為損傷并不是很重,霓漫天和花千骨都好得比較快。
廣場的衆人已經移到長留大殿中去,高臺之上擺好了拜師用的香草壇子,一衆能收徒的師資站在高臺後面一排,前排是這次比賽的新人組前十名。
輕水很有幸地進了前十,正好在第十名,她跪在最右邊等待着接下來的選徒環節。
花千骨左邊依次往左是雲端、朔風、霓漫天,右邊是其他班級的優秀新弟子,其中霓漫天的那位侍女千百翎都進了前十名。花千骨此刻的心中緊張無比,又抿着唇讓自己冷靜下來,心裏不斷地想着如果不能拜尊上為師應該怎麽辦,而對于自己這個排名不是第一位,她更是感覺有愧與白子畫,低着頭看都不敢擡頭去看上面一眼。
臺上,摩嚴看着立在衆多弟子旁邊的姑娘,眼神裏面全是對她的怒氣。
一個看起來半大不小的丫頭片子,仗着自己有幾分能耐,如此嚣張!拜師不跪也就算了,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還覺得他這個師父不夠格嗎?!
摩嚴心裏思緒萬千,眼神若是可以殺死人,他可能已經用眼神把封飛羽給淩遲了。
白子畫作為長留上仙,拜師大典自是又要演講一番。而這次,在開始說話之前,他需要說明一件事情。
他看向封飛羽所在的位置。
“諸位,感謝各位來長留參加本次的仙劍大會,雖有諸多意外,但結果也頗盡如人意。”
衆仙連忙俯首謙虛搖頭。
白子畫繼續:“方才說過,封飛羽已在此之前便拜世尊為師,此次拜師大典之前,由師兄為她正式佩上宮石,方是圓滿。”
在場人們沉默一息。
随後爆出嘩然之聲,雖然已經克制,卻也能令人聽得清楚。
幾乎大部分人在驚訝封飛羽竟然沒有經過拜師這道程序……
所以世尊這是多疼愛這個弟子啊?
要不是看她還小小年紀,他們甚至都腦補摩嚴對她這種不一樣的偏愛,是來自于男女之間了!
封飛羽克制自己勾起嘲諷的笑,抿着唇不做聲,心中已經把白子畫給嫌棄了個遍。為了圓個謊,還真的把自己的師兄給坑進去了,這個長留上仙是真棒。
摩嚴磨着牙淺着聲兒對白子畫道:“子畫,你真要這樣?”
他的意思,是真的要徹底把人歸于長留門下?他其實內心是有大部分的拒絕,并不是很想收這種燙手山芋一樣的徒弟,先不說他管不管得了,就說光是看見她,他就覺得胸悶氣短!
白子畫給他一個眼神,開口之時還是習慣的那句話:“師兄,一切有我,相信我。”
摩嚴無語凝噎。
相信你個屁,長留都要被玩壞了!
然而心裏再多排斥,對于白子畫的決定,摩嚴還是咬着牙承受下來了。
若當衆打白子畫的臉,最後受損的還是長留的聲譽,與個人行為無關,衆仙以後的茶餘飯後談資,都會圍繞在這個事情上。但如果他此時承受下來,以後即使被人談論,那麽好壞也是占半,還有一半的好評在。
一般仙的地位則按佩戴的宮物來判別,與品級劃分不同,主要用來判別仙在仙界和一派之中的地位。由上至下分為宮羽,宮石,宮木,宮玉,宮花,宮帶,宮鈴七級。
“封飛羽,上前接受宮石授予。”白子畫的聲音似是從冰川中心挖出的冰渣,冷得攝人,帶了壓迫感。
封飛羽感受到來自于他的威壓,微微蹙了蹙眉,片刻之後眉頭一松,持着劍走上前去。
衆人只見那姑娘昂首闊步,右手背持着一柄黝黑長劍,一步一步走向摩嚴的方向,目光冷冷淡淡,絲毫沒有被白子畫的威壓影響到心态,從開始見她是什麽樣的表情,如今依舊一模一樣。
只是……
一個拜師儀式,怎麽走出來一股殺伐決斷上戰場的氣場?
再看她那柄漆黑的長劍,看起來就跟來打仗的一樣。
“她怎麽還拿着劍?”前排跪着人中,朔風蹙眉小聲說了一句。
花千骨聽見,擡了頭去看了一眼,然後低下去,像是回複他的話:“還沒有劍鞘,而且試圖收起來沒成功。”
朔風和雲端齊齊轉頭往她這裏疑惑地看。
花千骨:“那劍是她身體的一部分,不能離太遠,又沒有劍鞘束縛,一丈以外感受不到飛羽的氣息就會自動去找人。”
“哼。”霓漫天也知道,所以冷哼一聲表示不屑。
雲端和朔風抽了抽嘴角,頭一次聽聞這樣的事情。聽起來就像是沒斷奶的孩子,不能離開媽媽……
別說,那柄劍是她的筋脈所造,确實跟孩子沒兩樣。
幾人沉默下去,等着封飛羽結束。
摩嚴不太能接受,但也只能端正一下自己的态度和表情,伸手化出一枚朱紅色的石頭。
揚手,宮石已自動墜在封飛羽的腰間。
封飛羽即使跪着也是筆直的,宮石墜在腰間的那一刻她垂眸看過去,就見朱紅色的石頭以肉眼可見的變化,慢慢轉變,逐漸透明,最紅的顏色凝聚成一朵鮮豔的花。
彼岸花。
摩嚴眼神緊了緊,不知應該說些什麽好。
“師兄。”白子畫傳音過去提醒。
摩嚴回過神來,聲音嚴謹:“封飛羽,該說的話,為師已早就說完。此番賜你宮石,便是對你寄予厚望,願你秉持正心,除魔衛道,護衛長留。”
封飛羽低眉順眼:“是,師父。”
摩嚴身上的汗毛都要被這一聲‘師父’叫得豎起來,果然還是不習慣這突如其來的山芋徒弟。
封飛羽這邊完畢,衆仙此起彼伏地道了賀喜,随即便是新人組的拜師。
最難的當屬第一第二的霓漫天和朔風,還有……第四名的花千骨。
按照正常流程,白子畫身為掌門至今沒有徒弟實在說不過去,摩嚴好說歹說,算是變相拿着他手下封飛羽這個燙手山芋做交換條件,讓白子畫在今年必須收徒,是以在摩嚴之後,便是他先挑選掌門首徒,之後才是儒尊或者其他開府收徒的挑選徒弟。
摩嚴的意思是在第一第二名之間選一個。
霓漫天是女孩子家,要跟白子畫獨自生活在絕情殿不太理想,那朔風應當更加适合,何況朔風實力不俗,一身正氣,适合做掌門徒弟。
白子畫在衆目睽睽之下,默然掐指,反複幾次,得出來一個結果,令他有些微微蹙眉。
衆人屏息凝神,靜靜看着白子畫如何選徒,選擇誰。
封飛羽站在一邊,抱着劍在懷裏,像個大佬一樣,絲毫不遜色與高壇之上的三尊。她看着前排弟子中跪着的花千骨,見她小心翼翼地擡起頭來往白子畫那裏看過去,眼裏除了希冀,還有止不住的愧疚,仿佛她誤了白子畫什麽一樣。
就在衆人覺得白子畫會選擇朔風的時候,只見花千骨的身子騰空飛起,衣帶飄飄,緩速前進往高壇之上飛去。
而高壇上,白衣勝雪的長留尊上,輕輕擡着一只手,修長潔白的手指伸出,對着花千骨的方向。
“師弟!”她聽見摩嚴訝異中帶着怒火的聲音。
花千骨在半空中緩緩接近心中的神祗,心情也是驚濤駭浪一般驚疑不定,完全沒有想到尊上竟然在這種萬衆矚目之時,竟然是要收她為徒。
她心中對白子畫愧疚更甚。
臺下的衆人讨論聲不絕于耳,花千骨恍若未聞,一點一點飛過去,最後輕輕地被放落在地上站穩。
“跪下。”
白子畫的聲音冰雪未融,帶着冷寒的氣勢,震懾花千骨的同時,也令下面的議論聲接連緘默。
花千骨下意識屈膝,跪在地上,叩首,仿佛白子畫是掌握她命運的神,令她心悅誠服,甘心淪為奴仆。
封飛羽幾乎是下意識蹙眉,卻沒有貿然出聲。
白子畫伸出手,兩顆小小的銀鈴被穿在銀質的鏈子上,随着他伸手的動作,不經意發出了輕微的脆響,聲音震醒了懵懂發呆的衆人。
摩嚴下意識又叫了一聲,白子畫充耳不聞。
“她,從今日起,便是我長留上仙白子畫的徒弟。”白子畫淡然道,聲音不大,在場近萬人卻如在耳旁,聽得清清楚楚。根本沒有給花千骨選擇的機會,連香草這一步都省了,直接授宮鈴。
花千骨愣愣地看着他手心中兩個小巧玲珑的宮鈴,眼眶發熱,不知作何反應。
封飛羽嘆了口氣,見此事基本上已經定了下來,她瞧着接下來也沒自己什麽事兒了,便抱着劍退出大殿之中,衆仙之中個別人眼角餘光瞧見了,也沒有說什麽。
摩嚴這邊被落十一傳音提醒了一下,摩嚴翻了翻眼皮給徒弟回了個‘随她去吧’,便繼續怒目而視等着白子畫和花千骨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