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玄陰木
封飛羽抿着唇,內心毫無波瀾,甚至知道自己即将面臨什麽事情。
她只是從淡定中摳出一絲絲的驚訝,沒想到三尊他們感知能力挺強的,也不知道這密林的那黑乎乎的東西是啥,東西剛被偷,三尊就帶着弟子們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
倒是把她抓了個現行兒。
這就很尴尬了不是?
她擡頭看向白子畫:“尊上,三位深更半夜不睡覺,是出來斬妖除魔來了?”
白子畫:“……”
他實在不明白,她是怎麽做到憑着一張惹人嫌的嘴活到了現在的?
白子畫沒說話。
摩嚴先開口怒吼:“你這個逆徒!深更半夜不休息,你過來密林做什麽?!之前怎麽跟你說的?你還當自己是長留弟子嗎!?”
封飛羽很想回他一句“不當”。
但是她收到了白子畫的眼神傳意,大概意思在她看來就是“別忘了花千骨在我手上”。
啊,這就很令人發指了。
她壓下自己要怼回去的想法,再次開口已經心平氣和:“師父,我只是過來看一看而已。”
摩嚴怒吼:“看什麽看?把玄陰木交出來!”
她兩手一攤:“不在我這兒啊,剛剛有個黑衣人拿走了。”
摩嚴喘息困難:“你竟然還帶了同夥!!!”
封飛羽瞠目結舌。
“不是我同夥!”
“我就說不能留你、我就說過的!”摩嚴似乎沒聽她剛剛的解釋,氣得肝兒顫地指着她,對白子畫道:“師弟,你還幫着她說話嗎?她就是對玄陰木觊觎已久,謊話連篇,恐怕花千骨跟她都是一夥兒的!”
????
白子畫安撫他:“師兄,她不至于如此,千骨也不會是那種人。”
摩嚴恨鐵不成鋼:“子畫!你知不知道這一年來長留被她攪和成什麽樣?你知不知道仙劍大會之後,那些個掌門、仙人,都是怎麽說長留的?!你現在還要留着她?”
他擺擺手,妥協一般。
“你收花千骨,行,我不說什麽,這是她的造化。可是封飛羽此人,是必須要做出處置!否則,難以令其他弟子心中平衡!”
他這是給白子畫下了最後通牒,何況的封飛羽名義上還是他的徒弟。他是借此對白子畫表示,他這個師父都能如此做,身為長留的上仙以及掌門人,就更不能處事偏頗。
白子畫也明白他說的這些,可是一貫處事的方式就是波瀾不驚,他至今為止也沒認為封飛羽是偷走、或者夥同別人偷走玄陰木的人。
“偷走什麽玄陰木的人不是我,我也不認識。”
封飛羽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刺骨。
“師父若是執意如此認為,我也無話可說。任憑處置便是。”
她懶得聽他們滿口仁義道德,滿口的曲解意義,索性開了口,算是認個罰,也算是給自己一個清靜。
三尊沒想到她會這麽說,一時間都沒說話。
随後摩嚴冷哼了一聲:“既然你也無異議。”他沖前面招了招手。
“你們倆,下去把她給我‘請’去戒律閣。”
被點的兩名弟子眼觀鼻、鼻觀心,垂首應是,便禦劍落下,各自站在封飛羽的身邊。
封飛羽從善如流伸手過去。
他們倆會意,伸手擒住她的兩條胳膊。
倆人皆是心中訝異,沒想到封飛羽看着霸道嚣張目中無人,卻心思細膩,看出來他們不太敢抓她,自己送上來。
因此,兩名弟子心中對她有了一些些改觀。
笙簫默一直沉默在一旁,見此忍不住勸說摩嚴:“師兄,我看飛羽也不是偷走玄陰木的人,何況那玄陰木封印在此處也不過是避免它傷人,飛羽拿了它也沒什麽大用處。”
摩嚴瞪他一眼:“說得輕巧,那玄陰木單獨自是沒什麽用,但若是随便用來當個引子,也是個大|麻煩!”
笙簫默被他這麽一怼,用長簫一頭蹭了蹭額角,給封飛羽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封飛羽抽搐一下嘴角,站在原地坦蕩地說:“儒尊客氣了,不必如此,身正不怕影子斜,沒有就是沒有,謝謝儒尊的好意。”
她這話說得也挺客氣禮貌的,笙簫默也沒勸動那個頑石一樣的師兄,也就笑了笑,不再繼續說話了。
摩嚴甩袖轉身先禦劍飛走了。
兩名弟子輕聲說一聲‘得罪’,各自抓着她禦劍跟在摩嚴的身後。
白子畫和笙簫默注視他們走開,對視一眼。
笙簫默:“這事兒弄的……”
白子畫:“我見她也不是壞的,既然她本人什麽也沒說,就讓師兄去處理吧。”
笙簫默擡擡眉,沒說話。
兩人轉身也跟着禦劍回去。
……
戒律閣中,封飛羽跪在地上,腿邊是漆黑的卻邪劍。
摩嚴可能是真的飄了,完全忘記了沒“收徒”的時候,人家一掌能跟他來個不相上下。
此刻他手裏拿着戒鞭,站在她身後,露出一個‘可算出了一口惡氣!’的表情。
白子畫和笙簫默到場的時候,摩嚴正擡起手,打算一鞭子先下去了再說。
兩人下意識開口:“師兄!……”
“啪——”
得,沒阻止成功。
摩嚴這一鞭子下去,全力是沒用,但是從亂葬崗出來之後,她就沒有受過這樣的傷,自己怼自己自然是不算的。
封飛羽只覺得後背疼得有些火辣辣的,腦殼都要疼飛了。
她狠狠地皺眉,維持着自己的跪姿,等待着承受下一波鞭子。
白子畫雖然說真的是有點兒想讓她吃個教訓,可是他想着是吓一下就行了,真的下狠手打人家,恐怕以後會被秋後算賬。
可他沒想到師兄是真的下了狠手。
那一下,打得姑娘的後背皮開肉綻。
笙簫默拿着長簫擋眼睛,也擋個稀碎,還是能看到那凄慘的後背。
他有些呲牙咧嘴:“師兄,打了就得了,夜深了別老是這麽動氣。”
“你懂什麽!?”
然後二話不說,又落下第二鞭。
封飛羽也就喘息了一瞬,立刻又劇痛來襲,頭皮發麻,險些站不穩。
摩嚴這鞭子足足打了一刻鐘,封飛羽到了最後已經疼的顧不得數數,跪姿也不再筆直,整個人已經匍匐在地上。
笙簫默後面悄悄給弟子傳音,讓他去叫醫藥閣的人過來等着,直到摩嚴打完了。
“這二十鞭子是告訴你別擅自違反規定,以為自己有點兒能力,就嚣張跋扈、目中無人!”摩嚴收起鞭子,聲音冷硬地提醒。
封飛羽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便沉默着。
笙簫默見狀趕緊上前去:“行了行了,你打也打了,飛羽肯定也知道錯了,就別再說了。”
摩嚴瞪他。
他眨眨眼,頗為無辜:“師兄,你這麽看我|幹嘛?”
摩嚴哼了一聲,不再說話,轉身就走。
“讓醫藥閣的人來。”
封飛羽一只手撐起自己身子一半,聽聞這句話,竟然還沒撐住想要笑!
笙簫默也是在摩嚴有出門的剎那就撐不住笑了。
摩嚴挺直的背影一僵,腳步加快。
……
封飛羽半夜一身傷地被笙簫默直接送回了貪婪點,彼時殿裏燈火通明,擡眼看過去,是霓漫天和朔風。
兩人站在封飛羽住的偏殿門口,一個抱着手臂冷如冰山,一個一手掐着細腰眉眼張揚。
看起來就不像是關心她來的,反而像是過來落井下石的。
封飛羽還保持着難得的清醒,雖然身上挺疼的,但是疼多了也就麻木了。她被笙簫默一手攙扶着,一步一步走過去,在那倆人面前站定。
笙簫默對他們倆招呼:“過來扶一把啊,還愣着幹嘛呢?”
霓漫天看了她一眼,對笙簫默說:“我看她挺好的啊,不需要扶着了。”
“啧,你說什麽呢,人都快沒命了。”笙簫默哭笑不得。
霓漫天不耐煩地皺眉,卻還是不情不願地伸出了手,接過笙簫默手裏那條胳膊。
封飛羽虛弱地道:“謝謝啊小公主。”
霓漫天哼了一聲,手上卻用勁輕柔。封飛羽心中悶笑。
一旁的朔風也伸出手來,架起她左邊的手臂。
“謝了。”封飛羽的聲音聽起來快要死了。
笙簫默從懷裏掏出一瓶藥給她:“飛羽,這藥專治戒鞭傷,會讓你好受一些。戒鞭打出來的傷口都會好的慢些,還會……留下疤痕,你好了可以去醫藥閣配一下藥,有助于活血生肌。”
他說的挺多,言辭之間盡顯關心。
封飛羽點點頭,張開手接過藥瓶,要死不活的樣子,他也不指着她能來一句道謝了。
霓漫天疑惑不解:“儒尊,三生池水不是可以洗去疤痕嗎?”
笙簫默解釋道:“洗多了會脫層皮的,那三生池水是什麽作用你們剛來的時候不是不知道吧?”
他這麽一提,霓漫天沉默了一下,确實想起來那三生池的具體作用了。
“謝謝儒尊,那我們進去了。”一直沒說話的朔風開了口,跟笙簫默道謝。
笙簫默點點頭,轉頭禦劍回去了。
朔風回頭,拉着封飛羽就要擡腳走,卻沒動上。
他轉頭看過去,還以為是霓漫天的問題,卻看到她也轉頭看過來。
兩個人都以為是對方。
“松開吧,我自己能走。”突然,半死不活的人出了聲,竟然聽起來還很有精神。
“……”
“……”
霓漫天猛地松手:“你有病啊?沒事兒還裝什麽呢?”
封飛羽嘶了一聲,頭上冷汗又冒了出來。
“公主大人,我還沒好呢!”
這姑娘力氣也太大了,還沒耐心!瞅瞅人家朔風,一個大男人也沒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