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厲害。一下子就猜到了我在想什麽，你是怎麽辦到的？”秦以斟望着她，微笑。

“可能是因為，我有超能力。”彥北琦慢悠悠回道。

“這個超能力很實在呢，如果放在戀愛場中，一定會把人栓牢的吧。”秦以斟左手撐在頰邊，淺笑，“洞悉對方的一切心理活動，然後牢牢抓住。”

彥北琦總覺得，她是話裏有話。

“我倒還是覺得，這種事的話可能Queenie老師會比較在行，畢竟，你什麽都不用做，就可以用美貌和才華征服一切了。”彥北琦這确實是實話。

所以，這是現在就開始走泡妹路線了麽？秦以斟笑了，搖搖頭，而後接着之前的話說：“總有人覺得別人的名利得來毫不費工夫，羨慕我的人也好多。”

彥北琦聽罷，回答：“一樣的。我的一些大學同學總以為做編輯很簡單。”

“人在羨慕一個人時，是不會管那麽多的。就像微博上八卦新聞底下的吃瓜群衆，他們就是圍觀個熱鬧，有幾個人在乎真相。”一想到自己不久前遭遇的那檔子事，彥北琦就無語。

“那你怎麽想？”秦以斟問完，手指撚動着杯中的吸管，像個玩鬧的天真孩童一樣，抽出來又放進去。

一個不留神，吸管被她玩出來了，以至于液體滴落了幾滴在桌上。

彥北琦看見後，抽出紙巾，先一步給她擦幹了桌上的液體：“總是看到別人的好卻看不到自己所處行業的前途和上升空間的人，喜歡埋怨自己現如今生活狀态的人，無法進步，也就只能活在一輩子都羨慕別人的怪圈之中了。”

看着彥北琦将紙巾丢進垃圾桶後，秦以斟開始覺得，對方簡直心思細膩得不像一個人。

不過她說的話有點兒意思，起碼觀點和自己差不多。突然有點兒無奈。雖然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個炮/王，但自己卻還是一直被刷好感。

“确實，大部分在攀爬金字塔過程中被人遠遠甩在後面的人，只是因為自己不夠努力。畢竟這是一個優勝劣汰的社會，機制是不會講感情的。”秦以斟點頭。

随後，秦以斟又說：“不過，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為有血有肉，也有喜怒哀樂。所以，再怎麽優秀的人，在遇到一些基于自己軟肋的難題時，也難免還是會有自我懷疑，暴躁煩惱的時候。所以，我也還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我出來陪你散心了。因為，如果不理解，我會覺得你最近發的那些動态，都是不足以令人擔心的小事。”彥北琦微笑：“Queenie老師，最近為什麽一直失眠呢？”

秦以斟聽罷，手掌握了握手臂，視線緩緩挪到對方臉上。

只是，在視線觸碰的剎那間，彥北琦卻又垂下了眸，攪動咖啡。

“我最近在嘗試轉換風格。可惜的是，不太順利。”秦以斟輕輕舒出一口氣，而後端起奶茶安靜地喝了一口。

彥北琦放下咖啡匙，手指擱在咖啡杯旁：“也許是因為你在害怕。”

秦以斟聽完，偏頭：“怎麽講？”

“對于一個還沒有嘗過成功味道的人而言，他的需求沒那麽多，一點點進步都是一種可以拎着自己前行的動力。但是對于一個已經到達過某種頂峰的人而言，他對自我的各方面要求便都會提高，也不會再輕易地因為一點點東西而滿足。”彥北琦回答。

“欲.望真是奇妙的東西。”秦以斟說完，笑了起來，“任何領域中的欲.望，都是那麽神奇。名利，性……”

對于秦以斟而言，最大的阻礙其實怕風格轉變後，沒人買賬時，那種從高處墜落到谷底的落差感。

她的第一個高度，是從零開始爬上去的，雖然辛苦，但是那時候她什麽都沒有，所以一點進步就能成為促進生活列車前行的燃料。

但現在，她已經到達了那個高度，要到另一個高度，就不容易了。

“性？”彥北琦不太明白。

“不是說，有人會因為性不和諧而分手的麽。對方沒有給足自己欲.望，就分咯。”秦以斟這也是聽說的。

“不是很懂。”彥北琦答道。

“怎麽，你是禁欲系？”秦以斟覺得，炮王是個禁欲系這種事情，是最搞笑的事情。

“這個，就不清楚了。畢竟沒有實踐過。”彥北琦看着她，放在咖啡杯旁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敲在桌面上。

“總之，反正就是偶爾會想些有的沒的東西。比如，如果轉型時沒站穩，就很有可能被人嫌棄，被說江郎才盡，廢了。”秦以斟将旁邊的一本雜志拿到面前翻着。

“遇到瓶頸是十分尋常的事情，不用給自己定過高目标。假如失敗，可以當做財富收入經驗庫，總之是不虧的，失敗過，才會明白下次要怎麽做才不會失敗。”彥北琦能感覺到，秦以斟的狀态确實不太好。

這時，秦以斟往窗外看了出去。

而後她站起身來，款款走到了彥北琦那邊。

Queenie身上的味道從旁傳來，淡淡的，有點兒好聞。彥北琦側頭，只見秦以斟已經倚到了窗戶旁邊。

柔軟的身體，修長的雙腿，閑散倚靠在窗旁的秦以斟，身上仿佛帶着種致幻的迷藥，使人不時會想要去貼近。

“北行，你看到那個老伯了麽？”如同貓爪一般，秦以斟手指在窗戶上輕輕點觸。

彥北琦聽罷，也站起身，走到了秦以斟身旁，而後順着她手指指向的地方望去。

“我看着他，可以展開許多想象。他穿得很單薄，衣服很舊，手裏還拎着許多其他的吃的，臉上洋溢着笑容，現在出來掏手機了，好像是在接電話，說話的時候還将手中的東西往上掂了掂。可能是在對小輩說：‘我買了好多你愛吃的東西，就等你回來了，天氣好冷，你要穿厚點啊……’”

彥北琦将目光挪到老伯那兒，聽着秦以斟根據老伯舉動腦補出的故事，覺得毫無違和感。

哪怕知道這一系列都不過是秦以斟腦補的，但也還是挺有代入感的。

秦以斟說完後，又望向另一邊路過的，手挽手的一對男女。

“你知道我看見這一男一女，腦子裏可以展開什麽想象麽？”秦以斟轉過頭來，注視着彥北琦的領子。

“什麽？”

“我想，他們是情侶。然後，沒了。我知道他們是情侶，可我實在想像不出來他們日常是怎樣相處的，彼此是怎樣交流的，火花是如何擦出的。” 秦以斟說着，笑着垂下了頭，“我無法想象，所以更加無法去下筆描繪。”

彥北琦看着她，而她仍然凝視着窗外，眼裏仿佛有霧氣彌漫，透着茫然。

“可我不甘心，因為想象不出來就永遠避開那些不去寫的話……我可能就真的永遠都寫不出來了。”秦以斟将頭發撩至耳後， “可如果寫的話，我又無法展開想象，你說，我能不擔心害怕麽？”

“為什麽會想象不出來？”彥北琦問。

“你能想象出來麽？”秦以斟注視着她。

彥北琦看着那對已經走遠的情侶，也沒說話。

“啊，我忘記了，你覺得愛情是虛假的來着。我不該問你。”秦以斟說完，苦笑。

“愛情的感覺，大概就是心動，火花吧。”彥北琦望向她。

沒吃過豬肉，但是不代表沒看過豬跑。

“你從來都沒有過麽？”秦以斟坐到彥北琦旁邊，伸手拿着咖啡匙，輕輕地，一圈圈地轉動着彥北琦杯中的咖啡。

“我不知道。”彥北琦的目光順着她的手逐步移到了她的臉頰上。

“走吧。”秦以斟笑了，而後招服務員過來結賬。

結完賬後，秦以斟挎上包，整理着後頸處的頭發往樓下走去。

“Queenie老師，等一下。”走着走着，彥北琦突然叫住了她。

“嗯？”秦以斟聞言，想要回頭。

“不用轉過來，我幫你整理就好了。”彥北琦說罷，擡手将秦以斟的發絲撥到前面，而後幫她整理好衣領。

“謝謝。”随後，秦以斟轉頭望向她。

“不客氣。”彥北琦搖頭，微笑。

這時，有幾個年輕小孩沿着樓梯打打鬧鬧地跑上來，也不看路。不小心撞了秦以斟一下，彥北琦便順手一撈，環在了秦以斟肩頭上，望着她腳上的高跟鞋：“小心別崴到。”

“哈，好。”秦以斟轉頭望向她，眉目間淨是風情。

卡其色貼身針織長裙貼合秦以斟曲線玲珑的身體上，加上白色的絨毛外套，這樣的她，看上去柔軟又優雅。

這是彥北琦第四次見到她。

手心處傳來她身上的熱度，以至于讓彥北琦覺得，自己像是病了，喉嚨有些幹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