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跟我回京

沈語琴醒來時仍覺得有些昏沉,連手腳都顯得很是酸楚,但她又說不出有什麽不對來。将昨夜在外守護之人問了個遍,也沒發現有何異常。倒是左斐領人出去一事,她有些挂心。

“左統領可有交代什麽?”沈語琴用畢早膳,見左斐還沒回來,主動問詢起來。

“回禀二小姐,左統領已派人傳話回來,說是捉住了一路跟蹤之人,正将其帶回來。”

“嗯,人帶回來後讓我見見。”

這種事情,原本交由左斐處理即可,身為公主,沈語琴只需知曉人是否被處置幹淨,後面是否仍有後患,但不知為何,她卻莫名地想要見見此人。能夠跟蹤他們三日才被發覺,想必也不是個普通人。

又或許是剛從陸家莊武林大會這樣的江湖大舞臺中離開,身上不免沾染着些許江湖情緒。對于江湖上的人,多了幾分新鮮與好奇。

茶剛喝了一半,左斐就把人給帶了進來。還沒等沈語琴細看,這人就被一個踉跄地摔在了地上。身上的五花大綁是少不了的,臉上也有些污濁。

“左斐,這是?”沈語琴見到被摔之人,竟覺得有些滑稽,可是又不得不故作鎮靜。

“二小姐,這就是沿途跟蹤之人。”

“噢?是否查清來路和目的了?”沈語琴也不去細看那人,畢竟一身家丁粗服,想來也該是個粗人。

“二小姐,此人乃。。。。。。”左斐正欲禀報,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停頓了片刻。又往前湊了幾步,靠在沈語琴的跟前,低聲說了幾個字。

“噢?”這一回沈語琴是聽清了,這才擡眼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人。雖說是穿了一身家丁舊衣,但身上的貴氣倒也挺明顯,蔥白的手指也明顯不是個幹粗活的下人。

倒是有趣,堂堂的陸家莊少莊主,為何要穿上這樣的衣服,一路跟蹤他們?難道是陸禦風的意思?又或者是那個瘸子?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沈語琴的目光忽然一聚,仿佛要看穿眼前之人身上的所有秘密。

無論是哪個原因,都令沈語琴好奇。她必須要弄清楚這其中緣由,而不是簡單地将陸誠顏處理了。

“可有查明原因?”沈語琴故意将語調擡升,像在問左斐話,實則乃是在問陸誠顏。

“屬下昨日連夜審問,但他只一口咬定說是自己有要事上京,并未跟蹤。”左斐也有些無奈,要說蓄意跟蹤,那麽這位陸少莊主跟得有些遠了。但若說僅僅順路,又顯得有些牽強。畢竟這武林大會尚未結束,而且身為陸家莊的少莊主,為何在這樣的時點打扮成這樣,匆匆上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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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頭擡起來。”沈語琴默默點頭,示意已經明白左斐的禀報。這下,便是直接與陸誠顏對話了。

陸誠顏也知反抗無用,自己被這樣綁着,若是不乖乖照辦,也是會被人強行控制的。沒過多掙紮,就老實地擡起了頭,與眼前的女子對視起來。

她本是白淨的臉上因為昨夜的反抗,弄得有些狼狽,發絲也微微淩亂。但眼中那股清澈與單純倒是未被破壞,透過那一瞬間的交錯,沈語琴反倒是被輕輕地震撼了一下。似乎還從未有人給過千城公主這樣的沖擊,也幾乎從沒有人敢這樣直視身為公主的她。這樣的目光,在第一次接觸時,竟讓她有些無措。

“你是何人?何故上京?”沈語琴這一次直接問起了眼前的人,雖然之前她已經從左斐處聽到了答案。

左斐稍有不解地擡眼看了看沈語琴,當下也捉摸不透為何二公主會屈尊降貴地親自詢問陸誠顏。而從她剛才的語氣中,也似乎并未聽出任何的怒氣。

“我叫陸。。。。。”陸誠顏本能地想要回答,卻瞬間清醒。頓了頓,說出了之前回答左斐時的名字:陸尋之。

“陸尋之。。。。。”沈語琴覺得有些好笑,明明她與左斐都已經認出這人就是在武林大會上代表陸家出戰的陸誠顏,可這人卻一臉誠懇地說自己叫陸尋之。好似這樣便能騙過所有人一般。

當下也不拆穿,沈語琴繼續追問:“你上京為何?”

“尋人。”陸誠顏也不含糊,她就是前去尋找十重生的。其實她也不知道十重生去了哪裏,可直覺上她就往京城方向追趕而去。

“尋人?尋何人?你與那人是何關系?”沈語琴的語調變得有些沉重,口吻也嚴肅起來。

“與你何幹?”陸誠顏實在不明白,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來路。昨夜不由分說地将她綁了,現在又是莫名其妙地一頓審問。她又沒有做任何壞事,更談不上什麽跟蹤他們。難不成他們還把她當成賊人了?又或者是這些人才是賊,所以才處處戒備?

想到這裏,陸誠顏的目光也淩厲起來。雖然她無法站起來,但目光也一直盯着沈語琴不放,似乎要探尋出些什麽來。

“大膽!你敢這樣對二小姐說話!”左斐上前就抽了陸誠顏一嘴巴,狠狠一記耳光讓陸誠顏不得不倒下去,嘴角慢慢滲出血絲。

“且慢。”沈語琴擡手示意,左斐下手有些重了。但也并沒有責怪左斐的意思,畢竟從沒有人敢如此冒犯她。

“快老實回答二小姐的問題,不然待會就不止嘴角會流血了。”左斐将陸誠顏拉扯起來,靠在他耳邊又是幾句威脅。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綁住了我就能命令我做任何事嗎?”陸誠顏雖然無心江湖之事,可是自小也是被當做少莊主培養的,該有的骨氣與硬氣也都是有的。越是這樣無理又蠻橫的質詢,她就越是不屑去搭理。

“你!”左斐怒而将其衣領拎起,擡手便是一掌,掌風已飄至陸誠顏眼前,她卻沒有眨眼,反而是怒目圓睜地看着左斐。相較之下,倒是左斐顯得有些狼狽粗魯。

“左管家,你不必動怒。我自有法子讓他開口。”沈語琴一直未曾出言阻止左斐,直到此時才緩緩出聲。她頗有興致地看着陸誠顏的反應,倒是比此前在擂臺上有趣得多。

“既然你現在不肯說,也不想說。我也就不勉強你。”沈語琴眼帶笑意,語氣不輕不重,令人聽不出內裏含義。可是陸誠顏卻不覺得自己能被輕易放走。

眉頭還未曾來得及放松,便又聽到沈語琴的話傳到耳裏。這次,是真夠刺耳。

“既然不願意說,那便與我們一同回京吧。興許到了京城,我的問題就都有答案了。”

沈語琴的話很簡單,就是這一路上,陸誠顏都要被綁着,一同進京。

“你憑什麽綁着我?我要進京與你們又沒有關系。這條路難道就只能你們走,旁人便都走不得了嗎?你們是什麽人?竟敢如此張狂,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了?”陸誠顏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

被一群來路不明的人綁了不說,還嚴重影響了她追尋十重生的計劃。若是沿途錯過了什麽重要線索,那她恐怕就真的再也找不到葉缥遙了。一想到很可能再也見不到葉缥遙,陸誠顏不免有些沮喪,心下難過,眼裏不禁流露出幾分悲傷。惱怒之後,也顯得很是無力。

沈語琴驚訝于陸誠顏的瞬間變化,越發覺得這個人有些奇怪。莫說自己并未下令殺他,也沒有說太多恐吓之辭,只不過是押着他一同上京罷了。為何這人此刻就像被判了極刑般哀怨?

“你可是不願意?既然都是上京,又何必分先後呢?”左斐迅速擡眼,似乎這樣的語氣絕不可能出自于二公主之口。

“我願意與不願意有用嗎?有用的話,你還會這樣綁着我到現在嗎!”陸誠顏心下煩躁,眼前阻礙她的人都成了礙眼之物。

“既然如此,那不綁你便是。”沈語琴微微一笑,示意左斐給陸誠顏松綁。

“你。。。。。。”陸誠顏揉着手腕,嘴角的傷還帶着疼,但眼中的疑惑更重了。她完全看不懂眼前這位二小姐到底在玩什麽把戲,執意要留下她一同上京又是為何。

如果她懷疑自己是跟蹤之人,圖謀不軌,大可将其滅口,以絕後患。若是覺得自己只是個普通人,那又何必帶着個來路不明的包袱在身邊。這樣跟着她進了京,又将面臨什麽樣的境況?

想到這些,陸誠顏不禁有些害怕,第一次冷靜下來,想到自己一時沖動就不辭而別跑出來,竟只是為了能留住關于葉缥遙的線索。而爹若是發現了自己失蹤,會是怎樣的心情?若是到了京城,自己仍是栽在這些人手上,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既然已經松了綁,那麽就好好想想,何時準備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沈語琴見陸誠顏一個人傻傻發呆,也懶得跟他耗費時間。

她還趕着回去弄明白皇姐和親之事。雖然直接把陸誠顏殺了并不是什麽難事,可是她也有自己的顧慮。一來尚未弄清陸誠顏一路追蹤的真實目的,也就未能清楚背後主謀是何人;二來她也需給陸家幾分薄面,畢竟江湖中有名望有地位的家族,也是朝廷要倚重的,尤其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最重要的就是她此次是第一回出宮行走,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差池惹人诟病,萬一處置不當引來無窮後患,那麽今後便再也不要想有任何機會能為皇姐擔當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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