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知趣】
我去林家給林家長輩拜年,林奶奶給我封了紅包。
我不好意思收,推了回去:“奶奶,我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兒。您可別給我了,我不用‘壓歲’。”
林奶奶聽了就笑,把紅包又遞到我的手裏:“等銘銘結婚成家,真的長大了,奶奶就不給了。這回還是要拿着。”
老太太不由分說非讓我接着,我沒辦法,只好在收下之後,再次謝過。
當時,林泊宇也在場,只是散發的情緒和大家不太一樣——好像誰欠了他八百吊錢似的,大過年的,也沒個笑臉。
我看了他一眼,思忖一下,又笑眯眯地問老太太:“奶奶,那小宇哥今年還有沒有壓歲錢拿?”
“有的呀!”老太太非常認真地點點頭,看看身旁的我,又看看坐在沙發另一頭的林泊宇,說:“小宇給銘銘紅包沒有?去管他要,可別放過他,呵呵。”
“呵呵。”我扯扯嘴角,賠笑。
除非我是嫌自己命太長,否則,我怎麽可能去招惹他?
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我怎麽惹他了,但他橫過來的那一眼,分明就是在說:你惹到我了,我很不高興,你最好別再惹我。
我很知趣的。
我可不惹他。
【分路】
不知道哪個偉人說過:凡事不能想當然。
我原以為林泊宇的壞情緒是因為我之前的出走事件,他是在和我賭氣。
可當我接到劉燕子的電話時,才明白了這其中的緣故:他和劉燕子之間鬧了矛盾。
劉燕子沒有細說,只說讓我牽頭,再多叫上幾個朋友,借故大家一起出去玩玩,好制造個自然的化解機會。
我答應了。
爬長城,四個人,林泊宇、劉燕子、成曉北、我。王大炮忙着相親,沒空搭理我們。
現在回過來想想,不論是先知先覺的,還是後知後覺的,總有那麽一個時間點,大家都會覺得自己才是燈泡吧。
反正,我當時覺得自己挺亮的。
林泊宇開車,很沉默。因為事出有因,劉燕子也不太講話。
我和成曉北坐在後面,倒是聊得挺歡。
其實主要是我話比較多,成曉北笑着配合幾句。
我那是心裏憋的。我再不強迫自己嬉皮笑臉的,那可真要哭了。
我以為我能忍,和他們吃過飯,看他們并過肩,連“姐夫”我都叫出來了,還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可我真的難受。心裏難受。
等到了目的地,我說:“要不咱們兵分兩路吧,我聽說過一條野路,挺近的,也有意思。但我也沒走過,所以女士就別參與了——”我指指成曉北,“我們倆爺們兒走野路,你們倆随大流,然後咱頂上會合,怎麽樣?”
把話撂下,我轉身就走。我能做到的,也就是在轉身之前再多保持住一秒笑容。
他們大概都沒想到我說走就走,一時也沒人說句話。
五步之後,成曉北追過來,問我:“真的要這麽走?”
“是呀。”我勉強和他笑笑,繼續往前走,也顧不得他的左右為難。
“姐夫!頂上見啊!”我很潇灑地揮揮手,頭也沒回。
【抓走】
我第一次覺得很對不起成曉北的事,就是那天我把他一個人扔在了飄着雪的長城腳下,當然,還給他留了一個他根本沒見過兩次面的劉燕子女士。
但這不能怪我。
我怎麽知道林泊宇突然發神經的把我抓走了呢。
我簡直被他吓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被劫持了,連連呼叫成曉北,可“壞人”卻掐着我脖子讓我“閉嘴”。
我以為他瘋了,可他卻很理智的把車鑰匙丢給成曉北,說:“麻煩了,替我送她回去吧。”
劉燕子估計也傻眼了,整個人動也不動地呆立在那裏。而我們就在她的目瞪口呆中,以老鷹捉小雞的姿态,漸漸離開了她的視線。
我們走了很長一段路,兩個人誰都沒說話,雪越下越大,他卻放佛不覺冷。有幾次,路上跑過的出租車司機探出頭來招呼我們,他也不理。
可我很想鑽進去的啊!
當我第三次把自己的衣服領子抻到了眼睛上時,林泊宇才問我一句:“冷?”
我心想,你他媽這不是廢話嗎。
“冷……”我頭點的真像小雞啄米似的。
想必樣子挺可憐,不然林泊宇也不能施恩讓我們進了出租車。
我想他肯定是被凍僵了,所以沒辦法不板着臉,沉默着。
氣氛很古怪。我坐在他旁邊,有些忐忑,卻也覺得很興奮。
大概人在臨死前都是這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