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因為半夜折騰了一通,蘇渭早上的時候精神很不好,他臉色蒼白,但是黑眼圈尤其嚴重,雖然不影響美觀,甚至會帶一點病态美。

最重要的是,人很沒精神,下.身卻格外抖擻。

室內溫度不低,他們晚上只蓋了一層薄薄的羽絨被,覆在身上又貼身,所以那一點變化完全落入了旁人的眼中。

宋祁燃起得早,他打理好自己就坐在床邊欣賞蘇渭的窘态。要知道,蘇渭一向表現得像個幼稚的孩子,宋祁燃一直在這方面,幾乎是抱着惡趣味做出試探,但是蘇渭卻每每都是措手不及地回應。

宋祁燃幾乎懷疑他失憶之後是禁---欲的狀态。

然而現在,蘇渭有了反應,還是在他撩.撥過他之後。

一想到這裏,宋祁燃就感到愉悅。

蘇渭躺在床.上無知無覺,身體乖乖地藏在被子下面,露出的臉是蒼白平靜的,然而有一部分卻在騷.動。

宋祁燃看着這樣的他,覺得自己的心裏就像藏了一個走鋼絲的小人,每一秒都在劇烈地跳動,他自己莫名其妙地激動起來了。

蘇渭睜開眼的時候就覺得心裏堵得慌,他看到宋祁燃暧昧的眼神之後忍不住皺了眉頭,過了幾秒才意識到什麽般坐起身大力掀開被子,臉色變了幾變,跳下床直奔浴.室。

十分鐘後他出來,已經恢複如常,但是好像在生悶氣,麻利地換好衣服就下樓吃飯,這過程中連看都沒有看宋祁燃一眼。

宋祁燃看着他一直冷淡的表情,才意識到有什麽不對,今天的蘇渭甚至顯得有點冷酷,他無視別人,眼睛裏找不到暖融融的神采,因為外貌的緣故,竟然帶着幾分銳利。

而且,蘇渭呆在浴.室的那段時間裏,宋祁燃一直沒有聽到水聲。

這意味着,蘇渭并沒有像他所想的那樣自己動手解決,而是默默地等欲---望平複了。

他是男人,怎麽不知道那種感覺有多麽難熬?

相較之下,是什麽讓他寧願強撐也不願意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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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燃的眼神變得幽深起來。

餐桌上的蘇渭也十分沉默,他只是埋頭吃飯,偶爾看一眼財經雜志。

宋祁燃才發現,他不是故意冷落自己,他是心裏有事。

他覺得不悅,因為他從心裏覺得這不是他想要的蘇渭。宋祁燃故意手滑摔了一只杯子,咖啡濺得滿地都是,蘇渭的注意力才被吸引過來,但那視線也只是直愣愣的轉移罷了。

宋祁燃不滿于他未将自己看進眼裏去,他心裏一沉,皺着眉弓身去撿杯子的碎片,手專門往鋒利的口子上碰,直到手被劃傷了,鮮紅的血珠沁出來,蘇渭才“啊”了一聲,連忙湊過來。

他皺起眉盯着宋祁燃的手,連忙叫人去拿藥箱來。

傭人們也都是慌慌張張的,蘇渭接過箱子幫他消毒上藥。

傷口在指尖,不知道怎麽回事,就連指關節處也有一道口子。蘇渭臉色難看地幫他處理傷口,嘴巴上忍不住教訓他。

宋祁燃呆呆地看着蘇渭兇巴巴的樣子,忍不住說:“還不是都怪你。”

蘇渭瞪着他:“關我屁事啊,什麽都能往我身上推,你們還真覺得我脾氣好一點就任人欺負?”

宋祁燃有一點委屈:“誰讓你一大早上就板着臉生氣。”

蘇渭大概意識到自己脾氣不好,嘆了口氣說:“誰還沒個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是不想講話,也值得你這樣,又摔杯子又劃破手?”

宋祁小聲說:“我以為你是因為晚上的事生氣。”

蘇渭動作一頓:“別瞎想。”

但是他又補充道:“但是這不代表我不會因為這種事不高興,你最好給我收斂一點。”

宋祁燃笑了一下,往他臉上親了一下。

蘇渭看了一眼見怪不怪,掩面而笑的仆人們,內心竟然感覺不到絲毫波動,他覺得自己這是被溫水煮青蛙,已經熟透了。

“你不要擔心,這只是小傷口。”

蘇渭搖了搖頭:“還是去醫院看一下吧,你這手不是還要碰樂器的嗎?”

宋祁燃一愣:“你還記得?”

蘇渭撇了撇嘴角:“不記得,但是我知道你是音樂家。”

宋祁燃笑了一下:“沒關系,反正以後也不會碰了。”

蘇渭:“為什麽?”

宋祁燃一臉平靜的看着他。

蘇渭好笑道:“不會又是因為我吧?”

宋祁燃卻是沉默。

蘇渭在瞬間懂了什麽,眼前的這個人,為了藍休還真的是什麽都能舍了,竟然能夠為了他放棄自己付出多年,作為未來人生選擇的道路。

從清高受人尊敬的音樂家,變成了陷在波雲詭谲的商場上的滿身銅臭的商人。

蘇渭嘆了一口氣,他說:“等局面穩定下來,你就回去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吧。”

宋祁燃表情冷淡下來:“你讓我走?”

蘇渭一愣,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不過覺得把你困在這裏做不喜歡的事太不好了。”

宋祁燃說:“你怎麽知道我覺得不好?”

蘇渭覺得氣氛有點尴尬,他原本是好意,沒想到宋祁燃會不高興,只好說:“你覺得好,那就留下來,我沒有趕你的意思,你怎麽高興怎麽來吧。”

宋祁燃看着他委曲求全的樣子,心髒兀地陷下去了一塊,他輕聲說:“阿休,我覺得這樣很好,有你陪着我,我不覺得有什麽不好。”

蘇渭原本被誤解了,也并沒有感到傷心,然而宋祁燃輕聲哄他,甚至帶着歉意,卻讓蘇渭有點受不了了。

他以前常常被謝靜看不起,謝靜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知道他覺得自己虛僞。但是他明明一心待他,最喜愛他,能為他着想就一定會為他着想,能周全就周全,只差把心掏給他了,為什麽他還是常常誤解他?

謝靜就好像以此為樂一樣,盯着他的痛處猛打。

蘇渭能有什麽痛處呢?無非就是愛他。

常常自尊心被打得七零八落,卻還在樂呵呵地肖像美好的未來。

從前為自己一片癡心而信心十足,自以為堅持下去就一定會成功,現在看來,似乎是恬不知恥。

宋祁燃看着蘇渭眼睛裏染上的水光,不禁變了臉:“你怎麽了?”

蘇渭還蹲在他面前,仰着頭看着他,臉上淨是無措的哀傷。

他的眼淚都漫出來了,繃着的嘴角都在顫抖,聽到宋祁燃問話,一頭栽進了他的懷裏,蘇渭噎着嗓子說:“宋祁燃,我覺得我很沒用!”

他死死地抵在宋祁燃的懷裏,整個人都抽起來了,但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宋祁燃從未見過情緒波動這麽大的蘇渭,他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因為哭得太過急促而堵住氣管導致好幾次抽不上氣。

宋祁燃震驚地看着懷裏的人,他眼睛裏是藏不住的陰沉,但是覆在蘇渭頭上的手卻還是輕柔:“為什麽這麽說?發生什麽了,你告訴我。”

“你說人為什麽就這麽犯賤呢?”

宋祁燃掰開他抱在自己腰間的雙臂,彎下.身體平視蘇渭:“阿休,你是在說我嗎?我對你死纏爛打,被你這樣拒絕,但是卻從不肯死心。看起來太卑微太沒有男人氣概?”

蘇渭紅着鼻頭搖了搖頭,他的眼淚一顫一顫的,讓他看起來十分脆弱。

宋祁燃又溫和地問:“那你為什麽這麽說?”

“如果……”蘇渭困惑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明明知道一個人不值得,你還要因為他難過,這不是……犯賤又是什麽?”

宋祁燃臉色微變,但蘇渭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拼命地自我責備,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就在片刻間,宋祁燃神色已經如常,他雙手托起蘇渭的臉,親昵的蹭了蹭他:“不是的,阿休。對方值不值得是一回事,難不難過是另一回事。對方不好,你就生他的氣,至于難過,這是你自己的心情,随你自己把握就好,為什麽要因為這種事責備自己呢?”

“……”

“你一定覺得我這樣纏着你不值得,甚至覺得我這樣……犯賤?”宋祁燃幫他擦眼淚,“可是對我而言,你這個小壞蛋忘記了我,動不動就拒絕我,我有時候很難受,可是,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是錯的,我甚至很驕傲,就算被這樣打擊,我還是沒有改變守在你身邊的信念。”

“……”

“這是一種種相對而言的比較啊,被你拒絕一定會很難受,可是離開你一定會更痛苦。做別的事情一定會很快樂,但是和你一起卻更幸福。”

“……”

“所以我為什麽要走呢?”

聽完這一段看似勸慰實則告白的話,蘇渭的臉整個紅了。他覺得自己完了,怎麽就碰上這麽一個溫柔的人呢?

“還難受嗎?”

蘇渭搖頭,他此刻有點窘迫,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和宋祁燃相處,他遠遠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小聲說:“已經快十點了,上班遲到了。”他收好醫藥箱往樓上走:“我等一下去公司,你好好在家呆着。”

“我不想。”宋祁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蘇渭疑惑地回頭看着他:“啊?”

宋祁燃臉上露出笑意,像只恃寵生驕的貓:“我想你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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