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會讓你真正屬于我,心甘情願又腦袋清醒地躺在我身下。
貝藤熙果然說到做到。
致妃坐在會議室裏,桌面正中央擺着一個他親手完成的建築模型,他以她從未有過的謹慎态度,帶領幾名建築師進行讨論。
幾乎是第一眼,她就喜歡上這個建築模型。
三棟兩層樓木屋圍成一個圓形,彼此以空中走道與一樓回廊相連,外型兼具時尚與溫馨感。
她最喜歡的一點是三棟木屋中間采天井設計,引進自然采光,還植有一棵大樹,讓人不管哪個待在房子的角落,都能擁有自然天光與綠景。
小妹一定會喜歡,因為能省下不少電費。
大姐也肯定喜歡,因為孩子會需要陽光。
致妃快速看一眼坐在大位上的他,內心憤恨不平。為什麽他看起來一點事情也沒有,她卻全身疼痛?
自從睡進他房裏後,一連七天,每天除了上班、到醫院看他爺爺、回家吃晚餐以外所有時間,都耗在他的床上。
這七天,她胸前總是布滿他的吻痕,從未真正消失過;肩膀上被他清晨的胡碴磨得發紅,甚至有些破皮;嘴唇根本不用擦口紅,很自然的又紅又腫,比花大錢打針還有效。
而她最擔心的一點,就是自己走路的方式,長時間緊繃的雙腿隐隐發酸,讓她走路時都微微發抖。不曉得有沒有被誰看出來?
「除了以上讨論,各位還有沒有其他建議、更好的點子,或者是尖銳的批評?」貝藤熙緩緩站起身,表示會議快要接近尾聲。「致妃?」
他突然點名,害她愣了一下,随即發現衆人因他一句話,紛紛對她行注目禮。
致妃馬上回神,露出專業級的記者燦爛微笑,明明緊張得要死,卻能輕松聳聳肩。
「我不知道還有最後這一項,否則我一定拚命發言,發揮記者最嚴厲的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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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會議室裏低笑聲不斷。
「致妃,老實說,你喜歡這個作品嗎?」貝藤熙彷佛随口一問,但看着她的目光卻透露着一股異常的認真。
「喜歡,如果可以,我真想把它偷來,蓋在我家的土地上。」被他認真的目光所引導,她坦言心裏話。
聞言,貝藤熙靜靜看着她,唇邊淺笑顯得莫測高深。
「還有什麽事要報告,沒有就解散。」他說這話時,目光已經從她身上轉移開來。
「震淡通訊老板昨天彙款一億進公司戶頭,我今天會回複對方已收到款項。」設計費一億?致妃聽得傻眼。
「他打算在上海浦東花多少錢蓋?」貝藤熙顯然比較關心這一點。
「依照我們的評估,六億人民幣。」
致妃瞠大眼,她甚至連一億後頭有幾個零都不知道,難怪爺爺說他很會賺,本來她還擔心他這間公司會倒,簡直白操心。
突然,會議室外響起敲門聲,接着,總機小姐開門進來,拿了一張紙條給他,臉色很凝重。
貝藤熙面無表情看完後,請大家先出去,等會議室門被人輕輕阖上後,他邁開長腿,幾個大步沖到她身邊,将她從椅子上拉起,緊緊抱住她。
致妃直覺有事情不對勁,而且不是公事。
他抱得很緊,讓她幾乎快要不能呼吸,但她還是靜靜等他主動松手,直到好幾分鐘後,她覺得自己快要斷氣前,他才終于松開。
「我要馬上趕去醫院一趟。」貝藤熙雙手放在她肩膀上,臉色慘白。
她沒有問發生了什麽事,只想要待在他身邊,他現在看起來好……脆弱。
「好,我回辦公室拿包包。」
她正要走,他雙手略微施力,阻止她離開,沉默半晌後,看着她緩慢地搖搖頭。
「致妃,這次你不一定要去,我怕場面恐怕不是很……融洽。」他臉色僵硬,全身緊繃。
「記得我是做什麽的嗎?」看着他不尋常的模樣,致妃很快反應過來,恐怕是爺爺……但越是這種時候,她越應該站在他身邊。
「我是專業記者,沖突場面是家常便飯,你完全不用擔心我。」
「可是我們回臺灣第一次碰面時,你看起來好傷心。」貝藤熙不想重蹈覆轍。
先前傷了她自尊時,她脆弱的模樣到現在都還令他心有餘悸,所以他才下意識想讓她避開這些場面。
「我從來沒有那樣失态過,是被你傷害才出現那些反常行為,其他人可沒有傷害我的武器……」她吶吶開口,越說越小聲。
愛一個人的同時,往往也等于把能真正剌傷自己的武器交到對方手中。
直到現在,她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那些反常的行為,都指向一個原因,她在乎他,而且心裏一直有他。
聽到她的話,他神色激動,胸膛起伏速度越來越快,用眼神告訴她自己多想緊緊抱着她。
致妃了解,給他一個淡淡微笑,見狀,他一把将她扯入懷裏,緊緊抱她一秒鐘後松手,快速交代。
「我去開車,你去拿包,我們大門口碰面。」
「好。」她點點頭。
致妃走回辦公室前,回過頭,看着獨自站在電梯前的他,突然覺得他的背影像淋了水一樣,泛着一股又濕又沉重的感覺,令人好想沖上前去,給他一個緊緊的擁抱。
當他們趕到醫院見爺爺最後一面時,亮亮被大人們丢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病房內傳來微弱的誦經,以及争奪財産的争執聲。
貝藤熙一趕到,立即把所有人轟出病房。
被丢出病房外的親戚們從一開始的憤怒,到後來慢慢靜下來,尴尬地互看,然後一個個安靜走入病房。
致妃坐在亮亮身邊,過了好久,亮亮才小力拉拉她衣角,擡起頭,粉嫩嫩的小臉看不出任何表情。
「亮亮,怎麽了?」她問。
「阿姨,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可以啊。」
「馬麻說爺爺快要死了。」亮亮一面說話,一面仔細觀察致妃,發現她表情突然變得怪怪的。
「什麽是快要死了?」
「嗯……」致妃張開口,猶豫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麽說明比較恰當,也比較不會在孩子心裏留下陰影。
在她想出一個好的解釋方式前,沒想到亮亮馬上又開口。
「是不是我再也看不到爺爺?再也不能跟爺爺一起吃過年的飯?」亮亮張着大大的眼睛,表情似懂非懂,眼睛裏有着恐懼和難過,眼眶微微發紅。
貝藤熙走出病房,游魂似的慢慢走到她身後,見她背對着病房門口,正專注的跟亮亮說話。
聽見亮亮的話,他泛紅的眼眶又迅速積聚濕意,全身緊繃冷硬。
他深吸口氣,正要開口把亮亮喊到自己身邊,免去她啞口無言的窘境時,未料,她居然溫柔地開口了。
「亮亮,你知道「水」這種東西嗎?」致妃一手撫摸着亮亮的頭發,輕輕柔柔地開口說話。
「嗯。」亮亮點點頭。
「水在常溫下是水,拿到冰箱裏頭就會變成冰,遇到高溫就會變成水蒸氣,不管是水、冰,還是水蒸氣,水的狀态改變了,有時候甚至看不到它,但水就是水,這點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而爺爺也是,無論怎樣,都是你喜歡的爺爺。」
站在她身後的高大身形隐隐一震,原本僵硬的身體開始慢慢放軟,緊繃的臉部表情也逐漸舒緩開來。
亮亮靜靜看着她,偏頭,想了很久之後,嘴角微微上揚。
「阿姨這樣說,我就懂了!」她用力點點頭。
貝藤熙空洞的眼眸有了一絲光采,露出被安慰過後的放松表情。
致妃翻開完成的貝藤熙檔案,找到一天行程那一頁,看了下手表。
早上九點半,兩人準時抵達公司,分秒不差。
她重重阖上本子,自爺爺過世後,從來沒有遵守過這張時間表的他,開始過起令人不安的規律生活。
每天晚上,他靜靜摟着她睡覺,有時候清晨她睜開眼時,會看見他張着雙眼,看着她,似乎一夜未眠。
他的話變少了,常常埋頭畫設計圖,一整天說不到一句話,兩人雖然一起行動,卻很少有互動。
她有時候會覺得,他似乎變得不太搭理自己。
三十天期限已到,今天是她最後一天來這裏,明天開始她就會回雜志社工作,在他家的東西,早上她已經收拾好,管家會派人把東西直接送到她家。
所有人都覺得貝藤熙應該會有所表示,但時間慢慢來到中午,公司裏依然和平常沒兩樣。……
直到下午三點,他終于有點不同,但不是因為她,而是一名突然造訪的陌生女人--範雨晴。
原本坐在位置上畫圖的貝藤熙一接到總機小姐的內線電話,馬上沖出辦公室,親自把一位氣質很好的女人帶進來。
兩人一見面,依照他們在國外念書時的習慣,貝藤熙立刻給對方一個親密的人擁抱,對方也緊緊抱着他。
對外國人來說再尋常不過的打招呼動作,看在底下員工眼裏,反倒成了極為暧昧的舉動,大家目光開始往這裏飄過來。
相擁持續一段時間後,他放開她,範雨晴卻始終低着頭,好像在哭的樣子,像是怕對方不好意思,他像個騎士般,以高大體型擋住衆人好奇的視線。
致妃站在辦公室門口看着他們,胸口微微剌痛,腦袋一片空白。
當他摟着範雨晴經過她面前,看着她略帶困惑的受傷眼神,張嘴欲言,卻聽見身邊開始傳出低低啜泣的聲響,他神情一凜,快速丢下一句「我之後再跟你解釋」後就跟範雨晴走進會議室。
就這樣,他頭也不回地抛下她。
一直到下班時間逼近,那兩個人都沒有走出會議室。
致妃清楚感受到辦公室詭異的氣氛,盡量關在辦公室裏不出去,直到水杯空了,才拿起杯子站起身。
「範雨晴怎麽會突然跑來?我以為辦公室裏的那個才是正宮娘娘。」員工們盡量壓低音量讨論。
「天知道,以前範雨晴來,不管手邊工作有多急,頭兒都會抛下工作,親自接待她,原本以為他們會在一起,後來中間好幾年都沒看過她,現在又突然出現,老實說,我有一股很不好的預感。」
以前他就對那個女人特別與衆不同?致妃覺得胃部縮了一下,一股酸澀泡沫直沖喉嚨。
「聽你們這樣說,好像會議室裏頭那個才是正宮娘娘?」
「噓,不要亂說話,要是被辦公室裏的正宮娘娘聽到,她心裏會有多難受?別忘了,這一個月來頭兒為了她,中午天天請我們吃飯。」
致妃拿着杯子的手用力握緊,腦袋一陣發熱。
不要同情她,拜托。
「可是頭兒一看到舊愛,馬上抛開新歡,也是鐵铮铮的事實啊!」
致妃沒有再往下聽,忍着反胃的惡心感,她端着空水杯,回頭快步走進辦公室,把自己關在裏面,再也沒有出去過。
一直到下班時間,會議室的門依舊緊閉,她忍着滿腹心酸,默默地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幹淨,抱起紙箱,走出辦公室。
明知道今天是她在這裏的最後一天,他居然不打算出來跟她說幾句話嗎?
「致妃,你要走了?」總機小姐看見她抱着紙箱走出來,嚷了起來。
「對,幫我跟他說一聲。」致妃強顏歡笑說完話,背脊挺直,頭也不回地走出事務所。
走出大樓,從緊繃了好幾個小時的環境裏逃出來,她大大松了一口氣,同時感覺臉頰上有些濕濕的。
下雨了嗎?
她擡頭,看着烏雲密布卻未有雨絲的天空,輕輕嘆了一口氣。
「致妃?真的是你,原本我開車經過,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幸好我有停車過來找你。」一道興奮的聲音突然沖進致妃耳朵裏。
她連忙深吸口氣,擡起一手飛快抹去不争氣的眼淚,轉頭望向聲音來源,看看到底是誰這麽歡天喜地。
「你是--」她不可思議地張大雙眼。「高喬楚?」她高中時期的校草,也是自己曾經暗戀過的對象。
「你還記得我?我好高興。」高喬楚從懷裏拿出一張名片給她。「這是我的名片,現在我在美商公司工作,大家都叫我丹尼爾。」
「我現在沒有手拿名片給你。」致妃看着手中的紙箱,無奈地聳聳肩。
「你剛離開一份工作?」高喬楚問得很小心,朝她伸出雙手。「我來幫你拿,這東西看起來很重。」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搖搖頭,正想解釋,天空突然響起一聲巨響,緊接着,豆大的雨點開始大量灑下。
「啊!」
「下雨了。」
身邊不斷響起驚呼聲,高喬楚主動拿過她手中的紙箱,下巴往路邊一指。「剛才為了叫住你,我把車停在路邊,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冰冷雨滴落在身上,致妃縮着肩膀,伸出手,想要拿回自己的紙箱,但高喬楚不給。
「快點!我可不想淋成落湯雞。」高喬楚一面往路邊跑,一面回頭對她微笑。
看着高喬楚熱心的樣子,她不再堅持,跟在他身後小跑步起來,途中,有人着急地想要跑進大樓裏躲雨,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啊,對不起,對不起。」對方忙不疊的道歉。
「沒關系。」致妃搖搖頭。
殊不知,經過這一撞,她的手機飛出小外套口袋,掉落在人來人往的人行道上。
坐進舒适的車子裏,高喬楚體貼地拿出毛巾給她,當車子在強大雨勢中緩緩前進時,致妃看着落在車窗上的雨點,感覺像無數個小拳頭正乒乒乓乓敲打着脆弱的車窗。
他跟那個女人是不是還在會議室裏?她苦澀地想着。
他又是否發現她已經離開公司?如果他知道她在雨天捧着紙箱回去,會不會沖出來送她一程?
「致妃,致妃。」高喬楚在她耳邊溫柔地輕喊,直到她終于回過神,才聳聳肩,笑看着她。「你家到了。」
「喔,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致妃發現自己滿腦子都是貝藤熙,猛然深吸口氣。
不行,她不能這麽懦弱,一直想着他,然後把自己搞得一團糟。「對了,我還沒解釋自己為什麽抱着紙箱站在路邊。」
「不急。」高喬楚從容一笑。「改天我請你吃飯,你再告訴我也不遲,今天我們都太狼狽了。」
「謝謝你。」她由衷說道,很感謝他的體貼。
「所以你答應跟我一起出去吃頓飯?」高喬楚露齒一笑,适度表達出期待感,卻又不給人任何壓力。
「純粹朋友吃頓飯當然可以。不過一定要我請你,謝謝你今天幫了我一個大忙。」致妃決定暫時抛開貝藤熙,好好專注在自己當下的生活。
她低頭,從外套口袋撈出一張名片,交給他。「我把名片給你,再聯絡。」
高喬楚接過名片仔細端詳,誠心說道:「希望我們可以很快碰面。」
幾天後,他們很快約了時間碰面。
致妃揮別高喬楚,一上樓,看見小妹荏妃打開家門,一臉賊笑。熱情洋溢地開口。「二姐,歡迎回家。」
「你又在發什麽神經,藥吃了沒?」致妃踢掉高跟鞋,把包包丢在一旁,扭動脖子,走向舒适的沙發。
「二姐,他是我的二號姐夫嗎!」荏妃完全不理二姐暗示自己是神經病的事,興奮地跟在二姐屁股後面,雙雙來到沙發區。
「你這個「嗎」後面接的是問號,還是驚嘆號?」致妃整個人癱在沙發上,眼角餘光瞄到坐在窗戶邊、一臉深受打擊的大姐。
大姐怎麽了?
「當然是驚嘆號喽。」荏妃歡天喜地喊了起來。
「姐夫姐夫,二號姐夫!」她越喊,永妃臉色越僵。
致妃揉揉發疼的太陽穴,出聲警告。「荏妃,你不要鬧了,我這幾天心情不是很好。」
茌妃的反應她可以理解,但大姐的反應就很可疑。
「是因為手機不見的事?」荏妃想起不見的手機,心疼到眉頭都皺起來了。
致妃沒有回答,手機不見雖然心疼,但還不至于會心痛。
她回來快要一個禮拜,高喬楚為了今天吃飯的事,打了好幾通電話到公司找她,反觀貝藤熙卻對她不聞不問。
她心頭泛酸,越來越覺得那一個月就像一場夢,現在夢醒了,連說句分手都不
用,他們很自然就變成了陌路人。
「二姐,沒關系,最近大姐參加了--個手機抽獎活動,搞不好會抽中喔。」
荏妃以為二姐心情不好是因為這個,還傻乎乎地安慰着,最後還補上一句。
「一個禮拜後就可以揭曉。」
「荏妃,別鬧了,沒有手機多不方便。」萬一貝藤熙打給她,卻通通轉入語音信箱,他會怎麽想?
和丈夫一起想撮合兩人的永妃光想就覺得頭痛,馬上轉頭看向致妃。
「你現在就去辦一支新手機。」
「不用了,我最近忙着跟康先生交接,沒時間跑外面,整天都關在公司裏,有事都用公司電話聯絡。」
致妃心裏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想辦手機。「一個禮拜後沒抽中手機,我再去辦。」
身邊擺了新手機,他打來,她要不要接?萬一他沒打來,只是讓自己更失落。像現在這樣最好,有助理羅小柏幫忙過濾電話。
如果他真的打公司電話,自己也能有比較多的時間考慮要不要接,也不用老是疑神疑鬼沒電話是不是手機沒電,還是收訊不良。
她不想因為他,把自己搞得神經兮兮,只想要更專注在工作上。
最近她忙着從康先生手中接過總編輯大位,還要積極計劃去巴黎跟埃米莉碰面談雜志內容的事。
埃米莉說要介紹一些時尚圈的人給她認識,然後順便參加她跟愛德華的訂婚Party。
「二姐,剛剛那位先生好像有點眼熟喔,跟你高中時期暗戀的那根校草長得好像?」荏妃蹲在沙發前,雙手捧臉,興奮地睜大雙眼。
「不只像,他就是校草先生。」致妃不覺得有什麽好隐瞞的。
「哇?舊情人重逢,這是緣分的力量!」荏妃一聽,一副喜從天降般舉高雙手歡呼着。
「姐夫姐夫,二號姐夫!」
聽見小妹說到「舊情人」,致妃腦中立刻閃過貝藤熙摟着範雨晴的畫面,臉色黯了下來。
「荏妃,你不是說要弄仙草給我們喝,二姐回來了,還不快去弄?」永妃催促着。
「都已經是大人了還這麽孩子氣,叫我跟你二姐怎麽放心得下?」
「那是在你們面前我才這樣,這是家中小妹的權利,外面的人才不可能看到我這一面。」心思單純的荏妃軟軟抗辯了幾句,站起身,沖向廚房嘴裏不斷喊着。
「仙草是吧?馬上六百裏加急去弄。校草仙草,二號姐夫!」
「致妃,你跟校草先生是認真的?」沒了小妹鬧場,永妃一臉擔心地問。
「他不是校草先生。」致妃癱在沙發上,搖搖頭,微微一笑糾正。「人家有名有姓,叫高喬楚。」
「所以你跟高先生是認真的?」永妃緊追這個問題不放。
致妃警覺了起來,總覺得大姐好像知道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
為了測試一下大姐,于是她說:「對呀,我們約好,今天我請他吃飯,下次換他請我吃飯。」
「換他請你吃飯?」事情怎麽會變得這麽嚴重?永妃很清楚二妹的脾性,一旦答應讓對方請吃飯,就代表大事不妙了。
「大姐,你今天又跑回來家裏住,姐夫會不會覺得很寂寞?」致妃靜靜看着大姐,抛出誘餌。
「不會,永胤今晚跟他在一起。」永妃直覺回答,後來想想不對,事情演變成這麽嚴重,應該馬上跟老公通風報信才對。「嗯……我還是打給他好,順便跟永胤來個晚安之吻,我去打個電話。」
「快去快去。」致妃微笑着,懶懶地靠着沙發。
但當永妃一進入房間,致妃一改慵懶姿态,立刻從沙發上彈起身,殺到大姐房門前,一只耳朵緊緊貼上薄薄的門板。
她依稀聽到--
「現在怎麽辦?致妃她好像打算接受別人的追求……不能被她知道這些事,千萬不可以,否則她會很氣我,也會覺得跟貝藤熙的感情是建立在我們撮合上,以她驕傲的個性,我真的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好,我知道了,阻止她跟別的男人約會……貝藤熙現在在你那?又在看王羲之書法?你們這種昂貴的嗜好……不是?只是坐着,什麽話也沒說?聽起來有點詭異……好,先這樣,我們明天碰面再聊。」
永妃匆匆挂上電話,就聽見小妹正在外面喊。「好喽,快點來拿,我還加了一點檸檬,養顏美容喔!」
「來喽--啊!」永妃應聲,打開房門正要往廚房沖去,就看見致妃雙手抱胸,正滿臉陰沉地盯着自己。
「現在……」致妃往前一步踏進房裏,把永妃逼得又退回房間。
「我要知道「建立在我們撮合上」這句話背後的所有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