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千篇一律的嘶吼聲在耳邊響起
挈兒已經不愛楊遠了,不然她也不會用了古挈兒的名輪回。”
“我知道,幽垣,我初聽聞她的名字是古挈兒的時候我便知道一定在某一世發生了什麽事情,而我便是為了解決那個心結而出現的。”
這樣篤定的回答,其實自己的心裏卻是有着千萬個不願意承認的,等待千年是為了讓心愛的他與他的她重歸于好,這是多麽諷刺的一件事。
“鳳姬...”
我都已經數不清幽垣用着那同情的聲音叫了我多少次了,不由得嘲諷的笑了開來:“我都懂,幽垣,我聽到了楊遠的心聲,我不想聽。”
“不要再繼續待在他身邊了。”
再一次被這樣說,我該回答他好嗎?明明聽到了我的執着,為什麽還是要和我這樣的話呢?奇怪的黑貓,他到底在擔憂什麽?是怕我傷害古挈兒嗎?還是...
“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鳳姬。”
幽垣的第二句話讓我打消了所有的疑問,我搖了搖頭,為了這黑貓對我的擔憂,我的心竟然也跟着暖和了起來。
“幽垣,不要擔心,當我解決了他們的恩怨,我就會幸福了,所以請不要擔心。”
說完,我擡眼看向出現在不遠處王弩天的房門前的女子,她與我對視時,嫣然一笑。
“好漂亮的花妖,就是不知是什麽花呢?”
幽垣也見着了那個女子,改了剛剛那擔憂的模樣,呢喃的聲音帶着些流氓調戲般的語氣。
這不由得讓我有些失笑,這個倔強的黑貓,在他人面前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我看着那個女子,想着應當适合形容她的詞句:亭亭玉立,面容如花,那一笑,當得傾國傾城的形容,只可惜了她身後那股黑色怨氣過于煞人,白白浪費了那麽好的皮囊。
房前的蝴蝶都在此女子出現的時候漸漸散去了,仿佛是受不了那越來越濃烈的、帶着惡意的花香一般。
“她的真身應該所屬百合類,是其中一種名為麝香百合的美麗植物,花香濃烈卻是最易感染負面情緒的一種,本身法力并不強大,她身後的那股怨氣怕就是這次那王姓公子出事的關鍵。”
那女子法力确實并不高強,否則不會被我一眼便瞧了真身,只有與我法術相差甚遠者才會讓我看到其真身。
“幽垣,你...”
未完的話已被突然近身的女子阻斷,她雙手在空中輕點畫着陣型,瞬息間成型的攻擊性法術向我奔來。
法術撞擊在我的防禦網上被我打散時,幽垣的黑色鞭子也帶着破空之聲而至,那女子向後退了數步躲閃幽垣的攻擊,随即穩住了身形,狠狠的瞪着仿佛妨礙她殺了我的幽垣。
幽垣沒有繼續攻擊,他也回瞪着她,雙手卻沒有停歇,化去用法術化成的黑鞭,一邊輕念咒語一邊在空中畫着陣型。
“碰”的一聲,那女子四周便被無數荊刺所包圍,荊刺化作一個圓圈型的牢籠,把那女子困在了裏面。
那女子沒有一絲驚慌,反而是透着一股嘲諷的笑意,她身後的黑色怨氣随着她的笑漸漸的分成數股,竟然都向着荊刺而去。
侵蝕,那黑色怨氣在轉眼間侵蝕掉了荊刺牢籠,幽垣在此時也因着法術受損而不由得後退一步,雙手各自都裂開了一處,都在淌着血,看樣子是傷了本命的攻擊法寶。
我輕嘆一聲,無視身前的花妖,拉過身邊幽垣的雙手,輕輕撫在他的傷口上,施了痊愈的法術,當然用的是我自己的生命力。
花妖的法術攻擊也是同時而至,幽垣被我執了雙手沒法還擊,他有些焦急的喚着我:“鳳姬,身後!”
下意識的對他翻了個白眼,他的左手已經痊愈,故我右手擡起向花妖一揮,仍是最簡單的風擊,卻是打得那花妖後退了幾步。
随着花妖後退,幽垣的右手亦已痊愈,我對着疑問的他說道:“幽垣,睡一會就結束了。”
未等他反應,便分出一絲力量襲上他,使之昏迷。
我抱着幽垣因昏迷而變回真身的小小黑貓身體,終是正眼看向了在身邊又一次蓄力待發的花妖。
“你傷不了我,我也不會抓你。”
那花妖并沒有因着我的話而停止動作,身後的黑色怨氣向着一處急速轉動,看樣子她是打算做出一道風卷來攻擊我了。
輕嘆:“我是不願傷你的,但是如若你執意,那麽便一戰吧。”
作者有話要說:
☆、花兒的眼淚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主人經營的店前,長長的匾額只有一個字,那是主人在混沌世界曾開過的酒吧的店名:“替。”
主人比較喜歡他在混沌世界的記憶,那是屬于他自己的記憶,沒有任何人的篡改,只是他仍是愛上了那個叫紫陽的人,到了如今,他安然生活,卻也是不再愛了。
我與主人,都是愛了不該愛的人,即便我們根本分不清何為該愛何為不該愛。
主人選擇的是再也不提愛,而我選擇的是求他幫我剝奪了自己的情愛。
“鳳姬?”
主人的呼喚是那麽的輕柔,我轉回身看向他,欠了欠身:“主人。”
主人聽聞,笑着說:“我當是誰這半夜的不睡覺跑來我這,還以為是做生意的呢,結果是鳳姬啊。”
我并未答話,主人走近我,伸手牽了我的發尾,問:“鳳姬想要進店裏嗎?”
“并不是,我只是走到這裏罷了。”
“鳳姬...”
主人有些怔愣的聲音讓我有些疑惑:“主人?”
“鳳姬便是随我入店吧。”
一聲感嘆,主人叫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的,于是我随着他進了他的“替”,那間全是妖所栖息着物品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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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飓風席卷而來,每每在碰到我之前便被我用法術擊退并且打散,随着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從強大的巨型風倦漸漸變成了又薄又細的小型風旋,威力如初卻是後勁不足的模樣。
我輕撫幽垣的毛發,琢磨着這只黑貓毛發真是軟順,軟軟的毛發滑過指尖,觸感是極好的。
花妖似乎在時間中找回了理智,她見那怨氣攻擊對我無效,連連手中掐訣,收了回去。
我沒有乘勝追擊,我只是輕撫着幽垣,看着花妖的猶豫。
不久,那花妖徹底失了攻擊我的念頭的模樣,開口說道:“你不會抓我?”
我點點頭,學着幽垣曾畫過的陣型在空中輕點,完成時,随着“碰”的一聲,花妖再一次被關在了荊刺牢籠之中。
“你說過你不會抓我!”
花妖驚慌的嘶吼着,卻什麽也做不了,站在原地,不敢用手去觸碰我做的牢籠,那是自然的,白色近乎透明的荊刺是純法術力量的呈現,她根本沒有辦法用黑色怨氣去侵蝕更別說是接觸到會讓她受到多大的傷害了。
“噓,別吵,我只是想讓你安靜的和我談談。”
“你要談什麽!”
“我想知道你的怨氣是因王弩天而來?還是...”
我的話未問完,黑色怨氣在我聽到王弩天的名字時驟然變得濃烈起來,花妖深深的呼吸着以防失了冷靜與我死拼。
看樣子...她還沒怨夠,所以不想死。
“你該去問問那個姓王的畜生都做了些什麽!”
花妖的語氣是憤恨的帶着惡意的,如若不是我看着她,還真是沒法想象那麽美的一張臉能說出這種話來...不過,人不可貌相這話,對人有用,對妖魔更是貼切之極的。
思及此,卻是笑了:“能有多大的事?糟蹋了你的感情?”
我的故意嘲諷讓花妖一愣,她沒有我預想的激烈反應,反而是低低呢喃着:“如若只是我,如若只是我...”
“如若只是你?”
“如若當初只是我認識他,就不會有這些事了,我也不會...姐姐...”
本是狠狠的說着話的花妖,似是回憶起了什麽記憶,瞬間變成了頹廢的模樣,并且慢慢的掉下了眼淚。
一股清香慢慢四溢開來,這便是傳說中花兒情深的淚香?有着極大的勾引人的作用,能讓人身心感受到那份深情的愛意,如若恰好那人也是愛着哪一位的,便也因此把花妖作為自己所愛之人心疼不已。
此刻,我卻是只看着的。
沒有受到影響嗎?也并不全是,只是知道我愛的那個人并不需要自己為他心疼,一開始就從來不曾需要我的。
感嘆着,卻是明了那花妖是問不出什麽東西了。
“吱呀..”
待擡手解了牢籠時,房門大開的聲音使我頓住,擡眼看去,這一次那房門前站着一名男子,英俊挺拔,只是臉色過于蒼白,與本身健康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用想便知那人就是王弩天。
思及此,我便又轉回眼看向看花妖,花妖的眼睛狠狠瞪着王弩天,她身後的怨氣正在更為急速的增長着,似乎已然失了理智,雙手去觸碰了荊刺牢籠,被力量擊得血肉模糊她也不曾放手,美麗的樣貌因憎恨而猙獰扭曲。
“這又是何苦呢?”
我不由得輕聲問道,可花妖卻是聽都沒聽進去的,只是恨着的模樣。
如果再不解了那花妖的束縛,可能她就要被我的荊刺給轟擊至死了。但是...那王弩天卻是不能死的。
我伸出右手,在自己的手心中漸漸的凝聚一團白色光亮,初一形成便使着它向着王弩天而去。
“噗嗤..”一聲,随着我的法術護符包圍王弩天,我的耳邊也想起了荊刺刺入肉體的聲音。
轉眼一看,竟是那花妖用自己的身體撲進了那荊刺,而她的血液所到之處我的法術竟然在慢慢的被消磨。
“你不要...”
剛想要阻止的話被打斷,突然沖至眼前的怨氣我一點防禦也沒有,只來得及為懷中的幽垣寫了護符讓他不至于受到傷害。
怨氣就那樣順利的進入了我的身體,從左肩而出,所過之處必然會讓我聽到自己皮肉破裂開的聲音,才進入我沒到三秒的時間,已經把我整個左肩給毀了。
我皺起眉頭,在怨氣剛毀了我的左肩時,我的身體已經下意識的用了力量護住了自己的心脈,并且斷了痛覺,那怨氣入不了我的心脈,又轉去了其他地方肆虐,不過那都無所謂,只要我護了靈魂所在的心脈,我便能無止境的重生,所以我并未理睬。
讓我皺眉的是對于這怨氣,破壞力那樣的強大,在荊刺牢籠中也能逃出這一股,這花妖到底是有多怨恨着王弩天?如果讓了楊遠來對付,他能對付嗎?
“啊!”
一聲歇斯底裏的吼叫在身邊響起,我收回了思緒,看向叫出聲的人。
王弩天已經一臉驚吓的跌坐進未關房門的房中,他滿臉驚吓的看着...我?
我看上去比那花妖還吓人?那花妖此刻全身都是血,被荊刺刺得到處都是洞,怎麽?我的模樣比她還吓人?嘛,我是一點感覺也沒有的,斷了痛覺神經,我無法感受到身體的異樣的。
終是不忍心見着那花妖繼續傷害自己呢,我伸手對着花妖一指,花妖周圍的荊刺法力便随着我的手指回到了我的體內。
剛收回荊刺牢籠,花妖身後的怨氣開始慢慢的積壓,她瞪着王弩天,一步步向着王弩天走去。
只要我的護符還在,花妖是傷不了王弩天的。
“碰”的一聲響起,卻是花妖剛一走至王弩天的房門門欄上像是被什麽東西攻擊,直直的向後飛去,撞在了我身邊的柱子上。
奇了怪了,難道那王弩天的房間中另有妖?古挈兒并不是因為這花妖而被丢出來?既然無法傷害王弩天,為什麽這花妖要攻擊我和幽垣?
疑惑仍未解開,王弩天驚吓的站起身來把房門用力關上,我放在王弩天身上的護符竟然在此刻消失了?
“唔...”
花妖的痛呼聲阻了我的猜測與驚訝,我把懷中的幽垣放置半空中後便走近了花妖查看她的傷勢。
那一擊,竟是比我的荊刺傷那花妖更深。
雖然傷勢很重,但是卻傷不了這花妖的性命,我看着她,說:“我不救你,也不抓你,我不知道你們其中曲折,我也沒興趣,我只要你不許再意圖傷害幽垣、楊遠及古挈兒三人,其他人我都不管。”
“你..會..幫他們...抓..我...”
似是用盡了全力慢慢的說出這幾個字的花妖,眼中的恨竟是沒有因着傷重而減輕,反而是更為濃烈。
“我說過,我不抓你,我不幫他們,我只保護他們,他們抓不抓得了你,憑他們自己的本事,我不參與。”
“真..的?”
“真的,你大可将那股怨氣仍放在我體內以求自保,但我先聲明,如若他們抓了你,你別指望用我來威脅他們便是。”
回答我的是讓正在肆虐游走的怨氣停在了我的右腹,花妖深呼吸了一會,便強撐着自己起了身。
“告辭。”
話音剛落,花妖已然不見,這只是愛逞強的花妖呢,逞強得讓人有些心疼。
“鳳姬!”
幽垣的驚呼聲使得我轉回身看向他,我看着他的表情從看到我時的震驚再到焦急擔憂,我便不由得笑了:“幽垣,不用擔心,我沒事。”
言罷,我走至幽垣身邊,收了他的護符,順手幫他變回了人形。
“鳳姬你實在是太亂來了,你知道你現在什麽樣子嗎?”
幽垣初一恢複人形便一邊抱怨一邊想要查看我的傷勢為我治療,我笑笑的向後退去,說着:“什麽樣子?不管什麽樣子,可不要髒了你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故事段的時間一起寫,然後合二為一,啦啦啦!
☆、有因未必有果
主人帶着我走進他的店,牽着我來到他常坐的椅邊坐下,問着我:“鳳姬,你看看,想要什麽?”
我搖了搖頭,言:“鳳姬都不想要。”
主人有些尴尬的笑笑,随手拉過一面銅鏡:“你看看,這銅鏡...”
伸手擋下主人準備放在我眼前的銅鏡,仍是說道:“鳳姬不想要。”
沉默在四周蔓延,主人看着我,似是想要看出我的思緒,我則是低垂了眼簾,任由主人看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主人輕嘆一聲:“鳳姬,你怎可如此執着?”
“主人曾經也是如此執着不是麽?”
雖然這話大不敬,但是我就是沒忍住說出了這句話。
被我一句話噎得有些無奈的主人,他又一次的輕嘆:“我與你,都在自己的執着中,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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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我的後退,幽垣皺起了眉,他有些不高興的說:“什麽髒不髒的!你都傷成...”
我仍是笑着,在他面前一個轉身,原地一圈轉回來後,景色已經變成了最初的模樣,我的傷根本沒有存在過一般,甚至是不遠處空地上的蝴蝶亦仍在飛舞着。
“你就算施了幻術也...”
“幽垣!”
急切的呼喚聲在遠處響起,斷了幽垣繼續說的話語,那是古挈兒的聲音,她正到處找着她的黑貓,并且離這越來越近。
幽垣皺着眉看我,有些急切。
“幽垣!你在哪裏?幽垣!”
那麽着急擔憂的呼喚,古挈兒是打心底的擔心着幽垣的。
我伸手向空中一點,幽垣欲說話的聲音便變成了一聲:“喵!”
“幽垣!”
那古挈兒聽到聲音加速了步伐,一分鐘後便出現在我的面前,她似乎也看到了在我身邊的黑貓,着急的跑過來,誰都沒有理直接抱起在地上的黑貓,細細的看着他:“幽垣,你沒事吧?你怎麽會在這?”
随着她跑來的楊遠在她身後不遠處停住,明明我也在他眼前呢,但是他的眼中只容得下古挈兒一人。
美麗又善良,這一世的古挈兒甚至連那小任性都沒有了,變成了一位溫柔迷人的女子。
本就愛着古挈兒的楊遠,怎麽可能不被更優秀的她所吸引?
在愛裏,是容不下第三人的。
這樣想着,不由得笑出了聲,卻是引了眼前兩人的注視。
“這位姑娘...?”
古挈兒問着我,手上撫摸着幽垣,幽垣則是用那雙貓眼緊緊的瞪着我,眼神裏的責備那麽的明顯。
“鳳姬?”
我欲答話的聲音被阻,楊遠那副“你什麽時候出現在這”的表情可真是狠狠的打擊了我,我就那麽沒存在感?
“鳳姬你沒事吧?”
像是終于想起來自己把我丢在這的楊遠,連忙走到我身前滿臉的愧疚,見此,我只能裝作自己并不知道被遺忘一般的回答:“沒事的,鳳姬只是迷路了,遇着了這黑貓像是要帶我出迷宮呢,未走幾步便見着你們了。”
“鳳姬你..”
“遠哥怎麽了?”
“沒事就好!”
略微尴尬的楊遠撇開了看我的眼,轉了身去看古挈兒,說:“古姑娘,既已找着了幽垣,便請先回房吧。”
“楊公子這是?”
古挈兒有些擔憂的問道,楊遠因此輕笑:“将古姑娘從房中趕出來的東西,我是要會一會的。”
“可是...”
“請勿擔憂,古姑娘請...”
潇灑俊朗的男兒那樣的自信滿滿,讓美麗的女子臉上的擔憂漸漸消散,那美麗的女子便是真的欠了欠身:“那挈兒先行回房了。”
美麗的人兒走了,那俊朗的男兒着迷的看着,直至再也見不到其背影,方才輕嘆一聲收回了視線。
我能說我眼前出現的這一段畫面真的挺好笑的嗎?俊朗美女,天造地設,我到底是為何在此?
“鳳姬..”
“嗯?”
“你在這等我可好?我要去查看一下那王弩天的房中是否真有妖。你大病初愈,可別又受了傷。”
我點點頭,不透露自己一絲一毫的思緒:“鳳姬在這等你。”
楊遠看了我一會便向着王弩天的房間而去,我未擡眼去看,在我的幻術中,我不用看也能知道楊遠是否安好。
從回廊走至房間門口方才幾步路而已,楊遠走得不慢不快,未久,便進了王弩天的房間。
看樣子王弩天房中的東西真的是不會阻人進入,只會阻妖,楊遠直至進了房間都未受到攻擊,只是我拿不準進去後是否會受到那東西的攻擊,畢竟那東西是把古挈兒扔出來的,不由得有些擔心。
思緒着,雙手加速揮動,牽引着力量清理着這庭院的血跡,更是在自身周圍覆上一層隔膜,雖然血已然不流了,但是還是要防着別把好不容易清理幹淨的庭院又弄髒了才好。
本是想先處理一下自己的傷的,後才想起自己根本沒有純治愈的法術,便又放棄了。反正随着時間過去我的傷終是會好的,無論是那已經被我斷了三次的痛覺神經還是現在因失血過多失了溫度的身體,只要我心脈不斷,靈魂不滅,我的自我修複就能讓我完好如初。
這便是超越因果之力,有因未必有其果。
時間漸漸過去,血跡早已被我清理幹淨,我撤了庭院的幻術,雙眼盯着王弩天的房門,琢磨着是否要繼續等還是直接沖過去找楊遠?
這都兩個時辰了,期間甚至有丫環前來尋我們也被我遣走了,楊遠仍未出來,這未免太久了一些。
我嘗試的動了動腿,已經痊愈的痛覺神經清楚的傳達着骨裂的疼痛給我,告訴我最好是不要走動為好。
這樣子的身體根本幫不上忙,逞強都支撐不住自己再用法力攻擊超過三次,如果楊遠勉強能對付我這樣子進去不是成了他的負擔?拿不準主意,心中還是清楚的,楊遠能幫我驅散掉血色咒印的反噬,本事是不會太弱的。
可是一想到那東西能切斷我的法術護符,實力自然是不弱的。
仍是擔憂更甚一層的,我剛要再一次斷了自己的痛覺神經,卻聽得“吱呀”一聲,卻是那房門開啓的聲音。
楊遠從房中走出,臉色有些蒼白,身上卻是沒有受傷的痕跡,他擡眼望了我一眼,卻是馬上轉了眼看向四周的。
那屋子裏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楊遠會用曾經少爺厭我時的眼神看我?
本想皺眉的行為被疼痛阻止,我壓抑着心中的負面情緒,靜靜的等着楊遠用那緩慢的步伐走向我。
自從失了恨,我便是再也受不了被人怨恨或厭惡了,更是不願讓楊遠恨我、厭我的,我寧可自我折磨,安靜的待着看着,甚至是幫他們成全他們的愛情也是為了不被曾是少爺的靈魂厭惡,為什麽剛剛要那樣看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對于楊遠剛剛的看我的那一瞬間的眼神,我很不喜歡。
“鳳姬。”
本就不遠的路程,楊遠走至我身前,喚着我時方才正眼瞧我。
“遠..”
聲音發出的時候我不由得一愣,如若只是沙啞粗糙也就罷了,可那一個字的音色竟是明顯的被割斷過舌頭才會發出的聲音,痛覺神經這東西真的很讨厭,會讓人圈畫自己的安全底線,導致我的聲線都變得異樣了。
這可不行,楊遠看我的時候我是完好無損的,如若被他發現異常,我的幻術便破了。
“那王公子沒事,只是很詭異,我與他交談才一會就陷入了幻覺,那幻覺像是回憶,我在那裏面看見了..你...”
聽聞,卻是松了口氣的,看樣子楊遠還沉浸在剛剛的所見所聞,故沒有發現我的異樣。
“那..些..”
聲音雖然努力恢複了最初但是無法成句,我嘗到了口中鐵鏽的味道,知道如果現在不強迫自己繼續說話,再過一會我的聲線就能完好了。
“鳳姬?你怎麽了?”
楊遠終是察覺了我的異樣,他連忙上下打量我,不過幻術未破,他見着的是完好無損的我。
未久,楊遠似是為我不成言找到了借口,他開口說道:“鳳姬,那都是以前的人、事、物了,與現在的我無關,亦與現在的你無關。我決不會為此改了對你的态度的,你是我的鳳姬,我最想要疼愛的妹妹。”
邊說邊堅定了自己思緒的楊遠,他又一次變回了這一世的他,狂傲自信。
“謝..謝..你...”
這是我由衷的感謝,我拼着自己再一次受損說出的話,是身體受了太重的傷了吧?所以才會在現在這種該覺得高興的時候感覺到痛吧?
他不厭惡我了我不是該高興嗎?他說他不是以前的他了,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終是錯過了我愛了一生的少爺呢。
“鳳姬?你這是怎麽了?不哭了好不好?”
楊遠有些驚慌的聲音傳來,他伸手撫上我臉頰上的隔層,我再一次愣住了。
哭?我現在是不可能流淚的,我的淚腺早就被我割斷了,為了能在楊遠身邊,我早就不允許它恢複了。
我看進楊遠的眼,他眼中印着的那個女人,一臉傻笑的哭着,很難看很醜陋,他卻是溫柔輕撫着那個女人的臉,為她擦去似乎都掉不完的淚。
不要這樣看我,你不是我的少爺。
不要這樣對我,我即便需求安慰也不要你來安慰我。
不要讓我對你再抱有不該有的期待,求你。
腦海中叫嚣着這幾句話,我卻是移不開眼的,楊遠的那份溫柔可能是一時興起,但是對于我,卻是無法抵抗的。
掙紮着不要再沉迷,體內的怨氣卻是在此刻動了起來,一瞬間便到了心脈處沖擊着護着心脈的力量。
幾乎在同一時刻,體內的力量也随之而動,完全不受我控制的把力量全部集中到了心脈處,怨氣還沒撞擊第二下便已被一沖而散。
我是安全了,可是只有天知道我根本不想要現在這份安全!
楊遠眼中的那個女子,我看着她的皮肉在這瞬間崩裂,臉上身上的皮肉卻都不規律的破開的模樣,到處都是清晰可見的白骨,煞是吓人。
我不想看到楊遠驚吓的眼,即便拼着心脈受損我也不要讓他看到我醜陋的模樣!
打定了主意,便動用了護着心脈的力量再一次施展了幻術,更是把身上的隔層重新建立了起來,我連忙說着:“剛剛...”
“鳳姬!”
楊遠阻了我的話,他伸手撫上我的額:“睡會吧。”
話音剛落,我便感覺到一股力量刺入了我的隔層,直直攻入了我的腦海。
神智被攻擊到的瞬間,我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楊遠,他的擔憂是那麽明顯,仍是發現了吧?
又一次...被他看到那麽醜陋的模樣了...
這樣想着,便是任由自己陷入黑暗。
作者有話要說:
☆、被力量所束
我看着主人,那個曾經玩世不恭,對一切都不屑的襲沐,現如今,卻是滿臉的無奈,似是疼惜我又可憐自己的模樣。
“對不起。”
除了道歉,我亦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
“鳳姬,我想孕育一個生命。”
“孕育生命?”
似是興起的話引了我的詢問,主人轉移話題的模樣很是自然,既然他不要我道歉,我便順着他也好。
“是啊,日子好無聊,上一次去混沌世界見着了葛小幺的兒子,那孩子可聰明了,又可愛,害我差點把他帶回來。如果不是空說會破壞人家家庭幸福,我真的好想讓他陪着我喔!”
“葛小幺的兒子?”
“嗯嗯,叫做許言呢,超級可愛的!我們也孕育一個生命,一點一滴的教起好不好?”
越說越興致勃勃的主人,一臉希冀的望着我。
有些疑惑,主人要做的事為何要詢問我?他想做就做便是,我一個小小奴婢,哪能做這種主?
這樣思緒着,開口的話卻是問道:“那麽...是誰與誰生?”
主人聽了我的問話微微一愣,興起的模樣瞬間變成了沮喪,這樣的反差讓我不由得笑了,接着說:“主人便是得為此好好考慮一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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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來,睡眠對于我而言,不過是對往事一幕幕的回顧,憶得最多的,是少爺見着我的假屍時流下淚的情景。而這一次,陷入黑暗,我尋了許久,在各式各樣的回憶中徘徊游走,卻是對任何一段回憶都提不起勁再去看的。那麽久的歲月,我才一世的記憶早被自己看得厭煩了。
沒什麽興致的游走,閉上眼,随着自己身體步入記憶。
朦朦胧胧的月光照在碧綠的樹葉上,安靜的湖水因偶爾的風引起一絲絲波紋,湖中的月比天上的月更為朦胧,卻更讓人入迷。
我看着,沉迷着。
初一進入回憶我便知曉這是哪個時段的事情了,曾經自己也是累了自己,滿身的傷。
頂了罪後被關在柴房,心裏極力的否認卻仍是希望少爺的到來,但是理所當然的,少爺并沒有來。只剩下我與窗外的月光,即便是此刻園中景象,亦不過是當時的自己所幻想出來的,到底現實是否如此美麗,不得而知。
當時的自己,滿心的絕望與難過,不久前,少爺用着厭棄的眼神看我,對我說:“鳳姬,無論你自己是否在乎,但你的身體,那是只能給予你心上人的東西。”
他知道我愛他,他貪婪享受着,直至厭了我,便要我收回對他的愛。
促進他厭我的,是自己的卑鄙與惡毒。
這樣的認知,便是讓自己深深的恨着自己的,恨曾經做過那些的自己,但是自己也很清楚,恨與後悔都是沒有用的。
陳佳豔為了家人偷了楊家的東西,我一聲不吭的去頂罪,被鞭打、辱罵、折磨都沒讓我流下一滴淚,直至老夫人累了倦了,帶着那幫下人走了,我得了片刻的寧靜,便幻想了園中會有的風景,與這月光相伴。
頂罪的那一刻,我并未想要少爺愛我了,只望他能像最初一般仍記着我,仍會看到我,不要再用那厭棄的眼看我,不要恨不得我消失就好了。
我走向柴房,看到了回憶中的自己,無論怎樣都沒落淚的自己,卻在月光下滿臉的淚痕,緊咬着下唇無聲的哭泣着。
“如果少爺能不厭我,死也值得了。”
這是我當時自我催眠的話語,其實,滿心痛苦的自己并不想死,只是覺得自己活着沒有意義。
我的世界太單一了,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只有自己心心念着的少爺,沒有活着的意義,尋了死,卻其實并不想死,那時的自己,我一直不懂,到了如今,千年後仍是不懂。
看着自己雙手被綁縛在牆上,衣衫破爛,滿身的血污,不由得又一次的思考:要怎樣才能讓他不再厭我?
只是見了回憶便見我的時候帶着厭惡,我又不能回到過去讓自己不做那些事...
後悔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