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 7
連續一個星期,每天都在靶場練到手臂都擡不起來,越前好歹得到了幸村的勉強認可,算是從他那裏畢業了。原想着可以稍微休息一下,或者重新返回裏世界,可越前怎麽也沒想到他在結束射擊課程的第二天就被手塚帶到了格鬥訓練室,面對的是只在入職那天見過的真田弦一郎。
有幸村的先例,越前也不會再問“為什麽負責冒險區域的前輩會來指導訓練”這樣的問題了,聽完手塚的介紹後朝真田鞠了一躬,然後問:“前輩要我做什麽?”
“他的心性鍛煉得怎麽樣了?”沒有回答越前,真田只是嚴肅的望着手塚,在得到對方略顯無奈的搖頭之後,他眉心微微一蹙,黑着英挺的面孔道:“既然這樣,還是先鍛煉心性再說其他吧,你可以走了。”
手塚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留下兩人站在原地默默對視。見真田一直用判研的目光盯着自己并不說話,越前顯得有那麽一點不高興,微微皺眉道:“現在要做什麽,前輩?”
“去換劍道服,然後來劍道場找我。”可能是覺得眼前的新人目光太過桀骜不馴,再加上這段時間聽說的幸村和不二都很寵他,真田冷下面色,簡單吩咐了一句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一次穿劍道服又沒人指導,越前在更衣室浪費了不少時間,走進道場時真田已經等得很不耐煩了。看着胳膊下夾着竹刀,兩只手各拿着幾件護具,磨磨蹭蹭走過來的越前,真田緊抿的唇角不自覺抽搐了一下,英挺的面孔似乎更加陰沉,忍耐着沒有即刻沖過去對如此不認真對待練習器具的小孩暴喝。
真田不高興,越前也是如此,因為他被那些不知道有什麽用處的東西搞得快煩死了。尤其是兩條胳膊,本來就酸痛得厲害,還要拿那麽多東西,擡都快擡不起來了。走到真田面前,他把護具和竹刀往地上一扔,皺眉道:“我不知道該怎麽穿,藤村小姐讓我拿過來找你。”
看看越前坦然不爽的眼,真田彎腰只把竹刀撿了起來,剩下的全部踢到一邊,道:“不穿也無所謂,反正你現在還沒資格跟我對打,等什麽時候我覺得可以了再穿吧。”
真田說話的語氣平淡無波,只是在陳述事實,但聽在越前耳朵裏就不是那麽回事了。眉心一擰,他接過對方遞來的竹刀随意揮舞了兩下,哼道:“不試怎麽知道,直接來試試吧。雖然我不會,但我不覺得自己就一定會輸。”
濃眉微微一挑,真田靜靜看着傲氣十足的貓眼,心想這小孩什麽都不懂哪裏來的底氣?當然,他同時也決定了好好殺一殺這莫名其妙的傲氣,因為這種東西對一個合格的管理者來說沒有好處只有壞處。
示意越前跟着自己走到道場中央,真田擺好姿勢,道:“我也不要求你遵守什麽規則,直接進攻吧,用你能想到的一切進攻方式。無論你攻擊到我身上哪一個地方,我都算你贏。”
“嗯?這樣真的好嗎?”歪着頭看看真田,學着對方的樣子雙手握住竹刀,越前勾起唇角驕傲的哼道:“如果我贏了的話,就不要再教這種無用的東西了,直接教我格鬥術,如何?”
“先贏了我再說。”可能是被越前的說法激怒了,真田面色一沉,黝黑的眼眸冷光閃爍。
在越前的構想裏,就算他不會什麽劍道,但憑借多年運動鍛煉出的敏捷身手,攻擊到真田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于是,等較量開始,他立刻舉刀一陣猛揮,試圖用速度打亂對方的節奏。
反觀真田,雖在越前不得章法的亂揮刀裏節節後退,可冷凝嚴肅的面孔上卻絲毫不見波瀾,偶爾舉刀撥開劈頭蓋臉襲來的竹刀,閃躲得相當漂亮。說實話,在較量開始後一段時間的有意試探裏,真田對越前的速度和力量還是感到滿意的,可漸漸的他就厭煩這種沒有絲毫技術含量的胡亂進攻了,緊蹙着眉提醒道:“你手裏的是刀不是木棒,稍微給我注意一點。”
“那又怎麽樣?只要打到你不就好了?”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越前暫時停住攻勢,對峙的同時飛快的思考怎麽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裏結束戰鬥。因為他的手臂越來越酸疼難挨,再這麽僵持下去,連舉刀都很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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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能耐就這是這樣了?”再一次把劈向頭頂的竹刀撥開,真田眯眼看着氣喘籲籲,卻恨恨瞪視自己的越前,突然面色一沉,道:“那麽換我了。”
随着低沉的話音落下,越前還未反應過來,只覺道場內空氣為之一滞,緊接着胸口便被刺了一下。竹刀的頭圓而鈍,不會刺破衣物和皮膚,但在真田的力道下還是會帶來無法忽視的鈍痛,越前不由自主的悶哼了一聲。反射性舉刀去擋,可真田哪融他有喘息的時間,幾次連擊之後直接将他的竹刀擊飛。
真田是有意教訓這個驕傲得半死的小孩,也是想讓他知道在實戰中稍有疏忽就會導致受傷,力量稍微用得大了些,打在沒穿護具的身上是很痛的。越前手臂上被留下了好幾道兩三指寬的淤青,映在從母親那裏遺傳來的白皙皮膚上格外醒目,疼痛和憤怒交織在眼裏——這個人哪裏是在教他學東西?根本就是找機會揍他吧!
“你輸了。”見越前挽起袖子小心翼翼碰觸着手臂,并且每次碰到腫起的地方就疼得直皺眉,真田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下手太重,眼底閃過一抹歉疚,表情也沒那麽冷硬了。主動走過去伸出手,他道:“知道為什麽輸嗎?因為你根本不懂技巧的重要性,只知道一味猛沖猛打。你這種攻擊方式真要遇上棘手的罪犯,不出兩下就會被撂倒。”
越聽就越覺得這些話很刺耳,越前也不看手上的傷了,猛的擡頭瞪視真田,忍着疼痛用力拍開對他伸來的手,怒道:“我又不是罪犯!再說了,你抓捕罪犯的時候會扛着這根棍子去嗎?我是來學格鬥技巧的,不是給你玩的!”
“我是你的格鬥訓練課老師,怎麽練我說了算,還由不得你來質疑。”對越前的固執倔強感到不悅,真田眉心一蹙,沉聲道:“如果不想死在抓捕行動裏,就好好按照我說的去做。”
如果真田事先與不二交談過,就會得到對方的提醒:越前像貓,只能順着毛撸不能硬來,否則一定會适得其反。可真田不知道,因此采用的方式還是他習慣的高壓手段,徹底激起了越前的反抗情緒。
仰頭冷冷望着真田,越前道:“我們的主要職責是負責裏世界的秩序,表世界的抓捕只是一種輔助手段,你好像搞錯了重點。”無畏迎視對方冰冷嚴肅的目光,他唇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意,繼續哼道:“你那麽喜歡打架怎麽不到樓下去,那裏不是有很多表世界的警察嗎,應該更适合你吧?”
越前才來管理科不久,尚無法明白對管理科的每一個人而言,将他們與表世界的普通警察相提并論不啻為一種侮辱,因此也不知道自己這番話是徹底激怒了真田。緊抿着唇看了桀骜不馴的貓眼片刻,真田轉身走了,只留給他一個決絕的背影。
真田走後不久,手塚出現了,站在道場門口看着越前坐在地板上,像貓舔傷口似的專心查看手臂上的傷。眼底浮起一抹無奈和好笑,想着真田剛才來找自己時暴怒的樣子,他走過去道:“你也算有本事的,把真田惹成那樣,就算是我也沒見過幾次。”
“前輩?”聽到手塚的聲音,越前連忙擡起頭,望着依舊面無表情的臉皺了皺眉,嘟哝道:“我又沒做什麽,是他揍我。”說着,為了加強可信度,他還特地挽起袖子把慘不忍睹的手臂拿給手塚看。
在手塚看來,越前的傷看起來很嚴重,其實不過是皮肉傷,過個一兩天就沒事了。他現在最頭疼的是越前對真田的抗拒。微微沉思了一會兒,他慢慢坐到越前身邊,道:“知道為什麽你明明在我這裏受訓,槍械和格鬥卻是分屬支援組和冒險組的幸村和真田來教你嗎?”
“那是因為在這兩個項目上,他們是最出色的。”不給越前開口說話的機會,手塚嚴肅注視着他滿不在乎的眼,繼續道:“我們都很期待你早日加入到行動中來,所以就算是真田下手重了些,我也不認為他有什麽值得指責的地方。他是你的老師,有權利選擇授課的內容和方式,而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早點擺脫新人的身份。”
被手塚看得有些不自在,越前垂下頭,依然不肯服氣的嘀咕:“可我并不覺得這些課程對我有什麽幫助,我要做的不應該是裏世界裏的訓練嗎?你們又不準我繼續……”
望着氣鼓鼓的臉頰,手塚欲言又止,清冷的黑眸裏閃爍着一絲猶豫。沉默良久,正打算開口時海堂和桃城走了進來,他忙轉了話題:“走吧,去樓頂坐坐,幸村讓我轉達你,他種的那些葡萄,你可以随便吃。”
“哎?真的嗎?”好驚訝的瞪大雙眼,越前歪頭看着手塚,一臉不信。因為,他一直懷疑,前些天被幸村操練得這麽狠,一定是對方知道了葡萄被偷吃的事在打擊報複自己。
圓滾滾的貓眼看得手塚有些想笑,忍了一陣才用平靜的口吻道:“是真的。可以走了嗎?”
跟着手塚上了天臺,越前坐在葡萄架下吃得肆無忌憚,口齒不清的道:“對了前輩,你知道幸村前輩是怎麽了嗎?我看他好像一直身體都不大好。”
本來涉及幸村的隐私,手塚是不便開口的,但又想着幸村既然對越前這麽好,應該不會介意其實是衆所周知的事,稍微沉思了片刻便道:“詳細的經過我就不說了,你只要知道他是在表世界一次抓捕行動中為了保護同伴被罪犯的槍擊中了左胸,差點就救不回來了。”
本來還低頭津津有味享受着香甜可口的葡萄,聽手塚這麽一說,越前覺得自己的喉嚨像被什麽堵住了一般,慢慢放下了正往嘴邊送去的手。低頭沉默許久,他輕聲道:“幸村前輩不是支援組的嗎?支援組不是一向不參加表世界行動的嗎?”
“幸村一開始和我一樣在行動組,那次重傷給他留下了後遺症無法再出任務,才自動申請去支援組任職的。這下你該明白他為什麽有那麽好的槍法了吧。”看看越前低垂的臉,手塚話音微頓,再開口時語氣變得更加嚴肅:“越前,一個合格的管理者不僅要精通裏世界的一切,表世界的東西也同樣重要,我們為你安排的每一節課都是為了你早日達成這一目标。真田的課程我不會取消,就算你對他有再多的意見都不能改變,因為我們誰都不想你成為第二個幸村。”
似乎對手塚的決定很是不滿,越前皺皺眉頭不吭聲,洩憤般的拿着葡萄一顆顆往嘴裏塞。
如同小孩子賭氣般的模樣讓手塚好氣又好笑,嚴肅的注視了越前一會兒,他突然道:“說起來,你還沒有參與過表世界的行動吧。正好最近會有一次任務,你到時候就跟着我去觀摩。是不是繼續接受真田的輔導,或者說以後你要不要參與這些行動,等看過之後再告訴我你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