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蕭宇琛出了門看見站在院子裏的梁雲樊,沒撐傘,大雪壓上了肩頭。
又跟這裝可伶,蕭宇琛啧了一聲,也懶得管這破事:“誰來了?”
“易落辰。”
“他來幹什麽?”蕭宇琛眉頭微皺。
易落辰,易國太子。
比起跟陸暮純粹因為國家不同的敵對關系,蕭宇琛跟易落辰可是仇人。
是那種想着對方跟自己呼吸了同一片空氣都覺得不爽,唯有滅了對方。
何況易落辰眼比天高,不是不屑于來他這的麽,還在這麽個時候。
“為了陸暮。”梁雲樊看出了人的疑惑解釋了一句。
蕭宇琛挑了挑眉,扯出點笑意:“狗鼻子還挺靈。”
走了兩步又問人:“你不同我一起去?”
梁雲樊收回目光,“姚時不聽我解釋,我怕他待會又走了。”
蕭宇琛搖頭,很是嫌棄。
“出去別說你是我的軍師,這慫勁,你要是早把人綁起來辦了不就沒這些事了麽。”
蕭宇琛随口說完,信步往門外走去,沒看見梁雲樊逐漸幽暗的神色。
出了門蕭宇琛并沒有去大廳,轉而去了書房,對着守門的綠茶道:“一小時過後再來叫我。”
他倒要看看這易太子能等多久。
蕭宇琛翻着信件,如果他能得到陸暮的臣服,幾乎就算是得到了整個雲國,到時候拿下易國也是容易的事。
而拿下了易國後,雲國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想到這蕭宇琛突然想起陸暮被他抱起時那紅得要滴血的耳垂。
這将軍雖然冷,可怎麽純得要命?
一個時辰後綠茶敲開門。
蕭宇琛剛好處理完軍隊以及屬于自己的各種財産的相關問題,他喝了口熱茶。
“你去看看那位易公子還在麽?”
“還在的。”綠茶答道,迎着蕭宇琛的眼神又補充道:“剛才那位公子找我們拿暖爐。”
“可有給他?”蕭宇琛站起來往外走。
“沒有。”綠茶猶豫了一瞬道:“奴婢想着殿下不去定然是不歡喜。”
蕭宇琛笑了聲,他府裏的人不多,所幸都絕對忠誠還懂事:“很好,去老吳那裏領點錢。”
“謝殿下!”
蕭宇琛到前廳的時候只有青茶候在那裏。
前廳兩面都是空的,風直往裏面吹,易落辰衣服有些單薄在大廳裏走來走去。
“有何事說吧。”蕭宇琛對人譴責的眼神視而不見,坐下來喝了口熱茶。
易落辰目光落自己桌子上那冷了許久都沒人添的茶,冷笑了聲:“蕭将軍的待客之道可真讓人大開眼界。”
“不客氣,教你們見識這些也是應當的。”
蕭宇琛擺了擺手,頗為大方的樣子。
易落辰漲紅了臉,他不善言辭又易于被人激怒,兩軍對戰時沒少吃虧,現在像是要暴起了。
蕭宇琛本就是故意的,此刻好整以暇做好了欣賞的準備,二郎腿都翹了起來。
沒想到易落辰深吸一口氣按捺住了,甚至笑了聲:“那就謝過蕭将軍的示範,改日若你來我也會如此的。”
蕭宇琛挑眉,慢條斯理的放下茶杯,不緊不慢的。
“可以,但等本殿下來的時候可能江山就要易主了,給你個跪着敬茶的機會也不是不可。”
蕭宇琛很悠閑,他就不信這易落辰還克制得住。
“休得大放厥詞!”
不想首先跳出來的竟是易落辰身邊跟着的人,毛發旺盛得臉都看不清。
“哪來的野猴子?”蕭宇琛揚眉。
只這一句這人就拔了劍,剛想說什麽被一片齊刷拔劍的聲音鎮住。
易落辰心裏的暴怒被強制壓住,側首輕語:“退下,有你說話的地方麽。”
那下屬頓了一秒,憤憤不平的退了回去。
“三殿下見諒,沒怎麽出門,不懂事,回去定當好好管教。”
易落辰言語誠懇甚至微微彎了腰。
別人都說到這地步了蕭宇琛也不是沒氣量的人,擺擺手,他這邊拔出劍的人就都收了回去。
沒想到易落辰變化竟然這麽大,蕭宇琛打量了人一眼。
俗話說江山難改,本性難移,距離上一次交手不過半年吧?
敵人在攻克弱點這認知還真是讓人沮喪。
在蕭宇琛沒看見的地方,易落辰攏在袖子裏的手心早已經被他掐出了血痕,大拇指不斷撫過食指的疤痕來獲得平靜。
“我直說吧,此次來是想跟三殿下做一筆交易。”
易落辰坐下來,沖着人綠茶招手:“換壺茶可好?”
蕭宇琛挑了挑眉,還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三看麽,他輕微的颔首,綠茶給人換了壺茶并續滿杯。
易落辰道了聲謝,給身後站着的人遞了一杯,可人沒要。
蕭宇琛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一下,“我覺得我與你沒什麽可交易的。”
易落辰喝了口茶,笑了聲:“那不盡然,至少我唾手可得的東西蕭将軍要費點功夫。”
“哦,那你說說是什麽?”
“皇位。”
兩個字落下就像是驚雷炸開在場所有人的耳邊,空氣凝滞了一瞬。
畢竟傳言蕭國三皇子,蕭宇琛,是一丫鬟爬上龍床的意外孽種。
不僅對權利毫無向往,而且一心輔助其大哥太子,兄友弟恭,人人都言,謝國家富強指日可待。
“太子說話果然不一樣,真大膽。”蕭宇琛率先笑了聲,不置可否,眼裏深深淺淺的看不出情緒。
易落辰放下茶杯,目光環視了一圈意有所指:“在三殿下的地盤上說話自然可以大膽些。”
“你要什麽?”
易落辰露出了滿意的笑,“我只要一個人。”
蕭宇琛攤了下手,示意願聞其詳。
“陸暮。”
易落辰倒也沒有假兮兮的問陸暮是不是在人手裏,他們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蕭宇琛神色微變。
易落辰看在眼裏,露了個笑:“只要你一句話,皇位就是你的了。”
他并沒有太大的擔心,沒人能拒絕這誘惑,尤其是蕭宇琛這樣出身的人。
哪怕他是大将軍,要奪皇位也太難,如果太子是個廢物還好,只可惜謝國太子謝天齊不是個廢物。
“到時候,”易落辰想再加把力,剛開口就被蕭宇琛打斷,“易太子請回吧。”
易落辰眉頭一皺,“我可能沒說得明白。”
“我明白,只是我想你可能誤會了點什麽,”蕭宇琛站起來,聲音壓得低沉又認真:“陸暮是我的心上人。”
“所以易太子請回吧,就不送了。”蕭宇琛看着那熟悉的難看的眼神,心情好上了幾分,轉身欲走。
“等等。”
易落辰站起來,朝蕭宇琛走了兩步:“三殿下若是覺得不夠,加些籌碼也未嘗不可,倒不必如此開玩笑。”
蕭宇琛不屑的揚眉:“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麽?”
易落辰垂下頭,“那真是巧了,不過蕭将軍不介意別人用過的東西麽?”
蕭宇琛本已經轉身,聞言頓住,轉回身來時已經徹底冷了臉,
“你什麽意思?”
易落辰到是笑了,聲音壓得極低又含着些輕佻。
“字面上意思,曾跟陸将軍有過一夜交情,食髓知味。”
“殿下若試過該是能感同身受。”
蕭宇琛皺了眉,幾乎形成了個川字,仔細看的話還能在眼底看到一絲厭惡。
“易太子得病了還需治一治。”
易落辰舔了舔嘴角,眼眶發紅,看着有些神經質,略微嘶啞:“殿下若不信可以問問陸暮。”
“會不會問我的人那看我心情,”蕭宇琛強調了‘我的’兩個字,又笑了笑:“就算有又怎樣,以後看緊點免得又被狗咬了就可。”
易落辰臉色一僵,又笑了:“那将軍可得看好了。”
“不勞費心。”蕭宇琛擺擺手,笑眯眯的。
說話卻不再留什麽情面,明知說不過還非來挑釁,找氣受咱也不能太吝啬。
“心情好留狗一命罷了,不爽時殺了就可。”
易落辰臉上的從容沒能保持住,他拳頭緊握,頓了兩秒鐘迎着蕭宇琛的笑臉甩袖轉身就走。
身後的人急忙跟上,兩人出了大門。
“太子殿下,我們就這麽,”屬下心有不甘。
易落辰回頭看了一眼蕭府兩個字,撫過食指上的傷疤,意味深長道:“無妨,我們會再見的。”
蕭宇琛看着人出了門,在大廳坐了一盞茶的時間才往裏走去。
那啪的聲讓姚時回過神來,他的目光變得有些複雜,張嘴又閉嘴,反複三次才說出話來:“剛才失禮了,陸将軍勿見怪。”
陸暮看着對方的怔愣以及眼裏消失的輕松笑意,移開了目光。
“無妨,何況我不是你家将軍的客人,只是俘虜而已,你不必如此。”
姚時搖了搖頭,撿起紗布換了一卷新的,“陸将軍不管是在哪裏,以何種身份,都是值得尊重的。”
雖然他平時并不關心這些事,可多少還是有些了解。
這天下本是謝、雲、易三大國并立,謝國與易國選擇擴張,唯有雲國上兩代國主喜好和平,固守着那幾分領土,如今已經逐漸落沒。
有下面的國家想攻下雲國上位,更有謝國易國虎視眈眈想一統天下,可以說雲國現在還能存在就全憑陸暮撐着。
而這世上能有幾個人,只是站在那裏就可以保國家平安。
“不過你怎麽就被俘虜的?”
姚時不過就靜了兩秒,還是坐不住了好奇的問道。
兩年前易國舉兵進攻一路直逼雲國一半領土,陸暮率兵抵擋,折損其兩名大将一戰成名。
後來更在短短時間內奪回了那些被攻陷的城池,從而威名遠揚,戰無敗績。
這次他還以為蕭宇琛又是無功而返,沒想到竟然……
等答案的時候姚時忍不住一眼接一眼的瞟陸暮,他沒想到一直如雷貫耳的陸暮長這個樣子。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确實覺得在那些五大三粗的大兵裏他家大哥是最帥的,但陸暮完全是另一種俊美。
看着陸暮垂下眼,姚時也覺得自己這問題有些冒犯了。
剛準備開口就聽見陸暮的聲音,輕輕的聲音不似先前那般冷冽。
“輸了,自然就是了。”
姚時擡眼,發現陸暮眼裏竟帶了點笑意,剛要仔細看又時平時的樣子了。
看錯了吧,姚時想,快速将收尾的一點繃帶纏好:“那你幹脆來謝國當将軍吧。”
說完又伸手去解陸暮的衣衫想看看胸前的傷口裂開了沒。
可還沒等他觸到就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你們在幹什麽?”
姚時聽出了來人是誰,也沒有回頭,聽出蕭宇琛有一點不爽,心裏撇嘴:太沒氣量了,虐待俘虜,叫我來又不想給人治好。
“你不看見了麽?”
還能幹什麽?
蕭宇琛臉色陰沉。
他過來時梁雲樊已不在院子裏,便以為姚時也已經離開,沒想不僅沒走還相談甚歡的樣子。
姚時動作沒停,陸暮衣襟被解開,露出小片蒼白的皮膚,還沒待他進一步動作聽見了兩個字。
“出去。”
聲音很平淡,可姚時畢竟跟着好幾年了,只用一秒就聽出了這冷意。
将軍還真生氣了?沒有這麽小氣的啊,以前……
目光像刀子似的落在身上,姚時不敢想以前了。
他能活到現在全靠他會看神色,立馬收拾了東西滾,滾之前還不忘向陸暮投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他總是致力于像每一個遭受蕭宇琛壓迫的人表達自己的支持。
不過這眼神落入蕭宇琛眼裏讓他周身的氣息更冷了,等門咔噠關上時諷刺的話語也随之響起:“陸将軍果然非同凡人,”
陸暮擡眼,蕭宇琛嘴角是勾着的,用着說暖心話的調調嘲諷。
“是不是只要是個男的就要勾引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 悄咪咪說一句:雙潔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