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臺上的人講了什麽, 李承志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他整個人都是傻的,思維是呆滞的,直到聞夏英收獲滿堂的掌聲後要走下臺回到座位, 李承志才反應過來, 猛地縮了一下脖子, 頭低得只露出個後腦勺。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李承志在心裏默念。
低着頭的李承志沒看到,聞夏英從他頭頂一掃而過的目光。
聞夏英演講的時候站在臺上, 就和講臺上的老師似的, 把下面看得清清楚楚, 李承志的臉她當然是認得出來。
她覺得李承志呆住的表情——實在太好笑了, 差點笑出聲。
她可還記得李承志那句“分手就分手, 有的是更好的女孩想跟我在一起!”。
倒要看看,日後李承志能找到個什麽樣的更好的姑娘?或許根本找不着, 做個光棍兒得了。
聞夏英心裏有些微得意,覺得自己身上的西裝合體,顯得整個人漂亮又厲害,回頭一定要誇誇金睿鐘的眼光。
下一瞬, 想到金睿鐘的聞夏英被聞春花拿一件襖子裹住了。
聞春花先誇了一句:“講得真好!”,再看一眼聞夏英,“你自己也知道好吧,看你笑的。”
“啊?”聞夏英楞了下, 随即收斂笑容,點頭道,“我覺得還成。”
小聲說了兩句, 剩下的話都留到出了會議廳。畢竟裏頭氣氛嚴肅,不适合聊天。
走出會議廳,林勝男領着幾姐妹去吃了頓飯,随後就帶着幾姐妹去機械廠——看車。
縣城裏的機械廠只生産零件,而且只生産車輛部分零件,本身是生産不了車輛的。但是同在行裏,就有渠道購買車輛,然後分配給各單位。
今年在購買單位車輛外,還購置了一批三輪車,多出來的就是三輪車。各單位嫌棄三輪車不夠檔次,而賣給別人呢,這玩意兒也不好估價,幹脆就走內部渠道,內部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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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姐妹的到的時候,三輪車就剩下兩輛了,來的人正好兩撥,一撥人看一輛。
林勝男幫着詢問道:“這三輪車價定多少啊?還有開車怎麽教?回頭維修你們管嗎?”
廠子裏負責的年輕工人回答道:“不貴,給你們實價,三千帶走。開車的話,這車很好開,随便教教就會了,開着走就行,幫開車回去的話得加十塊。
維修我們管,兩年內免費修,之後就得出錢。”
三千塊的高價驚得林勝男皺起眉,可是她也知道這種內部價是沒得講的,于是擔心地看向幾姐妹。
接着她聽到了……
聞夏英:“比起汽車便宜好多啊!”
聞春花:“說是內部價,不會往高了喊。”
聞霁月:“我覺得可以。”
聞秋魚和聞冬水點頭。
看着年輕小姑娘們青春的臉龐,林勝男不敢說話。三千塊!!?還便宜……
接着兩邊人都掏錢買了車,在寬敞得像是足球場的院子裏練車。
會開車的工人嘴巴張張合合一頓講,再上去示範了一把,就讓每家自己出個人學車。
另一邊上了個二十出頭的男娃子,車子開得歪七八鈕,一邊開一邊叫,最後無奈之下他爸把他踢下去了,自己上了。
中年男人畢竟沉穩,車開得慢些,慢慢地在适應,車輛緩慢以龜速前行。
而聞家這邊,聞霁月聽了一遍其實并不用聽的講解,回頭對姐姐們道:“這個比拖拉機好開,我回頭教你們。”
林勝男傻眼的目光裏,聞霁月坐到駕駛位,接着就直接把車開了出去。
開個兩圈,聞霁月停下車,把家裏人和林勝男帶上,揚長而去。
車尾氣裏,另一輛三輪車裏的中年男人吞咽了一口口水,小聲嘀咕:“這車沒那麽好開吧?”
給他看着的工人道:“這車真的好開。不過那個小姑娘拖拉機都會開,開這個簡單得很!就是你那個兒子哦,膽子是真的小,哈哈!”
想到兒子開車時的尖叫聲,中年男人羞紅了臉。
一旁的年輕人不服氣了:“你別覺得我爸膽子就大了,你看看他這個車速,頂得上我走路了!”
父子言語相殘,接着就上演了動作版——男子單打。
***
三輪車開到村裏,又是一片嘩然。不過村裏人都驚訝慣了,圍觀了一下車後就散開了。
他們把內部驚訝,改成了對着外頭炫耀——我們村那個誰誰啊,買了三輪車了都,我坐過一趟,比拖拉機可舒服多了!
正過年呢,走親訪友的,多個新的談姿當然受歡迎!自家村裏有人買了,能在外村人前頭知道那也是漲面子的事。再四舍五入一下,那不和自己有了似的!
王家村。
王平安聽了這消息,心裏後悔得不行。
他夜裏抱着媳婦,唉聲嘆氣:“我要是早知道她們能掙這麽多錢,我至于和她們疏遠嗎?”
他媳婦也和他差不離,肉疼地感慨道:“對啊,這要是早知道。憑兩家的關系,我們能得多少好處啊!我聽說她們年前還特意找了人幫忙看山上的雞鴨,請的都是外人……”
王平安嘀咕道:“你說我們回頭去看看媽咋樣?”
他媳婦:“前頭我們都沒去看她,這會兒過去,怕是要被人笑話見錢眼開。我們過去不好,不如讓兒子他們去拜個年,孫子上門,壓歲錢總得給吧?”
兩人這麽一商量,第二天就把大兒子、小兒子給喊去聞家村跟許兔花要壓歲錢。
第二天。
一個大男孩領着一個小孩子上聞家的門敲門。
開門的是聞霁月,她瞧着門前兩個人,認出來她見過的王平安的小兒子。
不過這種情況,認識不認識有什麽差別。
聞霁月問道:“你們是哪家的?我不認識你們。”
王紅軍看着和自己一樣高的小姑娘穿着簇新的衣裳,眼睛裏閃過羨慕,心想等會兒一定要讓奶奶給自己和弟弟買新衣裳。
王紅軍道:“我是王紅軍,這是我弟弟王愛軍。我們來找我奶奶,許兔花你曉得吧?讓我們進去。”
說着,王紅軍推了一下門,企圖推開擋在門邊的聞霁月。
聞霁月被推得往後退了一步,她沒想到王紅軍這麽沒禮貌。
聞霁月皺眉掃一眼王紅軍,喊道:“小灰灰!過來!”
然後聞霁月松開門的一邊,已經長成龐然大物的小灰灰沖了出來。
嗅到陌生味道,小灰灰敏銳地弓起背,擋在聞霁月面前,兇惡地嘶吼着:“嗷!嗷嗚!”
猛地蹿出來一個大家夥,長得又兇,還呲着牙。
小灰灰吓得王愛軍半死,立馬哭了出聲,抱住王紅軍的腿:“啊啊!狗,好兇的狗!哥,我們走吧,我們快走!”
小灰灰目光兇惡,涎水從嘴角留下來。
王紅軍腿都軟了,抱起弟弟踉跄地往後跑。新衣服還沒要到,前頭許兔花親手做的舊衣裳還破了口子。
小灰灰的叫聲兇惡,屋子裏頭的人聽見動靜,拔腿就往外面院子來,看看發生了什麽。
遠遠瞧見小灰灰弓起的背,許兔花緊張地問:“月月,怎麽了?怎麽了!”
聞霁月回頭道:“沒事兒,外婆。”
外面的王紅軍也聽見了聲,高興地喊道:“奶奶!是我!她放狗咬我,把我衣服都弄破了!”
許兔花聞聲,愣住了一瞬。
小灰灰瞥見陌生人跑遠了,回身在聞霁月腿邊蹭蹭,蹭完了聞霁月,還去蹭許兔花,把許兔花的心神拉回來。
許兔花望着門外的王紅軍,問道:“你過來幹什麽?”
前頭一年都沒見個人影,唯獨見的一回還是許兔花上門去搬做飯那套舊家夥。當時的王紅軍可是幫着他媽,來罵她這個吃裏扒外的奶奶的。
王紅軍道:“我帶着弟弟來給奶奶你拜年。”
王愛軍這個小的想到他媽教的,含糊地喊道:“奶奶,過年好!”
聞霁月瞧見,許兔花捏着門框的手都捏出青筋來了,怕是有點兒心軟。
不想許兔花手捏得門都要呼痛,嘴上卻是強硬道:“那既然見過我了,你們就走吧。這家是月月的家,月月不想讓你們進來,你們強要進來,狗才會兇你們的。”
小灰灰對着外人兇歸兇,可許兔花知道小灰灰不會随便是個人就呲牙,弓起背一副要攻擊的模樣。都是別人夜裏闖入,或者散發出惡意,小灰灰才露出兇惡的模樣。
小灰灰嗷嗚一聲,尾巴甩了甩,在許兔花手上蹭過去。
許兔花摸摸它的背,随後兩手一合,“哐”地一聲将門給關上了。
關上了門,許兔花拉起聞霁月的手:“月月,下回看到他們別給他們開門,萬一小灰灰不在,他們欺負你咋辦?”
許兔花說着,還真的擔心起來。她的外孫女個個都乖乖巧巧的,這個小外孫女更是沉靜的性子,萬一真的被欺負了呢?
許兔花緊張地上下打量着聞霁月:“月月,你沒被欺負到吧?外婆瞧瞧!”
聞霁月回道:“我沒事兒。我當時半擋着門,那個大的就推了一下門,然後我就叫小灰灰了。”
小灰灰仰頭:“嗷!嗷嗷!”
許兔花誇道:“小灰灰真乖!”又對聞霁月道,“月月沒事就好,不然要和他們爹媽講講理!”
聞霁月好奇道:“外婆怎麽不讓他們進門?”明明瞧着是心軟了。
“這個啊?”許兔花道,“他們去年要是來,我就給點兒壓歲錢。今年大家夥都知道家裏買車了,跑過來拜年還能是圖什麽?圖錢呗,我才不給他們,我該給的,前頭都給過了。”
“真要是圖看我一眼的話,那也看到了嘛。”許兔花說話的語氣很柔和,加上圓臉無害的長相,縱是老了也顯得無害好欺負。
可她今年被王新華到處看看熱鬧,聽聽八卦,性子早不知道活躍多少了。看了那麽多人吵架,家庭起紛争,許兔花也長進了不少,知道怎麽去看人,怎麽去做事。
她本來想給外孫女們幫幫忙,出出力。但是外孫女們太厲害,太聰明,許兔花就只能幫着搭把手,其實沒幫上什麽忙,都在享福了。
幫不上忙也就算了,怎麽還能拖後腿呢。
許兔花說完了,還摸了摸小外孫女呆呆的小臉,笑着問:“外婆是不是也長大了?”
聞霁月感覺就像對着個撒嬌的小女孩似的,笑着點點頭:“嗯,外婆也長大了!”
許兔花笑得更開心。
***
再轉頭出了元霄,正月十六。
大人們外出的人外出,開工的人開工,孩子裏很多就直接開學了。
聞霁月兩姐妹平常上課可以不去,可報道還是要去的。
一家子開着新的三輪車,送兩小報道去。
報名,交學雜費,然後班裏發書,開個小會。
艾廣洛站在臺上講話,下頭聞霁月無聊地把書翻了一遍,其他同學其實也沒聽,都在給自己書穿衣裳——包上一層報紙皮,然後在內頁寫上名字。
艾廣洛看着沒人聽,說上兩句就給解散了,讓學生們記得明天十七來上課。
艾廣洛一走,教室裏和炸了似的。
聞霁月聽到前面轉頭的小姑娘道:“聞同學,明天還會排座位,你要和我做嗎?”
聞霁月是班裏的“第一名”,可是搶手的好同桌,大家都覺得和聞霁月坐在一起,可以問她問題,成績進步。
聞霁月搖了搖頭,小姑娘的心就碎了。好同桌沒了……
聞霁月看了笑,解釋道:“我不排座位,坐在最後就好了。因為我不來上課,所以也不能和你做同桌。你要是和我做同桌,就天天一個人了。”
“啊!你不來上課?”小姑娘皺眉好奇,聲音還不小,引得班裏不少人驚訝地偷聽。
聞霁月大大方方地道:“對啊,我不來上課的,在家裏自己學習。”
聞霁月不知道,她碎了無數女同學的“芳心”!
說着話,聞秋魚來敲了下窗子。聞霁月和鄰座的同學說一聲,背起裝了課本的包往外和聞秋魚會和。
“三姐,班裏還有小姑娘要和我做同桌呢,就是我不上課,只好拒絕了。”
聞霁月對“莫名而來的女同學的喜歡”,也是無奈了,怎麽莫名其妙就讨小姑娘喜歡了呢。
想來想去,只能怪自己太“帥”了吧。
那種轉學生,一來就考第一,考試試卷做半個小時就交卷,上課也不來……要不是時代不太對,回家還得撿雞蛋,簡直就是校園文裏女孩子最喜歡那種男主了。
聞霁月想着,還笑着搖了搖頭。
聞秋魚捂着嘴笑,目光盡量不看自家幺妹,往別的地方瞥去。
不過這東看西看,居然看到有人站在自家車旁邊。
聞秋魚有些緊張拉拉聞霁月:“幺妹,那邊有人站在我們家車面前!”
聞霁月望過去,看見四個十來歲的少年,有高有矮,共同點是面上看着都還不大。
瞅着聞秋魚兩人背着書包,還往車走。
那頭四人裏矮個兒就問道:“這車你們家的?”
聞秋魚道:“對,是我家的。你們站在我家的車前面幹什麽呢?”
矮個兒還想說話,被後頭一個高個兒的清瘦少年拉住。“猴子,你別鬧。”
猴子哼哼一聲,低聲道:“正哥,我這還沒說啥呢。”
聞霁月問道:“你們誰啊?”
晏正平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自我介紹道:“我是晏正平,這是我朋友。我們是一中的。”
晏正平,被聞秋魚和聞霁月搶了第一的一中娃。
三中殺出來兩個新生,還考得比晏正平分還高,把一中學生都給吓住了,對三中兩個新生好奇得要死。
晏正平作為當事人,自然更好奇。因此知道今天三中報道,又被朋友慫恿着過來看看“對手”,就到了三中這邊。
打聽清楚三輪車是聞家的車,晏正平便和朋友在車前面等着。
只是他沒想到……“對手”是這麽兩個好看的姑娘,讓他後悔自己莽莽撞撞跑了過來,弄出這麽一個開場。
聞霁月覺得挺新奇的,好奇道:“你們今天不報道?”
猴子道:“我們下午去,先過來看看是誰搶了正哥的第一!”
聞秋魚斂着眉目,淡淡道:“那瞧過了,可以走了嗎?”
晏正平覺得就和被趕了一樣,紅着臉道:“我們這就走。”說完拉着人就走,騎上兩輛自行車離開。
聞秋魚道:“還以為是個什麽人,無聊。”
聞霁月笑:“三姐,別人好奇嘛。看看也完事了,也沒有放狠話啊,像什麽我下回必考第一,我們賭一把,哈哈哈!”
聞霁月說着玩笑話,把聞秋魚給逗笑了。
一旁,路過的扯辮子同學聽了這話誤以為是在說自己,他臉上漲成紫紅色,轉過身來怒瞪聞霁月:“我今年肯定不考倒數第一!你不要笑我了。”
聞霁月并不記得他的臉,聞言楞了一下,然後鼓勵道:“你、你加油。”
扯辮子同學臉色好了點,認真道:“我會努力的,你們都等着看!”
“好好好!”
聞霁月客客氣氣把倒數第一同學送走,感覺自己太又不容易了。前第一要來看姐妹兩,倒數第一還要安撫,都是太優秀的錯啊。
***
忙完了開學的事,家裏盡量都讓兩姐妹有空餘時間學習,她們覺得中考就半年了,是關鍵時候呢。
聞秋魚和聞霁月卻是沒管,都騰出了半天來給家裏幫忙,就當鍛煉身體了。
大姐懷孕了,過年在婆家養了好一陣。可婆婆實在操心,讓聞春花覺得太誇張了。
偷溜到家裏,聞春花坐在椅子上,笑着抱怨道:“做個飯、洗個碗都不讓我幹,我真是閑的快發黴了!”
王愛國無奈地抓抓頭發:“我說了,媽不聽。估計是我奶奶帶的,聽說我媽懷孕那會兒我奶奶也啥活都不讓她幹。”
許兔花就笑道:“不幹活還不好?你要不做點別的,做做衣裳做做鞋也成。”
聞春花道:“那個也不讓,說是懷孕見了針,孩子容易長針眼!我現在是閑的,都想去縣城幫着吳嬸子賣東西去了!”
幾人說了一通,全都勸着聞春花,幫着她想想法子打發時間。不過跑去縣城是不行的,跑來跑去的容易出意外。
等聞霁月她們回到家裏,又聽了一遍這事。
聞霁月咬着一個雞翅膀,提醒聞夏英:“二姐,你不是說想要在隔壁縣裏開分店嗎?大姐這樣行不,地方有些遠,就住在店裏,不天天來回跑。”
聞春花聞言立馬抱住聞夏英的胳膊:“二妹,在哪個縣啊!?我去呗!”
聞春花最是勤快,不忙點什麽,心裏不舒坦。
聞夏英被抱了胳膊,就把自己想的說了一遍:“是古盈縣,縣城裏人多,我打聽到那邊肉食品是沒供上的,這會進市場正好。但是有點遠,肯定要住縣裏,大姐你要是想過去,大姐夫得跟着,你們商量商量。”
聞春花望向了王愛國,王愛國還能怎麽辦,服從領導呗。
新的店鋪在半個月裏搞定了店面,大姐和王愛國過去坐陣。和這邊吳楊柳管的店面一樣,産品和數目都是核定的,給大姐聞春花打發時間正好。
兩邊開店,收入自然又上去了,這個不提。
四月中。行人脫了厚衣服,換上薄點的。
三中搞的家訪開始了,老師們奔赴各個村子,把工作做到家裏去。
宗進才換上了新的衣服,他站在自家的鏡子前,嘟囔道:“我不用做新衣裳。”
黃英娥瞪他一眼:“不做衣服錢我也不會給你,你不數數,自己多少年沒穿件新衣服。走出去的不知道,還以為我苛待你呢!”
宗進才低着頭,嘆氣,看着新衣服一副心疼錢的模樣。
黃英娥就道:“你這個人啊,上回不是漲工資了,我也沒管你花到哪裏去!今天去聞家,你就穿着破破爛爛的樣子,不也丢人?”
“穿破衣服有什麽好丢人的?我洗得幹幹淨淨呢。”宗進才說着,拿起一旁的競賽報名表,夾進自己準備的文件袋裏。
黃英娥有點生氣,哼一聲:“那你給我脫了!”
宗進才有點懵,反應過來家裏黃臉婆又被自己惹生氣了,他眨眨眼:“大白天的,你說什麽呢?脫什麽脫……”
“你、你個不要臉的!”
“嘿嘿,你要我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