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宗校長, 師母,快進來!”
嘩啦啦的大雨聲中,聞秋魚戴着鬥笠, 讓出門口的位置請兩人進屋。
宗進才緊緊攬住黃英娥的肩頭, 傘緊着她。兩人跟在聞秋魚身後穿過院子, 進了聞家。
到了沒雨的屋檐下,宗進才收了傘, 拍拍自己濕掉的肩頭沾上的雨水, 皺了一下眉, 随即他看着外面的雨幕笑道:“我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沒想到走到半路上下雨了!幸好聽了你師母的, 帶了傘。”
那頭許兔花和聞霁月也從廚房裏頭出來了。下雨有些冷,廚房裏暖和。不過這季節待客, 還是堂屋來得好,也沒有帶着第一次來的客人去廚房的理。
聞霁月先喊人:“宗校長好!師母,你來了!”
聞霁月常去學校拿資料,黃英娥也常去學校給宗進才送飯的, 兩人見過不少次,熟絡了些。
宗進才笑着吭聲,和許兔花說話:“您老人家是月月她們外婆吧,我是三中的老師, 叫宗進才,過來家訪的。”
“宗老師好!快進屋坐。”許兔花招呼人進屋。
幾人坐下,聞霁月手腳麻利地提着茶壺去裝了廚房裏的熱水, 給宗進才和黃英娥倒上一杯熱茶暖暖。
宗進才和許兔花聊聊問問。
“你們家兩個孩子情況比較特殊,沒有去學校裏學習,我總覺得有些放心不下。平常在家有認真學習的吧?”
許兔花道:“老師您放心,秋魚和月月在家也很努力的。您看看這書,好厚一本呢!”
許兔花說着,從一邊的櫃子上取下一本超厚的外文書。
書是前頭聞霁月看的,才看了一半,夾了個葉子做的書簽。
櫃子裏還有其他書,不過許兔花瞧着這本最厚,肯定最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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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霁月瞥了眼,眉頭一挑。那是本西語書。
宗進才笑着接過書,看了下封面,眉頭皺了起來。
再打開裏頭,密密麻麻的是他瞧着眼熟卻又分不清的外文字母。
宗進才心裏湧出一陣兒尴尬,小聲問聞霁月:“這是英文?”
作為一個教外文的老師,宗進才認不出來這書上是哪國語言,有點兒臊得慌。
可他都這把年紀了,确實在俄語之外,沒有學習其他語言的心力了,就當自己不恥下問。
他這麽一問,其他人也注意過來。
黃英娥和許兔花都看了眼宗進才手上的書,然後好奇地看向聞霁月。
聞秋魚沖幺妹擠擠眼。
聞霁月哪裏會不懂通融,她笑着點了點頭:“對,是茂先生布置的作業。”
宗進才見自己猜對了,心裏松口氣。他合上書,看着書封面上的字母道:“能看這麽深的書,看來月月英文也不錯,想來日常有自我督促。對了,我這兒有個知識競賽的報名表,你們兩個填填吧。”
宗進才放下手,從自己包裏的文件夾中把兩份報名表拿出來,直接轉移了衆人的注意力。
“這個是省裏的中學生知識競賽,得了名次在中考可以有加分的。”
“科目是一個人只能參加一科,具體就是現在的每一科。我覺得你們每一科都不錯,不過去的話最好是參加最強勢的科目,拿個獎也好!你們兩個人的俄文都很好,我覺得這科就不錯!”
宗進才自己是教這科的,當然了解最深。他知道兩人的底子好得很,水平早就超出初中的水平了。參加其他科目的競賽,想來沒有俄文這麽穩妥。
聞霁月覺得自己參加俄語的就行,一口答應:“那我就填俄文。”
宗進才笑着點頭,看着聞霁月在報名表上寫上“俄文”這一項。
聞秋魚卻是有些猶豫,衡量着自己選哪個科目好。
她俄文不錯,不過也就是不錯,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和幺妹差了一大截。兩姐妹參加一個科目,考得比妹妹差,這是聞秋魚不想的。
而且聞秋魚不敢肯定,回頭自己老被妹妹壓着一截兒,心态能一直平穩。誰不想拔尖呢?聞秋魚也有自己的心氣。
聞秋魚思量着,目光和填完了表的聞霁月的目光對上。
聞霁月面前放着那本西語書,正将胳膊肘擱在上面支棱着下巴。
瞧着妹妹清淩淩含着笑意的目光,聞秋魚心裏慢慢地定下來。
她說道:“宗校長,我想去參加數學的。高中的數學課程,我已經學習完了。”
“你把高中的都學完了?!”宗進才吓了一跳。
黃英娥也是驚奇不已,瞪大了眼睛,這孩子才初三呢!初三把高中的都學了,那豈不是提前往前頭學了三年的。
而且以黃英娥的想法,知道高中知識的學生,那肯定比初中的強多了。
黃英娥贊嘆道:“提前學那麽多,也太厲害了!好些孩子都是有一點學一點,哪裏會想着自己多學些!”
許兔花也覺得自家外孫女個頂個的好,激動地誇道:“對啊,她們兩個都好努力的。而且平常在家裏,讓她們去玩,兩個孩子都不願意,非要來幫忙做家務,真是再好不過的孩子了!”
黃英娥就說起自己閨女,和許兔花兩人說到一處去了。
聞霁月把聞秋魚拉來跟自己坐一邊,把筆遞給聞秋魚填表。
“數學”兩個字落下,聞秋魚心裏明朗了。
她忽然明白,自己是不想“輸給”妹妹,但是也喜歡數學。這麽多科目裏,她對數學最感興趣,別的科目的高中課程可還沒自學完。
聞秋魚填着表,聞霁月就問宗進才一些雜七雜八的問題。
“校長,我們是去省市考試嗎?學校除了我們兩還有人一起嗎?”
宗進才答道:“是去省市考的,坐火車過去。學校裏就你們兩,不過一中那邊會有好幾個,大家會一塊兒走。”
宗進才在心裏搖頭,就去兩個都是好一筆錢了,可供不起更多的學生去比賽。這個知識競賽年年辦,但宗進才這回是想着兩姐妹足夠優秀才要了兩張報名表,往年可沒有這回事。
不過往年也沒有這麽優秀的學生,宗進才看看聞霁月和聞秋魚,好奇地問道:“你們兩個,當初怎麽不去一中?”
聞霁月和聞秋魚對視一眼,兩人閃過笑意。
真話是:兩姐妹圖三中好忽悠,不去上課更容易。
但真話是萬萬不能和宗進才直說的!
聞霁月開始忽悠:“嘿嘿,這個啊!我們是先聽說了校長您待學生特別好,然後就決定了來我們學校。”
宗進才聞言狂喜,整個人都快活起來,哈哈大笑:“原來是這樣!”
黃英娥就笑着看他,瞥他兩眼,再轉頭和許兔花說話。
聞霁月拿着宗進才往常在學校裏對學生們的負責,随意說說就讓宗進才中午自己喝了好多杯酒。
當然,下酒菜也确實香。
黃英娥看着喝多了,啃了學生家兩個大鴨腿的宗進才,笑得不行。
黃英娥小聲對聞霁月道:“回頭我就說他吃了半只鴨子,還把你的鴨腿兒搶了。”
聞霁月噗嗤一笑:“那回頭宗校長要不敢來了!”
宗進才貌似是聽着了自己的名,紅着臉,打個酒嗝:“說我什麽壞話呢?我聽得見。”
“你聽得着個鬼,快去洗把臉!等會回去了。”黃英娥笑着催促道。
宗進才眯瞪着眼,坐了會意識還是清醒了許多。
他緩緩地站起身,似乎是想去院子裏新打的壓水井邊洗臉。
黃英娥扶了,聞家人跟着,圍着宗進才洗了個臉。
洗完了臉,宗進才清醒了,可臉上是越來越紅了。這是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不好意思了。
聞霁月樂得不行,瞧着宗進才的紅臉道:“師母,我看校長還醉着呢,我開車送你們回去吧!正好去縣城裏買點東西,順道的事。”
“你真要去買東西?”黃英娥看着聞霁月。
聞霁月點頭道:“真的,再坐會,回頭我送你們回去。”
宗進才嘟囔道:“我醒了,自己走也成。”說完了這話,又打了一個酒嗝,酒氣上湧,腦子又暈乎了一點。
黃英娥看他迷迷瞪瞪的眼,再看他紅通通的臉,嫌棄道:“那你自己走,我要蹭月月的車。”
宗進才納悶:都說清醒了,咋就沒人信……
在聞家再坐了會,聞霁月開着三輪車送宗進才夫妻。
車子突突地往外開,路上遇見的村裏人便一道兒撿了,順道兒給送到縣城出去。
鄉裏鄉親,順道的事幫襯一把也無妨。憑着做人,聞家幾姐妹在村裏才是真的紮下根來了。
送完了宗進才和黃英娥,聞霁月又去買了東西帶回家。
這回買的是補缺的樹苗,山上別的地方空着總覺得浪費,幹脆補上了各種果子樹,過個幾年,就可以吃自家山上的果子吃到不想吃了,也是樁美事。
轉頭,兩姐妹從學校拿的東西多了些,是宗進才搜集到的往年的中學生知識競賽的考卷,從一中那邊搜刮來的。
****
五月,知識競賽的日子到了。
聞霁月和聞秋魚先去學校露了個面,班級裏轉了一圈,就給領去了辦公室。
還沒上課,二班裏說話的聲音此起彼伏。
“聞霁月和她姐姐來學校了!”
“馬上中考了,她們都不用來考試的嗎?我也想回去,學又學不會。”
“你是學不會,人家那是不用學,人家那腦袋瓜子多聰明!”
紛亂聲中,扯辮子同學抱着書背課文,念念有詞,狀若瘋魔。
辦公室裏。
艾廣洛把聞霁月丢給宗進才,自己趕着上課去了。
這邊宗進才看着兩姐妹,笑着道:“明兒一早的車,怕你們趕不過來,今天就把你們叫過來了。下午你們在我辦公室看看書也好,做做題也好,回頭晚上就在我家歇,你們師母也在的。”
聞秋魚想到自己老同學的詢問,問道:“宗校長,去教室不行嗎?有同學想問我問題。”
“最後一節課再去,你們現在去了,他們一天心都是飛的。”宗進才想着,忽地問道,“回頭最後個把月,你們來學校嗎?
平常也不用聽課,我跟老師們說一聲。就是同學們會有很多問題,老師們應付不來,想讓你們幫把手。”
宗進才話說出口,覺得自己問得有點兒荒唐,竟是要把學生當老師用。
不過他瞧着兩姐妹的目光真誠得很,一點兒沒有讓她們出白工的不好意思。
沒錢慣了,臉皮日漸厚實啊。
聞秋魚覺得行,點頭道:“我可以,正好适應一下學校的氛圍。”回頭去了高中,自然不能像現在這樣,天天不來學校。
聞霁月也笑着點頭:“行啊,同學們挺好的!前頭考試還給我看重點呢。”
第二天。
宗進才一早起了身,自己帶着聞霁月和聞秋魚敢去集合的地方,和一中的人一起上了車。
轉了兩趟車,一行人再上火車。
晏正平和帶隊的一中老師說了幾句,把座位換到了兩姐妹對面,宗進才的身邊。
“兩位聞同學好啊,還記得我嗎?”晏正平問着,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聞秋魚正筆頭刷刷地算着一道數學題,擡頭看了眼,沒搭理他。
聞霁月抱着本書,看得有些昏昏欲睡。
見着來了人,感覺坐車太沒意思的聞霁月把書丢下,回答道:“記得,上回堵我們家車前面那個,叫晏正平吧。”
聞霁月不覺得有什麽,宗進才可驚到了:“他還堵你們了!?”
宗進才眼睛一瞪,把坐在他身邊的晏正平弄得想撒腿跑了。
少年人急紅了臉解釋:“不是、不是。就是好奇兩位同學,年初報道那會我去三中看了眼,當時人多着呢!”
晏正平覺得宗進才那眼神,就和自己占他閨女便宜了似的。他可不是什麽街頭的混混小子好吧?
宗進才聽了解釋也不是很高興,哼一聲:“有什麽好看的?坐你們學校那邊去。”
晏正平不想回去,趕緊道:“宗校長,這個座位也是我們學校的。我過來是想問問兩位聞同學報的什麽科目?”
宗進才掏出登記座位號的紙一看,缺的一個還真是一中的訂的。他轉過頭,拿出一套俄文試卷做起來,也不搭理晏正平了。
快到中考,不止學生忙,老師也忙。宗進才自認要負責,忙的程度比起其他老師只高不低。
晏正平委委屈屈的,感覺自己好像特別不受人歡迎,有點兒想走。
聞霁月看他挺大一個人,被宗進才欺負了一下,縮得和個小可憐似的,笑着小聲回他:“我報的俄文,姐姐報的數學。你報的什麽啊?”
晏正平就清清楚楚地交代:“我報的物理。我們學校還來了五個人,一個俄文,兩個語文,一個歷史,一個數學。”
聞霁月看看另外那邊,發現幾個學生分了零食正在吃。
她看向晏正平,問道:“你和他們關系不好?”
晏正平往後瞥了眼,見那夥人正樂呵,沮喪地低頭:“對,他們不太喜歡我。”又問聞霁月,“你怎麽知道?”
聞霁月道:“那些人裏沒有上回和你一起的朋友,一般來說成績好的會和成績好的玩,沒有你的好朋友就有一點點奇怪。分東西吃也不帶你,也沒人提到你名字。”
晏正平一本正經地反駁:“這不能直接推斷。”
聞霁月從旁邊的袋子裏,抓出一把南瓜幹,揪兩根放三姐旁邊,再揪兩根放宗進才手邊,最後把手裏的分了一半給晏正平。
晏正平拿着南瓜幹,還執着問題:“只憑那些細節不能肯定啊?”
聞霁月咬一口南瓜幹:“我不肯定,我可以瞎猜啊!猜錯了又怎麽樣?又不扣分。”
晏正平皺起眉頭,對這個不夠“科學”的答案有些頭疼。
倒是宗進才聽了一會,對晏正平的印象改觀。
他停下筆,對晏正平說道:“我看你們一中的同學不太好相處,要不來我們三中。你看看我們的同學,和你聊得多來?”
聞秋魚看他一眼:“校長,現在初三下,馬上中考了。”
就是轉學籍都來不及,何提一中老王知道這事肯定得鬧。
宗進才有些失望地砸吧了一下嘴,不然真把人挖過來,欺負欺負隔壁老王多好玩。
開頭說了陣話,回頭四人就埋頭做題的做題,學習的學習了。
車廂裏因為了多了些老師和學生,氣氛都為之一變,安靜了許多。
直到吃過飯,車廂裏才又熱鬧起來。
宗進才在走道處動了動身子,聽着不遠處的打牌聲頓時手癢。
聞霁月愛熱鬧,跟着宗進才看了一圈,也心動道:“我們下午來打牌吧?”
宗進才本來就有心思,被聞霁月一問還了得,立馬找人借了副牌,帶着三個學生快活起來。
學習不差這半天,打牌還可以鍛煉思維呢。對身邊三個學生很有信心的宗進才就放開了,準備讓學生們見識見識他老人家的牌技。
就連聞秋魚都很有興趣,覺得“非常刺激”。
晏正平見過同學們偷偷玩牌,不過大家都不帶他,只能和一個院子出來的猴子幾個一起玩。但晏正平和猴子他們玩了幾把後,猴子他們就不帶晏正平了,弄得晏正平對這事還挺向往。
也不玩錢,聞霁月想着要好玩,撕了幾張小紙條,寫上了“我是小兔子”、“我是大老虎”、“我是小烏龜”、“我今年三歲”……這樣的話,用作懲罰。
宗進才笑呵呵地洗牌,和學生們分別抓牌。
第一把,老宗大贏,他最熟悉規則,平常玩起來也有一套。
輸得最多是聞秋魚,宗進才笑着給她貼了張“我是小鯉魚”的紙條,貼在一邊的臉上,逗笑了聞霁月和晏正平。
第二把,老宗險險保住了第二,贏最多的聞霁月給晏正平貼了張“我是大老虎”的紙條。
接着就玩上頭了,第三把、第四把……老宗再沒有贏一次。
宗進才吹胡子瞪眼,臉上“我今年三歲”、“我是小兔子”的紙條亂飛:“你們偷看牌啊!三個打我一個!”
晏正平搖頭:“沒有,我坐您身邊呢,哪裏看得到他們的牌。”
宗進才想想也是,于是懷疑的目光掃向了聞霁月和聞秋魚。
不待兩姐妹說話,看牌的一個人忍不住了:“老哥啊,這幾個娃娃可沒偷看對方的牌。她們是會算牌,打個兩圈就知道你手裏什麽牌,你說你哪裏打得過?快把位置讓出來,讓我過過瘾!”
宗進才眨眨眼,捏着一手牌有些傻眼。
聞霁月笑得到在聞秋魚身上,樂得不行。
她們三個是沒看牌,不過三個人有合起來欺負宗進才,往他臉上貼條兒玩。因為只有等宗進才出局了,三個人玩起來才更過瘾,不用擔心“意外”。
宗進才看着兩個笑瘋了的丫頭,兇巴巴地問晏正平:“你說說,我手裏有什麽牌?”
晏正平道:“對五,對八,三個Q,A、2……”
一個沒錯。
宗進才看着自己手裏的牌,無奈搖頭失笑:這是群什麽變态學生!?
看着宗進才都笑了,圍觀的人驚訝的驚訝,笑的笑,還有個老頭企圖和宗進才換位置。
宗進才看那老頭一眼,“好心”地跟人換了座位,然後看着那個老頭輸了一把又一把,宗進才還幫着寫紙條——比如“我是大美女”、“我是兩歲小奶娃”……氣得那個老頭想要打他。
輪流換了幾波人,甚至連臨近車廂都跑來了幾個人,結果愣是被配合越來越好的三個人玩服氣了。
打聽到三個學生是來參考競賽,大家都笑着先給宗進才道喜了。
宗進才高興得不行,連下車都是笑呵呵的。
等下了車,那頭晏正平要往一中的人堆裏去,宗進才赫然發現:這裏頭有個不是自家的學生啊!虧了、虧了。
一行人下了火車,踩着省市S市的土地,坐上了開往s市重點高中文雅中學的搖晃公交車。
聞霁月靠着窗,仿佛看見樸素色調的城市被更多色彩充實,也看到一座座高樓拔地而起……
到了文雅中學 ,宗進才帶着兩姐妹,拿着介紹信,在附近的賓館開房。
宗進才道:“您好同志,要一間房。”
那準備拿鑰匙的老板一愣,臉上閃過狐疑的神色:“您三個人,要一間房?”
宗進才趕忙道:“我不住這兒。”又回頭對兩姐妹解釋,“我去和一中的老師擠擠,還有事找他。”
聞霁月皺眉,一中的老師和學生,加起來那可正好成雙的數。一個房間頂多住兩個人,宗進才要往哪裏去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