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鳳捭看着對面人進人出的百花樓,問翠玉:“翠玉你看,對面那座酒樓裏人好多,看來生意不錯,估計飯很好吃。”

翠玉點頭,說:“很氣派。”她打了個飽嗝,“可是少夫人,奴婢好像吃不下了。”作為末等丫頭的翠玉,第一次感受到被主子器重的那種榮譽感。她覺得自家少夫人是最好的人,雖然她還是有點懼怕鳳捭,但心底卻是已經渴望鳳捭能真正成為少夫人。

真那樣的話,她以後跟着少夫人出門可就有口福了。

鳳捭本想說下次再來,可是她又覺得裏面的飯菜一定十分誘人,不然哪有那麽多歡聲笑語。

要是秦少郅這一刻能知道她內心的想法,一定會罵她是蠢豬,接着反問一句“你确定是歡聲笑語?不是淫.詞豔曲?”

再三抉擇後,鳳捭絕得擇日不如撞日,站起身來,說:“翠玉,走咱們進去看看,看看是不是真那麽好吃,若是好吃,明兒個再來。”

翠玉跟着站起來,伸手小心撣了撣鳳捭身上沾滿的灰塵,說:“奴婢聽少夫人的。”

于是一主一仆氣勢昂然地大步邁進百花樓。

翠玉一進去就傻了眼,驚呆了,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作為将軍府裏的丫鬟,她自覺認為這酒樓裏的女子一個個太過放縱了。怎麽能穿成這樣在大庭廣衆之下和男子左擁右抱?

翠玉小心地扯着鳳捭的衣角,小聲道:“少夫人,奴婢看這兒卻有些不像酒樓……”

鳳捭這輩子都不知道世界上還有百花樓這種供人消遣的地方。

不過她也覺得這酒樓裏的人很是奇怪,一眼掃過去,尤其是某些女子和男子,一個個面若桃花,笑靥如花,衣似薄紗,該露不該露的都在那層薄紗下若影若現。她心想,難不成大周最近兩年風俗變了,不然怎會這麽開放?

百花樓的老鸨以為來了新客人,自然是喜笑顏開地迎了上去,卻看見是兩位女子,表情僵了一下,随後立即恢複常态,說:“哎呀,這位姐兒是第一次來我們百花樓吧。咱們這人雖說是男人來的多,但若是姑娘也瞧中哪位小倌,盡管對媽媽我說,媽媽定會叫你們滿意。”

這老鸨一臉的脂粉,穿戴也是花紅柳綠,梳着十分複雜的發髻,斜着眼瞥了一眼鳳捭身邊的小丫頭,又看了看鳳捭,笑得更加殷勤。

她嘴上陪着笑,心裏卻在大呼了不得,她琢磨着這姑娘要是在我們百花樓那可真要了不得了,別說王公貴胄了,怕是連皇上見了也要被迷得七葷八素。

翠玉聽到百花樓三個字,驚恐地瞪着老鸨,問:“你說什麽?這不是酒樓?這是百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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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掩嘴笑道:“哎喲,小丫頭,你一看就是第一次陪你家主子來。這下回啊,可要讓你家主子稍作打扮,畢竟咱百花樓還是男人進來的多。你們這樣子進來,可惹得我這百花樓一陣騷動。”

老鸨說得沒錯,鳳捭和翠玉一踏進百花樓,就引來無數關注。

翠玉不再理會老鸨,拉着鳳捭就要往外走,急得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

鳳捭見她怕成這樣,十分不解,問:“翠玉怎麽啦,這百花樓裏有惡人嗎?”

翠玉不知道從何說起,只結結巴巴地解釋:“少夫人,這兒……這兒不是我們該來的地方。快走,回頭老夫人知道了定是要打斷奴婢的腿。”

鳳捭一想,那不行,好歹翠玉是自己帶出來的,不能害得她打斷腿,雖然還不清楚百花樓是個什麽鬼東西,但一時間也沒顧內心的疑惑,趕緊地跟着她往外走。

可才走了兩步,她就被一個五尺高的胖漢攔住。

這胖漢是百花樓的常客,特別喜歡新鮮的。這老鸨一見他攔住鳳捭和翠玉,就知道他是誤會了,急忙上前說道:“吳官人,這二位可不是咱百花樓裏的姑娘。您跟我來,今天的幾位新姑娘一個賽一個地漂亮,保準您滿意。”

這吳官人看見了鳳捭,哪裏還走得動,一手甩開老鸨,笑眯眯地看着鳳捭,說:“這位小姐兒,卻是要往哪兒走啊?可要在下送你?”

老鸨被吳官人猛推一下,一時沒站穩,後退着倒在地上。她一臉怒火地爬起來,指着吳官人的臉道:“姓吳的,我敬你是我們百花樓的常客,可百花樓可不是誰都好欺負的。”

鳳捭見這老鸨替自己和吳官人掐上了,正好省的自己摻和其中,于是拉着已經被吓哭的翠玉往外走。

豈料吳官人真的是色字當頭什麽都不顧,他竟然忘了百花樓的大老板是旭王爺,直接又一腳踹開老鸨,并一把抓住鳳捭的胳膊。

鳳捭瞪了他一眼,最後一次警告道:“放手。”

吳官人仗着自己拳腳不錯,家裏又靠着皇宮裏的楚大人,自然是不會放手,反而色眯眯地打量鳳捭,說着下流的話。

鳳捭對哭得稀裏嘩啦的翠玉說:“你先回去。”

翠玉哪裏敢走,一邊哭一邊說:“夫人,咱們快一起離開這污濁之地。”

鳳捭見她這會子已經吓得沒了腦子,只好說:“那你邊兒站遠點,免得回頭被誤傷。”

吳官人手不老實地在鳳捭胳膊上摩挲,另一手又朝她胸部襲去。可他的手剛擡起來,就被鳳捭反手捏住手腕。鳳捭用力朝裏一彎,他霎時間疼得哇哇大叫起來。

那老鸨見了,笑道:“哈哈,瞧着是個男人,這叫聲卻跟那豬嚎似的。”

這時候,在雅座裏的旭王爺聽見有人往前面而去,就命守衛去看看前面發生了什麽事情。

守衛很久回來,把在前面發生的事情禀告給旭王爺。

旭王爺聽後勃然大怒,拍着桌子罵道:“楚弦這個狗東西,養得狗屁幹兒子居然敢來我的地盤撒野,本王倒要去看看他幹兒子能鬧騰成什麽樣。真是不收拾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剛從皇上那兒出來,還沒來得及回家就被旭王爺盯上,給硬拉到百花樓的秦少郅總算逮着機會脫身。在王爺要去前面看看的時候,他忙起告辭。旭王爺難得能同時把他和徐秉謙诓騙過來,哪裏肯輕易讓他走,自然是不同意,說一起去前面看看楚弦那幹兒子的蠢樣。

結果,當旭王爺領着秦少郅和徐秉謙走到前樓大廳的時候,都傻了眼。

這個時候鳳捭早把那吳官人打得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本來趕過來想制服吳官人留給旭王爺處置的那些百花樓打手們一個個不知所措地立在一邊,看着鳳捭。

只見她腳踩在吳官人的手腕,手裏拿着一把匕首,笑嘻嘻地問:“你是想我先剁掉你哪根手指頭呢?”

吳官人硬撐着罵道:“妖女,你、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幹爹是宮裏的楚公公,回頭我就告訴我幹爹,讓他把你賣到下賤的院子裏頭任人……”他話說了一般,鳳捭已經一刀下去,然後整個屋裏就聽見他凄慘的叫聲以及周圍人的譏笑聲。

其實鳳捭那一刀根本沒下狠勁,不過是刺破了他的皮而已。

“你看你慫的,我都沒真剁你就嚎成這樣。”鳳捭“呸”了一聲,繼續說道,“哼,幹爹,我還是幹奶奶呢,叫你那幹爹過來給我磕頭叫聲奶奶!”

吳官人這時吓得差點尿出來,直求饒:“姑奶奶,姑奶奶饒命,小的有眼無珠,姑奶奶留着小的手指頭,求求姑奶奶!”

鳳捭噗嗤笑道:“你求我,我偏不應你的求。”

她動作幹淨利落,吳官人這次沒喊,他是直接疼暈過去了。

旭王爺看到這一幕,嘆道:“真是不敢相信,這姑娘的行事作風我自嘆弗如!”

徐秉謙卻輕聲呢喃了一句:“鳳捭……”

秦少郅離徐秉謙很近,聽到他的話,問:“你認識鳳捭?”

徐秉謙卻也是一愣,立即想到今天皇上頒布的那道賜婚聖旨,默默垂下眼眸,面色恢複常态,說:“你說我認識誰?難道你認識她?”

秦少郅看了一眼鳳捭,心裏想說的是,真希望不認識她啊。

這小妖女怎麽盡是幹些讓人不省心的事。

可是翠玉的那一聲“少爺”卻讓他不得不承認,那鳳捭是他的夫人。

鳳捭聽到翠玉喊少爺,擡頭看見了黑着臉的秦少郅,以及……多日不見的徐秉謙。

她心裏一沉,匕首掉在了地上。

徐秉謙擡腳剛走出兩步,身旁的秦少郅卻已大踏步沖到她身邊,一腳将吳官人踹離她幾尺遠,并轉頭吩咐翠玉:“把夫人的匕首收好。”說着他就攬着鳳捭往裏走。

翠玉急急忙忙撿起匕首,拿着桌子上不知道誰的手帕子擦了擦,然後跟上少爺和少夫人。

這時,百花樓前已經圍滿了人。

百花樓裏的打手站到門口,趕着看熱鬧的人離開。

秦少郅将她帶到後面的雅間,強壓怒火,責問:“你來這兒幹嘛?”

鳳捭道:“路過,看這兒生意好,就進來看看。”

旭王爺和徐秉謙也都走了進來。

鳳捭想起徐秉謙也在這兒,心裏一陣接一陣地難受,問道:“這百花樓算什麽地方?是傳說中的妓院嗎?”她這麽直白地問出來,倒叫旭王爺不好意思起來。

旭王爺輕咳兩聲,問秦少郅:“秦将軍,這位姑娘……”

秦少郅十分不樂意地說:“讓旭王爺見笑了,這是在下的夫人鳳捭。鳳捭,這位是旭王爺,那位是徐大人。”

旭王爺雖然看起來不大,但實際是皇上的五叔,親皇叔。

鳳捭目光從旭王爺身上飄過,落在徐秉謙身上,半晌不說話。

旭王爺聽說了皇上一下子給秦少郅賜了三位夫人,剛才還想問秦少郅怎麽就跟木遼國的小公主勾搭上,但是沒想到今天就見到了正主,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連忙一本正經地替秦少郅解釋:“秦夫人可別想多了,秦将軍是正人君子,也都是被本王哄騙才會來百花樓。”他伸手推了一下秦少郅,笑得很是奸詐,“我說你小子怎麽對百花樓裏的頭牌都沒興趣,原來是家裏藏了這麽一個寶。”

秦少郅尴尬地看了一眼鳳捭,讪讪道:“王爺說笑了。”

旭王爺怕自己杵在這兒尴尬,便先行離開,還在後門安排了馬車,讓車夫一會送秦少郅和秦夫人。畢竟要真傳出去,不管是将軍夫人逛百花樓,還是将軍夫人親自帶着丫鬟去百花樓抓在外偷腥的将軍,聽起來都不太好聽。

旭王爺一走,屋裏的氣氛頓時冷下來。

秦少郅沒好氣地瞪着鳳捭:“真不知道你說什麽好?還虧得我在,不然萬一你鬥不過那小子……”

鳳捭打斷他的話,問:“想不到百花樓竟然是這種地方!你們堂堂男子漢,怎麽都愛逛這種地方,真是不知羞恥!”

鳳捭說這幾句話的時候,目光卻落在了一直沉默的徐秉謙身上。

她怎麽願意相信,白益會出現在這兒。

也是,他不是白益,剛才秦少郅說了,他是徐大人。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緞袍,袖口是黑色的螺紋,腰間系着一塊青色的玉,腰帶上是用青絲繡着墨竹的圖案,潔淨而又明朗。周身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冷淡,眉間不見任何表情,連眼神也叫她覺得陌生。

鳳捭記得,那塊綠玉是她送的。

他說:你送我的玉,我會一直戴在腰間,一直戴到娶你的那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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