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往事不堪回事。

鳳捭深吸一口氣,別過頭,不再看他。

臉上的怨恨卻絲毫不隐藏。

秦少郅以為鳳捭是在說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這時,徐秉謙開口說道:“少郅兄還是先帶着夫人盡快回府的好。”

聲音一如初次見面那樣,冷冽低沉。

鳳捭聽到他的聲音,終于再也忍不住,眼眶紅了。她甩開秦少郅的手,對翠玉道:“翠玉,我們走!”

秦少郅見她将哭未哭,急忙拽住她的手,說:“方向錯了,我們從後門走。”

鳳捭道:“我行得正坐得端,為什麽要跟你們似的,偷偷摸摸從後門走?”

秦少郅覺得自己真是冤枉透了,明明他從來不流連煙花之地,偏偏被名義上的夫人一說,就覺得面紅耳赤,仿佛自己沒吃屎也滾了一身臭。盡管心裏一萬個不樂意,他還是好生勸道:“夫人,我這是為你好。”

翠玉在秦少郅的眼神鼓勵下,本也想勸自己夫人低調點。

但是她一想到剛才夫人的高調風格是那麽兇殘,便把到嘴邊的勸言咽回肚裏。

鳳捭打算今天就偏不如秦少郅的意,決定一定要從正門,大搖大擺地走出去。

秦少郅幹脆握緊她的手不撒,反正鳳捭那點兒能耐,他不是沒見識過,她要跟他比力氣,還差一大截吶。

鳳捭使出吃奶的力想要掙脫,但是半天未見成效。她氣惱地瞪着秦少郅,但是又介于徐秉謙在,不好意思讓自己的高貴形象再度折損,于是只能緊緊地站在他一側。

要是這屋裏就她和秦少郅兩個人,她一定會掙脫的。她有很多不大得體的方法,例如用牙咬啦,拽他頭發啦,扯斷他的腰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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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郅也是比較好面子的人,他臨別前還十分優雅地對徐秉謙道:“回頭我和夫人會在将軍府補辦婚事,到時徐兄可一定要賞臉。”

徐秉謙微微颔首,道:“上幾次都沒能參加,這回我一定去。”說完他轉身提前離開。

鳳捭問:“為什麽要補辦?我不嫁!”

秦少郅白她一眼,說:“在嘉峪關,你都跟我睡過了,這會子還想反悔不嫁?你當大周的将軍府是客棧嗎?還是你把我也當成這百花樓的小倌了?”

盡管兩人聲音并不高,但是徐秉謙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加快腳步,生怕自己在外人面前失态。

鳳捭目送徐秉謙離開,半天沒吭聲。

秦少郅見她安靜下來,以為她鬧夠了,便說:“走吧,咱們回府。”

鳳捭道:“我不跟你回府。我先前不知道你是這種愛逛百花樓的人,我現在反悔了。我覺得百花樓裏的小倌未必就比不上你!”

秦少郅見她還賴着不走了,幹脆将她橫腰抱起,快步朝馬車而去,一面走一面說:“哪裏會有良家婦女來這種地方。這裏的小倌有哪個能比得上你夫君的?我現在不跟你逞口舌之争,等回府慢慢治你!”

鳳捭犟道:“你還想治我?瞧你這熟門熟路的,不是第一回來百花樓吧?”

秦少郅恨不得堵住她的嘴,說:“不要污蔑你夫君!再亂講回家打斷你的腿!”

翠玉一路低着頭,抱着鳳捭的匕首,小碎步地緊跟在後面。聽到秦少郅一句打斷腿,她吓得差點倒在地上。翠玉開始擔心,自己回府會不會被老夫人打斷腿。

到了馬車旁,秦少郅才把她放下,正色道:“這件事,到了将軍府,一個字都不準提。”

鳳捭默默地看了他一聲,并不多言。

秦少郅又說:“這匕首不是你送給我的,怎麽又被你摸在身上。”

鳳捭道:“我用慣了,舍不得離身。”

“我怎麽娶了你這麽個夫人!”秦少郅将匕首收在自己身上,想要去扶鳳捭上馬車,無奈鳳捭根本不理會他,她把腿一擡便鑽馬車裏。秦少郅自讨沒趣,剛想跟着上車,看見翠玉小個子艱難地玩車上爬,便順手将她抱上了馬車。

翠玉戰戰兢兢地縮在鳳捭旁邊,道:“少爺,少夫人,我好害怕,回頭老夫人和夫人問起來我可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實話實說。”鳳捭根本不清楚一個奴婢心裏的害怕。

翠玉急了,說:“少夫人這不行!老夫人知道了一定會把我發賣出去,我、我不要。”

“既然怕,那你就說陪着我吃喝玩樂。”鳳捭閉上眼,不再理會翠玉。

秦少郅笑了笑,說:“翠玉你現在是少夫人的人,回頭老太夫人不太會特別為難你的。就照着少夫人的話說。”

翠玉這才忍下了眼淚。她看着秦少郅,小手指着鳳捭,用嘴型小聲地說:“怎麽辦,夫人好像心情不好。”

秦少郅瞪了一會鳳捭,見她一直閉上眼不說話,仿佛累了似的,索性也不再言語。

翠玉一個十歲的小丫頭都看出來鳳捭心情不好,他能看不出來?他不止看出鳳捭不開心,還看出她為什麽不開心。反正不是因為他。

想到這兒,秦少郅發現,自己的心情也不那麽好了。

說不出是因為什麽,反正就是悶悶的不舒服。

一時間,馬車裏安靜得只能聽到車在路上行駛的聲音。

等到了将軍府,秦少郅先下車,出于本能,他又朝鳳捭伸出手。

鳳捭鐵青着臉,仍然不搭理他,自顧自下車。

秦少郅無奈,小聲道:“如今,咱倆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我好心幫了你,可是現在卻不知道是不是害了你。”

鳳捭立在門口,問:“秦少郅你這話什麽意思?”

秦少郅看着鳳捭,想起剛才她看徐秉謙的表情,心裏又氣又悔,說:“你和我的婚事,你那父王和當今皇上說了,如今是皇上親自下旨過問,你這會哪怕是不願意嫁怕是也不行。所以剛才你說的那些話,千萬別再說了。”

鳳捭怔了怔,腦海裏浮現出徐秉謙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樣子,突然對秦少郅露出一個笑容,說:“誰說我會不願意,我鳳捭做事從來不會後悔!夫君,晚上我等你哦。”說完擡腳進了府門,那姿态,像是勝者歸來。

可秦少郅卻覺得,她是在假裝,也就能騙得了翠玉那個小丫頭,卻騙不了他。

他望着她倔強的背影,心情有些寥落。

可是為什麽鳳捭不痛快了,他卻也不那麽開心?他覺得自己不是應該高興才對?

他一直都很讨厭鳳捭這個死對頭的。

想了很久,秦少郅只能勉強将這一切歸結為,鳳捭的不開心不是自己造成的,所以他并不能産生愉悅感。想通之後,秦少郅決定今晚真的去找鳳捭,就算明知道她說的那句等自己是假的,那也要過去逗她一番。

他就喜歡看鳳捭恨不得捏死自己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呢。

鳳捭剛回來沒多久,就已經被秦老夫人和夫人叫過去教訓了一番。好在鳳捭是和秦少郅一起乘馬車回來,秦老夫人是不會想到她鳳捭能去百花樓的,更不會想到她還打傷了楚公公的幹兒子。

秦老夫人讓嬷嬷給她講了講将軍府裏規矩,以及當家主母需要注意的事情。

鳳捭一個字都沒聽見,心裏全在想別的事情。

秦老夫人見她一副神游在外的表情,心裏對她是愈發不滿意。只是,不滿意她也不能不要這孫媳婦。

等鳳捭離開,秦老夫人嘆氣道:“這公主真是頑劣得很。”

姚氏是從頭到腳都看鳳捭不順眼的,不過連老太太都不敢不要這孫媳婦,她又能說什麽。

秦老夫人對姚氏說:“之前訂的是什麽日子?”

姚氏道:“本來是下個月初九。”

“下個月初九……”秦老夫人算了算時間,“那應該差不多。我看下月初三也是好日子,讓這公主穿上正紅的嫁衣,正正經經地拜堂成親。她的那些嫁妝想必過兩天就該到了,咱們将軍府不能虧待外邦公主,不然傳出去有辱國體,皇上怪罪下來大家都擔待不起。”

姚氏想,也對,鳳捭如今是正經的少夫人,不同于那兩位,婚禮級別也不一樣。

她有些惋惜,其實這次選的兩位姑娘雖說家世一般,但她親眼瞧過的,都是大方得體的姑娘,尤其是那個曺入真的女兒曹安清,無論才情容貌,那都是賽得過前幾位嫁過來的媳婦的。只不過是家世略差了點而已。

這一回,她居然有點希望下月初三那天的婚禮結局能和前三次一樣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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