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幾杯酒下肚,幾句掏心窩子的話一說,秦少郅和徐秉謙似乎有種冰釋前嫌的前兆。

大周人才濟濟,出類拔萃的前輩後輩層出不窮,但秦少郅真正心服的只有三個人:當今丞相東方明,當今聖上建業帝,以及,對面的這位徐秉謙。

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秦少郅想起自己曾暗搓搓地毀了徐秉謙婚事,覺得很是抱歉,尤其看到徐秉謙至今仍舊獨身一人。

據說,徐秉謙身邊伺候的也都是小厮,也不曾有過侍妾、通房丫環,更不會去找百花樓裏的女子。

這點秦少郅很欣賞他,因為一直以來他也是這麽嚴格要求自己的(主要是将軍府祖訓好)。在嘉峪關十年,他可沒少見美女,那些小官小吏為了讨好自己,總是找各種借口把年輕貌美的女子賽到他跟前。他當了那麽多年的京城四少,豈會看上這種女子?

那種流落風塵自甘輕賤的女子,哪怕美過小妖女鳳捭,他也是瞧都不瞧。

他剛要在心底誇自己是正人君子的時候,腦子裏冒出了鳳捭,還有鳳捭那令他銷魂了一晚上的手感……

他突然覺得自己一世英名好像栽在鳳捭手上了啊。按照他一貫的行為準則,他怎麽能對鳳捭産生這樣龌蹉的念頭?而且,這念頭竟然愈發強烈了。

緊接着,他想起了昨晚鳳捭嘴裏的白益哥哥了。秦少郅想着想着,心裏覺得苦得很,一仰頭将杯中酒飲盡,複又倒一杯,繼續飲盡,再倒一杯,飲盡,再倒……

徐秉謙按住他的手,将酒壺拿至自己這邊,關切地問:“少郅兄有心事?”

秦少郅撇了撇嘴,道:“你也看出來了?”

徐秉謙微微一笑,點頭:“恩。”

秦少郅放下酒,一臉凄然地說:“你沒成親,都不知道該怎麽同你說。”

徐秉謙端起酒杯,輕抿一口,放下酒杯,指尖在酒杯上的那一朵青花上稍作停留。他嘴角挂着若有若無的笑容,說:“既是你和夫人的私密之事,那倒真是不必同我說了,說了想必我也幫不上什麽忙。”

“唉。”想起徐秉謙至今未婚,秦少郅不由得再次心虛。他伸手拍着徐秉謙的肩膀,“秉謙,你如今可有心儀的姑娘?我去幫你打探打探。”

徐秉謙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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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徐秉謙垂下眼眸,聲音有些沙啞,道:“有啊,不過找不到了。”

秦少郅一愣,問:“此話怎講?”

“當年我不是還為了她把你從板凳上踹了下去?”徐秉謙摸着鼻子,輕嘆一聲,“那晚還被你打得流鼻血。”

徐秉謙說完,秦少郅足足呆了半盞茶的時間。他表示無法理解徐秉謙。當年那小姑娘在人群中确實驚為天人,可這麽多年過去,秦少郅早就忘了那姑娘的容貌,只記得當時內心的感受了:那小姑娘站在衆多美麗的花燈下,竟把花燈的光彩都比對下去。

畢竟再怎麽好看,那小姑娘都只是孩子般的美啊,怎麽說也是小胳膊小腿,整個人還沒長開。

當年的京城四少不就有兩個如今泯然于衆人了?

秦少郅求證性地問:“你當年真的……對一個七八歲的姑娘動了心?”

徐秉謙沒回答,但表情已經表示承認。

秦少郅不得不說一聲:“秉謙兄,你竟然有這等嗜好……禽獸。”他決定,以後自己和鳳捭要是有了女兒,小時候絕對不會讓閨女和徐秉謙接觸。

“你不是動心,為何跟我搶?”徐秉謙一句話駁得秦少郅臉都紅了。

“當年不是小嘛……”秦少郅笑着,“那時候覺得那姑娘真的很好看。”

徐秉謙在心裏默念一句:“她現在更好看。”

秦少郅拿過酒壺,給兩人斟滿酒,端起酒杯,豪邁地說:“咱們從此都不提那件事了。幹了這杯酒,前緣過往一筆勾銷。”

徐秉謙略一猶豫,還是端起了酒杯。

不知不覺,夜色降臨。

秦少郅喝得醉醺醺,踏着星光騎着馬慢悠悠地回家。他回想起剛才徐秉謙說的那句“我現在很羨慕你”,不禁笑出了聲。從小到大,都是他羨慕徐秉謙,還是第一次從他嘴裏聽到這樣的話。

他原來只是輕聲低笑,後來卻成了放聲大笑,連他胯下的白馬都被他的笑聲瘆得擡頭 “嗷——”了一聲。

笑完後,他感覺有些落寞,腦子裏一片混沌,直到家門口被長順扶着下了馬才略微清醒一點。

長順在門口等了大半天,總算等來了自己少爺。

“少爺,您這是怎麽了,怎麽喝了這麽多?都醉成這樣。”

秦少郅笑道:“本少爺今兒個高興!”他推開長順,腳步淩亂,身子不穩,嘴裏卻犟道,“本少……本少爺沒醉。”

長順趕緊又上前扶住他,使了眼色讓家丁快去禀告給少夫人。

“少爺,長順扶您。”

秦少郅擡手,指着長順的鼻子問:“對了讓你查的那事兒怎麽樣了?”

長順哎呦了一聲,道:“這茫茫人海,少爺您得給我時間啊。”

“你怎麽跟本少爺一樣沒用呢!”秦少郅郁悶地哼了一聲。

長順垂着頭,他一時也摸不清自己少爺這是怎麽了,不敢貿然開口。

這時,秦少郅突然停下腳步,指着前面的路,問:“走哪個去夫人房裏近?”

長順看了看,低聲道:“少爺,這是去夫人和老夫人屋裏的路,少夫人在那個方向……”還沒說完,他的腦門就被秦少郅彈了一下。

“你帶的這是什麽路?不知道本少爺要去夫人房裏歇息嗎?”

長順苦着臉,心道:少爺,您昨晚還是自己睡在書房的。他剛要扶着秦少郅往夫人房裏走,看見碧玺迎面走了過來。

秦少郅眯了眯眼,問長順:“這是夫人嗎?夫人怎麽變醜了?”

長順趕緊拉住要往前撲的秦少郅,道:“少爺,那不是夫人,那是夫人房裏的碧玺。”

“碧玺?”秦少郅哦了一聲,“怎麽不是夫人親自來迎本少爺?”

長順:“……”

少爺你真的是喝多了。

碧玺多遠就聞到秦少郅身上的酒味兒了,一臉擔憂地說:“呀,少爺您怎麽喝了這麽多酒?奴婢扶你去房裏休息?”說完便要過去扶秦少郅,但是長順卻未撒手。

長順并不明白碧玺的心思,道:“碧玺姑娘,少爺如今喝得快要人事不省了,長順怕您扶不穩。”

碧玺道:“沒事兒,我可以。”

長順白了她一眼,心道,少爺身材挺拔,自己扶着都吃力,你一個小丫鬟,口氣還真不小。他見碧玺這麽熱心,加上自己扶得手有些酸,索性把少爺交到她手上。

碧玺緊挨着少爺,嗅着他身上的氣味,心口有只小鹿在亂撞。不過少爺可真沉,她果然有些站不穩。長順見此,嘆了口氣,還是自己上前幫忙,說:“看吧,碧玺姑娘,我說的沒錯吧。”

可碧玺又舍不得錯過這樣大好的機會。

她想,只要自己能送少爺回房,趁着少爺喝多了,是完全可以伺候少爺的。到時候無論結果怎麽樣,她都心甘情願承受。何況,萬一她的上天眷顧,有了少爺的孩子也未可知。到那時候,自己便可以大大方方伺候少爺了。碧玺才不相信,夫人和老夫人會不顧少爺的骨肉。

她正做着美夢,一步一步想扶着少爺去書房。

可惜長順卻說:“碧玺姑娘,走這邊,剛才少爺說了要去夫人那兒。”

碧玺撇嘴,心想,少爺醉成這樣,哪裏還分得清夫人是誰。剛要反駁長順,就聽見不遠處的腳步聲。待看見來人的身影後,碧玺在心裏狠狠地罵了一句。

來人正是鳳捭。

她領着翠玉走到跟前。

長順看見少夫人,總算是松了口氣。

秦少郅看見鳳捭,一雙桃花眼瞬間眯成一條縫,笑嘻嘻地朝她伸出手,說:“夫人,有沒有想為夫?”

鳳捭躲閃不及,只能被他攬入懷中。那熏人的酒氣直面撲來,鳳捭差點不顧體面把他出很踹開。但是看在還有下人在的份上,她忍住了。至于他問的那句有沒有想,恩,還真沒有……

這一天,她還挺忙的。

上午回到院裏,她便開始整理鳳妃替她備的另一份嫁妝,以及昨日各家送來的賀禮。秦老夫人和姚氏都不是喜好貪便宜的小人,因此所有鳳捭和秦少郅的禮品,一應送至她的院裏。

之前在木遼國,鳳捭從來不會去操心這些身外之物。

但是如今不一樣,她也知道自己在大周,能依靠的人很少。她可說不準自己會不會哪天就受夠了将軍府的各種規矩,到時候她好歹不怕窮。想當初,她問秦少郅要點銀子,都被迫答應了他一件事。

于是這一天,她都和錦姑以及四玉一起整理,合适用的便放在外面,暫時用不着的,或者價值很高的便入庫。無論入庫與否,都記錄在案。因為不認識大周字,所以鳳捭記下的那一份是用木遼字寫的。

所以,關于有沒有想秦少郅這個問題……答案沒有。

她見秦少郅喝多了,也懶得同他多說,扭頭吩咐翠玉叫下廚房準備醒酒湯,然後扶着不知道還在別扭什麽的秦少郅往屋裏去。

碧玺和長順站在原地目送夫人動作輕盈地扶着少爺離開。

長順輕聲嘆道:“夫人不愧曾經是将軍的對手,扶着将軍一點都不吃力。”

碧玺卻發出輕微的一聲鄙棄,然後一臉不悅地轉身離開。

鳳捭将秦少郅扶坐在椅子上,把翠玉端來的醒酒湯放在他面前,說道:“這是醒酒湯,快喝。”

秦少郅瞥一眼湯,一甩手将其推翻,湯水濺了鳳捭一身。鳳捭瞪着眼睛,剛想說話,卻聽秦少郅沉着臉對屋裏的丫鬟們道:“你們都出去。”

大家紛紛逃命似的湧了出去,順帶把門給也關上了。說實話,她們還是第一次看見少爺發脾氣吶。

鳳捭也有些生氣,低頭擦着被湯水弄髒的衣服,不解道:“秦少郅你今天到底怎麽了,我哪兒得罪你了,一大早就陰陽怪氣!你到底什麽毛病哈,告訴你,我可不跟你前三位夫人那般好欺負,你再撒酒瘋我就對你不客氣!”鳳捭擡手,做了個劈頭的動作。

她想,反正現在他喝醉了,自己打他一頓出出氣,說不定明兒一早他什麽也不記得。

不過,好歹他已經是自己夫君了,這樣乘人之危好像不太好。

秦少郅瞪着她,半晌不吭聲。

鳳捭擡手輕輕戳着他的胸膛,問:“喂?”

秦少郅悶哼一聲,問:“你知道啦?”

“知道什麽?”

“知道我娶過三位夫人。”秦少郅擡起頭看着她,眼睛亮得像外面的星星。

鳳捭壞笑着,說:“那當然,我還知道她們都死了。”

秦少郅垂下頭,頹廢得不行,正好眼睛落在她腳上的湯漬上。

鳳捭見他模樣怪可憐的,蹲下來,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說:“放心,我是不會相信什麽克妻的話的。”

秦少郅擡頭問:“為什麽?大家都這麽說我。”

“當然不能信了!”鳳捭撇了撇嘴,“信了下一個倒黴的不就是我自己?況且,誰命那麽硬啊,還能克死我,簡直可笑。”

秦少郅目光落在她胸口,說:“你衣服髒了,我幫你擦擦。”

鳳捭道:“還不都是你弄的。”

秦少郅伸手擦着那湯漬,擦半天沒擦掉,幹脆手一抓,用力一扯,生生把鳳捭扯進他懷裏。鳳捭猛地被他拽起,急忙穩住腳,又迅速脫離他的懷抱。

然後,衣服就被扯破了。

沒等鳳捭發火,秦少郅便突然站起來,将她再次收攏在自己懷裏,手不老實地鑽過被他扯破的衣服……動作不太娴熟地吻她,一邊親她一邊把她帶往床邊。

鳳捭先是愣住,大腦一片空白,待反應過時,秦少郅已經把舌頭伸進她嘴裏了。她整個人猛地醒悟似的,左手用力捏着秦少郅的腕部,同時擡腳踹他的小腿。

秦少郅吃痛,松開手,她立即像泥鳅一樣迅速脫離至一丈開外。正好那兒是床,她後腿撞到床邊,坐了下去。

鳳捭滿臉潮紅,結結巴巴地責問:“你、你你你、你為什麽把舌頭伸進我嘴裏?”

秦少郅上前撲倒她,反問:“你不知道嗎?”

鳳捭這回連推帶踹,外加掐捏拍打,都沒能讓他從自己身上滾下去。

“咱們成親了,不得圓房?”秦少郅想她衣服反正都被扯壞了,索性扯掉正好。

他對鳳捭上下其手間,還特別賤地補充一句:“夫人,本夫君不光想把舌頭伸你嘴裏,還想把那個也……”這句話他終究沒好意思全說出來。

恩,他也不知道呢,自己今日怎麽就耍起了流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冬至啊……看在節日的份上,喜歡就收藏一下本文哦~~

當然看完你們要是能留個言作者就更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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