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曹安清的父親曹入真得知女兒不幸殒命将軍府,氣得連上三道折子懇請皇上嚴懲兇手,并在折子裏把将軍府裏裏外外罵了個遍。曹入真在折子裏淋漓盡致地表達了自己喪女之痛,反正那态度就是,皇上老臣就這一閨女,您給指給了将軍府,嫁過去沒幾天人就沒了,您不能不管啊。
秦睦得知之後十分生氣,也上了折子,為将軍府以及秦少郅辯駁,并直指吳泛有極其重大的嫌棄。
吳泛一看,媽的,倆人都死了,難道還能把自己牽扯進去。他立即去找了楚弦,抱着楚弦的大腿,幹爹長幹爹端地哭訴半天,還舉着自己少了一個的手指頭的手給楚弦觀賞,順帶把秦少郅和鳳捭罵成了狗男女。
曹入真才不管不搭理秦睦的轉移話題,直接拿起了秦少郅前幾次娶妻經歷,說秦少郅一定是天煞孤星,還在折子裏暗示如今的秦少夫人鳳捭,晚上走路小心着點,誰知道下一個殒命的是不是你啊。
秦睦作為一個武官出生的将領,差點就直接沖過去揍曹入真了。
秦少郅也想不通,這曹安清的老爹怎麽回事,他還沒去查曹安清是不是溝通外人妄圖殘害将軍府,他反倒還想把屎盆子扣在将軍府頭上。
雙方不停上折子,你來我往,看得皇上一個頭兩個大。
這事兒鬧得京城裏人盡皆知。
連戲折子都出了。
什麽少将軍克妻命,娶了兩位夫人,都心有所屬,一個心系徐大人,一個暗通販馬商。無意中聽到戲折子內容的秦少郅,連自己都覺得頭頂的帽子綠油油的。幸好,他作為當事人,很清楚兩位妾室不過是名份上的。
秦少郅不過是把這個當成笑話講給鳳捭聽。
可惜,曹入真并不這麽認為。
他對家庭教育非常嚴格,是不可能允許自己的女兒死後被人說成暗通販馬商的。但是他一個小文官,沒權沒勢,唯一的優勢就是可以上罵君主,下罵臣子……于是,他又上了折子,說将軍府實在不像話,污蔑小女的品德,簡直不能饒恕。
皇上并不知道吳泛和鳳捭之間的那點瓜葛,很疑惑地找來楚弦,問他:“聽說那吳泛是你幹兒子?”
楚弦趕緊跪下,先表自己對皇上的忠心,然後才說自己不過是曾經心上吳泛的才發,這才給他舉薦了一個官位,什麽幹兒子幹爹,純屬吳泛自作多情。
這個時候的吳泛,還不知道,他的幹爹已經把他當成棄卒給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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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看到言官的折子就頭疼,鑒于現在時疫尚未解除,皇上并不方便直接召當事人入宮問話,但是鬧着這麽厲害,他繼續壓着折子好像也不利于安撫臣心,便再次把這事兒推給東方明。
東方明作為一代賢相,并不是很願意去處理這種事情。
這兩家人之間的矛盾,在他看來純屬雞毛蒜皮。不過,怪也怪在,那晚的刺猬為何偏偏要去襲擊曹安清。東方明可不會相信什麽克妻之說。
但是,這事兒一時半會也不太好查,曹安清和朱六都死了,又沒有證據證實吳泛和這事有關。東方明想了想,還是決定找個時間去分別拜訪一次曹家和将軍府。他意圖是當個和事老,希望不要老在這種小事上煩皇上。
當天晚上,鳳捭再次問起了将軍府和曹家的瓜葛。
鳳捭道:“我看曹安清不像是那種……”她頓了頓,看着秦少郅,繼續說,“不像是那種會給你戴帽子的人。”
秦少郅撇撇嘴,說:“夫人,她哪裏有給我戴帽子的資格。”
跟她都沒正式說過什麽話,說起來,也不過是名分上的妾。
“而且我也覺得,她不太可能會看得上那個販馬商。”
秦少郅把鳳捭攬入懷中,伸手捏着她的耳垂,說:“你管這麽多閑事幹什麽?”
“我是将軍府的一員,有人诋毀我夫君,我自然要管。難道真的和吳泛有關?”鳳捭陷入沉思,“吳泛是誰?”
秦少郅手往下游走,順着撩起她的衣襟,滑入裏面,心不在焉地回:“就是被你割掉手指頭的那胖子。”
“什麽!”鳳捭吃了一驚,猛地擡頭,正好撞到了秦少郅的下巴。
秦少郅吃痛地悶哼一聲。
鳳捭急忙吹着他的下巴,邊吹邊說:“撞疼了?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我不是故意的。”
秦少郅揉了揉,道:“你看你,這麽激動做甚麽。”
鳳捭道:“我只是猛地想到,會不會是他忌恨于我,所以才弄出這麽多事,他想報複将軍府。”
“你說的固然有可能,但是現在沒有證據,你去找他,他也不會認賬。”秦少郅跟她分析利弊,“如今皇上主要的心思都在祁東的時疫上,曹大人這樣一直鬧,最後只會惹惱皇上。我今天一早和父親商議過,等着時疫過去了再回應也不遲。”
“怎麽會沒有證據?直接把那吳胖子抓過來,嚴刑拷打,就不行問不出來。”
秦少郅沒好氣地瞪她一眼,給她認真分析道:“我的大公主,這兒不是木遼國,你也不是深受你那父王疼愛的鳳捭公主。這兒是大周,你跟你夫君我一樣,就是一個普通臣子。你想啊,你這沒證據嚴刑拷打,萬一打完或者說打死他都不肯說出一個字,你那時候可怎麽辦?”
“能怎麽辦?我肯定不會把他打死。”
“可他就是不認,你平白無故打人,這也不合大周律。再說了,吳泛的幹爹是楚弦,楚弦每天和皇上在一起的時間比皇後還長,你說你沒證據打了他的幹兒子,他能不生氣嗎?到時候他在皇上面前給咱們穿小鞋,你說該怎麽是好?”
“大周皇帝有那麽蠢嗎?”鳳捭訝異。
秦少郅搖頭,說:“這話可別亂說。皇上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這大周朝廷裏的水啊,深着呢。你不懂,就別瞎摻和了。”
“……好吧。”嘴上這麽說,她心裏卻在想,既然不能沒證據打人,那就找個理由讓他挨打合理不就成了。
鳳捭轉了轉眼珠,笑了笑,心裏卻想好了直接就去找那吳泛。
她父王畢竟還給她送來了十名侍衛。
因為最近的時疫,這些日子,陳清并沒有來授課,而且女子書院也出于聽課狀态。
幾天之後,鳳捭的侍衛來報,已經找到了吳泛的住所,不過此時此刻他好像出去鬼混了。鳳捭想,他不在家更好,直接半路攔住他,問個清楚,要是他不說,就打他個半死不活。
下午,當秦少郅出去,錦姑不在,鳳捭把身邊丫鬟都支開之後,換了身男子的便服,帶着五名侍衛,潛伏在了吳泛回家的必經之路上
一直等到太陽快落山,吳泛才哼着小曲兒出現。
五位侍衛聽從鳳捭的指令,立即上前将吳泛圍住,吳泛剛要說話,就感覺身後有一匕首抵在那兒。
“這位爺,有話好好說,我是欠了賭資沒給您還是……”
鳳捭微微低下頭,小聲糾正他:“不是爺,是姑奶奶我。”
吳泛驚得長大了嘴巴,剛要說話,就聽鳳捭又道:“別吭聲,保持沉默往前走,不然我直接在大街上要了你的命。”
吳泛想起自己丢失的那根手指頭,本能地點頭,連說話聲音都發顫了,“姑奶奶……您這是要幹什麽?”
“打劫你咯。”鳳捭笑得燦爛。
吳泛被帶至了鳳捭手下侍衛的住所。
地方不大,不過審問一個人還是綽綽有餘。
吳泛肥胖的身子被捆在一張大椅子上,鳳捭似笑非笑地坐在他對面,而旁邊,赫然立着十個保镖一樣的人。
“還記得我嗎?”鳳捭對他微微挑眉。
吳泛結結巴巴地回:“秦、秦夫人,您這是要幹什麽?”
“你不知道?”鳳捭低頭把玩着匕首,“看來你是想要你兩只手彼此對應,我可以成全你。”
“秦夫人,有話好好說……”
有了上回的教訓,吳泛并不敢在口舌上和鳳捭糾纏。他知道,如果自己逆着鳳捭的話,最後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這鳳捭,長得好,心也是最歹毒的。
“那就要看你配合不配合了。”鳳捭拿起旁邊的抹布,輕輕擦拭匕首。
她瞄了一眼吳泛,問:“我且問你,你是不是因為割手指之事,在心裏對我萬分忌恨?”
吳泛連連否認,說:“秦夫人,我哪裏敢啊!我那一次真正是有眼無珠才會去招惹您的,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我回去吧。再說了,我只在百花樓裏見過您一面,又哪裏有什麽機會去忌恨您?”
鳳捭搖頭,說:“一看你這樣就知道你滿嘴謊話。我你覺得我能相信你嗎?當然不能了。至于我想知道什麽,我想你應該能猜出來……唔,還是說因為你的手指不對稱,所以腦袋也不靈光了?”
“真的,秦夫人!我吳泛說的都是真話!”
“既然你只見過我一面,又怎麽知道我是秦夫人?”鳳捭抽出匕首,拿起旁邊的白色綢布,輕輕擦拭,眼裏盡是嘲諷。
之前在百花樓,吳泛根本不知道她是誰。這會子見了她,卻能立即知道她是秦少郅的夫人,可想而知,他一定在什麽時候見過自己。
吳泛兩只手攥得緊緊地,好像生怕鳳捭給他一下子,割掉他手指什麽的。
他手指頭剛割掉的那幾天,真正是叫他疼得睡不着覺。
要是再被割掉一根手指頭,那……他沉痛地閉上眼睛。
鳳捭威脅的話一說,至于真正去動手,還是讓身邊的侍衛來吧。她堂堂一個異國公主,又是将軍府的正妻,哪裏會自降身價去逼供一個死胖子。
那吳泛最開始還妄想裝糊塗糊弄過去,最後被打得眼淚鼻涕都下來。如果不是被綁在椅子上,估計他直接就跪下來求饒了。
鳳捭看着外面的,對吳泛說:“吳胖子,天都快黑了,我沒那麽多時間。反正這人不知鬼不覺的,我殺了別人也沒人知道。或者……”鳳捭的目光往下移了移,“或者我也不介意讓你變得和你那幹爹一樣……”
吳泛聽到這句話,再也不猶豫了,說道:“秦夫人,我說,我什麽都說!”要是變成太監,他就再也不能沉醉溫柔鄉,恩,對于吳泛這人來說,那滋味可是生不如死的。
鳳捭露出滿意的笑容,說:“那好,我問你,認不認識朱六。”
“認識。”
“你有沒有給朱六派什麽見不得人任務,譬如給将軍府裏的馬下毒?”
吳泛咬着牙,想了想,說:“我本意只是想讓将軍府出醜而已。那些藥是朱六的慣用伎倆,他經常偷偷給人的好馬喂藥,然後趁着馬發瘋沒人肯買的時候出低價買下。至于他怎麽把藥成功摻入飼料裏的,這我并不清楚。他大概跟我提過,是通過将軍府裏的妾室送進去的。”
“哦。是嗎?”
鳳捭怎麽都覺得吳泛說得不全是實話,但是又發現不了破綻。
“那曹安清的死,跟你有關系嗎?”
“這個跟我沒關系啊,我真沒派刺客去将軍府。我還慶幸知情人都死了,跟我扯不上關系。”
鳳捭有點兒吃不準自己現在要不要放了他。
她覺得,要不回去跟秦少郅商量一下。
于是她離開前,讓侍衛們繼續看着吳泛,不能讓他跑了,更不能讓他死了。
然後,她急急忙忙回府,當她一身男裝翻牆入院的時候,發現秦少郅正站在屋頂上,居高臨下地瞪她,臉上似有愠怒之色。
秦少郅從房頂上下來,上下打量她,見她一切如常,并沒有哪裏受傷,這才繼續板着臉,問:“夫人,作為您的夫君,我想得到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鳳捭走進屋裏,說:“夫君稍等片刻,容我換身衣服。”
她在屏風後,邊換衣服邊說:“我今天出去逛街,偶遇吳泛,順便就拉着他唠唠家常什麽的。”
“哦?”秦少郅挑眉,“偶遇?唠家常?”
他走到屏風後,驚得鳳捭趕緊拿衣服擋在前面。
“你去外面啦,我還沒換好。”
“你身上還有什麽地方是我沒看過的?有什麽好擋的。”秦少郅瞪着她,怒火仍在,“你讓我說你什麽好?私自離府,過了飯點才曉得回來,還是打扮成這樣爬牆回來。你知不知道,院裏的丫鬟們都擔心死了!一個個都跪在那兒,不敢起來。”
鳳捭伸手捏了下他的臉,俏皮地眨眨眼,說:“不用擔心我,我可不是那嬌滴滴的公主。你快讓她們起來,別亂罰人。”
秦少郅拿過衣服,親自給她穿衣。
他輕嘆一聲。
他何嘗不知道,鳳捭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樣。可還是擔心,擔心極了。他明明知道,那些所謂的克妻并沒有依據,可還是會擔心鳳捭出事。
“我這不一處理完,就立即回來了?”
“都說了,讓你不要管這件事,你總不聽話。”秦少郅替她系好衣服,抓着她的肩膀,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你聽着,你要是出了事,我……”
鳳捭目光溫柔地看着秦少郅,她能感覺到秦少郅對自己的喜愛,而且,這種喜愛和拓跋暨不一樣,拓跋暨看她的眼神裏充滿了霸道和強烈的占有欲,讓她感到很不舒服。秦少郅的不一樣,他的眼神,讓她覺得……覺得心安。
她覺得,秦少郅應該會說,你要是出了事,我絕不獨活。
結果……
“你要是出了事,我就立刻再娶四五個夫人,生一堆兒子。”秦少郅哼了一聲,收回目光。
這落差……
鳳捭倒吸一口涼氣,忿忿不平地撅起嘴,說:“你敢!你要是敢這麽做,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和……你的夫人們!”
“誰讓你不聽話,總叫我擔心。”
秦少郅低下頭,再也矜持不下去,低頭覆住她的雙唇。
“我不會再有任何夫人了。”秦少郅在她耳邊輕語,“鳳捭,我心裏只有你一個。”
你若是出了什麽事,我恐怕要當一輩子的鳏夫了。
作者有話要說: (^o^)/~
卡啊,不知道如何用和開篇一樣的歡脫風格,讓這故事走向小虐怡情的階段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