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5只啾啾
林啾啾也看到了他在笑，黑豆似的眼睛盯着他，“啾啾”地叫着。
——笑什麽鴨！
不過還別說，恩人就是恩人，笑起來還怪好看的，嘿嘿。
她試圖飛到晏絕身邊去，結果從窗戶邊繞了兩圈，也沒見一扇開着，最終只好隔着玻璃守着他。
金發酷妹理發師再看向晏絕的時候，男生的笑意已經消失不見。她假裝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問：“除了剪短呢？要不要燙發染發？店裏新到了一批染發劑還不錯。”
晏絕從小麻雀身上收回目光，看向鏡子裏的自己，不甚在意地道：“那染個頭發吧。”
“你選個顏色。”理發師将色板遞給他。
晏絕明顯沒什麽興趣地随手翻了兩下，腦海中忽然閃過小麻雀頭頂上那一片紅毛，鬼使神差地道：“染紅的這個吧。”
“好。”語畢，理發師開始幹活，晏絕靜靜地坐着，偶爾用餘光瞥窗外的小麻雀兩眼。
本以為她是一時新鮮才站在這的，沒想到他染發加剪發花了快兩個小時，她基本沒挪過地方。
他理發的時候，林啾啾也在看他。理發師在他頭上鼓搗，讓她還怪好奇的。
等他将頭上的染發膏洗掉，重新坐回來的時候，林啾啾才發現這人染了一頭的紅發。
他黑發時，氣息凜冽，染成紅發，五官張揚，更有攻擊性了。
林啾啾化成人形也是紅發，所以很喜歡這個顏色，開心地在欄杆上跳個不停。
“啾啾！”
——恩人現在的頭發顏色和我一樣！雀躍！
等理發師說“好了”，晏絕再看向鏡子裏的他，微微挑眉。
寒假這段時間長長的那點頭發，已經被修剪利落。尋常人根本駕馭不住這麽吸睛的頭發，但他五官足夠漂亮，将那頭紅發，壓得服服帖帖。
站起來去付賬的時候，店裏不管是理發師還是顧客，都不由自主看向他。因他氣勢太強，所過之處，大家下意識給他讓了一條路來。
付好錢，晏絕給司機發了信息，讓他過來接自己，随即站在路邊等待。
“啾啾！”熟悉的聲音響起，他下意識往天上看了一眼，小麻雀果然朝他飛了過來。
晏絕沒指望她能回答地問：“你是怎麽跟過來的？”
“啾啾！”
——我心上有你的印記呀，能感受到你的！
可惜聽不懂她叫聲的晏絕，自己回了一句：“估計是巧合吧。”
“啾！”
——才不是呢！
馬路上，有個小男孩剛好被媽媽牽着走過來，他盯着的晏絕的頭發，“哇”了一聲，同他媽媽說：“你看那個哥哥！是紅頭發！”
聲音這麽大，晏絕和林啾啾都聽到了。他媽媽有點尴尬地看了晏絕一眼，怕他是什麽不學好的少年，把孩子往自己身邊扯了扯，小聲說：“好好看路，紅發有什麽好的，流裏流氣。”
小男孩“哦”了一聲，認同地點點頭。
自始始終，晏絕都沒回頭。他根本就不在乎路人怎麽看他。
但是他不在乎，有人在乎呀，林啾啾剛剛都贊美一路了。不準你們說我恩人的頭發不好看！
她小脾氣上來，“啾”了一聲，朝着那兩個人就啄了過去，媽媽吓了一跳，小男孩也尖叫着：“媽媽，這麻雀好兇！”
母親抱着孩子，朝林啾啾惡狠狠地揮手，想要打她。林啾啾在天上飛，怎麽可能被她打到呢，最終那母子灰溜溜地被她給啄走了。
她得意洋洋地盤旋了兩圈，心裏哼了一聲，看你還敢不敢說我恩人。
目睹了全程的晏絕：“……”這小麻雀怎麽回事？
來接他的車子剛好在路邊停下，司機剛剛确認了好多遍，才把這個染着紅頭發的男生和他們少爺對應起來。
晏絕開門上車，正要關門的時候，看到小麻雀正站在馬路牙子上，眼巴巴地往車子裏面看。
他來的時候，不讓林啾啾上車，這會兒她也不敢貿然沖進來。到時候再被攆出去，多尴尬呀，而且她也不想讓恩人不高興。
她自我安慰道：回去的路她都記得，大不了自己再飛回去呗。
晏絕與她對視了兩秒，試探地把車門往外推了推，另一只手，朝她勾了勾：“上車。”
林啾啾眼睛一亮，開心地在地上蹦了兩下。
“啾！”
——我來遼！！
伴着叫聲，她很快飛到了車子裏面來。晏絕目光順着她移動，手關上了車門，随後對司機道：“走吧。”
司機其實想問問，這是不是剛剛那只麻雀，想到少爺那噎人的功力，最終也沒敢開口。
晏絕坐在後排，車子啓動後，林啾啾就落在他身邊，小腦瓜往後探，用喙梳理着翅膀上的羽毛。
不知不覺看了她兩分鐘，晏絕疑惑地問：“你是不是能聽懂我說話？”
林啾啾梳理羽毛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她扭着小腦袋，去梳理另外一邊的羽毛。
你在說什麽哦，本啾可聽不懂。
晏絕等了片刻，也沒見她給自己什麽回應，在心裏笑了笑。麻雀怎麽可能聽懂人說話呢。
“你搭順風車可以，”晏絕最後語氣嚴肅地說，“不準拉在車上。”
林啾啾差點摔了，不可置信（如果鳥類也有表情的話）地看着晏絕。
“啾。”
——說什麽呢，本啾是那麽不講衛生的啾嗎，生氣。
叫完，她把身子背對着晏絕，縮成一團趴下了。晏絕挑眉，心想不可能是在鬧脾氣吧？麻雀有這麽聰明？
看着她那小瞧卻肥嘟嘟的背影，他手指有點癢癢，最終還是抑制了戳她一下的沖動。
司機将晏絕送到別墅門口，臨走的時候說：“先生讓您沒事回去看看。”
晏絕理都沒理他。他嘆口氣，反正話自己是帶到了，少爺聽不聽，就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了。
林啾啾自然是同晏絕一起下了車，他往別墅裏面，她就在他肩膀邊飛着。
晏絕側頭看了她一眼：“怎麽感覺你賴上老子了？”
林啾啾假裝沒聽到。這怎麽能叫賴呢？我是為了更好的報答你，提前調查一下哇！
晏絕觀察了一路，小麻雀幹幹淨淨，此刻他就由她跟着了。
打開別墅的門，林啾啾飛進來之前，特地留了個心眼，小腦瓜左轉右轉，生怕平安撲過來。
晏絕不知道她在找什麽，門特地虛掩着，便于她飛出去。
“玩夠了自己走，我這沒吃的。”說完，晏絕去衛生間洗手，然後坐下來給自己點了個外賣。
林啾啾躲在窗簾後面，上下左右仔細勘察了一番。很好，視野中沒有平安的蹤跡。
至于晏絕說他這裏沒吃的，她壓根就沒往心裏去。修行了這麽多年，她十天半個月不吃東西都沒事。
平安不在，晏絕又不管她，林啾啾便開啓了第二步計劃。她要從別墅中找尋他在哪裏讀書的線索。
既然是個學生，應該會有學生服、學生證和課本作業本。她憑着記憶中着幾樣東西的模樣，在別墅中邊飛邊找起來。
房門基本上都沒關，這給她提供了便利。可是她找了好幾圈，想找的東西都沒見到。
奇怪，恩人難道已經不讀書了？
飛得有點累，林啾啾回到晏絕身邊時，他已經在吃外賣了。
“啾！”
——恩人，你的課本都放哪啦？
晏絕見她在飯桌另一側跳來跳去，以為她是餓了，猶豫片刻，用筷子給她夾了一點米飯放在桌上：“吃吧。”跟他飛了一天，就為了讨點東西吃，也怪不容易的。
林啾啾清脆地叫了兩聲，表示她還不餓呢。
可惜，晏絕聽不懂她的話，淡淡地道：“平安這個點兒基本都在曬太陽，你不快點兒吃，一會兒它來了，你就吃不成了。”
林啾啾盯着米飯，有些郁悶。算了，恩人給的東西，我還是吃兩口吧。
站在米飯邊，她用自己的小嘴去啄，羽毛一翹一翹，怪可愛的。晏絕望着她，目光些許柔和。
他昨晚通宵，早上又被一個小不點攪擾了清夢，吃過飯，困意襲來，決定去樓上睡會兒。
特地來報恩的林啾啾，當然想跟着他，誰知道晏絕這次把她給關在卧室外面了。
他覺得，這只小麻雀可能是把他當成了她的飼主。他連自己吃東西都不上心，養只貓足夠了，不想再照顧一只鳥。
隔着門板，他冷飕飕地道：“吃飽了就趕緊走吧，別再來了。”
“啾。”她站在卧室門外，仰頭看着高大的門板，有點失落。
本來她還想等他休息的時候，幫他蓋蓋被子呢。
平安曬好太陽，也出來溜達了，林啾啾不想被它撲，想了想，還是從晏絕給她留的門縫中飛走了。
……
飛回林家，變成人形，又穿好衣服，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怎麽接電話她是知道的，就是操作起來不太熟練。接通後，她把手機放在耳邊：“喂？”
“啾啾，”聽筒中傳來的是林振羽的聲音，“剛剛怎麽沒接電話？”
林啾啾哪敢說她跑出去追晏絕了，心虛地道：“我沒聽到。”
好在林振羽沒多想，問過她中午有沒有吃飯後，同她說：“你的入學手續辦下來了，過兩天叔叔送你去學校報道。”
作者有話要說： 絕哥：從今天開始，我和老婆也有“情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