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只啾啾
如果平安是其他人的貓，林啾啾或許會有點生氣，但它是恩人的貓啊！她害怕歸害怕，卻沒和它計較。
只見林啾啾大度地搖搖頭：“沒事，也不怪平安。”誰讓她是一只麻雀精呢。人類或許察覺不到，但是貓啊狗啊，嗅覺最是靈敏，肯定是聞到她身上的“麻雀味兒”了。
她這個态度，倒是讓晏絕有點不好意思了。破天荒地，和她多說了兩句：“平安已經老了，看着兇，其實它很弱的。下次它再撲你，你就把它推開，罵它兩句，它就不敢了。”
林啾啾笑得有點勉強：“道理我懂，但是我就是很怕貓……”
她是個小麻雀，山林中比她兇悍的天敵很多，她都沒怕過。當初差點喪生在貓口，給她留下了一生的陰影。
就像是很多人類怕蟲一樣，蟲那麽小，能打得過人類，或者吃掉她們嗎？顯然是不能的，但這并不妨礙人類對蟲感到懼怕。
晏絕靜靜地思索了兩秒，随即轉身，又把關着平安的房門給打開了。平安撓了半天門，見到晏絕後，歡快地“喵”了一聲。
還沒等它往外走，晏絕彎腰給它抱在了懷裏，一步步朝着林啾啾走來。
她瞪圓了眼睛，往沙發邊緣挪了挪，聲音都結巴了：“恩、恩人，你要幹什麽？”
晏絕抱着貓坐在她身邊，長腿擠壓了大半的空間。
林啾啾只聽他淡淡地道：“幫你克服恐懼。”
“？”
晏絕把平安摁在懷中，兩只手一上一下，從前頭把它的前爪和後爪都抓住。
随後，他看向林啾啾：“過來。”
林啾啾看一眼平安，就頭皮發麻，使勁搖着腦袋：“我不。”
別看平安任由晏絕擺弄，實際上，它腦袋向後轉，也在盯着林啾啾。
“我把它抓穩了，它不可能傷害到你，你過來摸摸它，它沒辦法反抗的。”
林啾啾還是搖頭。
晏絕再問：“你從小被它欺負到大，難道就不想欺負回來嗎？”
這下子，她有點心活了。在晏絕鼓勵的目光中，她一點點挪到他身邊，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朝着平安的腦門點了過去。
平安變得有點暴躁，張嘴想去咬她的手，晏絕換成單手摁着它，另外一只手，把它的嘴巴給捏住了。
他嚴厲地說：“不準咬人。”
平安委屈地“嗚”了一聲。如果它能開口講話，肯定會問：我咬的又不是人！你為什麽捏着我的嘴！
他與林啾啾對視：“摸，別怕。”
林啾啾慢慢傾身，指尖和平安的距離一點點縮短，最終，停在了它的頭上。
她的表情還算淡定，實際上，身體早就繃緊了，随時準備跑路。
人的觸覺和麻雀的觸覺是不一樣的。指尖觸碰到絨毛，軟軟的，透着肌膚的溫熱。
平安掙紮了兩下，難以掙脫晏絕的“魔爪”，只能一臉生無可戀地躺在他懷中。
林啾啾的眼睛黑亮黑亮的，指尖傳來的觸感，讓她倍感驚奇。
原來撸貓是這種感覺呀！一點都不可怕嘛！
她在心裏膨脹地笑：本啾有生之年，竟然也撸到貓了哈哈哈！
漸漸地，她從一根手指，變成了整只手。像是洩憤一樣，在平安的腦袋上rua個不停。
讓你當年把我叼回去，吃點吃了我！風水輪流轉，今天我總算是報仇了！哈哈！
晏絕注意到她在抿唇笑，眼底也浮現了點點的笑意。平安畢竟是一只老貓，剛剛又竄又跳，又撓門又掙紮的，此刻已經沒力氣了。
他慢慢把它放開，讓它趴在自己和林啾啾中間，示意林啾啾可以摸摸它的背。
林啾啾邪惡一笑，兩只手在它背上揉來揉去。
平安啊平安，你也有今天！本啾翻身做主人了！
被蹂|躏得滿腔悲憤，平安不滿地“喵嗷”一聲，跳下了沙發，跑角落中自閉去了。
林啾啾得意洋洋地看着它，不像麻雀，像個鬥贏的公雞。
“這回舒服了？”晏絕揶揄地問。
“嗯！”林啾啾滿心歡喜地點頭，兩只jiojio還在沙發邊一晃一晃的。
晏絕本以為當年的事也可以放下了，誰知道林啾啾緊接着說：“恩人，你對我真是太好了！我一定要好好報答你！”
“……你還是給我回家去吧。”晏絕揉了揉眉心，懊惱自己做了無用功。
“我才剛來……”
林啾啾賴着不肯走，晏絕也有辦法，他直接扣住她的腋下，把她給提了起來。手上的重量讓他皺了皺眉。這女生有八十斤嗎？也太輕了。
一個起落的功夫，林啾啾重新回到了她的輪椅上。剛剛還抱着貓，和她有說有笑的男生，這會兒不容她拒絕地直接給她推到了院子外面。
“恩人……”
“別一口一個恩人的，現在大家都叫我晏絕。”男生守在門口，林啾啾想進來都不成。
“原來你改名字了呀，”林啾啾笑眯眯地說，“恩人叫什麽都好聽！”
“呵。”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警告地看向林啾啾，“我還是那句話，不需要你的報恩，以後別來了。”
說完，他直接關上了大門。林啾啾“哎”了一聲，着急地問：“晏絕，我還想問問你，現在在哪裏上學呢！你別關門呀！”
可惜，這回不管她怎麽喊，晏絕都不給她開門了。
林啾啾揉了揉臉，操控着輪椅往回走。看恩人的樣子，好像真的是不需要她報恩。那她心口的印記為什麽還沒消失，瓶頸也沒突破呢？
她肯定是不能就這麽放棄的，晏絕既然不說他在哪上學，想要什麽，自己還不能主動調查麽！
別忘了，她可是一只小麻雀呀！
說做就做，林啾啾回到林家，吃完了廚房阿姨給她準備的飯菜，又和林振羽通了個電話。
以前她雖然在山上修行，但是每年也會下山一次，主要是為了儲存糧食。
時間富裕的話，她就會去村上唯一一所小學，站在窗沿上聽聽課，也會到村子裏轉轉，看家家戶戶都添了什麽新鮮玩意。
早先用手機的人還不是很多，現在人手一個。這東西越做越小巧，功能貌似也很強大。有的人抱着個手機，一玩就是一天。
林啾啾現在一門心思報恩，也沒功夫去研究手機的各種功能。挂了林振羽的電話後，她拉上窗簾，變成了小麻雀，順着窗戶就飛了出去。
歡快地撲騰着翅膀，又興奮地“啾啾”叫了一兩聲。飛翔比走路爽多啦！恩人我來遼！
從林家到晏絕那的路線，林啾啾記得非常清楚，不一會兒她就飛到了晏絕的院子。
彼時晏絕正在鎖門，他換了一身T恤牛仔褲，腳上踩着運動鞋，肩寬腰窄，腿長勻稱，背脊挺拔。
“啾啾！”聽到叫聲，晏絕擡頭看了一眼，挑眉：“怎麽又是你？”
頭上有片紅毛，肚皮雪白，正是昨天那只在他腦袋上盤旋的小麻雀。
“啾！”
——恩人，不對，晏絕你竟然記得我！
他也不知道這小麻雀興奮個什麽勁兒，只當它是親近人，不過他現在要出門去理發，懶得搭理它。
“我這裏沒吃的，你去別人那讨飯吧。”
“啾！”
——我才不是在讨飯！我要暗中保護你！
晏絕鎖好門，走出院子的時候，一輛銀色的轎車已經等在了路邊。
林啾啾涉世未深，也不懂車子的好壞，見晏絕上車，她也想飛進去，被晏絕一臉冷漠地給關在車門外面了。
若不是她反應得快，又啪叽一下和車窗親密接觸上了。
司機注意到後座的動靜，恭敬地問了一句：“少爺，這小鳥兒是你養的？”
晏絕頭也沒擡，冷冰冰地說：“和你有什麽關系，開你的車。”
被噎了一下，司機不敢再吭聲了。
車子啓動，很快就将小麻雀甩在了後面。晏絕不知怎的，就聯想到了林啾啾。
自己都已經把她攆走了，話也說的夠明白了，她應該不會再來了吧。
……
車子在一家理發店門口停下，晏絕下車時，告訴司機晚一點來接自己。
一進門，便有人迎了上來，恭恭敬敬地叫“晏少”，詢問他今天是否還用以前的理發師，晏絕矜貴地點了點下颚。
他常坐的位置在二樓窗邊，洗好頭發後，一個挑染着金色短發的酷妹走了過來，瞥了一眼他的頭發，也不廢話：“剪短？”
晏絕淡淡地“嗯”了一聲，目光看向窗外，心想隔了這麽遠，那個小麻雀肯定不會追上來了。
誰知下一秒，隔着透明的玻璃，他的視線中就出現了小麻雀的影子。
林啾啾一路使勁兒地扇動翅膀，就怕他跑出心印能感知的範圍外了。好在城裏面車子多，車速降低，她一路跟了過來。
兩只小爪子牢牢地抓住窗外的安全框，她蹦來蹦去，朝着裏面的人啾啾個不停。
——你自己舒舒服服坐車，讓我累死累活在後面飛，太不夠意思了！
晏絕明明聽不懂她在說什麽，但就是覺得，她像個氣得跳腳的小姑娘，輕輕笑了一聲。
理發師差點被他給吓到。給他剪了那麽多次頭發，頭一次見他笑得這麽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啾啾：我要報恩
絕哥：走開，不需要
後來
啾啾：我走了
絕哥：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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