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散心

七日期限已到，顧久年服完最後一次藥，明顯可以感覺到自己眼睛有了變化。視線雖然模糊，但是已經可以看到東西了。

“師弟，我可以看到了。”顧久年重見光明，欣喜若狂的拉着楚衡玉的手，一點也沒有往日穩重文雅的模樣。

“好了就好了，瞎嚷嚷些什麽。”夏辭樓臉色鐵青，不爽的說道，吓的顧久年立刻就閉了嘴，下意識的躲在楚衡玉的身後。

最近夏辭樓心情很不好，天天板着一張臉，也不知道誰欠了他的。

“既然能夠看見，這就是好事，不出三天，必可完全恢複。”

聽了謝一豪的一番話，顧久年趕緊道謝。

“多謝前輩，此等重恩，晚輩他日必定相報。”

謝一豪笑着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客氣，又看了夏辭樓一眼，“他傷雖然好了，但是還需要靜養。”

言下之意就是別欺負人。

夏辭樓冷哼一聲，斜着眼看着顧久年，那眼神，似他那把劍一樣鋒利。然後顧久年躲了更厲害了。

他還深深記得十年前夏辭樓是怎麽把他弄的死去活來的。

簡直是噩夢！

在屋子裏憋了好幾日，顧久年眼睛才好了一點就迫不及待的要出去走動走動。拉上蕭炎朗，兩人勾肩搭背的就出了門。

而楚衡玉，則一點出門的意思也沒有。顧久年心裏有些失望，面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來，興致頗高的欣賞着街上的風景。

鎮上算不上很熱鬧，好在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路上也不乏一些叫賣的小商販。

大概是瞎過一回，原本一些平凡無奇的事物如今看來多了幾分美麗，顧久年發現了許多以往忽視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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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這個被關在籠子裏蹦來蹦去異常活潑的一只......貓？

顧久年眯着眼睛，有些不确定。

“客官，這可是珍貴的貂，機靈的很，能聽懂人話的。”小販熱情的向顧久年介紹籠子裏的寵物，“價格不高，三兩銀子就夠了。”

“這只貓要是能聽懂人話，三兩銀子倒是也值。”蕭炎朗不知道從哪裏折了一根草，逗弄着那只貓。

小販看着兩人，嘿嘿直笑，也不辯解。

看着那只貓龇牙咧嘴的模樣，顧久年莫名的覺得有些熟悉，特別是那雙眼睛，看人的時候傲氣的很。

“這只貓我買下了。”顧久年付了銀子，籠子裏的貓瞬間老實了，被顧久年抱着的時候相當乖巧，而對着蕭炎朗，則是各種高傲不屑。

“這只貓有趣的很，對着顧兄服服帖帖的，對我就不理不睬。”蕭炎朗說的委屈，臉上倒是笑的很開心，一直沒有停止對貓的戲弄。

在外面逛了一圈，顧久年重獲光明的那股子欣喜勁也淡了不少，心裏總覺得缺了點什麽，最後在街上買了些小吃就回去了。

回到房裏，楚衡玉還在打坐，還是他離開時候的那個動作。

顧久年抱着貓，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它的毛。被摸順了，貓咪發出舒服的叫聲，驚動了楚衡玉。

“師兄，你回來了。”

其實早在顧久年進門之時，他就知道人回來了。

顧久年突然有種被人在原地等着回頭的感覺，有些甜蜜有些欣喜，抱着貓走到床邊，“師弟，這小貓兒很乖巧，送給你。”

頓了頓，又說道，“桌上的點心是我在街上買的，我看着還不錯，也不知道你愛不愛吃。”

楚衡玉聽了這話，不自覺的笑起來。弧度雖小，也足以讓顧久年懸着的一顆心放下。

出門之前他就感覺到師弟又不高興了。

這些人，兩人的相處似乎又回到了從前，但是又與從前有點不一樣。顧久年也不知道該怎麽化解目前這個局面，也只能裝聾作啞的配合着，實則心裏一直在憋屈。

說出來吧，顯得自己矯情，不說吧，兩人之間又有着若有若無的暧昧，已經回不去當初單純的師兄弟的關系了。

今日出門也是散心，讓自己頭腦清醒一下，好好思量兩人之間的關系。然後他發現，楚衡玉對他而言好像是特別的存在。

和蕭炎朗之間，即使舉止親密，他也坦坦蕩蕩的，沒有其他心思，然而和楚衡玉待在一起，哪怕是什麽也不做，只是看一眼，也讓他會有些異樣。

他的春天大概開花了吧。

顧久年默默的想着。

雖然對象是個男人，而且還是他師弟。

顧久年沒談過女朋友，當然男朋友也沒有。此刻大概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面對楚衡玉了。

師弟雖然長的比女子還要好看，但是要是當成女孩子追求，大概會生氣吧。而且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追求女孩子。

顧久年越想越無措，平時門派裏的事務再難他也有信心學好，只是追人這件事，從來沒人教過，他真是不知道該怎麽下手。

“師兄，有何事煩惱？”

突然的聲音吓的顧久年一僵，說話也開始結巴，“沒、沒什麽。”

說完轉了個身，不讓楚衡玉看到自己已經紅了的臉。

這個動作讓楚衡玉原本好轉的心情又蒙了一層迷霧，手裏的點心吃起來也是索然無味。

背過身的顧久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發現楚衡玉變得難看的臉色。倒是那只貓，乖巧的和楚衡玉保持一定的距離，免得無辜遭殃。

“不許叫。”楚衡玉用唇語對着貓說道，手裏沒輕沒重的捏着貓脖子。

心裏已經淚流滿面的白奇只好老老實實的待着，慶幸自己皮粗肉厚，不然以楚衡玉的手勁，一般的貓早就死了。

本來在魔尊石裏面呆的好好的，楚衡玉非要把它弄出來。雖然出來它也不反對了，但是為什麽要把它堂堂一個聖物當做一只寵物貓賣給別人，任人打量觀賞。最氣憤的是，它竟然只值三兩銀子。

白奇想到這裏，牙齒恨的直癢癢。

楚衡玉當然知道白奇心裏不服，看着白奇那副吃癟的模樣，他的心情好了不少。通過收服了蛇妖這件事，他發現白奇還是出來有用，以後需要它的地方會很多，總是這麽隐藏着用起來也不順手。

正好顧久年要出門，他特意繞道找到了一個商販把白奇交給他，指着不遠處的顧久年，讓他一定要把白奇賣給那個穿白衣看上去仙風道骨的人。

小販得了好處，自然是賣力做事。

然後顧久年就在他的計劃之內買下了白奇。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安排的那樣去發展，唯獨眼前這個人，距離他那麽近，可是又好像很遠。

在眼睛看不見的時候，顧久年即使對着他別扭，但是心底還是依賴着他的。然而眼睛一好，立刻就離他遠遠的，這樣的轉變着實令他生氣。

讓他都有些後悔不該把蛇膽偷偷給這個人服下了。

顧久年的眼睛能好轉，自然是因為服了蛇膽的緣故。以謝一豪的那些藥，只是治标不治本，而且楚衡玉早在暗中就換掉了那些藥，每日都兌了膽汁在湯裏讓顧久年服下。

同樣都是極苦，顧久年并未察覺他前後喝的藥有什麽不同。

而唯一覺得有些蹊跷的謝一豪，也沒有多想。只是覺得顧久年運氣不錯，畢竟那蛇妖并未下死手，顧久年好轉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