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故人相逢
對方耐人尋味的眼神讓顧久年頗有些不自在, 唯有以不變應萬變。他在猶豫要不要請人進去坐會，按道理來說，他是客人，對方是主人，好像也輪不到他開這個口。可是這人是長輩，就這麽晾着好像也不禮貌。
顧久年表面雲淡風輕，實則內心糾結不安, 好像怎麽做都不對。再三思考，還是決定先請人進去。
“楚伯父，您......”
“父親！”
醞釀了許久的話被一聲呵斥打斷, 然後就見楚衡玉一抹疾馳而來的身影，冰冷的臉上帶着不易察覺的慌張。
“小玉兒，何必這麽緊張，為父就是過來看看, 又不做什麽。”楚狄有趣的看着兒子急促的呼吸，他發現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父親, 還有許多事情等着您去處理，請不要在此耽誤時間。”楚衡玉站在顧久年身前，擋住那份探究的視線，話裏趕人的意思很明顯。他一聽說楚狄來了小院, 立刻奔赴過來，一路提着心髒，生怕父親會傷害師兄。
“為父改日再來。”楚狄從未見過兒子緊張的模樣，今天算是開了眼界, 也不枉此行。
顧久年看的出來，師弟有點害怕他這個父親，其實他心裏也有點發憷。楚狄即便是笑着，也讓人無法忽視他周遭強大的氣勢，更何況這人還是師弟的父親，他們之間的事情也要經過這人的同意。
莫名有種見家長的恐懼，而且這第一次見面，他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麽禮物，不知道會不會失了禮數，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師兄，你在想什麽？”楚衡玉不滿的看着人，他父親已經走遠了，師兄卻一直看着離去方向。
“你父親倒是和藹。”顧久年想了想，找來一個比較折中的話來誇獎，然而身旁的人還是不高興，帶着怒氣的眸子瞪了他一眼，然後又行色匆匆的走了。
方才還熱鬧的小院又只剩下他一個人，顧久年有些悵然若失，繼續回去吃點心。晚上的時候還是如昨日一般，少年抱着他在黑夜中喘息，然後天亮之前又不見了人影。
這樣的情況一連持續了幾日，顧久年覺得有必要将一切說清楚，不然兩人總是這麽下去，他內心也受不住。
然而當他想禦劍飛行的時候，卻使不出真氣，看來師弟是有意把他困在這個地方。顧久年感到挫敗，一個人坐在桃花樹下發呆，遠遠的就聽到獸類的吼叫。
這一次沒有那個氣勢逼人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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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奇口裏叼着一個籃子，裏面是做好的點心，它把籃子放在顧久年身旁，親昵的蹭這個人的褲腳。
“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顧久年摸着大老虎的腦袋，總覺得似曾相識。他話一說完，就見巨大的魔獸眨眼變成了一只小貓大小，十分可愛。
“原來是你。”顧久年笑着說道，拿點心逗弄白奇。
“你知不知道師弟這幾日在做什麽？”
“在忙。”白奇嘴裏含着糕點，說的含糊。
顧久年一愣，他就是心裏悶的慌，所以想找個說話的對象，沒想到這個小家夥還真會回答，當下一喜，撓着白奇的下巴，溫柔的說道，“你能不能帶我去見師弟？”
白奇歪着腦袋思考，最後被那溫暖的笑容迷惑，呆呆的點頭。
魔族的風景也是極美，不像修真界那般明亮清新，有種幽暗的美麗。顧久年坐在白奇的背上，好奇的看着腳下閃過的各種美景。
最後白奇停在一座大氣又堂皇的大殿前，守衛的魔族見到白奇，都恭敬的低下頭，任由它大搖大擺的進去，穿過一扇門，進入庭中花園。
顧久年有一點奇怪，為何那些魔族見到他都沒有反應。
“因為你身上有魔尊的味道。”白奇好心的替他解答。
顧久年臉色一紅，然後有些驚訝的問道，“師弟已是魔尊？”
“其實也不是，好像也已經是了。”白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魔尊繼位大典上，柳點绛告訴楚衡玉，修真界的喜事，然後楚衡玉當下不管不顧立刻停止典禮，帶着一幹魔族精英去搶親。
人是搶到了，可這典禮沒成。從魔族的規矩來講，魔尊還是楚狄，但是論實力的話，當屬楚衡玉第一。而且楚狄也說過，他不再是魔尊，所以還是應該叫楚衡玉為魔尊。
“是的。”想了一通，白奇越發覺得有道理，于是肯定的點頭。
難怪師弟能輕而易舉的封住他的力量，顧久年有些心驚，也有些難受，他都已經追不上師弟的腳步了。
見他一個人發呆，白奇也不打擾，又變作一個小團子趴在他腳邊。
“小結巴來了。”白奇嗅到一股味道，屁股一扭，邁着小短腿跑的歡快。
腳上的重量一輕，顧久年回過神，就見白奇圍着一個女子轉圈。那女子似乎想摸它，但是又害怕的瑟縮着。
就在女子的手要碰到白奇的時候，白奇突然變作原形，吓的女子呆愣在地，張大了眼睛，淚珠在打轉。
“沈師妹，你沒事吧。”顧久年扶起女子，瞪了白奇一眼，後者乖乖的變小，然後龇牙咧嘴的威脅人。
“這件事不許告訴魔尊。”這個魔尊就是楚狄。
沈清璃害怕的點頭，抓着顧久年的手不放，帶着哭腔開口，“我哥哥、他......”
“他挺好的。”顧久年感到女子在不停的發抖，他安撫性的摸摸女子的腦袋，“天心閣一切都好。”
聽了此話，沈清璃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笑容，眼淚瞬時落了下來。
“小結巴又哭了。”白奇的話裏帶着興高采烈，興奮地圍着女子不停轉圈。
顧久年捏着它的後頸，威脅道，“你再笑我就把你欺負她的事情告訴魔尊。”
白奇當下住了嘴，不管是告訴哪個魔尊，它都沒有好果子吃，讨好的蹭着顧久年的褲腳，然後又在女子面前賣萌。
“顧、顧師兄......”看女子疑惑的眼神，顧久年也知道對方的問題，于是快人一步回答。
“我為何在此這件事，說來話長，你在這裏可好？”
女子眼神黯淡下去，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顧久年心裏也知道，她想必是很思念着回去，一個人身處人人懼怕的魔族之地，必定是害怕。只是這件事他幫不上忙，而且看女子的狀态，并沒有受到什麽折磨和傷害，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魔尊待她很好。”白奇自豪的說道，除了會捉弄吓唬她之外，其他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而且也沒有限制她的自由。畢竟她現在也算是魔尊的寵物之一，自然不能虧待。
“你保重，将來一定有機會再見你哥哥一面。”顧久年自己也是人在屋檐，只能說些安慰的話。
“哥哥。”女子露出可愛的笑容，堅定的點頭。冥雀也告訴過她，只要她乖乖的聽魔尊的話，不吵不鬧，将來有一天一定能再次見到哥哥。
告別了女子，顧久年的心裏多了一份沉重，不知道他若是和師弟提起這事，能不能幫上女子一點忙。
“小結巴的哥哥是不是那個半人半魔的家夥？”白奇跟在顧久年身後，一臉的八卦樣。
半人半魔這話倒是讓顧久年不解，“你在說誰？”
“就是和冥雀簽訂過契約的那個男人。”
“你說顧兄半人半魔？”這回輪到顧久年驚訝不已。沈清流作為一派少主，竟然已是半魔之體。若是被天心閣主知道，恐怕要大義滅親。
“那就是了，真是有趣。”白奇自己想明白了，搖着尾巴在前面帶路，“魔尊就在裏面。”
顧久年回過神，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裏面的人。緊張的站在門前，想要敲門，手指快要碰到門時又陡然縮回來。
倒是白奇腦袋一拱，替他開了門。
少年伏在案桌上處理事情，專心致志的模樣像是不想被人打擾，偌大的房間裏只有他筆尖劃動的聲音。
顧久年輕輕關上門，站在門外，心裏堵的慌。對方明顯知道他來了，但是卻沒有任何動作，看來他似乎沒有什麽資格去幫別人求情。他連自己的事情，也處理不好。
白奇坐在一旁，不懂這人怎麽變的這麽快，說來的時候還高高興興的，怎麽一會就變了臉，真是奇怪。
屋裏的楚衡玉放下筆，他還沒有想好怎麽解釋自己魔族的身份。害怕看到那人眼裏的厭惡，所以每次都是夜晚見面，天亮之前離開。剛才師兄已經看到了他本來的模樣，大概是讨厭吧，所以才會關上門，不願意見他。
“我們回去吧。”顧久年摸着白奇軟萌的腦袋，小聲的說道。
“師兄，你就這麽厭惡我嗎？”身後的門被推開，傳來倔強又委屈的聲音。
顧久年看着已經比他高的少年，一把抱住，“我還以為你不想見我。”
滾燙的淚珠滴落在少年的脖頸間，然後他被人更加用力的回抱。
大門再次被關上，白奇想要跟進去，被人一腳無情的踹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會盡量每日一更 目前暫不固定更新的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