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天後和心理學家18
田孟可噩夢裏面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孩童時候的自己。
除了她自己會往自己身上施加壓力，其餘人什麽都沒有做。
她有些無法原諒當年做了錯事的自己。
由于迷香只有大約五個小時的作用，包裏又所剩無幾，田孟可後半夜就沒有再躺下去了。酒店內開着燈，聽着屋外淅瀝瀝的雨聲。
窗外的雨聲聽着讓她有點讓她毛骨悚然。
……
好不容易撐過這後半夜，田孟可大清早就訂了第一趟火車票趕回去。新聞媒體與記者們偷拍到她的時候，她連妝都沒有來得及畫，黑眼圈以及瞌睡的意思在她的身上寫着。
于是粉絲們開始大呼心疼，這才剛剛結束拍攝一天而已。
田孟可沒有直接回田父那裏，而是先回了鄉下去看了奶奶。奶奶現在是一個人住在村裏，田孟可順路找過去的時候，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拄着拐杖慢慢走了出來。
老婦人的眼睛雖然老花了，但她還是用手揉了揉眼睛，目光注視着向她走過來的親孫女。
“是可兒嗎？”
“奶奶！”她微笑着喊了一聲，“我回來啦！”
大概是前兩年，田孟可的爺爺也去世了，這個村子裏只剩下了一個孤寡老人，而她的父親基本就只負責了善後，就繼續去忙工作了。
“奶奶，我帶了你最喜歡喝的茶葉。”田孟可從包裹裏拿了一大包茶葉放在老婦人的手上，“應該夠喝半年的。”
半年之後，田孟可又會回來給她再買一袋新的茶葉。
“每半年你都會回來一次，即使沒去你父親那裏。也會偷偷摸摸的回來看看母親，獨自一個人在山上待一天。”老婦人偏頭看着她說道，“可兒，下回只要清明節回來看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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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不會允許我這麽做的。”田孟可笑着回答，“沒工作任務的時候，我一個人在城裏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
老婦人搖了搖頭，她母親才不是這個意思。不過除此以外，她确實也沒別的可以幹了。
“可兒，話說回來如果那一年我在你母親身邊的話，她可能就不會永遠離開你了。也許那會使你的路會走得更舒服一些。”
別看現在田孟可充滿了成就，又是大明星，但她看上去可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她以前說過要追夢，成為一個心理醫生，但最終還是沒完成這個目标。
如果這十天能夠待在奶奶這裏，田孟可沒有任何異議。可是她遲早得回去的，得回去面對田父和紅姨，當然還有李佳悅那頭狼。
“奶奶，我爸想我嫁人……”田孟可嘆了嘆氣，想尋求老人的幫助。
“那你想不想？”
“不想，我有喜歡的人。”田孟可低頭看向地面，“她是個姑娘，我的醫生。”
“那她對你很好嗎？”
田孟可點了點頭。是的，江凡對她真的很好。
“我知道你爸想讓你嫁到李家去，也知道李佳悅那個家夥對你做了什麽豬狗不如的事情。”老婦人提醒道，“你放心吧，奶奶這次陪你回去。你爺爺雖然不在了，但也并不代表我在家族沒有說話權。”
有人罩着，田孟可就能夠放心回去了。
“那我先上山去啦！”
“好，這是祭品。”
老婦人遞給田孟可一個黑色的袋子，黑色袋子裏面有祭品，還有一些紙錢。老婦人的腿腳并不方便，便沒有陪田孟可上山。
山上沒有信號，田孟可就把手機留在了奶奶的家裏。
後山是一片菜園，村裏大致有兩畝地是屬于田家的。田母的骨灰被埋葬在菜園最末尾的一個空曠地方，她走過去後，将面前的雜草給除了。
“媽，過去你總說你是一個人。”
田孟可把祭品擺在面前後，燒了些紙又磕了頭。墓碑的外面有個階梯，田孟可在階梯邊上找了位置坐了下來。
她待了一個中午，又待了一個下午。直到陽光顯得沒那麽刺眼的時候，她才閉上眼睛熟睡過去。
……
鼾聲此起彼伏，大概是田孟可在睡夢中太舒服了。
“可兒！”突然有個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奶奶告訴我你在這裏，她讓我來找你。”
田孟可被那個聲音從睡夢中喚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擡頭看着向她走來的女子。那女子是鈴子，田孟可兒時在村裏的玩伴。
看起來太陽快要落山了，現在的時間大致在下午五點半左右。
“奶奶沒法上來找你，我正好采花路過，幫她帶句話。”
“謝謝。”
田孟可回答後，就下了山。
……
半個小時後田孟可才回到村子裏，奶奶已經做好了飯菜放在桌上。田孟可從井口裏面打了碗水來喝，她一邊又把手機拿起來看了一眼。
嗯？十八個未接電話？
田孟可把手機解鎖，發現這十八條未接來電都出自同一個人，她的江凡。
其中上一個電話，是在十分鐘之前打來的。她又打開短信，裏面有兩條消息。
@凡凡：可兒，我收到你的消息了。很抱歉沒有在你身邊陪着你，我是想告訴你的，但我不願意影響你的工作。我沒敢去想別的事情。希望你只是生氣了，可兒……
田孟可想回撥電話給江凡，不過語音提示又一次搶了戲份。
【您好，您的手機號碼已被暫停服務……】
……
村子比較落後，村民平常只需要走訪街坊鄰裏就足夠了。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所以這裏沒有4G信號和無線網絡，田孟可沒有辦法把欠下的費用交齊。想找江凡只能等明天進了城再說。但她知道，她爹才不會給她機會單獨給某個“臭小子”打電話。
必要的時候，他不介意把田孟可的手機收起來。
田孟可拿着手機發愁了一會兒，老婦人端着菜走了出來。她的焦慮完全被人看在眼裏，老婦人把菜盤子放下來的時候，向田孟可走了過去。
“是你剛才說的那姑娘嗎？”
田孟可沒有隐瞞，她點了點頭。
“吃完飯到鎮子上走走嗎？”老婦人關心地說道，“我陪你。”
她隐約覺得鼻尖有點酸，但只是一吸氣把淚又吞了回去。
老人家的身體已經不适合再出遠門了，田孟可不能多奢求她做點什麽。
“不用了，我想休息。”
“好，有什麽事情一定記得跟我說。”
***
第二天一早上，田父就迫不及待的開着車來到了鎮子裏。在這點上，田父還是沒有死心讓田孟可去見李家人。
不過田父來意是沖着田孟可的，卻是時機不怎麽巧。一進門沒有撞見田孟可，倒是先撞見了自己的母親。
“兒子回了？”
“嗯，我是來接可兒的。”田父很實誠地說道，“她在嗎？”
田父說完話後，老婦人的臉色立馬就暗了下來。
“在是在的。就是大早就去看她母親了，可能一時半會還不會從山上下來。”老婦人說道，“有什麽事情先告訴我。”
田父有些左右為難，低頭沉默自言自語了半天才說道：“你也知道可兒她能進娛樂圈全是李家的功勞。李家這幾年勢力大了起來，我們公司又不景氣，他們萬一撤資，可兒怎麽辦？可兒如果嫁過去，至少可以保證飯碗在這，我能是害她嗎？”
可是，在可兒眼裏那就是害了她。
“那是你自己沒處理好的事情。”田奶奶說道，“我兒媳婦當時就不同意你這麽做了。”
……
田父有一會兒哽咽了。
“可兒高中的時候成績優異，你在乎過嗎？”老婦人責問道，“她第一志願考進了一所全國最好的心理學專業大學，你在乎過嗎？你只想讓她走上演戲道路，于是她也答應了，就為了你能看她一眼而已。可是結果？”
結果你還是在最後關頭決定把她的希望亂棍打死。
“我的孫女要嫁人，不管嫁誰我都應該去看看吧？”
“可是，媽……”
田奶奶立刻打斷了田父的話：“沒有可是！”
可是這村裏只有泥巴路和一條小的只能讓人走的路，汽車根本就開不進來。老人并不方便離開這裏，除非叫個三輪車先拉到鎮上去，但是這……有必要嗎？
“我去定了！”七十歲的老人為了她的孫女，目光也很堅定。
田父只好回頭重新想了辦法，準備好一切後，他又獨自一人上山，田孟可和鈴子正在清掃墓碑和燒過的紙錢灰塵。
……
“可兒，你父親過來了。”鈴子忽然在身邊說道，“你要和他說幾句話嗎？”
田孟可剛打算回絕的時候，發現鈴子已經要走了。那高壯的男人嚴肅地走上前來看了一眼那墓碑說道：“知道我為什麽一直不想你上山嗎？”
她沒說話，只是忽然直立起身子，最終只是笑了笑說道：“為什麽？因為你很怕我母親嗎？”
“當然不，我有的時候也會想起她。”
“哦。”田孟可說，“我每天都在想她。”
……
“很抱歉當時曲解了你的夢想。”田父敷衍地說着，他拿起手上的礦泉水瓶灌了一口水說道，“你要知道我當時并不了解你的情況。其實我并不希望你成為像你母親那樣的人，所以我當時拒絕的很果斷。”
田孟可要是忘記了那個時候的事情，可能她就不會有這麽多煩惱了。
田父也是認為進入娛樂圈可以幫助她，結果卻并沒有。
“回家吧，跟你奶奶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