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慕容少秋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更新有時候是錯的,是樓主再改之前的,無視就好啦~有時候會直接更2,3章,親們別斷看

“此處清淨,倒是我一直執意住在此。”顏裴韻淡笑道,“林小姐為何今日前來?我們之前并沒有相約。”

“不瞞爹爹,今日叨擾全因我自作主張,自從我知道了……知道了您和慕耀的那些事情,我便一直想找機會來的。”盈梓道,“只是慕耀為何不同我說您是這般境遇……獨自住在這種偏僻地方,終究是受累了!”

“人各有命,我已是慕家人,死也是要死在這處,耀兒他又能怎樣呢?”顏裴韻嘆道,“幸而他嫁了你,不用像我這般度日。”

“就沒有別的辦法嗎?”盈梓追問道,“這話女兒講可能不大合适,但是爹爹若是能有慕家的一紙休書…”

“那便是天下最好的事了……”顏裴韻仰了頭笑着,“只可惜,妻主大病,我已是蘇宛林的掌中玩物,他怎會讓我走呢!”

“爹爹別急……盈兒總要想個法子,将爹爹接出慕府的!”盈梓見他笑的凄涼,心抽痛着安慰道:“倒時有慕耀陪着您,再不過這難捱的日子!”

“林小姐是認真的麽……?”顏裴韻忽然收了笑,探尋的問道,“若說求這休書的方法,也未必沒有……只是……要去求一個人。”

“慕晴?”

“不……是慕容少秋。”

“慕晴的側夫?慕容家的長公子?”

“慕容家勢大,如今慕家多半要靠着的。”顏裴韻猶豫着道,“只是他性格唯諾,此事……終歸還是勉強了,還是罷了……”他又自嘲般苦笑道:“我一個半老之人……竟還讓林小姐看笑話了!”

“顏爹爹若是信得過盈兒,不出三個月……盈兒一定将爹爹接出去!”盈梓探了身急切的說道。無論是為了慕耀,還是為了他,她都要拼力試一試才好!

“我信得過你,”顏裴韻微笑道,“只是萬事切莫強求,成與不成都是天意了。”

盈梓打從裴韻院中出來,已是暮色西垂。似是剛有小雪下過,路面已積了薄薄一層白絨。她背着冬日的暖暖斜陽,慢慢的踱着步,心裏左右思索着剛才的談話。

三個月時間,手中僅有一個剛剛開業不過三日的醉泉宮,她卻許下了一個不長不短的諾言,若說不擔心,那便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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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時候已不早了,我們回去嗎?”小蓮說着伸手探了探,見小雪已停,便收了傘。

盈梓沒心思的‘嗯’了聲,心想着此時只是初冬,那顏裴韻的屋中已是很冷了,真不知這慢慢寒冬他要怎麽熬過。

說來也是一日勞累,她上了林家的馬車,掩了門簾斜靠着休憩,靜聽着車輪沾了化雪的滴答水聲,卻心亂如麻。

馬車出了慕府,只轉了幾個彎,盈梓遠遠聽得有人醉意翁翁的騎馬哼着散詩。

那人醉的厲害,馬又騎得歪歪扭扭,詩篇便零零散散的飄入她的耳中。

“醉別……呃……樓,醒不記……”那人顫顫的哼吟道,“春夢秋雲,聚散……真容易……”。

字裏行間已是帶了濃濃的啜泣哽咽。

盈梓不禁撩了車簾去探看來者何人,恰碰上那人騎了匹俊馬正要與她擦身而過嗎,他騎得神情恍惚,歪七扭八的險些撞上她們的馬車。

見她掀簾,那馬上人握着缰繩的手微的一勒。他探脖像她近近的一看,酒味登時沖了盈梓一臉,忙拿手掩了半張面。

“哈哈……嗯……林府?……”那人待看清了盈梓的臉後,大聲笑道:“連她都……呃……上門來了!真是……呃……只有我……”

他突然停下來,又提了酒壺猛灌了幾口,進而醉意熏熏的接着道:“只有我……總是凄涼意啊……總是凄涼意……呃……”說着再不看她,歪歪斜斜騎着馬的走了開。

“他是誰?為何有些眼熟……”盈梓無奈的拿帕子揮着空氣中的酒氣問道,回頭看那人穿着打扮都是富貴氣息,背影說不出在哪裏見過。

“我也覺得有些眼熟……”小蓮從那簾縫中細瞅着,腦中一時也是想不出,“不知是哪個家的公子哥兒,怎的這般酒品……”

“紅……,呃,燭…自憐無好計……”那人歪坐在馬上漸漸離去,仍是一步一哼着吟道,“自憐無好計,夜寒……空替……人,垂,淚,啊……”

他的聲音在幽幽回響在這靜巷之中,凄楚婉轉,令人側目。

不知為何,明明是暖陽白日,盈梓心中竟被他勾起了一絲苦楚,她叫停了馬車,端了把紙傘向那蹒跚的人走去。

而那人雖是騎在馬上,卻邊喝邊吟,幾乎是半走半轉圈。還不待盈梓走到他身前,就突的一歪從馬上歪斜斜的滑了下來。

此時天寒地凍,地上又積了雪水,那人‘撲通’一聲實實的摔在地上,縱是盈梓離了老遠,也脖子一縮替他疼了好半響。

而那人卻也不吭一聲痛,只一味躺在那冰地上,哭意吟吟的怪笑着,口中不忘來回吟着詩。而老天似是嫌他不夠慘一般,又陡的飄了幾片白雪覆在他的薰紅面頰上……

盈梓見狀,忙撐了紙傘,快步向他走去。

薄雪細碎的飄下來,待落到那醉了酒的暖面上,便迅速化成雪水,一時間那人面上點點滴滴各處盈耀,竟也讓人分不清哪處是淚了。

他本是死了心的躺在地上流淚瞎哼,卻突然目光在掠過巷口的一瞬,猛的爬了起來。

“大師……”那醉酒人伸了手,對着遠處路過的一個和尚喊道,“大師,救我……”說着更是半爬似的像那處走去。

盈梓撐了傘,不禁也順着他的方向望了過去,見到街巷的一顆老槐樹下,站着一個青衣的僧人,而那僧人也是猶豫中站住了看他爬向自己。

“大師,你幫我算一卦……”那人快步爬到了僧人面前,半倚着他道:“我要算……姻緣!”

“……”

“大師!”那人不停的搖了僧人道。“我不信……我不信她不要我了……你幫我算!!”

“……”

那人不停的搖着僧人,奈何僧人并不作答,只端站着,任碎雪揚揚灑灑的落濕了二人肩頭,目光落向了盈梓這邊。

“看他也是可憐人,大師不妨開示,就替他算一算吧。”盈梓走上前說情道。她撐着傘站到二人面前,見那醉酒人也是凄慘。

“姻緣自有天定,凡事順其自然才好。”那僧人淡淡的道。

他頭戴着一個簡單的草帽,同衣物一般顏色的青紗微微遮了面,在這冰雪天地裏,顯得格外的清冷。

“你……?”盈梓聞聲愣了住,突然伸手撩了他的面紗。一個清冷的素麗容顏露了出來。他的幽眸中映着天地白茫,卻不是她心中所盼……

“施主怎可如此!”那僧人将身一退迅速又遮了面紗,手掌豎平立在胸前。

盈梓的手不妨愣在了半空。她緩緩的攥了拳放下,垂目道:“對不起……大師的聲音……很像我的一個故人……”

“即是故人,施主不如就此放下。”那僧人冷冷的道,又一躲繞開了打算依在他身上的半醉人。于是那人沒吃上力又歪着半栽在了地上。

“放下嗎……?”盈梓苦笑道,“小女沒有大師這般超然……皈依佛門……大師難不成也是避這世俗情事嗎?”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僧人合掌念道,“人人為情所苦,到頭來,不過因果業障。”

“因果業障……”她喃喃重複道。“若是我不曾來過,确是不會有此般難過了。可是若是要我選,我寧肯讓這感覺錐心的痛在我心,也不願生生将它挖去……”

此時正是天地蕭瑟,盈梓的聲音帶了鼻音微澀,那僧人聞後也是不再言語,一時裏靜巷之中,除了那醉人的嗡嗡呢喃,便只聽得撲朔朔的落雪聲了。

微雪初下,并未将那近處的野樹遮了枝杈。三人各持心思,時間也就匿了去,唯有那橋畔的流水,不解情思的潺潺而過。

“少爺!是少爺嗎?!……”遠處一個侍從模樣的人突然從巷口閃了出來,他一步一滑的跑到那醉人面前,摟了他搖晃道:“慕容少爺!!”聲音中透着焦急,兩眼登時就要滾出淚來。

“他是慕容少秋?!”盈梓突然一拍腦門訝道!怪不得他如此眼熟,原是曾在慕家前主大壽之時見過的,怎的一時竟沒認出來!

“你是誰!?”那侍從仔細的扶起了慕容少秋,替他撣了身上落雪,警惕的打量了她道:“你是林家的小姐?你在這裏做什麽?……我家公子,難不成是你……?”他吞吞吐吐中憋紅了臉,狐疑的掃着盈梓後,更是緊緊的護了站不直的慕容少秋在身後。

此時單看這醉男旁的清醒女子,确實容易讓人誤會了去,何況盈梓方才還撐了傘為他擋雪。可是身旁畢竟還站了一個青衣僧人。

那僧人看不過去,也是微一輕咳,合了掌道:“今日天寒偏逢陰雪,令府公子醉倒此處,這位女施主也是好意相助。”

他稍後略一複述,化了雙方的誤會,那侍從一番道謝後,便要纏着慕容少秋離去。

侍從徒步尋來,慕容少秋又只有一匹馬,倆人折騰了半天也是未能将那愁人少爺扶到馬上,反倒是讓他扶着樹,嘔了起來。

“不如讓慕容公子乘我的車吧。”盈梓看那紅臉少年徒坐在路牙邊,嘴唇已是凍得瑟瑟而抖。

那侍從站在一旁,本是焦急中一籌莫展,如今聽她如此一說,馬上感激的叩謝起來。

“快扶你家公子上車吧,他醉酒若是着了涼,一回身體怕要吃不消了。”盈梓扶起那腦門都磕紅了的小厮道,幫着他将慕容少秋安頓到了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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