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再會三皇子
侍者觀二人年紀,自覺的上了淡口的梅子酒,又擺了冰花果盤。待她告辭了去,段熙才松了口氣的癱在了鵝毛軟榻上。
剛才他瞧那侍兒的衣着十分有趣,屁股上還挂着毛茸茸的兔尾巴,回想起來一搖一擺的,就‘嗤嗤’的笑着。
“三皇……”柳兒張口。
“叫我陶小姐!”段熙呵斥道,捏了手邊的玉杯品着梅子酒,對着名字倒是受用的很。他小嘴咂咂,覺得入口酸甜,夾了一絲酒香,就仰脖幹了。
“呃…小姐…,咱們玩玩就走罷……這裏怪可怕的……”柳兒小心的問,剛才一路走來自家主子那一張玉面招了多少豔羨的目光,還不自知大方的給人看了去,他心都吓得提到了嗓子眼。
“你再啰嗦,我就把你賣在這!”段熙恐吓道,見那侍兒登時白了臉,又笑着朝他勾了勾手指,“這梅子酒真不錯,甜膩膩的,你也試試~?”
柳兒皺眉不語,段熙也不在意,自己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任他小心翼翼的站守在亭門口,警惕的看着過往人,生怕出了什麽纰漏。
三皇子本就年幼,宮中管教甚言,縱使這梅子酒度數不高,他這從沒沾過酒的小身子骨也扛不住。當亭外擂臺邊的捶鼓聲響起,他更是撲了身子到那亭欄處,興奮的臉紅紅的,對着那些個武者喊着。
一波波的籌碼下了注,場上衆人的視線都漸漸都聚焦在了這個青蔥少年身上。只見他暈紅着一張桃花美顏,芳華似是還未開到最燦爛時,每每下手卻必是一注千金。
段熙玩的肆意,嬌滴的聲音每喊出一波高價,就帶的全場一陣熱湧似的跟風下注,無論輸贏,他都樂此不彼,可讓柳兒一張玉面驚得綠了又白,白了又綠。連在場外的盈梓都隐隐聽到了外邊的激情呼喊。
“今兒怎麽了,外面這麽熱鬧?”她低頭擺弄着算盤,盤點這近一個月中的收支。
“我也聽見了呢,好像是來了個年輕的金主兒,正賭的爽呢!”小蓮答道。
“有多年輕?”盈梓問。
“剛聽送茶點的雀兒說,約莫也就十一二的年紀,是個陶姓的美人,帶了個白面小侍,也是個玉人兒。”
“你的生意可真是老幼通吃。”慕耀笑說,“你也數了一上午錢了,不如我們去看看熱鬧?”
“也好。”盈梓笑着推了算盤站了起來,“這一月時間,都能趕上林府所有産業半年的收入了,夠了~”
Advertisement
“皇……小姐!……快別扔了,咱們帶的銀子都花光了啊!!”柳兒拽着段熙剛擡起的胳膊,他正高舉着下注的紅花,正要喊着抛下亭去。
“你別攔我,不就是沒錢了麽~”段熙推了他的手,想了想,從發鬓上摘了一個金簪,“沒錢了,還有這個呢!”
“使不得啊!皇……”柳兒話音未落,就見段熙已将簪裹了紅綢丢下了亭,“那可是陛下親賜的簪啊!您就這麽扔了!”他急的近乎帶了哭腔。
“哎呀沒事啦!馬上就是我的壽辰,母皇還會再送的~”段熙不以為然,“你幫我看着點注,我內急,去方便下。”他忽忽悠悠的站了起來,腳步虛浮。也沒聽見柳兒在身後喊着,“您現在是女子啊!”
段熙飄乎乎的沿路走,恰碰了盈梓一行人過來,他步伐不穩,避不及時的撞在了盈梓身上,馬上又被慕耀拎了開。
“就是她……”小蓮小聲說着,看着他一深一淺走開的背影。
‘噗’,盈梓笑了,聞到他身上的甜梅味,“幾倍梅子酒就醉成這樣。”
“小姐~東閣裏的陶小姐剛才壓了這金簪,”一個侍女呈上了東西上來,“咱們沒收過這類實物,特拿來給您看看。”
“陶小姐?”慕耀不等盈梓的手摸到那金簪,就先拿在了手中,翻轉着看,“這是雕金雲龍紋。”
“龍紋可不是常人敢用的,”盈梓皺了眉,“這人可不能出事,我去看看。”說着就追了去。
段熙只覺整個人暈乎乎的,此處又是溫泉缭繞,蒸騰的他更是心砰砰跳的快。
眼眸遮了水汽,見了一個似是廁的隐屋就推門進了去。四下無人,便松了口氣的解着裙帶,只是這女裝不比男子裝束,他折騰了半天也解不開,急的一身汗,就聽身後一人輕咳了下。
“誰!”他本能的喊了出來。見來人是個女子,眼珠一轉,想到了自己如今也是女子裝扮。
“你……”盈梓看他手還放在扯松了的裙腰上,問道,“你這是做什麽呢?”
“我要小解啊!”段熙不耐煩的說道,“要不你先上。”他可不能在人前現了真身。
“三皇子要在我這酒壇裏小解?”盈梓笑道,“我們這醉泉宮可不賣童子尿。”
“什麽尿……?”段熙一愣,馬上憋紅了臉,他慌忙整着衣衫,“你是誰?怎會知道我的身份?!”
“先不說我曾見過你一面,就單你壓下的那枚金簪上雕的盤龍雲紋就能猜到你皇子身份。”
“盤龍雲紋女子也可用,你憑什麽說我是皇子?”段熙不服。“摘了你面具,我要看看你是誰!”
“女皇沒有女嗣,世女又沒有相仿年紀的,還說不是三皇子?”盈梓微笑道:“摘了面具,皇子就要知道我身份了,我可不敢。”
“我不也落了把柄在你手上麽,”段熙被勾起了好奇心,“罷了罷了,我免你不死。你也要替我保密才好!”
“那民女就鬥膽同三皇子了這筆交易。”盈梓擡手摘了面具。
段熙上次見她還是在南陵王府,第一眼便是那滾在塵埃中挨了鞭子的模樣,第二眼則是穿了小厮裝扮的她,即使月光幽幽照了她清秀容顏,卻也是被揪了出來跪在膝下。
哪知這第三眼,她就完全颠倒了處境,腳踩高屐,翩然若蝶的笑望着自己。
“是你?”段熙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這醉泉宮是你家的?”他又問。隐約記得聽人說過此處被一名阮氏女子經營。
“阮氏拜見三皇子。”盈梓正襟行了大禮。
“免禮!”段熙樂了出來,“你竟然開了個這麽好玩的地方,也不早告訴我!你可知你這的票難弄得很?我是從禮部尚書那老女人手裏費了好半天勁搶來的!”
“呃……尚書?”盈梓瞠目,沒想到自己這裏竟還進過這等高官。
“不止她,好些人都喬裝來過,你不知道罷了~”段熙瞧她吃驚的樣子,又挺胸拍了拍胸脯,“怎麽,我不比那尚書官兒大?你至于麽~”
“大~大~”盈梓笑道,“不過三皇子,您可不能再來了。”
“什麽?你敢不讓我來!”段熙叉腰怒喝,“我有的是錢!”
“這倒不是錢的事,”盈梓苦笑,“要是女皇知道您喬裝來了我這,還不拆了我的房!”
“那倒是……”三皇子也洩了氣,“可我剛找了你這麽個好玩處……”
“诶~!?”他眼睛突的一亮,擺了個老手姿态出來,“要想我不來,也行~!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七日後就是我的生辰了,我要你替我助興!”他說,“年年都是那些老家夥們弄些不痛不癢的歌舞,真是沒勁透了!”
“你也別怕~這事不難辦的。”段熙看她擺了一臉愁苦相,笑道:“母皇今年特請了個美人哥哥助興,你只需錦上添花就好!”
“我才不要管什麽你的‘美人哥哥’”盈梓撇了嘴,“就七日時間,我怎麽給你變好玩的事情出來?”
“別那麽小氣嘛!我瞧你這的比武就很好呢,”段熙拿出了撒嬌的本事,“阮姐姐随便弄弄就有翻雲覆雨的本事!”他獻媚道。
“這可是皇子壽辰,怎麽好打打殺殺的……不成不成!”盈梓被他喚了一身雞皮疙瘩,正巧那柳兒尋了過來。
“小姐……?”他在門外試探的叫着,探了個圓腦袋進來。
“‘陶小姐’,請回吧~?”盈梓笑着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哼!”段熙一甩袖子黑了臉,“別以為自己躲得掉,咱們走着瞧!”他氣鼓鼓的出了門,拽了那莫名其妙的柳兒就走。
“恭送陶小姐!”盈梓愁臉作揖道:“後會無期啊!”
“送走了?”慕耀立在幾米外的廊中抱臂看着她。
“暫時走了……”
“還來?”
“希望別了!我支個攤子容易麽!”她委屈的說。
“你說你怎麽就這麽招人?”慕耀捏了她的下巴,低頭咬了上去。
“別別……還有人呢……”盈梓看小蓮捂了嘴‘嗤嗤’的樂,忙推開他,紅着臉跑走了。
這一日就這樣安靜的過去了,然而她卻始終惴惴不安。
果不其然,在第二天一早,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披着晨衣站在羊毛地毯上時,發覺整個醉泉宮都出奇的安靜。
“小蓮?”她喚了聲,“慕耀?”
無人應答。
推門而出,卻被眼前一目看楞了。
“阮小姐,好早~”一個女官模樣的女子恭敬的站在她房外,手中高捧着一個金黃色的卷軸。旁邊是跪了一地的醉泉宮仆從,領頭的是慕耀和小蓮。
“醉泉宮主阮氏接旨!”女官朗聲宣讀道。
盈梓呆了住。
“小姐,快跪呀!”小蓮低聲提醒道:“這是聖旨!”
“咳…”女官清了清嗓,複又念到:“醉泉宮主阮氏接旨!”
“草民…接旨。”盈梓無奈的跪了下去,雙臂高舉。
“傳朕旨意,醉泉宮阮氏,天資聰穎,天道酬勤。心思慎密,淳淳口碑。朕念其獨具慧心,特此封為三皇子段熙生辰宮宴之司儀,即日起,全權接管典禮諸事。欽此!”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盈梓氣若游絲的說道,接了旨。
作者有話要說: 呃……連筆者這種小透明的人的文都盜文的搬,受寵若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