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一盒也拿過來,他還沒飽,還想吃點,“激進派如果放掉這個時機,等老蛇回了狼國,你們就再等不到這樣的機會了。”

“是,我也不想等,但沒有辦法,”八爪魚嘆了一口氣,搓了搓眉心,道——“我還有一條線,那條線埋得最深,有的消息連我都不知道。我需要他們給我一個肯定的回應,只要他們也認為現在可以動作,那大概就真的能夠收網了。”

“都是些什麽人?”傻七随口問道。

“什麽人都有。”八爪魚也胡亂搪塞。

就是這一條線,傻七心裏咯噔一下,默默咬緊牙關。

這一條線到底在哪裏,到底牽涉了什麽人,到底知道什麽消息——只要老蛇控制了他們,就等于把八爪魚的局給将死了。

八爪魚看着傻七盯着自己飯盒裏的雞腿發愣,忍俊不禁,他擺擺手說別看了,吃吧,我不餓。

(87)

說是讓傻七做點事,但庚淮卻比傻七先出門。

八爪魚和他在門口交代了幾句,便把信封交給他。臨走前還摁了摁他的肩膀,似乎事情十分重要。

片刻之後,八爪魚轉回辦公間。這一次他把門鎖了,還把窗簾拉好。

他從抽屜裏掏出另一只電話,遞給傻七。

傻七摁亮屏幕,順手打開通話菜單。裏面只有一個號碼,而最後一次聯系是在上個月了。

“這是我放在老蛇身邊的一個探子,但自從老蛇和黑石決裂後,我一直不敢再聯系他。我怕老蛇察覺出他的身份,從而找到我的頭上。”八爪魚說。

這個人是老蛇在橋鎖公寓的一個保镖,一個月前老蛇回來與黑石大吵一架。但那天晚上老蛇不允許任何人上公寓,所以守在下面的保镖只知道黑石獨自走了,而第二天早上老蛇才從公寓撤離。

“聽說黑石身上有傷,他流着血離開的。”八爪魚說,“我要你和這個保镖接頭,确定黑石是死的還是活的,他還有什麽剩餘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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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七說你又讓我幹這事,若是這人的身份已經被老蛇發現,那我去了就沒回頭路,“你別告訴我這回你又派了人在後頭跟我,就等着第四次要把我滅口。”

八爪魚說沒有,這次是真沒有人跟你。

“我不敢讓其他人去,老蛇的線我始終摸不透徹,我能放人在他身邊,他也一樣會放人在我身邊。我怕他這次是故意讓黑石受傷來放松我的警惕,逼我率先動作而一網打盡。所以我得先摸清黑石是不是真的傷了,而他們是不是真的決裂。”

傻七把手機收好,思索了片刻,再問——“告訴我你想知道的東西。”

八爪魚想了想,道,第一,黑石人在哪裏,吵過架之後不久他就消失了,我問遍所有的人都找不到他的蹤跡;第二,老蛇在哪裏,他是不是真的去了極南之地的基地,一時半會趕不回來,抑或是就蟄伏在狼國境內,等着伺機行動;第三——

第三點八爪魚沒說,眼睛轉向傻七的臉。

“把這保镖幹掉是吧?”傻七道,“以防萬一。”

八爪魚點頭。

如果他不幹掉,老蛇一旦發現對方摸清了自己的路線,回頭也會把狼國身邊的人替換。他的多疑甚至比八爪魚還嚴重,寧可錯殺一千,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個。

傻七領命,只帶了一把手槍。他依然只消看一回那人的照片,便把照片還給八爪魚。

臨走之前他還是忍不住,回頭對八爪魚說——“如果我被發現了,我——”

“我知道怎麽做,不要說出口。”八爪魚打斷了他。

這就是他們哪怕走到這一步都必須認清的關系。床上是一回事,下了床就是另一回事。

他們都不希望彼此死去,可有時候事情卻不以他們的喜好來發展。

走出八爪魚的辦公室,傻七一路遠行。一直到達西區附近,他才打響了那個電話。

第一次沒有人接,第二次也沒有,連打三次,第三次被挂斷了。

傻七抽煙靜靜地等,半個小時後,電話打了回來。

傻七只消聽到對方的聲音,便直截了當地表明身份。他說我是那個人叫來聯系你的,找個安全地方,我替他問你幾個問題。

那人在電話裏沉默着,這令人狐疑的沉默讓傻七握緊了手槍。

幾分鐘後,那人給了一個地址。

不确定是相信了傻七的身份還是沒信,只讓他八點之後十點之前過來,兩個小時,他們可以短短地見一面。過時不候,自己看着辦。

說完也不等傻七回應,幹脆地結束了交談。

傻七挂斷電話,有些好笑。

這人還他媽在電話裏給他擺架子,什麽雞巴玩意。

兩個小時,足夠時間讓傻七把對方的牙齒一顆一顆拔下來了。

(88)

其實這一切進展得很順利,傻七幾乎不需要暗示,就知道在這民居旁邊抽着煙假裝看手機的,正是那名保镖。

他見過這名保镖,在他很久之前第一次于南廠跟拍時,這人就是護送老蛇過南廠的其中之一。

老蛇很謹慎,看着這些保镖好像是他狼國的親信,實際上貼身的護衛除了黑石,一個狼國人都沒有。

傻七在狼國境內見過老蛇好幾次,但只要是單獨見面,跟着老蛇的那些就是他從蛇國帶來的手下。

那些真正貼身的人從父輩開始就為蛇家幹活,也為老蛇的父親幹活,到了這一代子承父業,這份忠誠是狼國後來招募的安保沒法比的。

所以這保镖不知道傻七的身份,傻七都走到他跟前了,他才擡起頭看了一眼。

傻七說,烏賊叫我來的,找地方談吧。

那人皺着眉頭上下打量傻七,然後帶着他走進後面的民居。

傻七心說這人還真是沒點眼力見,你他媽給我搞那麽大一空房子,這不就是方便我施展身手嗎。

屋子中央還有兩張板凳,刷牆的工具也擱在一旁。有螺絲批,有扳手,還有其他的傻七不知道該不該麻煩去用的玩意。

那人确實心裏沒點逼數,估計也是跟老蛇了一段時間,沒見着老蛇身邊還有其他的鬼,便認定自己不可取代,對傻七說話橫得很,也不管傻七問的是什麽,第一個回答肯定是——我他媽哪知道。

傻七為他點煙,說你還是知道的,你不知道,烏賊就不會派我來和你接頭了。

那人覺着有道理,架子卻還是沒放。他說他都那麽久不和我聯系了,怎麽的,還怕我反了不成。

傻七說沒有沒有,你忠誠才敢把你放老蛇身邊去,你說要烏賊不信你,敢給你挑那麽大的擔子嗎。

這人受不了奉承,估摸着也是在老蛇那邊做狗做久了,得點陽光就燦爛了,還他媽怒放了。他說那烏賊既然知道這事情重要,不派幾個熟面孔過來,派你過來,我他媽是信你還是不信啊?

傻七真是無語,他心說你他媽村網不通吧,老子跟着八爪魚三進三出好幾回了,還真是叫你盯着老蛇,你眼睛裏就只有老蛇了。

談了半天,浪費半個多小時,一個問題都沒問出來,就聽着這人擺架子了。

傻七一開始不想發火的,反正談完了他也要把這人送上路,走之前讓他心平氣和一點,暢快一點,未嘗不可。

所以傻七看了一眼時間,好心提醒——你不是趕着十點鐘之前得走嘛,那還是把事情快點解決了。你若是真不信我,我回頭和上面請示一下,給你換個人來。

那人好似着也聽出這是告狀的意思,嘟哝幾句,把煙滅了,呼出一口霧氣。

他扭頭看向傻七,傻七也等着這人開口了,誰知他還不忘補一句——“你他媽這逼樣也能受烏賊的命,看來烏賊真是差不多到頭了,手下人都沒幾個了。”

唉,所以這人果然得死。就憑着這張爛嘴,八爪魚不殺他,傻七自己也要殺他。

這房間的門板還是挺厚實的,大概之前就是拿來做接頭的地方,以至于把腦袋撞在上邊,也只發出一點點悶響。

傻七很注意了,但那天還是給自己搞了一身的血。

最後他連槍都懶得開,直接把人抵牆上,看着那人的眼睛暴突,血絲爬上,青筋畢現,死死地瞪着傻七的臉,最終身子越來越軟,越來越重。

傻七把他身上所有的證件和武器全部摸走,再看一眼時間,十點過了五分。

他望着雪白牆面濺上的鮮血,又好好把扳手和鉗子擦幹淨。将之歸位妥當後,離開了這裏。

他走出民居很久,才感覺到自己的額頭有點痛。一摸,發現自己已經皺着眉頭很久了。他長長地舒了口氣,把手機卡拆出來丢掉。

最終找了家面店,稀裏嘩啦地幹掉了一大盆。

(89)

回到辦公室時,八爪魚還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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