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腐草為螢
林沛正準備洗澡。
這邊小院子雖然沒通電，但是卻花了大價錢修了一個浴室的。
錢是別家送的報酬，林沛別的地方用不上什麽錢，就用這個修了個浴室。
雖然用不上照明的電燈，可是能好好享受的，林沛幹嘛不用。
喬音也在浴室裏面，就站在旁邊，美名其曰不放心林沛一個人洗澡，要進來守着。
林沛也随她，她挺享受這種喬音和她寸步不離的感覺。
林沛脫衣服的時候，喬音直勾勾的看着，那副模樣讓林沛想笑。
“怎麽？”
“沒怎麽沒怎麽，就看看。”
喬音擺手，眼睛還是往林沛身上瞅。
莫名覺得有些害羞還是依舊還是目不轉睛的喬音陷入了內心尖叫。
沛沛就是好看，不僅臉好看，身子也好看。
“我的可沒有你的有看頭。”
林沛相較于喬音要清瘦些，林沛這話，意有所指。
“才不是呢，沛沛最好。”
喬音把頭搖成撥浪鼓，可以說是迷妹本妹了。
林沛泡在浴缸裏，熱水熨帖着身體，讓人不自覺的放松。
可是沒泡多久，林沛就皺起了眉頭。
有人在哭。
那聲音如泣如訴，在林沛的耳邊揮散不去。
那哭聲之中又夾雜些話語，好像是在喃喃什麽，卻又聽不真切。
浴缸裏的水漫過林沛的肩頭，林沛卻體會不到剛剛的舒适，而是一種森冷的感覺爬上脊背，水珠在肌膚上滑落，帶來毛毛的感覺。
“哎……有人在哭嗎？”
喬音也聽到了那個聲音，轉頭去看四周。
還沒等林沛有什麽動作，那哭聲卻突然消失了，浴缸裏的水依舊是暖和的，就好像剛剛的聲音只是一個幻覺。
但不可能是幻覺。
“沛沛，剛剛是有人在哭嗎？”
“鬼。”
林沛輕輕的阖上眼，遮住了裏面的深思。
鬼是控制不住自己怨氣的擴散的，越是厲鬼身上的怨氣就越重。
林沛能聽到那道聲音，說明那只鬼怨氣不輕，但是為什麽只有一瞬？
之前的都是一直吵鬧着讓林沛不得不出手的。
不可能短短的一瞬鬼的怨氣就會消失，鬼如果□□，成功的話，身上鬼氣中的血煞之氣會更加深重，而不是不見了。
除非是有什麽得道高僧，但是這桐城裏沒有這樣的人，可不能排除這種狀況。
也有可能是那只鬼把怨氣藏起來了，就像阿傀那樣，不過阿傀不是一般的鬼，剛剛那個就不知道了。
林沛心裏啧了一聲，不再去理會。
反正找上門了她再出手吧，也不急。
林沛又不是什麽衛道士，見鬼就要抓就要除。
“我好像知道她在哪裏哎。”
喬音望向了一個方向。
“沛沛，我想去看看，好不好嘛？”
喬音是個好奇心很重的鬼，看見熱鬧就想往上湊的那種。
林沛沉默了一會兒，她本想說她也跟着一起去，但是她又不是鬼魂，沒法行動那麽快，也沒法穿透上牆壁。
可是又不能允許喬音不去，如果不讓她去的話，她肯定會癟着嘴不開心了，林沛不想看見喬音不開心的樣子。
“去吧，遠遠的看清楚是怎麽回事就可以了，不要靠太近。”
“你在擔心我出事嗎？沒關系啦！我可厲害了！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厲害，但是阿傀就傷不了我呀。”
喬音有些得意的昂了昂下巴，叉了叉腰。
“你不知道我那幾天一直在她的身邊叨叨叨叨，她都快煩死我了，但是她就是那我沒辦法，她的那些黑氣對我都沒有用，後來她就吓我，太壞了，”喬音不滿的哼哼，“我才不怕她呢。”
“我才不怕鬼呢，我就是鬼啊。”
喬音欲蓋彌彰的又強調了一遍。
林沛可還記得她慫的模樣呢，一直往她身後躲。
“不過我好像沒什麽用，”喬音攤手，“我沒有那些黑氣，只能在她旁邊碎碎念了。”
她一只鬼就差沒給另一只鬼念金剛經了。
“那些黑氣不是什麽好東西，你沒有更好。”
“哦哦哦，那我去啦，等我回來給你彙報情況哦！”
“嗯。”
喬音就這麽穿透牆壁興沖沖的走了，浴室裏安靜了下來。
林沛依舊是維持着剛剛的姿勢泡澡，幾分鐘之後，她蹙着眉頭起身。
喬音不過是陪了她大半天而已，她一不在，林沛卻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
空氣安靜的讓人難以忍受，林沛起身擦幹身體，穿好衣物走了出去。
她如往常一樣，躺在床上閉着眼睛。
她向來是歇息的很早的，因為沒有其他什麽事可做。
喬音回來的時候，林沛立刻睜開了眼睛。
她也不清楚自己剛剛到底是睡沒睡着，料想是睡着了的，但是卻感覺那段時間很短。
“沛沛，我回來了，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喬音飄到了床上躺着，林沛的床很大，并排躺上三個人都沒問題。
“嗯？”
“我去的那個地方叫牡丹亭，可大了，裏面有人在唱歌，不對不對，是鬼在唱歌，唱的還挺好聽的，下面的人聽的可高興了。”
喬音語氣輕快。
林沛側着身子，和喬音面對面。
一般的鬼臉色應當是青白的，仔細看可以看出來僵硬，是十分可怕的。
但是喬音卻不是這樣，她的皮膚是瓷白的，那種健康的屬于人類的白，嘴唇也是紅嘟嘟的，不是那種暗沉的血色。
如果她不是這樣飄在她的身邊，又只有她一個人能夠看到，林沛真的很難相信這是一個鬼。
喬音大概講了一下自己看到的，臺下的所有人看臺上的那個女人應當是很美麗的吧，化着精致的妝容，長得十分好看，聲音也好聽。
可是喬音看到的卻是她死後的模樣。
腳底下積聚着一灘水，渾身濕淋淋的，臉色青白，眼底有些黑色，眼睛很大，眼珠子似乎都要從裏面凸出來，唇色慘白，面部腫脹。
喬音看的不舒服，沒看幾眼就去別的地方玩去了。
“我最後看到她上了一輛車，去哪兒我就不知道了，跑回來找你了，我覺得她可能看到我了。”
喬音還記得那個女鬼上車之前朝着她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沒事。”
林沛不清楚是什麽情況，但是大概可以猜出來那只女鬼應當是溺死的。
死後還要回來唱歌？那執念還是挺深的。
林沛想了想就把事情抛到腦後了，她從不瞎操心和自己沒有關系的事情，如果真到了非出手不可的事後，那麽到時候再說吧。
“你要睡覺嗎？”
喬音本來想說自己不困的，但是想到自己現在躺在林沛的床上，身邊睡着林沛，又點點頭。
“睡睡睡，晚安。”
喬音本來就不用蓋被子，再加上她現在碰不到東西，可以直接穿過被子，所以她幹脆直接閉上了眼睛，由側躺變成了平躺，雙手交疊放在肚子那裏，很乖的睡姿。
林沛合上了眼，也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天色較好，雖然說不是陽光明媚的大晴天，但是好歹放了晴，帶着些暖意的陽光穿破雲層照在青石板上，讓人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林沛在吃早飯的時候，給喬音也點了一根香燭，也算是兩人一起吃了早飯了。
林沛沒讓喬音亂跑，就讓她在房間裏和她一起好好待着。
雖然喬音不怕太陽，但是還是注意點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還是謹慎一些好，林沛可不想這樣失去喬音。
“識字麽？”
“不知道哎。”
喬音沒有那些記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認不認識字。
林沛攤開了自己手上的書，喬音立馬會意的靠近過去。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刍狗。”
喬音一字一句念出，表情有些恍然。
“看來是識字的。”
“嗯……本來應該是看着陌生的，但是看到的時候，它就自己往腦海裏蹦出來，知道怎麽讀出來。”
喬音摸了摸下巴，看來自己以前是個文化人。
林沛懸空摸了摸喬音的頭，手指繼續按在了書頁上。
“沛沛，什麽是刍狗啊？”
喬音覺得自己以前應當是知道的，但是現在的确就忘了。
“古時候，百姓大多用狗來祭祀，因為用不起牛羊，後來随着時代的變遷，人們不再用真的狗去祭祀，而是用草紮一只狗來替代，這就是刍狗。”
結刍為狗，用之祭祀，既畢事則棄而踐之。
在祭祀之前呢，人們戰戰兢兢的不敢觸碰，在祭祀完之後，就把它抛棄扔掉了。
“哇，好壞啊，那這句話是不是說，天地很不仁慈，所以把萬物都當做小狗來看待，聖人很不仁慈，所以把百姓都當小狗看呢？”
喬音鼓起了臉頰，看的林沛想要去戳一戳。
“不是的，這句話是想說天地不情感用事，對萬物一視同仁，聖人不情感用事，對百姓一視同仁。”
“這樣啊。”
喬音有些尴尬的咳了兩聲。
天地對萬物不加幹預而任由其自生自滅，這就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
林沛心念着這句話，卻不自覺的發出了冷哼。
如若不幹預，何來造化弄人呢？
“不過你剛剛生氣的樣子，挺像小奶狗的。”
“沛沛！你好壞呀！”
喬音大叫，她才不是小奶狗呢！
作者有話要說： 喬·小奶狗·超兇·音。
昨天和cp面基啦，我飛機中轉，她坐動車來陪了我一夜，超開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