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腐草為螢
生氣的小奶狗嗷嗚想要去咬林沛,一口咬在林沛的臉上。
喬音原本也就是裝裝樣子,反正她也不可能碰到她。
沒有想到的是,她嗷一口咬上去,真…的…咬…到…了…
“沛沛我錯了!”
喬音連忙給林沛擦掉她臉上的口水,還好她只是并沒有用太大的力氣,所以現在林沛的臉上只有一個淺淺的牙印。
林沛此時此刻的心情有些微妙,倒不是被冒犯了,而是一種別的感受。
林沛自從記事以來就沒和人這麽親近過,都是自己待在一邊玩,要不就是在房間裏看書,長大了就跟着夫子學習知識,跟着父親學習怎麽經商。
她不是很喜歡別人碰她,年幼的時候是母親或者是親近的下人給她洗澡,等她長大一點就開始自己洗澡,不讓別人碰了。
剛剛的感覺不是很讨厭,觸感溫熱的,還有些口水在她的臉上。
喬音的身體應當是涼的,可是林沛卻感覺到了那麽一絲微乎其微的暖意,說明她的身體比喬音還要涼。
“沛沛,我剛剛沒有把你咬痛吧?”
“沒有。”
喬音的力度很輕,林沛沒有感覺被咬住的痛,反而是覺得被輕輕的親了一下。
“還說你不是小狗。”
林沛點了點自己剛剛被咬的那塊地方,喬音哼唧了兩聲,也沒再争論自己到底是不是小狗了。
“好奇怪哦,為什麽一會兒能碰到,一會兒碰不到呢?”
“不清楚。”
林沛搖頭,這個問題她也十分的不解,這觸碰的幾率就像随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摸到,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消失,完全無跡可尋,也無從考據。
“不管啦,反正能不能碰到我都黏在你身邊。”
“恩。”
“我們繼續看書吧。”
“恩。”
林沛想,是時候讓千左再去買一些別的書來了。
雖然在外人看來她似乎只能觸摸盲文,或者是讓別人念給她聽,但是千左和千右只會執行命令,不會有其他的想法,在她們看來,她不管做出什麽樣的行為,都是有她的道理的。
天氣在慢慢的變暖,天空放晴已有好幾日了。
喬音是個閑不住的,這幾天每天晚上的時候都會跑去看那只女鬼唱歌,等聽完了就回來躺在林沛的床上睡覺,等第二天林沛洗漱吃完早飯之後,就和她說自己昨天看到的東西。
如果是別人一直在林沛面前說話,林沛估計早就擡腿就走了,但是喬音就不一樣,林沛很喜歡聽喬音說話,也喜歡看喬音說話的時候表情豐富的模樣,說道開心的地方會大笑,說道生氣的地方會皺眉,鮮活生動的不得了。
而且喬音說話的時候,眼睛裏會有星星。
她本來就那麽特別,說起話來神采飛揚的樣子更特別,讓林沛怎麽看也看不膩。
林沛表達自己喜歡的方式比較含蓄和內斂,在喬音說話的時候,她只是安靜傾聽,臉上帶着淺笑,偶爾摸摸喬音的頭,來表示她對她的話的贊同。
這天晚上,喬音照例跑出去,卻很快就回來了。
“怎麽了?”
“那個女鬼不在那裏了,我聽到裏面的客人在說,她要嫁人了,對了,那個女鬼的名字叫做清蘭。可是鬼怎麽可能嫁人呢?聽他們說話的樣子,也不是嫁給鬼新郎啊。”
喬音揪住自己的發尾轉了幾圈,十分奇怪的說。
其實她還聽到了一些別的東西。
喬音發現在舞臺上的不是清蘭之後,聽客人們談論了一會,就跑去了後臺。
“也不知道那個陳少爺是中什麽邪了,居然要取清蘭,誰不知道那就是……還把她當做寶貝捧着呢,真是想不通。”
“好了好了,少說兩句,被別人聽到了不好,省的又說我們酸呢。”
“哼,怎麽啦,誰不知道清蘭人盡可夫的,長成那個樣子,唱的歌也是勾引人的,我說這話又沒冤枉她,而且哦,你昨天晚上有沒有看到她的臉色,白成那樣,胭脂都蓋不住那種蒼白,怕不是爬床被人給玩壞了吧?”
那個女人嘴裏這麽說,可是聲音還是放低了一些。
“行了,咱好好的唱自己的吧,她以後嫁人成了少奶奶,和咱們身份就不一樣了,咱們還是不要得罪她的好。”
“膽小,那個女人就是得寸進尺,我們可是說好的,怎麽釣男人各憑本事,清蘭居然跑去勾引周少爺,誰不知道周少爺喜歡包你啊。”
女人早就看清蘭不順眼了,自己傍着男人不算,還跑去搶別的姐妹的,把那些男人迷的神魂颠倒的,最後成了什麽當之無愧的臺柱子,可真的是不要逼臉。
另一個人不說話了,喬音這個時候也沒再聽下去,回到了林沛這裏。
“嫁給誰知道麽?”
“那些人也沒有說清楚,就說陳少爺。”
姓陳?林沛在腦海裏把人選過了幾圈,心裏大概有個印象,也不知道猜的對不對。
“想去看看?”
“想!”
喬音想象不出來人和鬼成親是是什麽樣,想去圍觀一下。
“你知道那只鬼在哪裏麽?”
“知道,我可以聞到她身上的味道。”
“什麽味道?”
怨氣的味道麽?
“是一股水臭味,有種發黴的感覺。”
喬音只能這麽大概的形容,那不是臭水溝的那種沖鼻的味道,就像是一個東西在水裏泡了很久的陰暗潮濕的臭味,十分不好聞,但也是這樣,很具有辨識度,反正喬音把那個味道記住了,在這個城市裏找到她也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那就去看看吧,記得早點回來,帶上我給你的東西。”
“恩恩好。”
在前兩天,林沛試驗了一下喬音怕不怕她的血,她的血對于陰邪之物來說,有很大的殺傷力,但是喬音連太陽都不怕,所以怕不怕她的血還是兩說,所以林沛進行了測試。
測試完之後,發現喬音對她的血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
這也讓林沛更加的感覺到,喬音不是一只身份簡單的鬼,她又想到了,讓千左拿走的那副畫像,一無所獲。
林沛這裏有一些驅鬼辟邪的三角符紙,在用她的血液浸泡過後,喬音就可以拿在手上了。
林沛也借機做了另一個實驗,她把自己的血塗在手上,發現喬音可以觸碰到她,可是等到血液幹涸了之後,就沒有辦法碰觸了。
林沛本來還想多試幾下,但是被喬音攔住了。
喬音見不得她那樣傷害自己,生氣的說如果林沛那樣的話,她就不讓她碰了。
林沛只能應好,晚上千右來送飯的時候還被她的手吓了一跳,以為她被什麽東西劃傷了,但是也沒問,好好的包紮了就走了,來收碗筷的時候,拿了幾瓶傷藥來讓林沛塗抹。
喬音監督着她,只要她懶得抹藥了,喬音就會開始碎碎念,用那雙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好像他不立馬去擦藥,她就會哭給她看,林沛拿她沒辦法,所以都會好好擦藥。
明明兩人才認識相處沒幾天,卻熟稔的好像認識了很久。
喬音循着味道,找到了那個女鬼在的地方。
她來的不湊巧,房間裏正在上演着一些少兒不宜的場面。
喬音連忙捂臉,只是指尖露出一些縫隙,讓她不至于什麽都看不到。
那只鬼躺在床上,男人在她的身上起伏,在男人看來,她應當是絕世美人的,柔順的黑發,白嫩的肌膚,所以男人看起來很賣力,嘴裏還在說着一些葷話,笑的很放浪。
喬音看到的卻是那個男人在一只女鬼身上賣力,那只女鬼渾身腫脹,眼睛像死魚眼,臉色青白,眼睛底下卻是一片深重的青黑,舌頭在男人的脖子上纏了一圈,那個男人似乎一點也沒察覺到危險,還以為是美人的頭發。
這副場面實在是辣眼睛,喬音忍不住偏了偏頭,覺得有點反胃。
她倒是有點同情那個男人了,要是那個男人知道他睡的是這麽個玩意兒,還不得吓死。
那個女鬼也看到了喬音,但是她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慌亂,和前幾天不同的腥紅的嘴唇正在一張一合,看起來鬼魅至極,讓身上的男人更加的激動。
那個女鬼看着喬音,面無表情,随着男人的動作晃動着身子,做了一個口型。
滾。
那股水臭味越來越重了,喬音有些不堪忍受的皺了皺鼻子。
她朝着女鬼做了一個鬼臉,轉身就走了。
滾就滾,她還不稀罕在這裏看這種讓她眼睛痛的場面呢,真是讨厭。
喬音不開心的回去了,林沛驚訝于她居然又這麽快回來了。
“怎麽了小音?”
林沛看到喬音不大高興的樣子,勾了勾手指,示意喬音坐到她的身邊來。
“我跑去看到了那個女鬼嘛,結果看到了一些不好的場面,看到眼睛痛,那個女鬼叫我滾,我也不想留在那裏,就跑回來了呗。”
林沛大概清楚喬音說的不好的場面是什麽場面,板起了臉。
“小孩子不要看那些東西,不幹淨。”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喬音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然後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她好像說過很多遍這樣的話,但是不記得是對誰說的了,又為什麽要說。
“恩,是小奶狗。”
喬音磨牙,她又想往林沛的那張臉上咬一口了,她的眼神在林沛的臉上打轉,可是越看卻越不得下嘴。
算了算了不咬了,親一口好了。
喬音先試着用手碰林沛,發現碰不到之後,心裏暗自拿小本本記着。
她還欠林沛一個親親,雖然是她單方面認定的。
作者有話要說: 林沛:真可愛,想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