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老夢
喬音忽的覺得空氣有些燥熱起來。
她去看紙上那字, 耳尖染上了紅。
兩情相悅時, 誰能別離此。
以君一颦笑, 贈我長相思。
怎麽寫這樣的詩?
喬音剛想說什麽, 就被林沛松開了。
背後空落落的,心裏也跟着空落落的。
紙上的字很好看, 她剛剛握着筆的時候根本就沒怎麽用力,都是林沛在掌控力道。
“如何?”
林沛歪頭, 望着喬音。
“好看啊, 可好看了, 要是以後我也能寫得這麽一手好字就好了。”
“來日方長。”
“嗯!”
不急不急,慢慢來, 反正她們有足夠多的時間。
喬音自己拿着筆繼續練了, 林沛在旁邊照看着。
夜晚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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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從庭院裏的樹梢上拂過,帶來悉悉索索的聲響,蟬在樹上歇斯底裏的鳴叫, 好像是耗盡最後一點生命去璀璨。
夏天,要過去了。
千左擦着自己額頭上的汗, 喘着氣努力的向前奔跑, 她很累了, 跑了很久很久。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一旦停下來,就會被後面的黑暗所吞噬。
她不敢回頭,不知道自己的身後到底有什麽,但她知道一定是讓她恐懼和害怕的東西。
世界安靜的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千左看到了前方有一座樓。
她向前奔跑,耳邊是一片嗡鳴聲,腦海裏有個聲音在小聲的說,別過去。
別過去……別過去……
千左咬牙,猶豫的停了下來。
為什麽不能過去?又為什麽不能停下來?
那棟樓裏的光好像在向她招手,千左的眼眸一亮,看到了站在樓上的千右。
腦海裏的那個聲音越來越小,她最終還是走進了那棟樓。
可是又有聲音在催促着她,向上走啊,走啊。
千左努力的回想着自己剛剛看到的千右是在幾樓,可是記不清了。
她大聲的喊着千右的名字,卻只能聽到自己的回應。
千左上了樓梯,她朝上仰望,那一層又一層,像是枯井一樣讓人恐懼,她在井底。
上去吧,或許上去了,就可以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了。
千左開始奔跑,周圍的景色在虛化。
停不下來,無法停下來。
樓梯在消失,她只能不停地邁着自己的腳。
快!再快點啊!
千左以為,這個樓梯沒有盡頭,但是似乎并不是如此,她在經過了費力的爬樓梯的過程後,達到了頂樓。
千右站在哪裏,背對着她。
“這是哪兒啊,千右?”
“我們為什麽在這裏,我們要怎樣才能出去?”
那個人沒有說話。
千左心裏忽的覺得恐懼起來,她想後退,可是後面是一片空蕩蕩的黑。
“千左!千左!”
千左聽到了千右的聲音,卻不是來自于面前這個背對着她的人,而是她的身後。
千左往下望,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
那片黑暗裏面好像還有別的什麽東西,千左睜大了眼睛去看,看到了一只只的手。
那些手向上伸着,帶着絕望的張牙舞爪的味道。
一滴冷汗從千左的額頭落了下來,千左咽了咽口水。
前面的那個一直背對着她的人,終于轉身了。
她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準确的來說,這應該不能夠稱之為人。
那張面龐上,沒有人類應該有的五官,而是滿滿的眼睛。
一張長滿眼睛的臉,那些眼睛眨啊眨,猙獰又惡心。
千左受到驚吓發出了一身短的尖叫,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可是後面沒有退路,她一腳踩空跌落了,跌進了深淵,而那深淵之下,又有許許多多正在向她搖擺的手。
千左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撐着床板喘息。
房間裏沒有光,一片漆黑,千左幻視了一圈,用手背抹去額頭的汗。
只有外面的蟬聲依舊在吟唱,讓這個夜晚不會像死一般的寂靜。
千左掀開薄被下了床,在桌子上給自己倒了杯水,一杯冷茶下肚,讓她的神志清醒了一些。
她望着自己的床,做了一個決定。
千右被敲門聲驚醒,揉着眼睛打開門之後,發現果然不出她所料。
“進來吧。”
千左抱着個枕頭,悶不吭聲的進來了,千右把門關上,打了個哈欠繼續回到了被窩裏。
“這一次又夢到我了嗎?”
“嗯。”
“什麽樣子的?”
千右拖長着聲音在半睡半醒問詢問。
“臉上長滿了眼睛,不對……你在坑底下……”
“好了你閉嘴吧,睡覺。”
“哦。”
千左小聲的應了下,蓋好了被子。
千左經常做同一個夢。
夢裏的世界一片漆黑,她在不停的奔跑,好像找不到方向,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夠停下來,一旦停下來就會被吞掉,跑着跑着她就會看到一棟樓,非常古色古香的一棟樓。
樓裏面好像有着怎麽也走不完的階梯,可是那些階梯卻又有着盡頭,她費盡心思爬到了最上面,然後摔了下來,再驚醒。
夢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每一次那棟樓上面都會站一個人,雖然看不清她的模樣,但是千左認定,那個人就是千右。
最開始的時候,那個人影是一個小孩,随着她們年齡越長越大,樓裏面的那個人影也相對的變化起來。
千左經常被這個不知道有什麽意義的噩夢,弄得睡不好覺。
她開始做這個噩夢的時候還以為會有什麽壞事發生,可的的确确又沒有。
千左記得,她是六歲起開始做夢的。
最開始的那一段時間幾乎每天都夢一次,她很難受。
師父給她弄了一些安神的藥助眠,但是沒有用,睡着了她還是會被噩夢吓得醒過來。
後來師父帶着她去了廟裏拜了拜,那種情況才好很多,一個月裏大概會做四次的樣子,有時候更多。
千右對于總是出現在她噩夢裏之間的事情表示很無奈,在千左的夢裏,千右的模樣從不是正常的,這幾次是長滿眼睛,之前還有過長翅膀的時候。
不過自從兩年前來到這裏,千左就再也沒有做過那種夢,每天晚上都睡的很好,不用被噩夢所煩憂,不過這接連着兩天,她又做夢了。
怎麽會這樣呢?
千左睜着眼睛,最後還是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林沛照例起床,卻發現今天服侍的千左有些心不在焉。
千左的動作仍然很标準,衣服扣子沒有一個扣錯的,但就是給她一種很恍惚的感覺。
林沛在千左準備收拾早膳碗筷的時候,把她給叫住了。
“讓千右來收拾,你留下。”
“是。”
千左關上了房門,以為林沛有什麽要是要吩咐給她去做,卻沒想到林沛要問的并不是這個。
“今日怎麽了?神情恍惚。”
千左擡頭,心中有些赧然,她是有些不太好意思把那話說出口的,畢竟人家找主子的事情,都是什麽鬧鬼,中邪,上身,她只不過是做個噩夢而已,而且這夢做了很多年,周圍也沒什麽壞事發生,她的身體也一樣很健康,而且她是不喜歡麻煩別人的性子,但是既然林沛先問了,她自然也不會瞞着,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林沛。
“從前日起?”
“嗯。”
“你的體質有些不同尋常,容易招惹髒東西惦念着,但偏偏你心性也十分堅韌,所以到如今也什麽事也沒有,但時間久了,必有禍患。”
千左一懵,求助的看向林沛。
“你知道若是平常的人,有你這樣的體質,會變成什麽模樣嗎?”
“什麽模樣?”
“性格急躁,怨氣深重。”
林沛形容的,和千左的個性一點也不一樣。
千左性格十分沉穩,急躁二字是和她遠遠搭不上邊的。
“這……”
千左更懵了。
林沛從那麽多人裏面挑中千左和千右不是沒有原因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千左,林沛看的時候覺得這人不應該是這個脾性,但是他卻好像沒有受太大的影響,出于好奇和一些別的考量,把她們兩個留了下來。
後林沛了解到了千左和千右的身世,那一份好奇,才得以解除。
千左和千右不是尋常人,那種不同尋常,不僅僅是凸顯在他們的精力上也是她們的三觀上。
千左和千右是一對同齡的師姐妹,從小就被師父收養,傳授武功和醫藥知識。
如果這放在古代,一定是一對了不起的江湖姐妹花,但可惜她們不是在古代。
就算拳腳武功再怎麽好,內功如何深厚,飛檐走壁如何不成問題,區區肉體凡胎,也擋不住炮彈的威力。
她們的師父是被馬匪用槍殺死的,千左和千右沒有面對面的硬打,而是在晚上的時候,趁馬匪們不備,将他們殺死。
兩個小姑娘把十幾個人全殺了之後,下山了。
她們一直都住在山上,對外面一知半解,兩個性格都是天然黑,三觀不明确,善良說不上,也不是什麽壞人,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她們給師父報完仇之後,沒有地方可以去,正好看見林府在招會拳腳功夫的侍女,她們倆反正身上沒有錢,又沒有地方可以住,也沒有東西吃,而且又能夠吃苦耐勞,所以就幹脆進府試試。
那些被千左千右殺了的馬匪倒也不是沒有錢,但是他們身上帶着的都是金條,拿着實在不方便,而且千左和千右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處理,所以幹脆就沒有拿。
習武之人心性堅韌非比尋常,千左比起千右來意志力更加強大,所以一直都只是做噩夢,沒有出其他的事。
千左的身體裏,融過林沛的一滴血。
所以千左這兩年間都沒有受到那些怨氣的侵擾,可是怎麽,突然失效了呢?
“你前日去過哪裏,做了什麽?”
“前天,奴婢照例去采買食物,回來的路上看見了一個破敗的供屋……”
千左的記憶力很好,把前天發生過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
千左那天拿着菜籃子,回來的時候走了另一條路去買別的東西,在那條路的路邊看見了一個破敗的供屋。
供屋是用來供奉土地神,或者是其他神明的地方,多是自建的,供屋不大,長長矮矮的,裏面放着一個石頭刻的小小神像。
可是供屋是人們擺放在自家屋子裏的,有些是在供臺上,有些在屋角。
千左覺得奇怪,就過去看了看。
那個供屋不像是被丢棄的,而是半截在土裏,像是被挖出來的,但是只被挖了一半。
千左因為被師父帶去廟裏而減少做噩夢的原因,對這些還是很相信的,看到供屋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忍心,就把供屋全部都挖了出來,把土填好。
千左不知道那裏面是什麽神靈,她也沒準備帶回家,把那個供屋擦幹淨放去了竹林裏,還特地上了一炷香。
“難道是因為它?”
千左以為自己是做了一件好事呢,沒想到反而給自己招惹了麻煩,她一點也不想做噩夢。
“或許,下午帶我去看看。”
“是。”
等到日上三竿的時候,喬音才從床上爬起來。
她其實不睡覺也沒有關系,但是只要是閉上眼睛睡着了,習慣就會像還是人的時候一樣,睡到自然醒。
喬音不洗漱也幹幹淨淨的,她打了個響指,身上的衣服就換了一套,整個鬼看起來神清氣爽。
今天喬音穿的衣服是荷綠色,白嫩嫩的胳膊露着,分外的清新可人。
林沛撐着頭望着她,明白了秀色可餐的意味。
“怎麽…怎麽這樣望着我?”
喬音打了個哈欠發現林沛一直在望着她,有些呆呆的問了一句,甚至還有點磕巴。
她剛剛好像是很沒有形象的揉亂了自己的頭發吧,喬音趕忙把自己的頭發弄順了。
林沛笑而不語,那目光卻沒有收回,喬音更加不好意思了。
但是好歹跟在林沛身邊這麽些個月,臉皮也厚了很多,幾步就飄了過去,大大方方的讓林沛看。
“今日下午我要出去一趟,你要跟着麽?”
“那是自然,你去哪兒我去哪兒,你可不能把我給丢下了。”
喬音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生怕林沛自己出去了不帶她。
“好。”
“發生什麽事情了嗎?怎麽突然要出去了?”
“嗯,去看一個東西。”
那竹林不知是誰栽種的,成了一片好風景。
在合适的季節,時常有人過去挖筍子。
千左把那個供屋放在了竹林深處的一個天然的石臺上,以免被磕碰了。
“主子,小心些。”
千左打開了車門,林沛撐開了傘,從裏面走了出來。
喬音站在林沛的旁邊張望着,她還是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有些興致勃勃的期待着。
這時候竹林沒有什麽人來,一般大三都是在晚上六七點鐘的時候,有一些人在竹林裏小聚一下。
林沛走到了深處,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咦?去哪兒了?我前天明明就放在這裏的。”
千左在旁邊也找了一圈,沒有看到那個供屋。
“主子……”
千左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林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會不會是被別人拿走了呀。”
千右望着周圍,說出了一個最有可能的答案。
不然一個東西怎麽會憑空不見嗎,不過從前天到今天,已經過了兩天了,這兩天裏,有人進來把它拿走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回去吧。”
這竹林裏沒什麽異樣,領地也感覺不到什麽不好的氣息,這件事情就只能這麽暫且放下,只不過林沛的心中還有一些疑惑。
“是。”
出來一趟什麽熱鬧也沒看到,喬音有些失望。
林沛看向了喬音,臉上帶上些許詢問的意味。
喬音懂她的意思,連忙搖了搖頭。
“不用随處去逛逛啦,反正也沒有什麽好玩兒的,還不如回家呢。”
林沛頭幾不可見的向下點了一點,表示知道了。
這回去的路上,喬音又突然開心起來了。
林沛金習慣了自己的小活寶能夠調節自我情緒,好像總是充滿陽光,雖然也有沮喪和難過的時候,但是很快就能高興起來,看到她高興的樣子,好像也能跟着高高興起來。
林沛又融了一滴血在千左的眉心,讓她免去噩夢之擾,千左心懷感激,做事越發盡心。
秋天很快就到了,一片片枯黃的葉子從枝頭被吹落,在地上堆積。
天氣轉冷,大家已經開始在添衣服了。
千左照例上街買菜,雖然她們這個小院子還在林家裏面,但是那邊的東西和她們這邊并不是一起的,因為那邊采買食物的人不知道林沛每天喜歡吃些什麽,要吃一些什麽,東西送來送去又太麻煩,所以幹脆她們這邊獨立買東西,每個月月初都會給院子送一筆銀子。
林家的人倒是不擔心千左千右兩個人會偷偷的拿,畢竟林沛絕對鎮得住。
千左看到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具體的怎麽也說不上來,不過她能肯定的是,她絕對沒有見過那個人。
她和千右雖然來了這裏兩年,但是和林沛差不多的是,她們也不怎麽出門,除了每天買菜買藥買書之外,對外社交基本為零。
也不是對那張臉眼熟,就是給她的感覺,好像在哪兒見過。
千左百思不得其解,那個女子走遠了,她仍然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看。
“姑娘認識她?”
旁邊賣菜的攤販看着千左盯着看,好奇的詢問。
“不認識,但不知道為什麽有些眼熟,你們認識她嗎?”
“這樣啊,那姑娘還是少和那種人接觸比較好。”
小販和千左也算是老熟人了,畢竟千左千右這兩年幾乎每天都會光顧他們這一條街的生意,也算是有些交情了。
“那種人?”
“寡婦門前是非多,以前都還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最近一段時間穿的招搖起來,估計是耐不住……”
小販擠眉弄眼,最後的幾個字也沒說出來,點到為止,大家都懂。
千左微微點頭,看見小販又去招呼的生意,提着菜籃子走了。
可能只是錯覺吧,千左想。
燈火明亮,喬音打着哈欠,看着旁邊的在看書的林沛。
“困了?”
“還好,有點困但睡不着,我出去逛一圈好不好?”
“嗯,去吧。”
喬音得了準許跑出去玩了,她一般有幾個固定的去處,要麽去牡丹亭聽歌,要麽去淮秀芳看跳舞,偶爾還去聽聽戲,或者是随便跑去一家聽八卦,去那些重要人物的家裏打聽消息,回來将自己聽到的盡數告訴林沛。
今晚的月光朦胧,躲在了雲霧之後,只是偶爾探出頭來,洩露幾許明亮。
喬音邊哼着歌邊走,雖然有些地方燈火通明,但是普通人家還是歇的很早的,路上安安靜靜的。
喬音聽到了“吱呀”的開門的聲音,好奇的望過去,看到了一個男人探頭探腦的,然後悄悄的關上了房門。
喬音看着他朝着一個方向走,也跟了上去。
她最喜歡看熱鬧了。
喬音跟在那個男人的旁邊,看到那個男人一邊嘿嘿笑一邊走。
那種笑容……喬音看了打心裏想要揍他,還是朝着臉上狠狠揍的那種。
男人一路拐來拐去,到了一個地方停了下來。
男人輕扣了幾聲門,喬音聽到了門裏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随即,門被打開了。
那是個明豔動人的女人,臉上抹了粉,笑眼盈盈。
男人趕忙走了進去,女人合上了門。
喬音撇了撇嘴,切,原來是深夜私會的戲碼,她對這個可不感興趣,并不想辣眼睛。
只不過那個女人給她的感覺怪怪的,可是想來想去好像也沒有什麽怪異的地方,喬音撓了撓頭,轉身走了。
喬音回去之後把這當做玩笑一樣說給林沛聽了,林沛只是笑着搖頭,熄燈睡了。
第二日,千左去買菜的時候,就聽到了那些人口中都在傳一個事兒。
“怎麽了這是?如此熱鬧。”
千左在挑着蔬菜,邊挑邊好奇的問。
“啧,今個兒老李家的婆娘起來發現老李不見了,找了一上午都沒找到人,都快急壞了。”
小販笑着說,的确不是什麽大事,一個大活人哪裏能說沒就沒,說不定是去別的地方辦事去了呢,現在桐城還是安全的,不可能有什麽大事。
“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有事呢,今天要買什麽?這個很新鮮。”
千左點頭,開始挑菜。
可沒過兩天,小販們還在議論這個事。
“老李可能真的失蹤了,一連三天沒個消息,也不知道怎麽了。”
千左并沒有什麽好奇,在她看來,那只是一件小事。
難過的只有失蹤的那個人的家人而已,其他人也只不過是當做奇怪的事情讨論了幾日,唏噓不已,有人去報案,但是巡捕房的那些警察們出動,找不到人之後,也就不了了之了,畢竟只是失蹤一個普通的老百姓而已。
可是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緊接着第二個失蹤的人出現了。
千左去買菜的時候,看見那些小販們神情都有些緊張。
“又有人失蹤了?”
“是啊,和老李一樣,也是他家婆娘第二天睜眼就不見人,已經一天了,還沒有回來,大家都猜,他怕是和老李一樣,沒了。”
千左有些驚訝,卻也沒說什麽,挑選了新鮮的食材付錢離開了。
她完全可以一天買幾天的分量,但是那樣那些菜就不太新鮮了,當然要給主子吃最好的。
直到第四個失蹤的人出現,這件案子才被真正的重視起來。
“失蹤的這些人有什麽聯系嗎?”
男人叼着根煙,眉頭緊皺。
“都是成年男性,家人第二天看不見人,兩個住在同一片街區,其他兩個在兩個不同的街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