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番外
在戲院老板點頭哈腰的相送中,白小蝶坐上了去往周府的汽車。
一路上,他心裏沒有平靜過一刻。戲院老板還有那些工人們,他們的眼神話語,惡心無比暧昧至極的恭維,這一切他都心如明鏡。他并不怪他們,自己本身就是這樣的身份,也怪不得別人會這樣看你。在那些人眼裏,自己今晚,也定是要做那□□無恥之事了。
來到周公館,前座副駕的人先下了車。那人他見過幾次,知道是周蓉清的副官。上車前他已自我介紹過,叫周忠,是周府蓉清少爺自幼的随從。周忠給他開了車門,扶他下車,白小蝶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實在不知道該不該受他的扶。
下九流的身份,總是受不起人家堂堂副官的禮節,可偏生自己又是他家主子請來的,這樣一論,倒還算是客人了。這副官一路無話,禮節絲毫不缺,在他眼裏,自己可能連話都不配與他說吧,不過這人的禮節涵養,倒是讓白小蝶實在刮目相看。
猶豫片刻,還是扶了周忠的手,下了車,一路跟他走進了周公館。門口荷槍實彈的守衛立的筆直,裏面比他想象的還要華麗氣派。白小蝶有些害怕,心跳的厲害,身上一直在微微發抖,痙攣的稍微有些厲害,他來時已想好了脫身之法,可真到了地方,身上心裏沒一處聽自己的話。
周忠引他上樓。白小蝶思量再三,還是開了口,
“周副官,”他也不知這樣的稱呼妥不妥當,“将軍讓我來唱堂會的,這大廳寬敞的很,也好搭臺子,我鬥膽請周副官回禀一聲,不如就在這裏唱吧。”
“白老板有所不知,”那周忠依舊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這是師座的吩咐,他請您上樓,您就請上去吧,”看白小蝶還似有些為難之色,心裏不禁嘲笑戲子裝腔作勢,“還請白老板別難為我一個下人。”
白小蝶再不敢開口,随他上了樓。二樓是書房和會議室,三樓才是休息的卧房。正中的房間是周蓉清的,左右各三間客房,說不出的富貴奢靡。至三樓卧房門口,周忠垂手肅立,朗聲回道,“師座,白老板到了。”
“請他進來。”
聽到裏面的回聲,周忠開了門,說了聲白老板請,也不管白小蝶願不願意,眼睛瞪着他進了門。白小蝶剛剛進去,門随即關上,周忠日常守在門外。
正中的黃花梨椅子上坐着周蓉清。白小蝶有些害怕,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別人卧房來唱堂會,雖然傻子也知道這堂會可能都不需要唱。他心裏七上八下,來時想的一整套說辭全都忘了個幹淨,如何脫身更是抛到了九霄雲外,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有命回去。
定了定心,對那人施了一禮,道聲将軍萬福,便不再開口了。不說話,也就不會錯。
周蓉清對他的冷淡早已見怪不怪。多少日子了,自己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思,金銀珠寶送了多少,卻連進個後臺,碰杯酒都未能如願,下定決心請他來唱堂會,就是打定了要如願以償的心思,今天無論如何,他都要遂了自己的意。
眼前這人,早已進了他的心裏,或者說,他就是自己的心。
想到此,周蓉清淡淡開口,“白老板着實難請,我的帖子你拒了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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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實在是演出太忙,脫不開身,請将軍見諒。”
“是麽,”周蓉清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那今日我真是榮幸了,白老板也有得閑的時候。”
“将軍說笑了,”白小蝶後退了幾步,“不知将軍想聽什麽曲子?”
“你不會真以為,我找你是來唱曲兒的吧?”
“小蝶糊塗,除了會唱幾段曲子,別的真的不會什麽。”
周蓉清強壓怒火開口:“那今日,我就教你點別的,”說着将他攔腰抱起,放在床上,整個人壓了上去。
“将軍,”白小蝶聲音都變了,“将軍自重……”
他的反抗在久經沙場的周蓉清手裏,實在是不值一提。沒三兩下身上的白布長衫就被撕碎了。暴風驟雨般的吻随即落下,讓他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他拼盡全力想要逃,卻根本動都動不了一下,衣裳很快被撕爛扒光,那人瘋狂又霸道的占有了他。
啊,疼,白小蝶慘叫一聲,淚流滿面,無助而又絕望。
一瞬間想到了自己的師兄,緊接着,他想到了自己的娘。
六歲時娘把他賣到了隆升和戲班,給師父簽了死契,從此生死都是梨園行的人。娘走時往他手裏塞了五個大子兒,還有一個夾肉燒餅,說過幾天就來看他。
在師父的鞭子底下,他日日等夜夜盼,從端午盼到中秋,從中秋盼到重陽,從重陽盼到過年,直到又一年過年,娘始終也沒來。
以後的每一年過年,直到現在,娘都沒來過。
他知道,娘不要他了,雖然他早就知道了。可每次想起娘,淚都止不住。
“娘,我疼,”白小蝶喃喃自語,漸漸的沒了意識,昏了過去。
身上人的暴行還在繼續。
那年的戲班子,初出茅廬的小旦白小蝶,一身宮裝戲服美輪美奂,美到了極致,拿一把小團扇,聲音袅袅地唱着那出再經典不過的貴妃醉酒。
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哇,玉兔又早東升,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皓月當空,恰便似啊,嫦娥離月宮,奴似嫦娥離月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