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身份低調點

結果那姑娘今天有事,康洛又不是領班,只能看着領班去交涉,結果交涉不成功,那客人素質低了點想鬧事,一時間整間酒吧都不得安寧。

康洛擰眉,想這無論在哪裏無賴就是無賴,看那人嘴臉,是把這裏當成小姐店了吧。領班勸不住,老板娘不在,只好去那姑娘商量再彈一首,那姑娘沒法子,臉上帶着急躁,看來是真有事兒。康洛見此,擰擰眉,悄悄地出去找來保安,這種男人用不着客氣的。

姑娘坐下手指剛摸到琴鍵,保安就進來請客人了,十分客氣地說現在是換班時間,那位姑娘家中确實有重要的事,如果客人想聽可以明天再來。結果客人不理,康洛便朝保安打了個手勢,高頭大漢的保安直接把人架了出去。來這種清酒吧的客人,一般很少鬧事的,素質都挺高的,即便發生這種鬧事的情況,客人也很能體諒的。客人被架出去後,姑娘就急急忙忙換班走人了,領班嘆氣說:“這才剛開張就有客人來鬧,不是好兆頭呀。”

經商的人,都愛圖個吉利。一年是否好運總是從開業的第一天看起,看是否風和日麗啊,看是否一天順順利利啊。康洛對這些倒是不迷信,不過總歸商人圖個吉祥,便沒開口。她在這裏也僅僅只是個小服務生。

清酒吧繼續彈奏輕慢地的音樂,領班來讓康洛給外面的花澆澆水,康洛便去後方打了水,抱着花壺耐心地澆了起來。卻是沒看到一叢花葉子上有蟲子,給僵在原地半晌,才輕快地走到保安面前請人家幫忙。

“蟲子?!”

“是的,有害蟲,把它處理掉吧,要不然花會長不好。”面無表情的服務員語氣完全聽不出她怕蟲子。

有些憨厚的保安搔着腦袋去找蟲子子,還問:“蟲子在哪呢……”

康洛慢騰騰上去找出附有蟲子的那片葉子:“諾,那裏,把它踩死,一定要踩死!”康洛不怕老鼠不怕蟑螂,就怕軟骨動物。

保安把葉子給摘了下來,捏在手裏仔細端量那只蟲子,蟲子還在冬眠之中,裹着絲呢,他呵呵一笑:“把它扔馬路上給車輪子壓死好了。”

康洛沒有任何異議。保安處理蟲子,她繼續澆水。不經意側頭,見到酒吧裏那片靠窗的沙發組秦仲霖的側臉,他正在招呼客人,輕聲細語地,康洛不由微微一愣,手一顫,水灑到了自己褲子上。保安一叫:“小洛,水灑啦!”嗓門有點大,她剛低頭,坐在那一塊玻璃隔開的屋裏的秦仲霖便微微移了視線看了過來。

平底鞋濕了,她懊悔地挑眉,保安過來:“你好笨哈!”她微笑不語,準備先把花澆完再去換,保安說他幫她澆水讓她先去換,但康洛說:“我平底鞋沒帶來,要換只有便鞋了。”端過盤子的站過櫃臺的,是絕不會穿高跟鞋找罪受。

“但是穿着濕鞋會很冷吧。”憨厚的保安可真熱心。康洛朝他微微一笑:“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可不想被領班罵。”

這笑容,給看得保安臉紅脖子一粗,不自在地後退。這叫康洛的服務員,突然間長得好美呀……

康洛沒察覺異樣,只低頭繼續工作,那保安伫在邊上用眼角偷偷地瞄她。皮膚好白的姑娘,從側面看上去好漂亮,以前怎麽沒發現呢……真奇怪。

澆完花,時間也到了七點,天色暗下來了。她們清酒吧工作是下午三點到晚上十二點,這時間段還過一半呢。肚子有些餓了,盤算着等下早點溜出去吃點東西,反正她在這酒吧靠的就是後臺,誰都曉得她是辛姐遠方的一個表妹。

嘿。

回店裏脫了平底鞋,這季節雖然立春了但仍只是早春,寒氣還沒褪,她穿得厚實,這鞋襪一濕可凍人了。便借由了要回去換鞋子的理由,早早地請假離開了。

脫了工作服穿上便鞋,戴好眼鏡,老實說,從背影望去,康洛是一點兒都稱不上漂亮的。但,這個人到底漂不漂亮,側面是瞞不過去的。她面孔隐藏得再好,打側臉望去還是能瞧出端倪。

這不,走在路上總還有那麽幾道回頭率。

清酒吧外面十米遠有一排美食街,這裏好多家酒吧林立,讓美食店一家挨一家地開業,生意好得不得了。像清酒吧裏若客人餓了,直接走個十米路就能挑到食物。

康洛也沒客氣,常去的一家鐵板燒店子,就一間不大的鋪子,店主手藝特別好,生意也特別好。她喜歡挑四五點的時間過來點幾個小菜吃。一來二去那店老板倒也認得她臉孔,見面了總要招呼一聲:“小美女,今天要吃些啥呀?”

這時候康洛總會推推她那副過大的眼鏡,人長得漂亮了,不是一副眼鏡就真能掩蓋去的。再扯扯那剪得跟煮飯婆似的蓬松短卷發。心想,做人要低調。

今天她來的時候,店子裏人比較多,她沒有坐位,只好眼巴巴地站在門口吞吞口水,點菜打好包。店老板抽了張凳子讓她坐在門口歇息會,這是熟人才有這種特別待遇的。

康洛就坐在凳子上背挺得筆直幹巴巴地等着,那樣子總要引來一些人怪異的視線。而她則一雙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街道,看着幾米外的馬路上那些跑過的車子,數數今天看到多少種名牌車呀。獨個兒樂着也不寂寞。

約莫過了有十多分鐘,遠遠地駛來一輛車停在路邊,從右邊車門率先走出一個長相精致衣着漂亮的小姑娘。再從駕駛座走出一位上了年紀但仍然很帥氣的中年男人。

小姑娘等着中年男人過來,然後将白嫩的小手搭了過去,一大一小爺孫的年紀朝着鐵板燒店走了過來。

康洛看得眼睛都直了,視線跟着這倆爺孫走了進來。

這一老一小吧,就是好久沒見的秦季生和秦九妙爺孫倆。康洛特別喜歡的帥大叔。

寡言的老人,五十歲該稱老人了,不過外表僅看出四十出頭的秦季生,叫一聲爺爺實在有點古怪,還是大叔吧。大叔牽着小孫女兒進了鐵板燒店,與康洛擦肩而過完全沒注意她這個路人甲。但這不妨礙她眼睛吃豆腐。

秦九妙今天話兒有些少,和平常聒噪兩個樣。進了鐵板燒店,爺爺指着招牌問:“你喜歡吃什麽,自己點。”

“好。”乖乖地點頭,秦九妙朝店長大叔甜甜一笑:“大叔,我們要打包帶走,要多長時間呀?”

人類總是對美好的人事物多加包容,尤其是一位小美女和一位中年大叔的對仗,穩贏不輸的。店長咧嘴一笑:“小妹妹,你再等五分鐘吧,我給這位姑娘炒完就輪到你們了。”

可惜就是沒位置了,帥大叔得注定要站着等。康洛正這麽惋惜着,就見秦季生對孫女吩咐:“我去車裏等你。”

“好。”九妙乖乖揮手,秦季生便出了店回車上等。

康洛輕輕一嘆,惋惜了,剛剛她有目測帥伯伯的身高,絕不低于一米八呢。那标準衣架子的身材完全不輸給秦仲霖……不由得眼紅,這秦家人個個都生得好。

秦九妙小朋友幾個月不見,胖了不少。她嘴兒甜,爺爺一走,立馬甜甜地跑到店主大叔身邊,小嘴一個徑地問道:“大叔,這個是什麽菜呀?這個是豬肉還是羊肉呀?”

那甜膩膩的嗓音啊,真叫人聽了歡喜,店主大叔一樂,一邊炒着小菜一邊解答,好不熱鬧。

沒五分鐘,康洛要的菜就炒好了,給裝在一次性小紙桶裏打包好遞過來。康洛翻包包找錢,不意看到九妙眨着一雙妙目盯着她看,那眼神兒很是專注,她趕緊掏出錢包付了錢,提了食物就出門。

這小姑娘兒賊精,她可怕了這近距離下被發現。結果前腳剛跨出去,就聽到小姑娘兒嘴一溜句:“伯伯,給我招牌菜各來一份哈~!”然後一蹦一跳出了門,跟在康洛屁股後面。

說來也是巧,秦季生停的車子就在康洛回家坐公交車必經的位置上,所以九妙同學出門她只當是她要回去爺爺那。腳步不急不慢地走着。快要到達那輛轎車前,小九妙兩步并作一步跳了過來,甭着腦袋從下往上看她,“你現在在走制服誘惑?還是眼鏡娘?你的新任金主有特殊僻好麽?”

可吓了康洛一跳。那話也問得熟絡,一下就把她身份給揭穿了。

不過康洛到底是康洛,被秦九妙截去了前路也就停下來,反應很快地伫原地朝她微微一笑,并沒有先出聲。也許是她在想,這小姑娘可能是看錯人了,話沒挑明她實在不樂意承認自己的僞裝給這姑娘看穿了。

九妙雖機靈到底還是個孩子,沉不住氣,見她不說話只微笑,噘嘴又說:“你那頭發實在太搞笑了,整一個老太婆。可千萬別給我二叔看了去,準丢他面子。”

想來是姑娘對她身份十拿九穩了。康洛只得心頭輕輕一嘆,對小姑娘反問:“我這打扮和你二叔還有關系麽?”

“怎麽沒關系?!你好歹也是我二叔以前的女人,要是別人知道我二叔有你這麽老土的女人,準會被別人笑話了去的!”秦九妙說得氣憤填膺,好像康洛這打扮不是丢了她二叔面子,而是自己面子似的。

看着,就忍不住噗嗤一笑,這小丫頭呀可真是個活寶,逗人愛。

“九妙呀,阿姨呢現在在做一件很有趣的事兒,這打扮呢也就你一個人識穿了。就是我站在你二叔面前他也不知道是我呢。所以,你要不要繼續裝作不知道阿姨我這老土的裝扮呢?”

“為什麽?”秦九妙可不是普通的好哄的孩子,一聽這話兒就覺得有趣,嘴角一勾就追問:“騷狐貍想裝作不認識我二叔?然後勾引別的男人?怕那些男人吃醋麽?”

好久沒聽到九妙這麽叫她了,說真的還真有些懷念。正待如何早點脫身時,身後半米遠那輛一直被她倆無視的車主人開口了:“九妙,在和誰說話呢?”

秦季生淡淡的聲音飄來,就讓兩姑娘回頭看去,只見他手裏本來捧了一本書在看,約莫是看到孫女兒出來和一位不認識的小姐聊天,便移了視線來尋問一聲。

九妙似乎這才想起了自己的爺爺,瞟了一眼康洛,收斂了嬉皮笑臉回道:“爺爺,這是鄒阿姨,二叔以前的朋友。”然後扯扯康洛袖子,對她說:“這是我爺爺,你認識吧?”

康洛自然認識,在與秦季生視線對視時,微微颔首招呼:“秦伯伯你好。”她想秦季生貴人多忘事,自然不記得自己,這樣也好,反正也不想讓他認得。

倒是沒想到秦季生眼力很好,帶着金邊眼鏡的眼睛細眯了會,然後問:“是鄒小花小姐嗎?”看來是認出自己了。

康洛只好硬着頭皮回道:“是,秦伯伯記憶力可真好。這樣都能認出我呢。”

秦季生沒邀功:“因為鄒小姐的聲音很好聽,聽過一次基本不會認錯的。”他矜持地回答,顯然神色是不想和她過多的攀談,這也正合了自己的意。

“九妙,你出來這麽久鐵板燒該是好了吧?”“哦,我馬上回去!”

九妙一走,康洛也不多留,朝秦季生點點頭:“秦伯伯,我還有點事就不多停留了,再見。”

“走好。”

康洛輕籲口氣,和這位帥大叔聊天有那麽點壓力,秦季生那長輩的威嚴和當官的排頭雖然收斂仍然讓人不敢直視。果然美好的東西還是只能遠觀而不可亵玩呀。

等她走出那爺孫倆視線,菜都涼了。于是随意找了張椅子坐下,就坐在路邊揭了蓋子扳開一次性筷子沒形象地吃了起來。

***

上海。

對比康洛的不如意,身為繼兄的鄒小包倒是托了黑道小姐的福氣,一路來混得風生水起。人只要腦子夠聰明,給一點時間便能讓你擁有舞臺發揮才能。鄒小包是聰明的,項馨瑤便像他那命中的貴人幫着他一步一步往高處爬。

眼看着鄒小包人生積極起來,項馨瑤便有些難過。想起過年時他不知道跑哪去了沒一塊兒過成年,這個元宵節大年是一定要逮着機會過的。結果眼看日子臨近了,這人又不知道跑哪去了。讓手下翻遍了上海都找不到,項馨瑤就郁悶了,心裏一個念頭閃過:“該不會又偷偷回北京了吧?!”

這小姐是猜對了。自打項幫從中周旋,從中解除了鄒小包回北京的禁令,現在他可以光明正大回來而不用擔心被人砍了。這男孩自然是趁着還沒散元宵趕緊回來找小雞一趟。

找小雞做啥?雖然遠在上海仍然是時刻關注着,良好的表現讓辛姐對這年輕的男孩特滿意,就她話來說:“這年頭肯上進的男孩子太少了,尤其是這種曾經堕落過的孩子更顯可貴啊。”

于是多少事兒辛姐都樂意幫他些忙,時常打電話來關注鄒小雞,讓辛姐甚感欣慰:“這繼兄當得不錯啊。”康洛被蔣東原攪得沒法安心工作而辭職,鄒小包也第一時間知道了。

按辛姐的意思是讓鄒小雞趁現在年輕趕緊多去讀幾年書,以後時間長了漂白了嫁個好男人好好地過一輩子,再不濟沒男人還有知識在身啊。

可惜鄒小雞似乎不樂意去讀書,學校都開學了還沒見她有啥行動。這不,就在電話裏和鄒小包淡淡提了幾句,鄒小包便說要回北京,或許帶她到上海去和他一起讀書。

想法是好的,可惜他匆匆趕來注定竹籃子打水一場空。鄒小雞的電話他是有的,平日康洛說了沒事別來找他,他知道她雖然原諒他了還是不敢打電話,三十、初一那兩天他看着這號碼足足三個小時才鼓起勇氣來道聲新年快樂,收到後她不鹹不淡地說聲新年快樂作為結束。

這次剛下了飛機,雖然急着想去找她,還是按捺住,實在是怕繼妹給他軟釘子碰,于是先安頓好了,再去要來她新居的電話,搭着公交車慢騰騰地轉悠了過來。

彼時已入夜,康洛剛吃完晚餐慢騰騰地坐公交回來。清酒吧有員工宿舍,就是因為晚上十二點以後難以坐車,不過康洛沒住,為此她總是早退,十點左右就會回去休息。

今兒回來得早了些,才八點左右,又去了超市買了哈蜜瓜提回來,便看到自己房屋前站了個男人。這感覺,還真怪,一瞬間眼花又仿佛回到了她和這男孩的第一次相見。

當時那個不學無術的不良少年,現在也已經21歲了。

“你怎麽在這裏?!”看到他出現着實愣了。

“來看看你。”見繼妹回來了,還拎了個哈蜜瓜,他下樓伸手想幫她提。她也沒客氣,将哈蜜瓜遞給他:“你來得真好,我難得買一次水果就讓你撞上了。”

上樓開門讓他進來,這小小的單人間不用脫鞋子,不過她還是找了雙拖鞋扔給他,是男式的涼拖鞋。他一愣,問:“你有新男朋友了嗎?”

“沒。我喜歡穿男式拖鞋。”她的僻好可真怪。

他是釋然穿上那雙鞋,聽她說是自己穿過了,耳根子便有些微紅。她抱着哈蜜瓜進廚房去洗切,讓他随意。他看到屋子裏有臺筆記本,不免詫異:“你也買筆記本了嗎?”

“那是辛姐不要的送給我的。”她才舍不得花那個錢,把切好的哈蜜瓜端出來,招呼他自便,便抓了一瓣啃了起來。啃到一半才想起鼻梁上的眼鏡還沒摘,便放了哈蜜瓜把眼鏡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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