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在泥潭
生在泥潭
不知道被折騰了多久,少姚再清醒過來的時候,身上清清爽爽的連身下的褥子都被更換過了。
“大哥,你醒了?”桃夭伸手摸着少姚的臉頰。與少姚的頹敗萎靡的樣子不同,桃夭整個人像喝飽了水的花樹一樣,更加耀眼奪目神采奕奕。
少姚試着躲開卻發現頭昏沉沉的,身體也倦怠無力,明白這又是被灌了迷魂藥了。既然躲不開,索性閉上眼不再看。
“呵——”桃夭冷笑一聲把少姚翻轉過來趴好,伸手附上飽受折磨的地方:“瞧瞧,又流血了,我重新為大哥上藥吧。”
“滾!”趴着的人只能徒勞的掙紮了兩下,就被固定住。少姚餘光瞟見桃夭下了床,從不知什麽時候放在桌子上木盒裏拿出一個瓷盒。他清楚的看見打開木蓋的那一剎那一些冰塊冒出尖兒來,拿冰塊凍住了什麽?
“大哥,你瞧可還喜歡這些藥膏?我特意把它們凍成了冰柱呢,凍住了仍然能療傷,還能止血。”桃夭笑盈盈的打開瓷盒,向少姚展示裏面手指粗細的冰柱兒。
“滾——嘶!”一股涼意抵在□□,剛剛碰到撕裂的傷口就能感覺到針紮一樣的寒意。
“大哥,我聽說你在凜遙時幾次三番要逃跑,在我這兒你可有這種念頭?嗯——”桃夭拉長了音調,故意把冰柱兒慢慢推了進去。
“唔——”少姚咬着牙不說話,慢慢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疼得開始哆嗦。初時只覺得冰涼,然後敏銳的粘膜傳來細密針紮一樣的疼意,再到最後麻木。
“這只是給大哥提個醒,我不是景鈞那種人,會慢慢去感動一個人。我沒那耐心,你随時可以跑,只是後果自負。”桃夭看少姚受不住了才把化了快一半的冰柱抽出來:“看,果然不流血了!”
“瘋子——”桃夭罵了一句。
颠簸了十幾日,又被折騰了一趟,少姚整個人都虛脫了一樣睡過去。又過了幾天,少姚依然沒能下床,連出恭都是被人扶到恭桶上解決,不過那也是他唯一能不被鏈子困住的時候。對待桃夭則是連最後一點怨恨都沒有了,直接忽視了桃夭。看着桃夭的眼神跟看着一座雕塑沒什麽區別。
吃午飯時少姚卻要出恭,指使了一個黑衣人出去接着給他端菜,由另一個黑衣人扶着去了屏風後的恭桶。
去端菜的黑衣人回來時正看見另一個黑衣人正低着頭收拾幾個被砸碎的瓷盤,扭頭看屏風上的人影正背對着他們,不禁在心底嘆口氣,真難伺候。
收拾碎瓷片的黑衣人捧着一手碎渣往外走,走出栅欄不過幾尺便是一道門,推開門視線豁然明亮,一道寬闊的走廊上滿是明珠,隔幾步便是同樣黑衣蒙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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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人影突然從走廊的另一頭出現,當頭的那人被推送着走向地牢格外顯眼,那人雙手被束縛在背後,眼前蒙了條黑紗,但那眉目臉龐赫然是景鈞的樣子!桃夭一臉莫名其妙的微笑着也跟在身後。
沒人注意到那捧着碎瓷片的黑衣人手微微一抖,随即又不動聲色的退到一邊,與那隊人擦肩而過。這時又一個黑衣人托着托盤出現,捧着瓷片的黑衣人把瓷片直接堆在了托盤上然後端起托盤上的菜又折回了地牢。
“哼~又一個邀功讨賞的。”托着托盤的黑衣人恨恨的哼了一聲。
“大哥,你出完恭了嗎?出來瞧瞧我把誰給你請來了!”桃夭對着屏風後喊了兩句每人答應。
“大哥——大哥——”桃夭邊喊邊向屏風走去。
“別動!都別動!”一個不知什麽時候進來的黑衣人突然丢了菜盤子,把腰間的長刀抵在了桃夭脖子上。
在場的人都沒聊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一下都沒反應過來。
“誰要是亂動一下!我就宰了他!”黑衣人用下巴指指景鈞:“把他繩子松開!你們最好照我說的去做,不然我可不保證你們主子能站着出這個門!”這下說了一長串話,衆人都聽出來是少姚的聲音。
景鈞身後的人遲疑了一下就麻利的解開了繩子,然後似乎推了景鈞一下,景鈞一個步伐不穩就撲向了少姚。
少姚一伸腳抵住景鈞胸口把人穩住:“笨蛋!你怎麽會被人抓住?到我背後來,你有沒有受傷?”
景鈞搖搖頭站到了少姚身後,雙手搭上少姚的肩。
“都讓開!不然我殺了他!”少姚一咬牙在桃夭脖子上劃開一絲細細的傷口。
一群黑衣人紋絲不動,只是靜靜的看着少姚,像看一場鬧劇。
“你們真以為我不舍得動手?我——景鈞,別鬧!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少姚感覺到景鈞一手附上了自己持刀的手,突然感覺不對!景鈞行兵打過仗,手上不少薄繭,這手怎麽細滑許多?
“大哥真的舍得?”桃夭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少姚身體一僵,慢慢的回過頭。景鈞解開了眼前的黑紗,一雙漂亮的淺棕色眼眸出現在眼前。少姚倒吸一口涼氣:“你不是景鈞?!你是桃——夭?那他是?”少姚看向刀口下的人。
刀口下的桃夭伸手在臉上摸索了一下,然後扯下了一張□□,一張陌生且毫不起眼的臉。“景鈞”也伸手從臉上一扯,那張漂亮得如同谪仙一樣的臉龐露了出來:“差點就讓大哥跑了呢。”
“哐啷——”少姚手裏的刀被桃夭扔了出去,手被桃夭反擰到身後。
“本來是想扮做那狂徒哄大哥對我好一點,沒想到居然碰巧讓你放棄了逃跑,回來救人。大哥,你真是情——深——意——重啊!”桃夭對着少姚的耳朵恨恨的說着,像一條吐着信子的蛇。
少姚沒有說話,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直到心底。
那個被少姚敲暈的黑衣人被從屏風後拖走了,少姚又被那條他厭惡的銀鏈鎖住了。不同的是這次沒有被鎖在床上,是被鎖住了雙手吊高貼在牆壁上。
地牢裏只剩下少姚、桃夭還有一個安靜的黑衣人。
“大哥,你既然跑了為什麽又要跑回來呢?而且我聽說你的那位心上人是個醋壇子,你已經被我碰過了。”桃夭笑着盯着少姚:“他再見你,你不怕他嫌棄你嗎?”
少姚笑笑篤定自信的語氣:“景鈞才不會嫌棄我,他只會心疼我,然後追殺你。”
桃夭沉默了一下,又對上少姚的眸子嘆了口氣:“大哥,這可是你自找苦吃。打吧,莫破了皮,莫傷了內髒、骨頭。”
少姚正疑惑要做什麽,就看見那個安靜的黑衣人從背後抽出一條鞭子。鞭子黑黝黝的,卻光滑得發亮。
“唰——”一聲鞭子破空的聲音。
“噗——”鞭子打在肉上的聲音。
“啊——”少姚下意識驚叫一聲又馬上咬牙閉嘴,衣服破了道口子,身上火辣辣的疼。雖然疼得兇,卻沒有見一絲血跡。少姚想起據說有些行刑的高手能把人打得筋骨俱碎卻不傷皮膚一毫,也能把皮肉打得慘爛卻不傷筋骨一分。看樣子——不等少姚想完又一聲破空之聲,身上又是火辣辣的一疼!少姚拼命咬緊牙不出聲……
大概過了兩刻鐘,少姚已經連嘴皮都咬破了滲出血來。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卻沒有見一點血,只有鞭痕高高的腫起來,腫起來的皮膚下可以看見暗紅的淤血。桃夭才放下茶杯:“停手吧,封了他的武功。”
那黑衣人這才停下手,掏出兩枚長針在少姚身上紮下去。少姚悶哼一聲,只覺得身上的力氣一下洩了個幹淨,再運轉武功時全身找不到一絲真氣!
桃夭揮揮手示意那人出去。黑衣人恭敬的退了出去。
桃夭這才走進少姚伸手摸着少姚身上腫起來半指高的鞭痕,剛剛碰上去少姚便疼得一縮,感受着上面略高的溫度:“大哥,今天要不是我恰好扮做了那個狂徒的樣子你就趁機跑了吧?是我低估你了。不過,你還真是情深意重,還跑回來救‘我’。看看,這下挨打了吧。”
“卑鄙!”少姚一開口,嘴唇上被咬出的傷口就滲下血來。
“我卑鄙?哈哈。”桃夭笑笑:“生在皇家的人又有哪一個不卑鄙的?你母後派人毒死了我母親,她也很卑鄙吧?”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母後怎麽可能毒死你母親!”少姚怒目而視。
“我母親當年盛寵無雙,那老東西說只要我母親生了皇子就立她為後。你母後剛好聽見受了刺激,提前産下你就去了。卻在死前交代身邊的嬷嬷在我母親生産時作梗,這才讓我母親難産而死。”桃夭似乎很是生氣,指尖掐破少姚腰間腫起來的傷痕,皮膚下的淤血一下湧出來:“卑鄙?我們都生在泥潭裏,不想方設法把別人踩在腳下,自己就會陷下去不是嗎?不卑鄙才奇怪吧!”
“唔——”少姚悶哼一聲臉色白了兩分。
“哥哥血的味道真甜。”桃夭舔舔指尖的血,擡起少姚的下巴:“從小到大哥哥都陪在我身邊,以後也要這樣。除了我以外哥哥不能喜歡任何人,不看任何一個人,不然我會忍不住殺了他!包括景鈞那個狂徒——”
“你敢!”少姚一腳踢向桃夭。
桃夭順勢抓住腳踝擠近少姚,扯下少姚身上碎布渣一樣的衣服塞進少姚嘴裏:“你看你,又因為他沖我發火。真是讓人生氣——”
“唔唔唔……”少姚被堵住嘴也依然眼神兇狠的盯着桃夭。
“別這麽瞪着我,我沒抓到他。”桃夭無奈的偏偏頭:“你的那位心上人不知道從哪兒找到了線索,這幾日已經有好幾批刺客混進宮來過了,還在邊界調兵遣将準備大兵壓境逼我交出你。”
少姚明顯松了口氣的樣子激怒了桃夭。
一把扯下少姚身上剩餘的破爛衣衫,把同樣鞭痕累累的背抵在石壁上,伸手粗略的戳刺幾下,便曲起少姚的腿蠻力的挺了進去……
“唔!!!”一聲被壓抑住的悲鳴在地牢裏回蕩……
那一晚少姚像處在時間停滞了的地獄一樣,充滿了絕望和憤怒。連什麽時候被放下來的都已經不太記得了。鞭傷讓他整個人都變得脆弱而敏感,連舌尖劃過皮膚都是火辣辣的痛意。
“……嗚”少姚靠着石壁艱難的搖頭,被強行撐開進入的感覺還是那樣讓人難堪又痛苦。何況他今天離自由僅一步之遙。
“如果再有下次,我就再抽你一頓鞭子,再在你傷口上細細的撒上鹽。記住了嗎?”桃夭狠聲威脅着指尖掐破少姚身上的鞭傷,不顧少姚困獸之鬥般的抗拒,一遍遍的把人拆吃入腹。實際上桃夭心有餘悸,差一點,今天差一點就失去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朕這樣寫你們會不會就不愛我了?我是不是把豬腳寫得太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