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可他沒有揭穿她。只是心裏不爽。

睜眼,起身,垂頭掃了陸桐雅一眼,淡淡說道,“走吧,快上課了。”

微生的不高興就連陸桐雅都看出來了,可她沒明白,于是連忙跟上去問,“微生,你生氣了嗎?”

“沒有。”

“為什麽啊?我是不是不該說啊?”

“不是。”

“那你給我笑一個看看嘛,我怎麽覺得你生氣了。”

“真的沒有。”

“那笑一個,來,笑一個嘛。”

“別鬧了。”

……

☆、第二十八話 滿滿都是愛(被甜到了)

“微生……別生氣了嘛。”這一天,陸桐雅都圍着微生轉。雖然他口口聲聲稱自己沒有生氣,可是她已經有整整一天沒有見他笑過了。

微生的笑對她來說就像毒藥。能夠治百病,卻也能讓人上瘾。

一路小跑跟着微生到了齊爵,她想盡辦法逗他高興。說笑話,扮鬼臉,不停認錯……雖然她不知道自己哪兒錯了。

“你小心點兒!”微生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她險些踩到石頭絆倒。陸桐雅順勢攀上他的手臂,把他手臂緊緊抱在懷裏。

其實微生生氣和一般人不一樣,除了不笑以外和平時沒什麽兩樣。會搭理她,也會關心她。對于她的死纏爛打也沒表現出不耐煩。但,就是不對她笑。他似乎吃準了她今天一定要見他笑了之後才會回去。

是的,她不僅必須見他笑過之後才會回去,也只有見他笑過後今天晚上才能安心睡覺。

跟着微生來到了他的書房,陸桐雅驚呆了。這哪裏是書房啊?這比他們學校的圖書館的藏書還要多得多!

她仰着頭看着高大的書櫃,上層的書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她有一種一眼望不到邊的錯覺。這時她才回想起這棟別墅內沒有電視,沒有電腦,沒有一切現代青少年所喜歡的游戲機。所有的高科技似乎都沒有,就只有收藏品和……這一望無際的書海。

她突然覺得微生真的就是一怪咖。再看看書架上的書籍,絕對不是不到二十歲的少年感興趣的類型。如果說這上面全是名著她還想得過去,但多數的是她連名字都看不懂的書。有些書更像古董,書頁陳舊,卻不是破敗,透着濃濃的歷史沉澱的味道。

把書房掃視了一圈,她不住嘆為觀止。

“微生啊,這些書你都看過嗎?”

此時的微生已經坐到了書桌前,雖然屋內開了燈,他卻還是點了一根蠟燭,開始埋頭看書。

“大部分吧。”這是他的保守回答。

可陸桐雅才不信呢。別說大部分,就是五分之一,十分之一估計她都得用一輩子的時間去看。但她也沒搭腔,走到微生的書桌前,趴到桌子上,瞪眼盯着他看。

被她看了一會兒,微生實在受不了,擡眸輕掃她,“你不想回家嗎?”說着關上書,嘆了口氣,“還是我送你吧。”

“不,不。我不回去,除非你給我笑一個。”說着,她又把微生面前的那本書打開,“沒事兒沒事兒,你繼續看書,我看你就好了,我不出聲,不會打擾你的。”

“你……”他白眼,“真不是你不出聲就不會打擾的問題。”是,在他的方圓百米之內都會打擾到他。

“那我和你一起看書,這總可以了吧?”她擡頭看着書架。

“你看要什麽。”

“有沒有霸道總裁愛上我這類的書。”

“……”他起身,“你還是回去吧。”說着微生已經繞過桌子牽起她的手。

“那有沒有悲傷逆流成河,小時代。”她覺着找了幾個逼格比較高的說,“那水浒傳,紅樓夢。”她繼續提升逼格,可還是被微生往外拖。

“我不走我不走啦~!你都還在生氣,我才不想走!”她伸出手,雙手拖住微生,可根本拖不住,眼看着離門越來越進,她急了,連忙甩開手,然後從背後死死把微生抱住。

屋內頓時沉寂了下來。

微生背脊一僵。埋頭看着從身後伸出的那雙死死扣在一起的小手。指節都在發白,可以看出她用了多大的力氣。

垂頭,淺淺一笑。可惜在身後的陸桐雅沒能看到。

“微生……”她抱着他,将臉貼在他的背上,他身上的溫度過到她的身上,他的腰很纖細,她能聞到他身上透着的玫瑰花香,這種花香不僅能夠迷了你的眼,還能迷了你的心。她慢慢閉上眼,突然覺得有一種困意。話到了嘴邊,怎麽也控制不住。

她淺聲道,“為什麽……我就這麽喜歡你呢。”

僵硬的背被她的溫度溫暖了。他垂下的頭,劉海下的眼在閃爍着琉璃般的光彩,嘴角勾起,那抹笑意揮之不去。

他就想這樣被她抱着。她在他的控制範圍內,他的心卻早已超出了控制的範圍。

她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此時。她抱着微生,鼻翼邊全是淺淡的玫瑰花香,如癡如醉的幸福将她死死包裹。

書房內的燈突然閃爍了一下,就在它徹底熄滅的剎那。陸桐雅突然覺得手背一熱,一個有力的手掌将她的手緊緊握住,一個重力就将她拉扯到了微生的懷裏。

他轉身,将她擁住。

在燈徹底熄滅的時候,他吻上了她。

屋內僅有書桌上蠟燭的光線,昏暗的光芒将二人勾勒得美奂絕倫。

陸桐雅瞪着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他。

這一刻,不是被他突然的舉動震驚到,也不是被他的吻驚吓到。

而是……

她徹底被他的美驚豔到了。

他微閉的眸慢慢斂下,裏面閃着水光,她看到那裏就像一個童話世界。在春日暖陽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折射出了五顏六色的花,還有湛藍透徹猶如明鏡的天空。

纖長的睫毛撲撲扇動,甚至能夠掃到她的眼睑。

完美的人,美到讓她全身發酥。

腳一軟,她連往後退了幾步。

微生托住她,一手挽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頭。突然,身體用力将她擠倒在那張寬大的書桌上。

蠟燭倒下,火将一旁的書燒着了。

陸桐雅看到了,慌忙伸手推着他的胸膛。

“唔~微、微……”可,微生沒有動靜。仍然輕吻着她,還在她張嘴說話時,掠奪她的口。

玫瑰花香如同一條蛇,從她的口腔竄入,然後掃過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她只覺渾身發麻,可是越來越大的火光刺激着她。

“等,等……微生……”她用力想要推開他,想要喚醒他。

但,他似乎沉淪了。外界的一切事物都無法影響到他。

這時,火焰越燒越大,就連實木的書桌都快被點燃!

“微生,微生!”她快大吼了起來,嘴裏不斷發出迷糊的聲音,她用了全身的力氣,猛然将他推醒。

終于……他睜眼了。

瞅了瞅身下的陸桐雅,瞟了一眼已經燒得很旺的火。然後……伸出一只手,蓋住她的眼。他附身在她的耳邊,輕言道,“噓——別怕。”騰出一只手,脫掉身上的外套。

伸手一揚,外套蓋在火焰上。而火,撲的一下完全熄滅。甚至就連他的衣服都沒有被燒到一絲半點。

這一下,書房內徹底黑暗了。

微生看着身下的人,而陸桐雅的眼還是被他遮住的。

那張紅唇被他吻得通紅。

他深深嘆了口氣,屋內的燈驟然亮起。

起身,他往前走了幾步,轉過頭看向漆黑的窗外,彎腰拾起一旁的外套,他淡淡說道,“走吧。我原諒你了。”說完,側頭對她笑笑。

“啊?”所有的事如洪水一樣向她襲來。微生不生氣了?他笑了。還有,剛剛他……他……伸手,她摸着自己的唇。然後,最讓她關注的事情卻是……

“微生同學!你家的燈是聲控的嗎?!”他跑到他面前,又轉頭看了看被燒毀的書,被撲滅的火,“還有,你怎麽把火撲滅的?!你家裏有高科技,是不是?!”她又看了看他的外套,“你外套是防火的嗎?”

“是,是,是。”微生徹底無語了。有人在和男朋友第一次接吻後讨論這個的嗎?他一把攬過她的肩,“我就是那個高科技。”

“微生微生,剛剛你怎麽把燈弄滅的?!又怎麽讓它亮的?讓我試試好不好?”

“……”他垂頭,真想哭,“好。”但他還是答應了,“它是聲控的,還能做智能分辨,你說滅,它就滅,你說亮,它就亮,你試試。”

“真的真的啊?!”她雙眼發亮,然後一本正經站到書房中間,伸出手猛然打了個響指,特威風地說了一聲,“滅!”

然後,果然全部熄滅了。

“哇哇~”她興奮了,“亮!”

果然,全部又亮了。

“滅!亮!滅!亮!”她加快速度,越玩越嗨,“滅亮,滅亮……”

“哎,哎,你等等,別這麽快,它反映不過來。”

“怎麽反應不過來啊?反應速度這麽慢啊!”她抱怨,“也不夠智能嘛。”

“你反應速度才慢!”微生罵,“全智能,找不到比它更聰明的了!”

“我能讓它閃嗎?”

“呃……”他汗流浃背,“你,你先試試看……”

“它會轉變顏色嗎?”

“呃……這個……我試試……”

“哎?微生,你怎麽流這麽多汗啊?”

“我,我熱……”我累……

☆、第二十九話 別拿小三兒挑戰我

高子龍看着身前七竅流血而亡的胖子,已經呆坐了一個小時。他手裏握着一支針。漆黑的審訊室裏全是血腥味。

人不是他殺的。

可,為什麽他有一種罪惡感?

不久前,他找來了一支針劑,這是二戰時期經常用的逼供針劑。目的是為了讓人說真話。雖然會破壞人的中樞神經。可,絕對不至于現在這樣。

“死了?”他不相信。

唯一的線索就這樣斷了?

那個胖子就說了一個字就死了。就說了一個“死”字。除此之外,什麽都沒來得及講。一切發生的太突然。

他整理着自己胡亂的思緒。想着之前胖子死活不說的樣子,他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就像電視劇裏的情節,因為他一說就會被埋伏在四周的人隐秘的殺死。

那,是用什麽方法呢?

七竅流血?有點像毒藥?對,似乎一直都和毒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系。

不過,之前胖子似乎一心求死,所以,他害怕說出來的原因還有其它……唯一能讓他想到的就是……

高子龍豁然從凳子上起身,布滿血絲的眼中充斥了震驚。

他的家人!

當高子龍找到胖子的家人,當他看到靈堂前那張照片,當他詢問到這個死者的死因時,他腦中有片刻的空白。

胖子的母親死了。他的母親雖然已經六十,可向來身體康健。卻在今天突然暴斃,七竅流血而亡。時間……就是胖子死亡的時間。

一模一樣,分秒不差。

除此之外,他還得到了另一個線索。有人稱胖子發財了。添了新房,購了豪車。還買了好多店鋪。

事态的發展,超出了他的掌控。突然覺得這事兒越來越蹊跷。甚至已經不能用現有的科學知識去解釋。

此時的高子龍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他用了法律不允許的方法逼供,嫌疑犯還未通過法院定罪就在他審問過程中死去了。

而他還有一個背景。他的妹妹高子琪于三年前被聖誕幽靈殺死,本來很多人就認為他應該避諱此案。如今嫌疑犯死于他手,甚至會有人說是謀殺。

他很可能會由此退出此案的偵查。可是……他是唯一一個離真相最近的人。

不,還有一個人。

陸成華。

而此時的陸成華恰好在家的樓下碰到了晚歸的陸桐雅。

他遠遠就看見,他們兩人手牽着手,有說有笑地往家走。于是,他躲在大樹後,豎起耳朵聽他們的聊天內容。

陸桐雅一口一個微生,即便只是叫他的名字也能聽出裏面的幸福甜蜜。而微生的笑,是一把鋒利的刀,刻在陸成華的骨骼裏,刺入他的眼中。

僅僅只是看着,他就知道陸桐雅絕對玩兒不過他。

“微生,期末考試快到了,你準備得怎麽樣啊?”陸桐雅的聲音一直沒有停,“我一點準備都沒有,估計這次又要考差了。”

“那我幫你補習。”

“得了吧,聽我姐說你上課不聽課,作業也不做,成績并不出色。我家裏可有一個一等一的二姐。讓你給我補習還不如找二姐呢,再說了……”

話說到這,微生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把陸桐雅往身邊拉了拉,看向那顆古老的大樹。陸桐雅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她爸爸慢慢從樹後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

她慌亂了,連忙把手從微生手裏抽出來,放在身前。微微低頭。急得臉都紅了。

“幾點了。怎麽才回來?”陸成華伸手一把拉過陸桐雅,然後擡頭警惕地看着微生,“你們去哪兒了?”

“爸……我……”陸成華的力氣很大,他死死攥住陸桐雅,捏得她手腕生疼。

“我沒問你。”他看着微生,“我問他。”

“叔叔。對不起。我應該早點送她回來的。”微生垂下頭,禮貌地道歉。

“我問你。”陸成華看了微生一眼,又繼續看着低垂着頭的陸桐雅,“你和他是什麽關系。”頓了頓,他補充,“你早戀了嗎?”這句話,他是一個字一個字咬着說的。其實陸桐雅若早戀他也不會這麽生氣,可他必須抓到一個理由,讓她遠離微生。

“爸~!”陸桐雅擡頭,她咬着下唇,心裏很是糾結。

原本低垂着頭的微生也稍微擡起了頭,透過劉海看着陸桐雅。

“我……我……”她轉眼看了看微生,心裏終于有點勇氣,“我是喜歡微生同學,可是我們不會影響到學習,也不會……”本來想說不會像大姐那樣,可她想了想,還是把後面的話吞進去了,“微生同學很好,爸,真的……他很好很好。”用另一只手拉住陸成華的手,她似乎想把心裏的決心傳遞給他。

微生的頭繼續垂下,低垂的頭,隐藏了嘴角的笑。

“你懂什麽!”聽到陸桐雅的說辭,陸成華更激動了,手下的力道用得更大,他回頭狠狠盯着微生的頭,微生細軟的發在風中輕柔飛舞,一身恭敬的樣子實在無可挑剔。

“叔叔。您好像捏痛她了。”微生的視線在陸桐雅的手腕上,她的手已經被捏得紅腫,“叔叔,您相信我……”說着,他伸出一只手覆上陸成華捏住陸桐雅手腕的手背上,“我絕對會好好保護三兒。一定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陸成華不可能被他打動,反而氣憤地一揚手,甩開微生,也甩開了陸桐雅。他回頭盯着被微生感動的陸桐雅,他問,“小三,爸爸就一個要求。咱們等大學再談戀愛,行嗎?現在你們先別見面。三年後,三年後我一定不會阻止你們在一起。行嗎?”

這是他的緩兵之計。因為他需要時間,他要拆穿微生的真面目,他要将他繩之以法。

“當然不可以。”微生替陸桐雅回答了。沒有任何思考,直接否認,有點唐突,所以他補充道,“叔叔,人這一輩子,十年懵懂,十年老弱,再除去吃喝拉撒,生病睡覺。各種意外情況,能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時間并不多。三年,我雖然等得起,可……現在我每天努力擠出時間和三兒在一起,您認為我舍得嗎?”他轉眼,深情地看着陸桐雅,“您認為三兒又舍得嗎?”

就像是受了某種魔力一般,那雙深情黝黑,如大海般寬廣深邃的眼把陸桐雅整個靈魂都吸了進去。她如着了魔,認真堅定地回,“我不舍得,別說三年。就算三天我也不要。”

“陸小三兒!”陸成華掰過她的頭,讓她與自己對視,“你給我清醒一點!”

“爸,我很清醒。真的。”她雙眼含着淚光,那麽渴望得到爸爸的認可。

但是……着急的陸成華,只想打醒這個着了魔的女兒,于是手一揮,随着淩厲的風,一巴掌狠狠而下。

“啪~!”

“啊?!”陸桐雅伸手捂着嘴。驚恐地看着他爸爸。

微生在最後一刻,伸手拉過陸桐雅,側身擋在了她的面前。那個耳光精準地打在了他的側臉上。

臉迅速紅腫,五指紅印在潔白的臉頰上透現,仿佛是雕刻上去的。

“爸~!你幹什麽!”一個驚呼傳來,不是別人,是匆匆從樓上趕下的陸桐瑜。她一把拉過陸桐雅,将她護在自己身後,瞪着閃亮的黑眸,兇狠地看着陸成華。

“我們先上去。”她的視線一直在陸成華臉上,就算拉着陸桐雅往樓上走,也還回着頭使勁地瞪着他。

微生則輕輕摸着自己滾燙的臉。垂頭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地面。待陸桐雅與陸桐瑜走了之後他才緩緩擡頭。

而陸成華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眼睛眯了眯,什麽都沒說。

“陸叔叔,我先走了。”他後退一步,雙手複在身前,淺淺鞠了一躬,“叔叔晚安。”說罷,他轉身,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

“對了。叔叔……”他笑着,笑容溫柔可人,“不要拿三兒來挑戰我。我……”伸出食指,他反複摩擦着自己的紅唇,“可是會瘋的。”

看着微生越走越遠的身影陸成華的面色越來越凝重。這個少年,不僅會裝,還能忍,不僅能忍,還知道抓住別人的弱點。

把陸桐雅送回去的陸桐瑜下來了,她走到陸成華的身邊,同他看着一個方向。

“你以為我希望他們在一起嗎?”她眼神深邃,裏面閃着高深莫測的光芒,“可是你也看見了。他不簡單。”陸桐瑜淺笑,“你若是繼續用這種方法,只會把小三兒推到他的身邊去。他現在感謝你還來不及呢。”她的笑變得諷刺,“你看看人家,多會玩兒心理戰。學着吧。”

是的,微生故意說的那些話,而且他是可以拉着陸桐雅躲開陸成華的耳光,可他沒這麽做,而是受了。當着陸桐雅的面,安安靜靜的,沒有一絲怨言的,接受了陸成華的耳光。

“可,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在一起。”

“是啊,所以大力反對。但你忘了,戀愛中少女的特性,也忘了小三兒是在青春叛逆期,甚至還不清楚她和什麽樣的人在一起。你繼續啊,你打啊,你怎麽不把她腿打斷,不把她關在家裏呢。”

“陸桐瑜!你用什麽口氣和你爸爸說話呢!”陸成華回頭,怒視着她。這個女兒從小少年老成,雖然聰明伶俐卻一直難以管教。

“你知道為什麽我放任不管嗎。”陸桐瑜無視他的憤怒,視線還是在微生離開的方向,“因為至少……微生在小三兒身上用的心……”回頭,她意味深長地看着陸成華,“比你多。”

“你知道他是誰嗎?陸桐瑜!我作為小三兒的爸爸,怎麽可能放任不管?!”在做父親這個上面他确實沒有盡太多的職責,可他着急,也是真的擔心陸桐雅。

“他當然不簡單。我早看出來了。”陸桐瑜面色平靜,這段時間她早把這些深思熟慮了,“他什麽都不怕,什麽都敢做。”她回想着自己被他推到窗外時,他臉上的神情,“但是……他怕陸小三兒。爸……不管他是誰,我能确定的是,只要我們不耍花樣,小三兒在他身邊,一定安全。”轉身,她慢慢往家走,思慮了片刻,她擡頭看着陽臺,陸桐雅果然透着窗戶正看着他們,于是她對着她笑了笑,一邊對陸成華說,“為今之計,我們首先……不能惹怒他。”

陸桐瑜最明白,微生此刻對他們的禮貌有加是經不起考驗的。甚至經不起三句話的考驗。如果他怒了,那麽掉在窗外的人可能會變成任何一個人。

包括她,陸桐雅。

陸桐瑜最後的那句話點醒了陸成華。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微生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不要拿三兒來挑戰我……我,可是會瘋的。

☆、第三十話 她是我女朋友

昨天晚上陸桐雅一晚都沒睡好。腦裏時不時想起微生替她挨的那巴掌,清脆的響聲仿佛打在她的心上。紅腫的臉那麽駭人,她的心,疼了一整晚。

第二天,天未亮。她已經迫不及待偷偷跑了出去。一路趕到齊爵,憑着自己記憶中的位置找微生的住所。

可是,她還是迷路了。

但她不敢打擾微生,現在時間不到七點,霧蒙蒙的樹林裏漆黑一片。不過,她不怕了。在林中轉悠了很久,她居然又到了那個教堂。

斑駁牆面的外漆還在慢慢剝落。仿佛一個垂垂老矣的人,身上的皮膚正在一塊塊掉落。瘋長的爬山虎将教堂圍了一圈又一圈。

推開沉重的鐵門,她一步步往教堂靠近。這一次她特別仔細地觀察了這裏的每一個設施。從兜裏掏出手機,打開手電。

白色的光線穿透薄薄的霧霭,她看見花園內有一個小小的噴泉,而腳下……居然是一大片枯萎的玫瑰。

慘黃的顏色,幹癟的花瓣。就像一具具萎縮的屍體。她打了一個冷戰,快步往教堂的大門走去。

她心裏有一個很奇怪的感覺,她覺得再繼續拖下去,自己還是進不去。隐約覺得一定會有人出來制止。所以這一次,她毫不猶豫用力将門推開。

“吱——”随着沉重古老的聲音,門開了。

她站在寬大的門口,渺小的身影仿佛一顆黑點。手中的電筒慢慢掃過殿堂,可裏面實在太黑,能看見的都是近處的椅子。剛踏進去的第一步,她就聽到前方傳來一個奇怪的聲音。

“呋~”那就像是一個喉嚨間卡了一口濃痰說不出話的支吾聲。讓人渾身不适。

陸桐雅手中一顫,手機險些掉落。她屏住呼吸,側耳聆聽。

教堂內有一股奇怪的腐蝕味。她皺了皺眉,捏緊鼻子。随後又放開,用力一吸。

不會有錯。腐蝕味之後……還有一股血腥味。

身上冷汗直起,連忙往後退了兩步。

但她退着退着,突然覺得不妙。身後有動靜!

埋頭看向地面,她隐約能見一個模糊的人影。

與此同時,一只手迅速襲來,連忙捂住她的嘴,下一秒她便感受到了一個堅硬的胸膛。瞪大的眼眸中,全是驚恐。

“噓~”後面的人将她抱在懷中,一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別說話。”

這個聲音……

陸桐雅漸漸平息下來。狂跳的心髒逐漸恢複平靜。後面的人見她冷靜了,慢慢松開手。

“呼~”她大大松口氣。剛才險些把她吓死!

“你怎麽在這兒?!”兩人同時問出,都是壓低的淺問聲。

陸桐雅剛要回答,那人又連忙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迅速将她拉到門後的一個座椅後,他隐身其中,探過身,透過門縫望向外面。

外面掠過寒風。枯萎的花瓣上踏出一個淺淺的腳印。

“嚓嚓~”

腳步聲。有人正在靠近。

陸桐雅緊張得心髒都快停跳。她拉着高子龍的手,手心的汗越滲越多。感覺到她的緊張害怕,高子龍回頭看了她一眼,對她點了點頭,意思是,“我在這。你別怕。”

陸桐雅伸手捂住嘴,将自己的呼吸聲隐匿在手中。

此時的情況,她能猜到一二。

高子龍是刑警,他不會在大清早跑到齊爵來晨練。再加上高子龍剛剛的行為舉止,和這間教堂裏透出的腐爛血腥味。她只能腦補出,這裏發生了血案。

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人在門口伫立了一會兒,顯然發現門開了。然後一個打火機聲響起,一盞油燈點亮。

陸桐雅頓時就看到地上拉扯出一個高高的身影。

那人不慌不忙地走進來,伸手推了推木門,臉微微一側。也是這時,陸桐雅看清了來者的樣貌。

井上景!

随後他把油燈輕輕放在桌上,拉開一根凳子,點燃一根兒煙。慢慢地抽,片刻之後他才緩緩說道,“二位……既然來了,不打算打聲招呼嗎?”

一個煙圈在空中飄散。

陸桐雅一個激靈。不覺疑惑,奇怪了……他怎麽知道的?

“這個地方許久未打掃了,地上厚厚的一層灰呢。”說罷,井上景彈了彈身上沾染到的灰塵。

說到此,陸桐雅恍然大悟!

埋頭看向地面,透過昏暗的光芒,兩個一大一小的腳印從門口直接通到他們所在的位置!

“井少,別來無恙啊。”高子龍見瞞不住了,也不慌亂,從門後側身出來,手一直緊緊拉着陸桐雅,将她護在身後。

“高警官。怎麽着?”說着井上景的視線瞟到了陸桐雅,他眉宇間微微一松,“小妹。”不覺疑惑,起身滅掉香煙,話語也柔軟了些,“你怎麽在這?”

“我陪着高警官玩兒捉賊游戲呢。”她撇了井上景一眼,沒法,她就是不喜歡他。

“你認識他?”高子龍皺眉,回頭看着陸桐雅。

“沒聽我爸說起過嗎,這位就是害得我大姐離家出走的人。”

高子龍沒聽說過,他的生活一直挺封閉,曾經和陸成華沒有什麽的接觸。這一下他也了然了,突然覺得陸成華咬死井上景的原因和自己咬死微生的原因差不多。

“哼~”高子龍冷笑,拉着陸桐雅就往外走,“幫我轉告微生均,就說……讓他有本事來找我。我……和他玩玩兒。”

這話說完,兩人駭然。

陸桐雅滿心疑惑。跟着高子龍走出了齊爵,一路上她都在揣摩着那句話的意思。高子龍?微生?她是怎麽也無法将此二人聯系到一塊兒。

“高叔叔。我能問問嗎?”

高子龍回頭看着她。

“你認識微生同學?你好像還和他……你剛剛……那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雖然滿腹疑問,她卻不知該從何問起。

“你……認識他?!”陸桐雅的問題一出,高子龍也驚訝了。伸出雙手握住她的肩膀,臉上的表情開始失控,“你和他是什麽關系?!”

“她是我女朋友。”

微生的聲音從樹林裏傳出。

☆、第三十一話 變故

“她是我女朋友。”

尋音看去,薄薄的晨霧中,一張曠世之容慢慢浮現。今天,他穿着雪白色的外套,仿佛他随時都可能融入晨霧之中。

他潔白的臉上還有一個若隐若現的五指紅印。他的笑容牽動着它,陸桐雅看着就覺得心疼。

高子龍凝視着眼前的少年,臉上的表情極其平淡。心裏卻如翻湧的巨浪。

是他,就是他。

這樣的氣質,世界上絕對不會有第二個。

還記得,三年前。高子琪對微生的迷戀……高子龍也承認是有點瘋狂。可也不至于讓他那樣對待。

聖誕幽靈一系列的犯罪手法是有原因的。

被強奸的少女,*的身軀,放幹的鮮血,跪在地雙手合十,以及被掏的雙眼。

每一個都是微生對高子琪的懲罰。

可是,他将這麽駭人聽聞的殘暴手段,持續到了現在。高子龍一度認為,這是對他的折磨。

“不知道……這位是?”

聽到微生這句問話,高子龍只想笑。

“高子龍。”他伸出手,與微生握了握,“久聞大名。”他看着微生,意味深長的笑。而微生特配合地回了他一個同樣的微笑。

怎麽可能不認識。

一個殺了他唯一的親人。

一個追查了他三年。

但除此之外,兩人沒有再說任何話。因為高子龍明白,也從微生的眼中看出了……這一次,他一定會來找他。

微生拉着陸桐雅往前走,陸桐雅回頭看着高子龍。她總覺得這二人之間,很奇怪。又想起那個詭異的教堂,想起井上景。她想問,有很多問題憋在心裏。

可,當她回頭又看到微生臉上的五指印時,所有問題一下就忘記了。脫口而出的是,“微生……對不起。”她害他被爸爸打。

這一次,微生失神了。他甚至沒有聽到陸桐雅的話,他眼神悠遠,眉頭微皺。似乎在考慮什麽問題,感覺到陸桐雅停了腳步他才回過神,側頭看着她,臉上劃過一絲尴尬。

“不好意思。”他笑着,“你剛剛……說什麽?”

這一下,把陸桐雅所有的疑問再次勾了起來,她看了微生半響,問道,“你……認識井上景?”她一頓,繼續發問,“那個教堂很奇怪。我總覺得裏面有什麽東西。你那天……去那兒幹嘛?”這兩個問題說完。腦裏又湧現了更多疑惑。

比如大姐,陸桐心。她似乎也認識他。比如剛剛的高子龍。再比如……女人的天性,舉一反三。吵架或者争執的時候總會把過去的很多事一一翻出。

“還有,你那天為什麽沒接電話?你最後還是沒有解釋!”腦中的疑惑終于開了一個口,傾瀉而出的東西讓她不安,想起陸桐瑜,想起她問過的每一個問題,也想起微生從始至終的神秘感。

她把手從微生手裏抽出,往後退了兩步。

“你父母呢?你以前談過戀愛嗎?你談過幾次戀愛?你……”一無所知。她對微生一直以來都是一無所知。而他,似乎從來就沒想告訴過她關于他的一切,他的世界。

她突然覺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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