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聚
金恩熙把半個多月以來加班加點完成的論文放到部長辦公桌上，同時在旁邊放上了她的辭職信。
這半個月和金道振只見過一面，周末他千裏迢迢趕到日本，小聚一天之後，又要匆忙趕回韓國。事務所正是發展期，同期有四五個項目進行已是常态。員工都忙得恨不得生了三頭六臂，何況是在上面扛大旗的所長。
再加上金道振精益求精的工作作風，把加班了一個禮拜才完成的設計圖推翻重畫，這樣的事情發生也不是一次兩次，因此本就繁忙的日程就變得更加繁忙。
通電話時金道振還和她告狀，“這兩天泰山看見我就大吼大叫，在樓梯口我還聽見了職員們罵我挑剔鬼，但是不管是威脅、利誘還是輿論壓力，我是不會屈服的。建築是有原則的，這個且不提。顧客的滿意就是我們的名片，都不能讓自己滿意，又怎麽能在顧客面前堂堂正正的說這是最佳的方案。泰山也認同這一點，所以只能硬着頭皮做下去，但是他一看見我就忍不住發火。我這幾天都要避開他，他來辦公室我就去現場，他去現場我就在辦公室，像是在打游擊戰一樣。”
晚上和她打電話時，有幾次金道振說着說着就睡着了。金恩熙總是擔心，金道振工作這麽忙，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休息，是不是給自己施加了太大的壓力。為了讓金道振有更多的時間休息，金恩熙讓他不用每天打電話；即使通電話，也不會說很久。
對剛剛熱戀的情侶而言，每天黏在一起都嫌不夠，更何況是半個月只見一面，一個禮拜才通話三次。金恩熙卯足了勁頭寫作部長交代的論文，就是因為至少要拿出點成果，才好向一直對她寄予厚望的部長提出辭職。
“辭職？恩熙啊，你剛剛晉職，前途一片大好，為什麽要辭職。有什麽難處和我說，我和公司都會盡力地幫你解決。有什麽困難是不能戰勝的，非要走到辭職這步呢？”
金恩熙答道：“部長，非常感謝從我入職以來您對我的栽培。但我恐怕要讓您失望了，這次辭職不是因為暫時的困難，而是我深思熟慮之後的選擇。上次去韓國出差的時候，我和我們家Colin的爸爸重新見面了。因為年輕時的不成熟，我們錯過了太多時間，但是今後希望能夠珍惜相處的每一天，所以我決定回到韓國。”
“如果是這個原因，我也不好多勸你什麽。那你的交接工作……”
“恩，我已經安排好了，我會做好交接之後再離開的，您不用擔心。”
“你的責任心和工作能力我一向很放心。我還是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你這樣的人才真是不舍得放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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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Taxi來了。”Colin聲音雀躍。
下個禮拜一是日本的敬老節，同時也是Colin的生日。禮拜五，金恩熙下班後，回家接上Colin直奔機場。到達韓國早已夜幕低垂，來之前金恩熙和Colin不約而同地對金道振隐瞞了這趟行程，想給他一個驚喜。
金恩熙和Colin直接從機場打車去了金道振的酒店套房，金道振還沒回家。金恩熙用密碼開了門，她佯裝自己仍在日本撥通了金道振的電話。
金恩熙：“還在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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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振：“下班了，和潤、泰山在正錄的酒吧聚會。我是真不想來，但是他們說我差不多有一個月沒參加聚會了，非常想我，非要我過來。但是我想念的另有其人，你知道吧！”
“是恩熙嗎？恩熙啊，我是林泰山啊。”林泰山從金道振手上搶過手機。
金恩熙：“喂，我是金恩熙，是泰山啊。”
“恩熙啊，你真是辛苦了，接收我這個寒心的沒出息的朋友。”
“寒心，沒出息？”金道振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小聲重複着。林泰山一巴掌把金道振的臉推開，李正錄和崔潤紛紛把耳朵湊到手機旁邊。
林泰山：“多虧了你，道振開始學着做個合格的大人，他現在每天都非常用心工作，說要承擔起一家之主的責任。”
金恩熙笑着說：“我也聽說了一點，因為他的挑剔，你們現在正在受苦吧。”
林泰山：“我們都能理解，他現在是把對你們的思念都化作了工作的動力。不僅是他，我們大家都很想你。”
金恩熙：“是嗎，我也是，好久沒和你們見面了。”
林泰山：“兒子名字叫Colin嗎，他健康地成長了吧。真希望很快就能有機會和你們見面。”
金恩熙：“恩，肯定會有機會的。”
林泰山：“那就帶我們這些叔叔們和Colin問好，你們多保重啊，換道振接了。”
金恩熙：“恩，下次再聊。”
林泰山把手機還給金道振，金道振接過手機就朝外走去。李正錄抱怨道：“為什麽我給我，我也有很多話要和恩熙說。”
崔潤：“你沒看見金道振眼睛冒火了嗎，人家情侶倆半個月都沒見面，正有一大堆相思要傾吐，你來插哪門子隊。多懂點事吧。”
林泰山伸出手和崔潤擊了個掌，林泰山：“我就是這個意思。”
李正錄啧了一聲，追問道：“聽聲音感覺怎麽樣，他們這樣身處異地，我都為他們揪着心。”
林泰山：“肯定就有什麽好事要發生了，聽恩熙的聲音感覺她非常高興。
崔潤：“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金道振拿着手機離開了酒吧，“你現在在哪啊？”
金恩熙：“剛剛下班，和Colin在一起。”
金道振：“吃飯了嗎？”
金恩熙：“恩。你那怎麽突然變安靜了，你出來了嗎？”
金道振：“恩，在車裏。”
金恩熙：“那你快回家吧，回來用電腦視頻，我和Colin等着你噢，待會見。”
“爸爸怎麽說，還要多久回來？”看見金恩熙挂掉電話，Colin迫不及待地問道。
“在路上，大概十幾分鐘就回來了吧。”
Colin興奮地拉着恩熙向房裏走去：“那把燈關了，我們到房間裏潛伏着。等爸爸回來，一定會吓一大跳。”
“要不就這麽辦？”金恩熙也躍躍欲試。
離開日本之前金道振本來計劃每個周末都去日本一趟，但是這個月事務所接了好幾個項目，實在是走不開。恩熙擔心他太辛苦，讓他周末不用去日本，所以這兩個周末，他都會在空閑的時候去看房子，總不能把恩熙和Colin叫過來還住在酒店吧。
一想到馬上就可以和恩熙、Colin見面，雖然是隔着電腦屏幕，金道振還是心情愉快地吹起了口哨。
滴——滴——滴——滴——門打開了——門關上了——
金恩熙和Colin躲在黑暗的房間中，聽見玄關的動靜，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口哨聲越來越近，門開了，在房間的燈亮起的那一瞬間，金恩熙和Colin一起站了起來，大聲叫着：“Surprise！”
口哨聲戛然而止，金道振吓得後退一步，手捂住心髒。明亮的燈光下，金恩熙和Colin笑靥如花地看着他。
金道振不可置信地呼了口氣，蹲下身子，雙手捧着Colin的臉蛋，用力地親了他一口。然後又站起身，雙手捧着金恩熙的臉，用力地親了她一口。
金道振的嘴一離開，金恩熙就說道：“這是幹什麽，在孩子面前。”
金道振緊緊地抱着金恩熙，一只手放到Colin頭上用力揉着他的頭發，傲嬌地說：“随我心意。”
一家人快樂地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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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道振不理會金恩熙吃了飛機餐的說法，叫客房服務送了吃的。送來的吃的擺滿了客廳的茶幾，金恩熙和Colin都看得目瞪口呆。
金恩熙指着滿桌的菜肴問道：“在這半晚上，有必要叫這麽多東西嗎，我們都不餓。”
金道振幫他們把筷子一一擺好，“這不是時間的問題，是意義的問題。我們一家人在韓國吃的第一頓飯，怎麽能馬虎地對待，一定要留下深刻的印象才行。”
金恩熙和Colin竟無言以對。
開動後，金道振問道：“怎麽毫無預告地跑過來，我還以為是在做夢呢。”
Colin答道：“告訴了你還怎麽突擊檢查，總要親眼确認你一個人在韓國的生活狀态。”
金道振往Colin碗裏夾了個雞翅膀，龇着牙問道：“那麽檢查的結果你還滿意嗎？”
Colin：“馬馬虎虎。”
金恩熙笑道：“別聽他口是心非，他說要給你個驚喜來着。下個禮拜一敬老節，正好和這個周末連休三天，所以今天一下班就去趕飛機了。”
金道振：“下個禮拜一不就是Colin的生日嗎，我還說無論如何也要去一趟日本呢。”
Colin高興地說：“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生日。”
金道振豪氣地表示：“有什麽想要的禮物就說，我會讓你三個叔叔買來送給你的。要好好地向他們炫耀我這帥氣的兒子了。”
吃晚飯趁着Colin洗澡的時間，金恩熙開始收拾行李，她問道：“你的房間是那個吧，我把東西放過去。”
金道振眯着眼睛，笑得不懷好意：“我的房間？你想去休息一下嗎，是那邊沒錯。”
金恩熙沉吟片刻，回道：“你現在好像在想象着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感覺提前跟你說聲抱歉為好。”金恩熙把一疊衣服遞給金道振，“拿到你房裏去吧。”
金道振接過衣服一看：“這不是Colin的衣服嗎，為什麽拿到我房裏去？”
金恩熙無辜道：“他在那裏睡，當然要放到那裏去了。”
金道振擺出不相信的表情：“哎，說什麽呢？”
金恩熙肯定地注視着金道振，點了點頭。
金道振湊近一步，“這可是你來韓國的第一個晚上，也就是說，這個意義呢……”
金恩熙打斷道：“Colin也是。要不等他出來告訴他，他心心念念想要見面的爸爸不怎麽想他，所以都不想和他一起睡。”
金道振辯解道：“我也很想他，但是思念不一定要通過一起睡來表示啊。”
金恩熙笑着點點頭，“你的話沒錯。”金道振心頭一喜，又聽她說道：“剛剛我還在想，好像忘了告訴你，我這些天很想你。”
金道振高興地要上前抱住金恩熙，她伸出捧着衣服的手擋住了他，“快拿過去吧，我現在好困，收拾完我好睡覺。快點，快點！”
金道振：“怎麽還要拿過去？你不是說要和我在那房裏度過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夜晚嗎？”
“我什麽時候說過？”金恩熙發問道。
“剛剛。”金道振肯定地回答。
金恩熙說道：“剛剛？沒有說過啊。”
金道振提醒道：“你說你很想我。”
“是那麽說過，但前一句是你說的那句‘思念不需要通過一起睡來表示’，我也是這麽想的。”金恩熙拿着Colin的衣服走向了金道振的房間。
金道振氣急敗壞地追上去，從恩熙的手上拿過衣服，說道：“什麽時候能讓我贏你一次？那房間你自己去睡吧，我和Colin一起睡客房。”
金恩熙笑着晃了晃金道振的胳膊：“偶吧，謝謝你的房間，我會好好用的。”
被金恩熙的撒嬌攻勢打破了苦臉，金道振說道：“偶吧？你總是這個時候才會叫我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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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in在身旁進入了夢鄉，金道振望着他恬靜的睡顏，怎麽也睡不着。他靜悄悄地起身，拿着手機去了陽臺。
快到淩晨了，萬籁俱寂。金道振一想到自己此刻與深愛的女人和兒子共處一室，就幸福地難忍炫耀的欲望。
金道振撥通了林泰山的電話：“泰山啊，聽了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肯定會羨慕我的。”
林泰山的聲音迷迷糊糊的，似乎剛從夢中醒來。“什麽事，這半夜把人叫醒？”
金道振快速地說完：“我的女人和我的兒子來看我了，現在就在我家裏。”然後就咧開大大的笑容等待林泰山的驚嘆聲。
接過話筒那邊竟然一片沉默，過得片刻，金道振懷疑林泰山是不是沒聽到，試探地說了聲：“喂？”
“說完了，你要說的話就那一句？”林泰山回應道。
金道振不可置信道：“就那一句？我說金恩熙和Colin現在就在我家床上睡着，你就那麽個平淡的反應？”
林泰山的嘆息沉重地傳到金道振耳邊，“我是在給你留面子，小子。你這半夜還給我打電話，不就是因為恩熙她睡在你家的床上，而不是你的床上，不是嗎？”
金道振火速挂掉了電話，嘟囔着：“這個直腸子家夥總是有動物的直覺，呀西，心情都被他搞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