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生日

金恩熙帶着Colin去樸宣美家拜訪，她頂着一頭散發來開門，連聲抱歉道：“因為你們今天過來，我昨晚十點就上床睡覺了。但是閉眼躺着，突然就有了靈感。然後爬起來記錄，不知不覺就寫到了兩點。所以我這副尊容你們就多多包涵吧。”

金恩熙笑道：“看來以後和你見面只能約在下午和晚上了，你的一天應該是從中午開始。”

Colin禮貌問好：“宣美阿姨，您好。”

“哇塞，這個小帥哥難道是Colin嗎。怪不得人家說孩子一天一個樣，我們這才分開一個月，怎麽感覺你就快和我一樣高了。”樸宣美笑着揉了揉Colin的頭。

Colin有點害羞，“謝謝。”

樸宣美給金恩熙和Colin拿來飲料，金恩熙說：“不用招待我們了，你趕快去收拾一下。剛起來還沒吃飯吧，弄好了我們一起去吃午飯。”

“好的，等一下，很快就好。”樸宣美匆匆跑回房間。

“你辭職了？”樸宣美驚訝地複述道，“也就是說你抛棄了過去打拼幾年的一切，回到韓國重新開始，你有自信不會後悔嗎？”

吃完午飯，金恩熙和樸宣美坐在桌前聊着彼此的近況。樸宣美後知後覺地看了眼仍在桌前就坐的Colin，目光有些讪讪的，對在兒子面前疑似說着他爸爸的壞話略感抱歉。

金恩熙笑了笑，答道：“即使抱着想要幸福的心，其結果也不一定是好的，生活就是這樣。辭職來韓國，是我為了幸福做的努力。前方會有什麽樣的結局等着我不知道，可能是快樂的，也可能是悲傷的，但至少不會是令我後悔的。”

“說的也是。”樸宣美說道：“再怎麽說也追到日本去了，他的心情肯定也和你一樣。我就坐等你們的喜酒了。”

“現在說這個還早，不過真有那麽一天，我一定給你包個大大的媒人紅包。聽說是因為你追到正錄的咖啡廳說了一番高論，道振他們才知道Colin的存在。”金恩熙打趣道。

“你知道了。”樸宣美很不好意思，“後來知道Colin的爸爸叫金道振，不是叫李正錄，我才知道我找錯人了。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在那片區域露面呢。”

“是嗎，這可不好辦了。下個禮拜一是Colin的生日，為了照顧大家的時間，我決定今天晚上辦個Party。我們都十年沒見了，李正錄肯定也會出席的。看來你今晚是逃不掉了，但是我會在旁邊保護你的。”

樸宣美一臉我死定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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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潤、林泰山和李正錄被金道振召集到一起吃午飯，席間金道振臉上一直都挂着詭異的笑容。

“哎一股，我都怕你嘴巴要裂掉。”林泰山直白地向一頭霧水的崔潤和李正錄宣布，“恩熙帶着Colin來韓國看他，這家夥可來勁了，淩晨打電話給我炫耀。”還不等金道振有所表示，林泰山爆發一陣大笑，“但是這家夥，”他壓低聲音，伸出手掌遮在嘴邊，對他們說道：“還沒得手。”

金道振氣憤地說：“我本來是不打算見你的，但是恩熙說今晚辦Party，非讓我邀請你。後天是我兒子的十一歲生日，他要的禮物清單我待會發給你們。十年才第一次見面，還是我們兒子輩的第一人，該怎麽表現我不用說了吧。”

金道振輕咳了一聲，換上笑容，繼續說道：“好了，現在是正式邀請。今天晚上六點在我們酒店餐廳，請攜帶家人準時出席。以上，那我就先告辭了。”

金道振走後，李正錄才反應過來：“恩熙和Colin來了，永遠的？”

林泰山：“我看未必，連床不是都沒能上去嗎？所以我們……”三個人湊在一起密謀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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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金道振一家打扮正式地早早候在了宴客廳。Colin穿着西裝，打了個領結，今天他可是主人公。

雖然Colin負責接待對象的只有一名，剛上高中比他大六歲的姐姐，林泰山像女兒一樣養大的妹妹，林回音。

林泰山和林回音到的最早，一進門就聽見林泰山爽朗的笑聲。“金恩熙，我們這是幾年沒見了，你怎麽長的一點變化也沒有。”

金恩熙笑道：“你也是，一點變化也沒有。你這笑聲，還真是令人懷念呢。”

林泰山摸了摸Colin的頭：“這就是Colin嗎，長得真好，多虧了跟在你身邊。道振他沒有教育的概念，真是辛苦你了。”林泰山給林回音介紹道：“叫嫂子，這是她和道振偶吧的兒子，Colin。”

“金恩熙——嫂子，您好。初次見面，請多關照。”林回音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傳說中的初戀小姐。這小孩是她和道振偶吧的兒子的話，那就是說十年前他們四個男人的戰争，勝利者是——道振偶吧。林回音心裏為她那可憐的大齡單身哥哥默默流了寬面條淚。

金恩熙笑着應道：“回音，漂亮的名字，就像長得一樣。叫我恩熙姐姐就可以，這是我兒子Colin。Colin，這是泰山叔叔，這是回音姑姑。”

Colin看着臉還帶着嬰兒肥、身上也肉肉的、比他高不了多少的女孩，一聲姑姑實在是叫不出口。他先禮貌地向林泰山問了好，又說道：“就叫姐姐吧，回音姐姐太年輕了，叫姑姑不是白把她叫老了嗎。”

金道振說道：“言之有理，說實話，回音就是泰山像女兒一樣養大的。從這個角度來說，叫姐姐正好合适。”

林泰山表示：“那也好。”

金恩熙對Colin說道：“Colin，今晚我就把回音姐姐交給你來招待了。”

Colin笑着點頭，對林回音說：“姐姐，這邊請。”

林泰山在金道振肩頭敲了一拳，“真羨慕啊，這麽漂亮的女人，為你生了這麽懂事的兒子。說實話，我到現在還不能理解，恩熙為什麽選擇了你。”

金道振不爽地反擊：“你現在是在公然撬我的牆角嗎？快進去，快進去，不想再看見你。”

金恩熙笑着說：“進去吧，先喝點茶。”

李正雅挽着崔潤的胳膊也随後到了。李正雅長得非常溫婉大方，聲音柔聲細氣的，是一看就會産生好感的類型。雖然這是金恩熙和她的第一次見面，但他們完全沒有感覺到生疏和尴尬。

李正雅看上去很喜歡小孩，Colin向她問好的時候，她換上了與一貫的矜持不同的熱情的表情，愛不釋手地撫摸着Colin。Colin在這毫不掩飾的熱情包圍下變得有些羞窘，臉頰也沁出了紅光，這變化反而讓李正雅的目光更加熾熱幾分。

第三個到來的是樸宣美。不僅是初次見面的金道振，連金恩熙看見她都有些吃驚。她在金恩熙腦海中的形象一向是梳着馬尾辮，不施粉黛，穿着很休閑的鄰家女孩。但是今天她卻意外地穿了條緊身的黑色小禮裙，由于多年的宅居生活，她的皮膚特別白皙。頭發也梳成了盤發，露出了光潔的脖子。臉上的妝容雖然不濃，但讓人感覺特別驚豔。

“看看，這個大美人難道是樸宣美嗎？宣美啊，你今天真是太漂亮了，簡直像是另一個人一樣。”金恩熙贊嘆。

聞言，樸宣美的眼神瞬間被點亮，驚喜地說：“是吧，确實像另一個人吧。”她向金恩熙靠近，小聲問：“我這副樣子，李正錄應該認不出我了吧。”

金恩熙笑問：“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打扮成這個樣子啊？”

樸宣美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金恩熙把樸宣美介紹給朋友們後，李正錄和樸敏淑也到達了餐廳。樸敏淑妝容冷豔，氣質女王，眼神也有幾分淩厲。

趕在李正錄開口前，金道振先問了好，把Colin招呼過來。“弟妹，這位是我兒子的媽媽，金恩熙。這位是我的兒子，Colin。雖然以前你都聽說過了，但今天才是第一次見面。Colin，這是敏淑嬸嬸，快問好。”

Colin在大人面前一向乖巧，長相也特別溫順，樸敏淑這樣的氣場女王面對他，目光也不知不覺柔和幾分。

人到齊了，金恩熙和金道振最後落座。金恩熙分明看見坐在林泰山身邊的樸宣美，在李正錄夫婦入座後，後背更加挺直了，也不多說話，用微笑武裝了面龐。

這其實就是一場小規模的同窗會了，十多年沒見的老同學帶着家人再聚首，大家聊過去談現在，大家的談興都被調動起來。金恩熙注意到Colin時不時幫林回音夾菜，給她倒水，也放心地不再關注小孩倆。

“今天晚上就是我們恩熙的歡迎會，我們都十幾年沒見了，我一定要敬你一杯。熱情歡迎你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幹——”林泰山率先提議道。

金恩熙幹了一杯酒後，像是是開啓了什麽閘門，無法推辭的理由讓她一杯又一杯酒下肚。

什麽養小孩辛苦了，什麽不辭而別該罰一杯，什麽十多年不聯系，什麽重新見面很高興，還有懷舊版敬酒詞，什麽93年同窗，什麽同為X世代，什麽紀念漢江公園郊游，等等。

直到酒席結束，金恩熙都數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但她的心情非常愉快，重歸故土和朋友們相聚，把那些被塵封的青春記憶一一陳列出來，讓她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金恩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房間的床上，等她稍微回神的時候，已經獨自躺在安靜的房間裏。頭頂的燈是關的，但是對面牆壁的燈還亮着。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她仍覺得大腦非常興奮，心跳也特別劇烈，有種口幹舌燥的感覺。

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金道振。他看見金恩熙睜開了眼睛，笑着問：“醒了，頭痛不痛，需不需要解酒藥？”

金道振徐徐走到床邊，燈光被他留在身後，他的臉也從光明處沉沒進了背光的陰影裏。金恩熙眼前朦朦胧胧的，視線被唯一動着的嘴唇吸引。她不知不覺得把兩手壓在背下，吞咽了一口，含混地說着：“水。”

金道振重複：“要水啊，等一下。”然後快步回到了對面靠牆的桌邊倒了杯水。水注入杯子的聲音清晰地傳到金恩熙耳邊，讓她感覺更加渴了。

金道振端着水坐到床邊，“水來了，起來喝吧。”

金恩熙軟綿綿地在枕頭上搖了搖頭，“沒有力氣，起不來。”

金道振微微一笑，把水杯放到床頭，傾過身子要扶她起來。微微卷起被子，金道振發現金恩熙兩條胳膊都壓在身體下面。他失笑問：“怎麽回事，把手壓在背後幹什麽。”

金恩熙迷糊地眯了眯眼睛，“不知道，感覺這雙手想做壞事的樣子。”

“壞事，什麽樣的壞事？”金道振雙手繞到金恩熙背後把她扶起來。

金恩熙的身子被擡起，雙手得到了解放，自動自發地向前環繞住金道振的後脖子。她的聲音猶帶着遲疑，“大概是這種……”嘴唇卻果斷地附上了金道振的唇，未盡的話語消失在了一片纏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