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懲罰
旁觀時走神歸走神, 正式拍戲的時候,俞間仍舊是有條不紊的,并沒有因為思念而影響自己的正常工作。
他們拍攝時雖然偶爾需要換場景, 但是劇中常出現的幾個場景是固定的, 劇組并不需要經常換景,導演又盡量先拍他的戲, 進度倒是比他想象的要快很多。
俞間顧不上猜測劇組裏的人是怎麽看他的,橫豎他的待遇已經很特殊了, 再特殊一點也無所謂。
具體拍攝的時長比他之前想象的要短——這也跟小說原本就不太長有關, 劇本在小說的基礎上增加删改了一部分內容, 這部電視劇卻仍舊只是一部很短的劇,拍出來估計也就是二十集左右的樣子。
俞間很少ng,很多時候都是一遍過, 這倒是大大提高了拍攝的效率。
肖池和何雪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居然沒有對付安歌表示不服,反倒經常主動過來,問他哪場戲用什麽情緒、什麽表現方式比較到位, 頗有些不恥下問的謙虛姿态。
費導當時選中這兩人,不只是看中了他們的長相,對于他們的演技還是有着一定認可的。後面這兩個人對于人物更熟悉了一些, 也找準了人物的心理,ng的次數也明顯減少了,劇組的拍攝日益順利起來。
劇中的男四號和俞間也有着一場對手戲,是個長相白白淨淨的男孩, 一副老實乖巧的模樣。
他平時倒是安安靜靜的,經常抿着嘴笑,也不多話,只有在拍戲的時候眼裏才會迸濺出光芒,努力的模樣讓俞間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當初的樣子。
這個男孩很有靈氣,倒是比闵博後來挖過去的陳風強多了,俞間有些慶幸,男四的角色沒有真的落進陳風手裏。
不過,本來說好了至少要拍一個月的戲份,現在不過是半個月,他就已經拍完了大半拍攝,如果一切順利,再連續拍上幾天的戲,他大概就能夠回去了。
俞間想起張岳淵,忍不住笑了一下,這一次分開的時間有些長,他又禁止了那人過來探班,他已經在通話中多次向他表達不滿了。
現在《無罪而生》的拍攝已經接近了尾聲,宣傳效果也很不錯。網上的消息亂糟糟的,俞間也不再在乎那麽多,就只管做自己份內的事情。
拍攝結束後,他很快就能見到自己挂念的人了。
張岳淵想他,他又何嘗不想張岳淵?那個人守了他十幾年,心心念念地為他好,卻從來沒在他面前提過一句,最近才算是開竅了。
俞間殺青那天,劇組沒有安排夜戲,費導破天荒地在拍攝以外的方面大方一回,掏出經費請了全組人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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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半個月來,劇組的戲一直都在連着拍,難得有個放松的機會,費導擰不過大家的提議,到底是要了酒,決定第二天修整一天,算是慰勞大家一下。
劇組人多,費導怕大家喝多了鬧事,要的酒并不多,但幾個劇組人員又偷偷地加了不少,等導演發現的時候,工作人員已經醉了好幾個了。
俞間酒量還算不錯,現在看大家都喝了,費導也搭着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就沒能免俗地也喝了一些,只在看到肖池湊過來的時候,不聲不響地去了衛生間。
相處了有一段時間了,俞間對這個自稱是“俞間粉絲”的肖池也算是有了一些了解。這人心思不壞,就是對他那種莫名的熱情态度總讓他覺得有些吃不消,免不了經常就不動聲色地躲他兩回,實在避不開了才會正面和他接觸。
眼看着付安歌去了衛生間,肖池才無奈地坐下了。按理說,他和付安歌是一個公司出來的,他還是他的前輩,對他也算是照顧——如果經常跑去強行和他聊天也算是一種照顧的話。
可是這個付安歌這點居然和他偶像俞間有些像,雖然會耐心解答問題,待人也溫和,但他似乎不太喜歡來自于陌生人的熱情,說話時面上的表情也總是淡淡的。
有時候他熱情得過了一點,付安歌還會躲着他——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對他感興趣了。付安歌真的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另一邊,進了衛生間的俞間卻忍不住揉了兩下眉心。不過是喝了幾杯酒,小半瓶都不到的量,走路的時候他的步子居然就有些發飄了。
這身體和他以前的比起來,還是弱了不少,現在只不過是仗着一個年輕,後面年紀大了估計就會出問題,必須要把健身計劃提上日程了。
正想着,外面洗手池傳來了嘩嘩的水聲,一個帶着醉意的聲音打斷了俞間的思緒。
“看到那個付安歌的樣子了嗎?嘻嘻,平時裝得挺像那麽回事,喝醉了就顯出來不一樣了,看上去真是挺勾人的……”
“別亂說,萬一被人聽到了……”
另一個聲音聽起來似乎還清明一些,“沒聽說嗎?他是久盛那位包的小情兒,開拍的時候那位還來探班了,寶貝得跟什麽一樣,誰敢說他……”
“嘿嘿,我就是說那麽一句,那麽高的個子,我可馴服不了這樣的……”
正說着,衛生間一扇隔間的門開了,兩名工作人員透過鏡子一看,頓時就僵在了當場,酒也醒了大半。
俞間專注地洗着手,并沒有分神去看自己身邊變成雕像的兩個人。
總有人猜測他是張岳淵的情人,就連宗平也有着一絲猶疑,不過提起他來,語氣輕佻成這樣的倒是不多見。他倒是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裏居然還有着勾人的樣子,還擔心自己有時太過正經會讓張岳淵感到無趣。
不過這兩人是真的蠢,居然會在公共衛生間這樣不靠譜的地方,說這樣露骨的話,他倒是覺得挺意外的。
暫且不論這兩人是不是真的無心,或許是喝了酒的原因,俞間此時滿腦子居然只想着一件事,如果張岳淵真的是他的金主的話,他的生活應該也是挺幸福的。
他沒有理會這兩個呆住的工作人員,也沒心思和他們掰扯那麽多,只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似乎完全沒看到自己旁邊還有兩個大活人一樣。
聚餐快結束了,導演也喝得有些暈,大家揮揮手告別,很快就散了。
出門的時候,穿着高跟鞋的何雪崴了一下腳,俞間順手扶了一把,等她剛一站穩,不等她說什麽感謝的話,就已經收回了手臂,和宗平一起快速走遠了。
之前還沒有這麽迫切的感覺,一直等到今天結束工作可以回去了,他才發現自己有多麽歸心似箭。本來現在回去時間有些晚,他們可以住一晚第二天再動身,但無論是他還是宗平,顯然都在這裏待不下去了。
進組的時候他帶的東西不多,也沒什麽好收拾的,宗平剛剛聚餐的時候特意沒有喝酒,這會兒正好順便送他回去。
他回來的時候沒有通知張岳淵,到地方的時候已經淩晨了,本想着那人應該已經睡下了,但別墅的燈還亮着,他輕手輕腳地打開門走進去,客廳是空的,他直接上了二樓。
卧室的門微掩着,他眼中帶笑,直接推門走了進去,房間裏的場景卻讓他愣住了。
床/上的被子沒有攤開,那人正在側躺在平整的大床/上,一手握着手機,眼睛緊盯着屏幕,一手在迅速地動作着。
俞間忍不住咳了一聲,這樣的歡迎場景是他沒想過的……但他還是忍不住好奇了一下,那人的手機上到底是什麽,小片片?
看到他進來,張岳淵明顯也愣住了。導演說付安歌的拍攝快結束了,卻沒提具體日期,本來說的時間是至少一個月,現在時間還差得遠,他還以為只是托詞,并沒有追問……
他掩飾性地扯過被子,随手搭在了自己身上,一臉正直地擡頭問:“回來了,怎麽沒有提前打個電話?”
俞間憋着笑走過去,難得看到他這樣窘迫的樣子。
“怎麽,不歡迎?不然我還是回去……”
一句話沒說完,那人就已經迅速起身,把剛剛接近床邊的他按倒了。
“笑我,嗯?”
張岳淵上身還是衣冠整齊的模樣,下/半/身卻已經禽獸不如地開始暧昧磨蹭了。
俞間本來是有些不習慣他這樣大膽露骨的舉動的,可今天不知道是有些醉了,還是裹着夜色一路過來的強烈思念讓他的理智變得薄弱,他居然忍不住做了個平時絕對不會做的舉動——擡腿蹭了一下那人的身體。
張岳淵的呼吸陡然變重了一瞬,居高臨下盯着他的眼神也變得危險起來。
俞間推了推他壓在自己身上的身體:“起來,好好接受懲罰。”
“罰什麽?怎麽罰?”張岳淵熱燙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耳廓,俞間的身體忍不住顫了顫。
“要不是你偷偷瞞了我十幾年,我也不會孤苦伶仃地過完了上輩子。”俞間眯起眼睛,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如果你沒有表現得那麽滴水不漏,我們也不至于耽誤了這麽多年。”
他想起來了,他是喜歡過張岳淵的,起始于第一眼的驚豔,磨滅于十幾年如一日溫馨的陪伴。張岳淵早就從最開始讓他魂牽夢萦的暗戀對象,發展成了他最親近卻也不能更不敢去妄動心思的家人。
張岳淵知禮的、從不逾越的态度,以及真心把他當做朋友和大哥的表現,都讓他為自己剛剛露出苗頭的龌龊心思感到羞愧,轉頭把全部心神放到工作上,他逐漸也就淡了那方面的心思。
現在想來,或許是張岳淵同他一樣,從未有過暧昧對象,他才這樣有恃無恐地拖了這麽多年吧。
他對張岳淵的惦念,遠遠比不過張岳淵對他的執念和用心。
可這人明明在其他許多方面都肆意妄為,偏偏在他這裏就放軟了手腕,以至于兩個人竟然蹉跎了這麽多年。
酒意上湧,俞間眼睛有些迷蒙:“罰你這輩子只能困在我身邊,你願意嗎?”
張岳淵猛地怔住了。
俞間從未說過情話,之前被他逼急了才會說上一句“喜歡”,聽起來也是玩笑和無奈妥協的成分居多。
可他難得說上一次,竟然就是這麽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