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穆清雅躺在這雕花的黃花梨木的大床上,滿腦子都是十五歲時,家裏出事兒時的樣子,那晚,已經被□□過好幾次染病的父親,将年僅十五歲的穆清雅叫到房裏,然後拿出頸間從不離身的一顆紅色的珠子道:“這是你太奶奶的随身之物。”
穆雲铮共有兄弟三人,父親愛長子,母親疼麽兒,好在他的奶奶卻始終偏疼這個由他們帶大的孫子,老兩口的私房,也大半到了他的兜裏,只是,大家都不知道有什麽,甚至并不認為他得到了什麽,只認為是那些首飾的萬把塊錢的,倒是沒有人去眼紅。
其實,真正的寶貝是他奶奶讓他時刻戴好的紅色相思豆,那是一件寶貝,裏面能夠儲存二百來平物品的虛彌空間,雖然沒有大用,卻能讓時間停滞,保持放入的物品始終新鮮,可以說,穆家真正的寶貝差不多都在這個空間內。
穆雲铮讓穆清雅将珠子滴血認主之後,把所有倉庫裏暗格內的東西都裝進這個珠子內,穆雲铮抱着穆清雅,一如既往的溫柔,像是抱着小嬰兒一般的拍扶着穆清雅的後背,好聽的嗓音卻帶着一些沙啞的道:“兒子,你已經長大了對嗎?”
穆清雅已經十五歲了,哪裏還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聞言,死死地抓着他爹的胸口,拼命的搖着頭說:“不,爸,我沒有長大,你不能丢下我!”穆雲铮用臉頰蹭着穆清雅的額頭道:“兒子,爸爸希望你能堅強着,你是這個世上爸爸唯一在意的人,如果爸爸能活下來,一定會去找你,爸爸要你好好的活下去。”
不等穆清雅說話,就聽到門外早幾年就被父親遣散的福伯的聲音:“老爺,船只準備好了,小久在那看着呢。”最後的記憶就是父親溫柔的親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然後,頸間一陣麻痛,就陷入了黑暗。再醒來的時候,就是去往外地的路上,自己被福伯背在背上急行。
察覺到穆清雅醒了,福伯找了一處隐秘的地方,将穆清雅放在地上,拿出水囊讓穆清雅喝口水,穆清雅擺手,然後問道:“我爸怎麽樣了?他為什麽不和我們一起逃?”福伯抹了一下眼角道:“老爺走不了,讓少爺離開已經是極限了。”
就在穆清雅想要回去的時候,就看到遠處飛奔過來顧仁久,顧不上說別的,顧仁久直接将穆清雅背起來,慌張的對福伯道:“快,福伯,那女人不安好心,咱們上當了,那女人就根本沒打算看在親生骨肉的份兒上,救少爺,不過是為了穩住老爺罷了!”
接着,穆清雅就聽到遠處有一些雜亂的腳步聲,穆清雅還是想要回去找他爹,顧仁久道:“少爺,老爺是有安排的,這是老爺寫給您的信。”穆清雅顫抖的打開信,信裏,穆雲铮對穆清雅交代,要他暫時離開這裏,想辦法到香港,過段時間,沒有穆清雅的牽制,他就會到那裏和他彙合。
穆清雅不知道穆雲铮說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就是為了騙他才這樣說的,但是,他相信自家爹爹的本事,他願意相信自家爸爸說的都是真的,所以,他拍拍顧仁久的肩膀道:“我已經知道了,你現在放我下來,咱們一起跑,你背着我,咱們都會被抓住的。”
顧仁久确定他不會自投羅網去以後,就把他放了下來,但是,穆清雅确實不太擅長奔跑,最後,福伯與他們定下了彙合的地點,然後開始吸引着那些人的注意力,給顧仁久和穆清雅創造逃命的機會,好在,那些人其實并不認識福伯。
為了甩掉追兵,兩個人因為沒有介紹信住不了招待所,也買不到火車票,不得不爬火車睡橋洞,扮要飯的,甚至穆清雅還裝過懷孕的小媳婦,衣服還是路過的時候,順手偷的。那一路上,穆清雅生生的從一個積善人家的小公子,變成了一個可以冷眼看着小姑娘活活餓死在自己面前的冷血。
因為沒過幾日,他就從他們爬的火車上知道了,穆雲铮“不接受人民的教育”,“不願意摘掉資本主義的帽子”自殺了。此時的穆清雅的心裏,除了仇恨,已經再沒有其他的感覺了。可以說,這麽多年,支撐着他活下來的,除了顧仁久不離不棄的守護,剩下的就是,要為穆雲铮報仇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