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輕輕地三聲敲門聲,接着福伯道:“少爺,時間不早了,那邊兒剛剛來了電話。”穆清雅嗯了一聲,起身撩開窗簾,原來不知不覺已經是第二天了,自己又失眠了。聽到穆清雅的聲音,福伯推門進來了,看着穆清雅的樣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自從知道老爺沒了的消息開始,少爺幾乎沒睡過一宿好覺,再這樣下去,少爺早晚會将自己折進去,可是,他卻不許醫生給他開助眠的藥,因為那樣的藥,會因為壓抑神經興奮,最後讓他的感覺出現偏差。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少爺那是心病壓得,正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病根不除,少爺永遠睡不安穩,要想除去病根,就要除去當年害了穆家的那幾家人,将他心裏的苦釋放出來,只是,這裏還涉及到那個女人,福伯真怕出了什麽意外。
福伯倒不是害怕穆清雅心慈手軟最後放了那女人,但是卻怕穆清雅報仇之後,整個人都崩潰掉,因為那畢竟是少爺的生身之母。福伯心裏嘆口氣,別說他理解不了那女人的想法,只要是正常人,估計都想不明白。
穆清雅出去洗漱穿衣回來的時候,福伯已經幫他把被子都收拾好了,他的房間,除了福伯和顧仁久以外,是誰都不許進的。穆清雅道:“福伯,今天怎麽沒看到仁久?昨晚也沒回來?”福伯笑道:“少爺忘了,今天運回來的那些東西還有用那,小九昨晚上接了貨,就一直親自看着,這會兒應該已經回來接少爺了。”
穆清雅垂下眼睛,慢慢的喝掉手裏的溫開水後,撇撇嘴兒道:“那點子東西,丢了就再拿出來兩樣補上就是了,那個女人碰過的東西,我看着都惡心,要不能直接送出去?就這樣的玩意兒,也值當他吃着冷風親自看着?”
回答他的正是顧仁久:“清雅起來了?我給你買了你小時候就喜歡吃的那家回民的豆腐腦和酥餅,快點兒過來吃吧。”穆清雅皺着眉頭看着男人道:“別跟我說,你為了看那些破玩意兒,一宿沒睡。”
顧仁久伸手把穆清雅身上的白襯衫領子整理了一下道:“怎麽可能,我在車裏眯了一會,這不是怕你看了膈應,沒敢讓那些物件兒進老宅子嗎。”顧仁久心想,這院子裏凡是能和當年夫人扯上關系的,早就都被清理的一幹二淨了,屋子都不知道清洗了幾次了,這要是真讓那些東西進屋,怕是大家夥又得折騰了。
穆清雅翻了個小白眼,當自己不知道那,不就是嫌棄自己事兒多嗎?
三人來到正廳,顧仁久買的豆腐腦還冒着熱氣兒,穆清雅難得有了食欲,攪拌着豆腐腦上面的配料,随着辣椒油和香菜末等物的暈開,裏面的木耳等配料也現了出來,香味也出來了,就着酥香的酥餅,穆清雅吃了一口。
這個味道還是和小時候的一樣,只是,感覺好像還是少了些什麽。三人在餐桌上,早就不守着小的時候,父親要求的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了,穆清雅問:“仁久,那賣豆腐腦的老頭,還挑着擔子滿街喊豆腐腦嗎?”
看着穆清雅已經吃下半個酥餅了,顧仁久好心情的道:“那家人家,現在擺了個早餐攤子,就在前邊那條街上,生意挺好的,他兩個兒子都娶了媳婦兒,老兩口領着兩個兒媳婦兒忙活着,我正好碰到了,就趕緊回來拿了小盆去打了。”
穆清雅點頭道:“這酥餅的味道倒是沒變,糖和裏面的青紅絲都好吃,就是豆腐腦好像差了點兒什麽。”
顧仁久悶笑道:“你就是長了個叼舌頭,這豆腐腦現在好像不是老頭親自熬了,畢竟歲數在那呢,但是這酥餅倒是老頭自己做那,他那兩個兒子沒有能繼承他手藝的,青紅絲怎麽也做不成有嚼勁還香軟。老頭剛才一打眼兒,就認出我來了,一頓倒苦水,還問你來着。”
福伯看着快要吃掉一整個酥餅的穆清雅,差點兒念起了阿彌陀佛,和顧仁久對了一個眼神,顧仁久心領神會,說話勾着穆清雅的注意力,福伯快速的将一個大半的酥餅換掉穆清雅餐盤的那個已經沒剩多少的酥餅。
顧仁久道:“清雅,還記得小的時候,咱倆掐着點兒,拿着小盆守在胡同等那老頭挑着挑過來不?”穆清雅笑道:“還好意思說,也不知道是誰,因為人家那天生意好,到這塊兒的時候,就剩一份了,結果某人含着眼淚愣是把人家的瓢給舔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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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仁久古銅色的老臉,當時就紅了起來,用手帕擋着嘴咳了兩聲,這個絕對是黑歷史,但是能逗清雅開心,他倒是也不太介意。看了顧仁久的笑話之後,穆清雅很是好心情的低頭喝了一口豆腐腦,然後伸手去拿酥餅的時候,愣了一下,也沒說什麽就吃了,難得今天并沒有覺得胃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