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堂堂,我才想起來你回來都沒吃飯,出來吃點東西吧。”陸母在門外說。

陸堂像是被卸了力一樣頭埋在夏添的頸側,然後他悶聲的笑了起來。

夏添覺得自己剛才好像是在做夢,錯帳雜亂的心跳讓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陸堂又撐起了身子,這時的他和前一刻的他已經完全不同了,這是夏添所熟識的陸堂,他沖着門應了聲“知道了馬上來”,然後笑着對夏添說:“咱們現在像不像在拍電影啊?”

“你有病啊。”夏添把陸堂推開,陸堂也順着他的力坐了起來,說:“真的,剛才那樣和我們華爾茲老師放過的一場電影裏的橋段特別像。”

夏添拿過枕頭往陸堂身上砸,“無不無聊?吓我一跳。”

陸堂臉上的笑容擴得更大了,他湊近夏添,“你真的以為我要親你啊?”

“滾滾滾!吃你的東西去!”夏添粗暴地把他推走,自己回到座位上繼續看書。

陸堂看着他搖了搖頭,走出了房間,門合上後,臉上殘留的笑意瞬間消失了。

聽到關門聲後,夏添捶了幾下自己的胸口,輕聲罵道:“我靠,死陸堂……”

第二天陸堂來到學校。今天是星期六,尚崇的學生只有星期天才能離校,晚上又得回來,但今天也是休息日,他們大都還在宿舍裏睡覺,校園還處于靜寂之中。他走到昨天的舊倉庫,找了一圈結果沒找到他的書包,他尋思着是不是那幫人把他的書包處理了,他又走到了教室,竟看見書包已經擺在了他的桌上,甚至安安全全,連舊倉庫堆積的灰塵都沒沾上。他挑了挑眉,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在意,翻了下包裏确認了什麽都沒少,就被包走人了。

他到晚上才見到夏添的。昨晚夏添走的時候還很生氣的樣子,陸堂以為他就不來了,可今晚他依然準時的敲開了陸堂家的門。

“你爸媽不在家?”夏添一進門就左右看。

“不在,我媽有應酬,我爸又去C市了。”陸堂說。

“你吃飯了嗎?”夏添問。

“還沒,正準備下面條……”陸堂不解地看着夏添在聽到他的話後又重新退出了門,從外面拎起了東西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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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吃這個。”夏添拿的是一個飯盒。

陸堂有些驚訝,“你放外面幹嘛?”

“要是你說吃過了我豈不是浪費表情了嗎?”夏添說,“別磨蹭了,趕緊吃,就給你十分鐘,吃完就學習。對了,書包拿回來了嗎?”

“嗯,在我房間裏。”

夏添點了點頭,走進了他的房間。

陸堂打開了飯盒,飯菜的溫熱與香氣一下子就發散開,還沒開始吃,卻感覺已經被填地滿滿的了。

夏添翻出了陸堂的書,本以為上面會是空白一片,畢竟是在尚崇上的課,可萬萬沒想到,他的書上密密麻麻記滿了筆記,重點圈得十分精确,例題列舉的也十分詳細,甚至有些連A中的課堂上都沒列舉出來。他不禁啧啧贊嘆,看來自己的擔心倒是多餘的了。然後他又翻到了一本深紅色的書,封皮是一男一女相擁而舞的剪影,“waltz“這幾個字母缭繞非凡。

還真的有這門課啊!

夏添有點囧,昨晚在這個房間裏的烏龍又一次蘇醒在他的記憶裏……

可怕可怕!

夏添一下把這本書塞進書包的最裏層。這時陸堂剛好進來,看見了他這做賊一樣的舉動,問:“幹嘛了?是不是翻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就幾本書而已……”夏添意識到了什麽,轉過頭眯着眼盯着他看,“有什麽東西時不該看的?”

“比如說……情書?”

夏添震驚了,“你、你收到情書了?!”

陸堂笑而不語。

夏添不平衡了,“我還沒收到呢。”

呵,那最好。陸堂陰暗的想。,表面依然保持着風度,“騙你的。”

夏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加“切”,他把陸堂所有的必修科目都搬上了書桌,“我剛看了一下,你可以呀,筆記做的比我的還詳細。”

陸堂坐到他的身邊,“都是抄黑板的,雖說絕大部分人都不會吵,但是老師該寫的都會寫出來。要不是工資高誰會來這兒受氣,這是物理老師的原話。”

夏添聽後樂了好一會兒,“這麽說你可以當所有老師的重點培養對象了?”

“因為我在一群玩手機看雜志還有化妝中認真得太醒目了。”陸堂聳了聳肩。

“那我不就白替你擔心了嗎?你自己也能學好。”夏添說。

“你沒體驗過那個環境,根本學不進去。”陸堂故意往嚴重的說,“教室自習課就跟個派對似的,多媒體都用來放舞曲,所有人瘋了一樣,我能做的只有保持自我,再多就不行了。”

夏添頓時同情他了。

“所以說晚上你來對我來說幫助很大。”

“唉,難為你了。”夏添拍了拍他的肩,“現在就開始吧,今天延長一個小時,我十點再走。”

“嗯,那結束了之後我做夜宵給你吃。”陸堂笑了笑。、

星期一,陸堂和往常一樣來到了學校。其實尚崇上課的時間比A中晚得多,所以他是最早到教室的人,趁着着短暫的寧靜,他拿出了把夏添給他的厚厚一打參考書擺好在桌上,然後拿出今早要上的課開始預習。

大約半個小時後,人才開始陸陸續續的進來,偌大的教室裏只擺了三十七張桌子,即使坐滿了人也顯得空曠。但嘈雜的聲音足夠把這些多出的空間填滿。

陸堂的耳朵被周圍的“我爸昨天又給我轉了五千塊錢”“我讓我媽幫我買了上次雜志上的裙子”“今天的早餐不好吃,我好想念我家的特級廚師做的早茶啊”等等叽叽渣渣震得有些嗡嗡響。他還做不到夏添的境界,只能借助外物——防噪耳塞,他在某寶上買了五副,戴上之後,效果卓絕,雖不說完全隔噪,但卻足夠把分貝降到可以接受的程度。他繼續做一股清流。

又過了五分鐘,他突然察覺到了什麽,一側身伸手往右肩上方一抓,一個男生叫了一聲“啊”往前面栽了個踉跄。

陸堂皺着眉把耳塞取下來,“幹嘛呢你?”他才注意到,班上詭異的安靜了。

差點摔了的男生生氣的橫了陸堂一眼,“我們叫你那麽多聲你都不應,耳朵聾了啊?”

“孟華,說話注意點。”在陸堂身後,有人訓斥道。

陸堂回頭一看,在他身後站着五六個男生,都是熟面孔,雖然有幾個叫不上名字,但陸堂揍過,是在舊倉庫的那些人,“想幹什麽?十個人都拿我沒轍,現在才這點就有信心了?”

“我們不是來打架的。”為首的人說,他就是挑釁陸堂的頭目,叫陳一航,“我是真心想和你交個朋友的。”

陸堂仿佛看到了縮水版的姜品輝,他是在搞不懂這些人的腦回路,“你們這些人是不是都M屬性啊?我沒心思到了高中還玩什麽男人間用拳頭說事的游戲,不好意思,玩伴找別人去吧。”說完他又轉回去繼續在剛才的地方勾寫。

“陸堂,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陳一航盯着陸堂的後腦勺握緊了拳頭,極力維持着表面的風度,“你知道我看得起的人少之又少,想和我挨上關系的人多了去了。我覺得你身手不錯,有心和你交個朋友,你別敬酒不吃……”

陸堂嗤笑了一聲,“怎麽着還想讓我吃罰酒?看看身上的淤青消了沒。”

這活不僅讓陳一航的臉色變了,他身邊的人臉色也不好看,這個陸堂打人不打臉,專打看不見的地方,天曉得那天晚上洗澡他們才看見自己身上的慘狀是有多驚吓。

陳一航拳頭已經緊得發顫了,他從牙縫中擠出聲音:“很好,陸堂,既然這樣,我倒要看看你今後怎麽在這個學校混。我們走!”說完就帶着他的一行人憤憤然走出教室,途中還與趕來上課的老師打了個照面。

“哎陳一航,上課了你們去哪?”

“不用你管!”

老師:“……”沉住氣,沉住氣,工資高,非常高。

教室裏又開始嘈雜了起來。陸堂自顧自的把需要用的書整齊的擺好,這時坐在他前桌的女生回頭,“陸堂,你和陳一航之間發生了什麽?”

陸堂看了她一眼,這個女生叫池辛辛,是介紹陸母讓他來這個學校的那位客戶兼校董的女兒,他不鹹不淡的說:“沒什麽。”

池辛辛很不高興,精心描繪過的眉毛皺了起來,“你怎麽總是這樣和我說話啊?虧我爸還叫我照顧照顧你。”

“我就這樣。”陸堂沒再看她,“老師來了,上課吧。”

池辛辛感覺和陸堂說話就像捶棉花,有種使不上勁兒的憋屈,她轉回去,很是不快的跺了跺腳,故意震了震陸堂的桌子來表示她的情緒。

陸堂沒心思去琢磨她的情緒,只是把桌面上擺成小山一樣的書往後挪了一點,還是不放心,又把桌子整體遠離池辛辛一個手掌的距離。

這是夏添給他的書,可不能讓人給碰倒了。

老師在一群擺着瓶瓶罐罐的桌面中看到了陸堂的,頓時得到了慰藉,至少班裏還有一個正常的!懷揣這最後一點希望,他清了清嗓子:“大家把數學課本拿出來……”

第一節課陸堂感覺良好,因為大多數人都用來補眠,所以沒人會打擾到他聽課。下課後,班主任老師來找他了。

“校長有事找你,跟我走。”

陸堂有種強烈的既視感。

在途中,班主任寬慰他道:“別擔心,上星期五發生的事我也聽說了,你是受害者,校長不會說你什麽的,就是想了解一些具體情況。”

陸堂被帶上受害者的帽子有點不好意思,“我也沒多大的事。”

班主任嘆了口氣,“唉,別逞強了。陳一航他們實在太過分了,下次我一定好好管管他們。”

“啊……”陸堂心想難道老師不知道我是因為犯了什麽事才來這兒的?

校長室也是奢華無比,紅木的門,敲門得到回應後走進去,腳下踩的是無比柔軟的羊毛地毯,正前方是巨大的落地窗,即使拉上了窗簾,也擋不了夏日的光鋒刺進來,左手邊是三米高占了一面牆的書架,右手邊是真皮會客沙發,校長就坐在上面,安逸的沏茶。

“校長,人我帶到了,等會兒還有課,就先走了。”班主任說完,拍了拍陸堂的肩膀,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離開了。

校長擡起了頭,說:“你看看他,我連話都沒說就急匆匆的走了,難得還泡了茶呢。”

陸堂:“……那,我叫他回來?”

校長笑了一聲,“不用了,主要是找你。來,坐。”

陸堂在校長的對面坐下,接過了校長給他倒的茶。

“就直接切入正題,不浪費時間。”校長說,“上星期五你是不是在學校被欺負了?”

陸堂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別人說“被欺負”,剛準備喝的茶差點噴出來,“咳咳!就一點小摩擦而已。”

校長搖搖頭,“具體過程我都聽現場的人說了,你都被扶着出來了,怎麽能說是小摩擦?”

陸堂猶豫着要不要告訴校長真相,校長繼續說:“說實話當初開辦這個學校完全是因為要幫我哥他們照看孩子,一不小心規模就擴大了。”

陸堂好想知道了件不得了的大新聞,尚崇高中的前身竟是托兒所?

“雖然辦成了學校,但我也知道外界對尚崇的風評不怎麽好,像你這樣的優等生能夠來我們學校,即使是因為特殊原因,也讓我感到十分欣慰。”校長喝了口茶,又說,“對學校來說,你是無比珍貴的學子,但才剛開開學不久,就遭遇了這種事情,我感到很愧疚。”

陸堂擺了擺手說:“您千萬別這麽說,我也是一個普通的學生。”

“你也知道的,我們學校的生源比較特殊,學校的規矩一般很難約束他們,這對管理來說就十分困難了。”

經過兩個禮拜的親身體驗,陸堂很理解校長的話。

“我已經和全校的老師開了個緊急會議,他們會密切關注你周圍的狀況,杜絕這樣的事件再次發生。希望我的做法,能為你創造一個安全舒适的校園環境。”校長真誠的說。

我估計難。陸堂腹诽,但聽到校長的一番話心裏還是感動了一下,他微笑着說:“謝謝您,也請您放心吧,我從來都不當受害者的。”

之後校長又說了些鼓勵他的話,看準了時間,一上課就讓他走了。

在回教室的路上。陸堂碰到了個熟人,還是十分狗血的在拐角相撞。

“我草不長眼啊?!”那人連退了幾步,惱怒地喊。

“抱歉。”陸堂說了聲,然後繼續走,卻被那人拉住了,“是你!”

陸堂才認真的看了他的臉,想起來了,他是教育廳廳長的兒子,葉風。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有點卡文……像擠牙膏一樣擠出來的,這樣不好,希望明天的裝态能夠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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