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前一天的失眠就導致了第二天的睡過頭,還是姜品輝把夏添叫醒的,當然也是照例費了老大的勁,在這帶這點涼意的早晨,生生折騰出了一身汗。

“我說,你這破起床氣該改改了吧?”姜品輝今天穿的不是簡單的T恤運動褲,而是條紋襯衫和修身的西褲,夏添制造的褶皺十分明顯。他的體重自從高中以來就勻稱的往下掉,經常看到他的人覺得不怎麽明顯,但這樣認真的穿着起來,看起來和胖的挂鈎已經搖搖欲墜了。

但夏添沒把姜品輝放在眼裏,他昨天……不對,是今天淩晨才睡着的,睡眠時間算起來一個巴掌都夠嗆,現在頭腦只有睡覺這個意識。

姜品輝好不容易讓他離開了床鋪,不給一點空隙讓他鑽回去,張開雙臂擋在床前,帶着鐵板釘釘飛堅決道:“你趕緊換衣服洗漱去!現在都快十點班裏你知道嗎?六哥說了要在十一點之前把你帶到!”

啊,六哥,這個導致他失眠的罪魁禍首。夏添總算醒了七分,他垂着眼皮瞅了眼姜品輝,“你怎麽在這兒?”

姜品輝手背上的抓傷在隐隐發疼,他沒心肌梗塞都要被夏添氣出來了,“不然你以為是誰把你叫起來的?!”

夏添剩下的三分睡意也被他這暴跳如雷的吼聲給震散了,“你注意點,”他一邊走出門去洗漱一邊說,“這可是我家,小心我跟我爸媽告狀。”

“夏叔夏姨剛才就出門了。”姜品輝得意洋洋地跟在他後面。

“那我就跟陸堂……”夏添本要和平日一樣搬出陸堂來鎮壓他,但話就只說到了一半就沒再往下,這個後遺症比想象中的要持久。

姜品輝挺的次數多了,他沒說完也知道是什麽,依然是得意的說:“六哥才不會罵我,你自己賴床當然是你的錯。”在他心裏,就算陸堂偏心無數次那大公無私的人設依然不倒。

夏添狠狠的嘁了一聲,低聲憤懑道:“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然後就進了衛生間。

十點十五分他們出門,十點三十分他們打車到了尚崇。

夏添看着這可以說是煥然一新與衆不同的尚崇校門口,還有一輛輛開往尚崇的各樣豪車,感覺到自己仿佛進入了一個貴族小區。

姜品輝也是捶胸頓足,他懊悔道:“我應該叫司機開我們家的車送才對!再怎麽着也不能丢了六哥的面啊!”

夏添對此嗤之以鼻,直到他走進了尚崇,眼所能觸及的人都穿着正式得不能再正式的中正裝後!

查看邀請函的是一位漂亮的禮儀小姐,她挂着标準而不會讓人感到僵硬的微笑說:“尊敬的貴賓,你們好,請問是高一一班陸堂同學的親友嗎?”

Advertisement

姜品輝點頭說是。

“高一一班的教室在陳鵬樓,直走穿過中心樓的大堂出去就能看到,如果在校內迷路了不用擔心,您只需要招一招手,工作人員會在一分鐘之內感到您的身邊。”禮儀小姐得體的說。

姜品輝問:“禮堂在哪裏?他讓我們在禮堂門口等。”

“禮堂在……”

他們的對話夏添沒怎麽聽,今早涼他就穿了一件白襯衫外面套了件灰色的針織衫,下/身是休閑牛仔,腳上也是休閑鞋,這一身看起來很舒服但是此時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他甚至連在各個角落随時待命的工作人員的衣着都不如……姜品輝剛才的那句“再怎麽着也不能丢了六哥的面”在頭腦裏響了起來,莫名的一股難堪的心情湧了上來。

“哦知道了謝謝。”姜品輝道完謝又跟夏添說,“走吧,我們去找六哥。哎你往哪走?”他拉住了轉身往校外走的夏添。

“我想……回家換一套衣服……”夏添尴尬的說。

“都這個時候了還換什麽衣服。”姜品輝不由分說的拽着他走。

夏添這才注意到了姜品輝與往常不同的穿着,控訴他:“姜小胖!你好重的心機!”

“什麽鬼?”

“你看你自己都穿正經的衣服,在我家的時候你都沒提醒我,你看看我這樣,也太随便了吧?”

“我這身也是我媽叫我穿的,你這樣挺好的了,又不是裸奔,有什麽可擔心的?”姜品輝不理解他。

夏添跟他這種以是否裸奔為标準線的人說不通,“陸堂昨天也不提醒我。”他嘟囔着。

姜品輝在前頭帶路,“剛剛那個姐姐說六哥的教室在什麽樓來着?陳鵬樓?這名字挺新奇,有什麽寓意嗎?”

夏添低着頭說:“他跟我吐槽過,這就是捐樓的老總的名字,這個學校的命名邏輯就是這樣的。”

姜品輝就算感到汗顏也得捧起來,“……不愧是六哥呆的學校!”

即使之前來過一次尚崇,夏添也得感嘆這學校真是大啊,愣是走了又二十分鐘才到禮堂。

禮堂的周圍和剛才路過的其他地點相比有些冷清,當他們走到的時候,門已經關上了。

姜品輝還上前敲了敲門,“有人嗎?”

夏添被他打敗了,“……你瞎了嗎?這是從外面鎖上的。”

“哦。”姜品輝才注意到,“那六哥呢?他說讓我們來禮堂的。”

夏添看了眼時間,“他七點鐘就彩排,現在都過去快四個小時了,應該是結束了。”

“都怪你耽誤時間!”姜品輝指責他。

“怪我怪我。”夏添接了下來,“現在是我們要怎麽找到他?”

“對了,門口的姐姐說招手就會有人過來。”姜品輝說。

“招手?誰過來?出租車?”夏添心存狐疑,但還是伸出手招了招。

“您好,尊敬的貴賓,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夏添身後有人說。

熟悉的聲音,夏添訝異的回頭,看到是陸堂站在他的身後,他穿着自帶正裝屬性的尚崇英倫風校服,含着笑意看着夏添,整個人看起來英俊而又成熟優雅。

“六哥!”姜品輝爆發出一個迷弟所具備的尖叫,“你今天太特麽帥了!”

“你今天也不錯。瘦了不少啊。”陸堂感嘆,“你看你的襯衫扣子都能全部扣上了。”

姜品輝被誇了,有些小羞澀的嘿嘿笑。

他又把目光放在了夏添身上,後者不自在的扯了扯袖子,“你都沒跟我說今天得注意着裝。”

陸堂笑了,“沒人說需要穿什麽樣的衣服,我看你今天就挺好看的。”他還點頭重複,“嗯,好看。”

聽了他的話夏添暗暗松了口氣,“我怎麽才知道你怎麽油嘴滑舌的?”

“我說實話。”陸堂說着,走到夏添身邊自然而然的牽着他的手,“走吧,我帶你們去食堂。”

他太理所當然了以至于夏添走了兩步在發覺他們倆的動作不對勁,要是之前他還能把這個當成陸堂把他當小孩看的過度保護的舉動,經過了昨天,他動搖了,“……陸堂,手,手。”

陸堂低頭看了眼他們倆相握的手,問:“不能牽?”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夏添用了往常的理由來推搪,他掙開了陸堂的手,和陸堂保持着一個肩膀的距離。

陸堂沒再做什麽,輕聲說了句“我也沒把你當小孩”。

姜品輝已經跑出五米遠了,前面有個岔路他不知道該往哪走,就回頭喊道:“六哥小夏添快跟上!”

食堂離禮堂不太遠,五分鐘的路程夏添看到這個跟星巴克差不多但比星巴克大了十倍的建築,覺得用食堂來稱呼簡直就是拉低比格。

推開門進去,裏面的裝橫雖然從外面就能透過落地窗看到,但切身感受到的貴氣是單用眼睛無法媲美的。

“校慶期間食堂的全部食物都是免費的,所以就直接弄成自助式的了。”陸堂邊領着他們到座位上邊說,“姜品輝你應該喜歡吧?”

姜品輝眼睛亮得跟燈泡似的,“喜歡!喜歡!”

夏添看他那模樣嘲了句“吃貨”,他看到不遠處的由精致的甜點搭建成的甜點山,“那些都是你昨天說的A市最高級的廚師做的?”

陸堂點頭,“對。”

夏添真誠的感嘆,“豪無人性。”

姜品輝屁股都沒沾凳子就屁颠屁颠去取餐了,陸堂問夏添;“你還沒吃早餐吧?想吃什麽我幫你拿。”

“你拿什麽我就吃什麽。”夏添說。

“那你等會。”陸堂也走到餐桌那去。

夏添撐着下巴漫無目的地看着這個餐廳,人不是很多,都是穿着正裝在用餐的尚崇的學生和他們的父母,從表面來看真的看不出他們是惡名遠昭的人,即使外界對他們的評價再不堪,但他們的骨子裏還是上流社會的人,在用餐時的一舉一動都保持着得體與優雅。當然是不是在父母面前裝樣子夏添就不得而知了。

這就是陸堂所在的環境嗎?夏添把目光定格在陸堂的身上,他低着頭幫夏添選餐,側臉專注而認真,不知道是因為背景加成還是衣着加成,夏添覺得他的一舉一動都帶着和往常不一樣的味道,他完全融入了這個上流的圈子,也變成了一個優雅的人。

倒是沒産生什麽疏離的感覺,因為他是陸堂。夏添來來回回回的打量着他,只是單純的覺得,這樣的陸堂,不得不說真的很帥啊。

夏添才發了兩秒的花癡,陸堂就感覺到了什麽,轉過頭和他的目光對上,夏添不想暴露自己在偷窺,就硬着頭皮做出不經意掃過的樣子,陸堂對他笑了笑,舉了舉手裏的餐盤用嘴型問:夠了嗎?

夏添做了個ok的手勢。

陸堂正要走回去,有人在身後喊他:“陸堂!”

看過去,是池辛辛,還有她爸爸。

陸堂駐足,禮貌地對池父說:“池叔叔好。”

池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陸堂是不是又長高了?穿這身真是一表人才。”

“謝謝池叔叔誇獎。”陸堂說。

池辛辛在旁邊小聲嘀咕:“明明就是一表木材。”

池父說:“我聽辛辛說你現在是班長了?能在尚崇當管理者,你的能力很強啊。”他是尚崇的校董,對這個學校的情況再清楚不過了。

“您過譽了,多虧大家的配合。”陸堂謙虛的說。

池辛辛腹诽,要不是你太恐怖了誰會配合?

夏添從撐着下巴看到半趴在桌子上看,怎麽還在聊?好餓啊。本來他就空腹,再加上一直彌漫在餐廳裏的香甜的氣味,把夏添的饑餓感成倍的勾出來并且開始在他的肚子裏敲鑼打鼓。

陸堂我餓死了餓死了餓死了餓死了……夏添不斷向他發射饑餓信息,大概是太過強烈了,陸堂還真的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對池父說:“池叔叔,不好意思我朋友在等着我,我先過去了。”

池父點了點頭,“辛辛就拜托你照顧了。”

“誰要他!”池辛辛慣性跺腳,嘴上雖然嫌棄但眼睛還是誠實的跟着陸堂,目送他回到他的位子,也看到了他的朋友,一個穿得很随便坐姿更随便的人,她心想這木頭的朋友很一般啊。接下來又看到陸堂揉了揉那個人的頭發,拎着他的領子讓他好好坐着,嘴裏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但從表情來看……無奈,溫柔,還有寵溺。

他對朋友那麽好,怎麽對我就那麽木讷?池辛辛酸澀的想。

“辛辛,帶我去你的教室看看。”池父對她說。

“哦,好。”池辛辛和池父走出了餐廳,到門口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震驚了,陸堂伸手為那個人擦掉嘴角的奶油,然後又把沾上奶油的手指放到嘴邊舔了舔!

這哪裏是對待朋友的樣子?分明就是……

“辛辛,發什麽呆?”池父催促。

“啊、啊,來了。”池辛辛懷着難以平複的心情跟上池父。

“你不嫌髒啊?”夏添對他的舉動表示不理解。

“為什麽會髒?咱們同喝一瓶水同用一雙筷子的時候還少嗎?”陸堂還啧嘴回味奶油的甜膩,“還是說你今天沒漱口就出來了?”

“怎麽可能?”

“沒事你沒漱口我也不嫌棄。”陸堂做出很寬容的樣子。

“我漱口了!”夏添咬牙切齒的反駁他的污蔑,又吃了一口蛋糕,“不過這個抹茶慕斯還真的很好吃,和一般的蛋糕店裏的不一樣。”

“給我吃一口。”陸堂張開嘴巴等喂。

夏添就喂了他一口,他吃了之後說:“我也能做出這個味道,你喜歡我就給你做。”

“好啊好啊。”

陸堂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中國漢字果然博大精深,至少他聽了很滿意。

“話說姜品輝呢?”夏添才意識到還有一個人一直沒回來。

陸堂用下巴指了指姜品輝的位置,“他邊拿邊吃,估計吃飽了才會過來。”

夏添看他那完全是在糟蹋食物的吃相,對他沒話說了。

“剛剛那個,是你同學?”夏添問。

“嗯,我跟你提起過吧?她爸和我媽是合作夥伴,算是和我說話比較多的人。”

夏添的叉子不小心把漂亮的糕點叉成了稀爛,“诶——人家還蠻漂亮的。”這還是第一次沒有含着誠摯的贊美之意還誇獎一位女性。

“夏,添。”陸堂因為他的話陰沉了下來,“我覺得我應該明确地告訴你,不要在我面前說你對別人有好感的話。”

“我什麽時候……”

“就剛才,別狡辯。”陸堂伸出手橫跨着桌子去捏夏添的鼻子,“真搞不懂我這幾年是怎麽容忍過來的。”

夏添對他這滿滿的占有欲的表情舉止語氣話語呆若木雞,怎麽覺得這人自從過了昨晚,就開始放飛自我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