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陸堂離開了之後,姜品輝由面露痛色轉變到哼哼唧唧。
夏添問:“你不是吃藥了嗎?怎麽感覺更嚴重了?”
姜品輝一手扶着桌子搖搖欲墜,“我也不知道現在還是脹……”他想起了曾經看過的新聞,吃得太多突然倒下最後搶救無效死了,現狀讓他悲觀了起來,哭喪着臉對夏添說:“夏小添,我是不是要死了?”
夏添看他難得那麽認真的衰,就沒順着他的話去逗他。扶着他站穩了,“死什麽死,你是第一次吃那麽猛嗎?等藥效發揮了就好了。”他想了想,提議:“不然我們去外面走走吧,有利于消食。”
姜品輝虛弱的點頭。
夏添像攙扶老人一樣攙着步履蹒跚的姜品輝,心想着要不直接把他送去醫務室好了,但他又不知道醫務室在哪。
“啊。”他想到了,招手就能叫到人,于是就擡起了手。
虧姜品輝這個時候還能猜到夏添想幹嘛,把他的手壓了下來,“不能叫人……我這個樣子,絕對會給六哥丢臉的!”
“誰知道你認識陸堂啊。”夏添真是服了他了,力氣居然還不小。
“不行,不行……。”姜品輝只是一昧的搖頭。
夏添看他就是自己覺得丢人,“你也得考慮考慮我,扶着身材是自己兩倍的人,你知道有多累嗎?”
姜品輝就把他推開自己走。
“啊啊啊姜品輝我!”夏添差點沒忍住在外邊爆粗口,又不能放着他不管,只能認命上去繼續攙着他,“我回去就打市長熱線,建議他帶他的倒黴兒子去做抽脂手術!”夏添咬着牙說。
估計是藥效開始發揮了,走了幾分鐘姜品輝有了好轉,至少能夠一個人走路了。
夏添沒有看到紅十字的路标,尚崇再豪應該也不會在學校建棟醫院那麽誇張,所以醫務室肯定是建在某人樓裏,直到迷路走到體育館外面,夏添下定決心要問路了。
“咱們進去看看吧。”姜品輝對體育館很是向往,他挺喜歡打籃球的。按理來說熱愛體育的人應該不會長成他那樣,只不過因為他空有喜歡卻沒有技術,所以每次和陸堂打籃球都會被早早換下去在旁邊當拉拉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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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幹嘛?別跟我說要打球。”夏添一臉不贊同。
“沒有,就看看嘛,來都來了,不參觀參觀哪行?”
“剛才是誰說自己要死了?”
“現在這不是回光返照了嘛?走吧走吧。”姜品輝拉着夏添,雖然他才恢複了一點力氣,但拉夏添已是綽綽有餘。
尚崇的體育館沒什麽特殊的,就是标準的體育館,和一般體育館不同的地方就是特別的幹淨,嶄新的籃球架,實木地板亮得可以照人。鞋底在上面摩擦能發出嘎吱聲。
“哎哎。”夏添被拉到大門口聽到了裏面的動靜,讓姜品輝停下來,“有人在裏面。”
姜品輝也聽見了,球很重的砸在地板上,這動靜不像是在打球而是洩憤。
“別進去了,走吧。”夏添說。
姜品輝不甘心地往往裏探了探,看見了又五六個人在裏面,但打籃球的只有一個,穿着尚崇的校服,與其說他是在投籃更不如說是在砸籃筐,球砸在籃板上又被彈了回來。姜品輝五十步笑百步地嘲道:“投得真爛。”然後就跟着夏添往回走。
“你叫我過來就是為了看你的表演?”
體育館的回聲很強大,說話的人沒有明顯的提高音量但體育館的每個角落都能聽清他的聲音。也包括體育館的門口。
姜品輝邁出的腳步頓住了。
“葉風,我TM忍不下去了!”打籃球的人低吼。
“嗯?”夏添回頭看姜品輝,看到他的表情,問:“你是不是又脹了?”
“這個聲音,剛在在教室門口和我杠上的人,還有葉風……”姜品輝又轉過身又走到門口,他看到了那個打籃球的是在對着籃球架下的人說話,他的視力很好,雖然還不至于能夠看清那個人的長相,但是那個身形所散發出的感覺,已經刻印在他名為厭惡的感受之中。
“你偷看什麽?”夏添來到他身邊問。
“那個是葉風,你還記得嗎?在莊園欺負過你的人。”姜品輝說。
夏添是個記仇的,姜品輝一說起這個名字他就把和葉風遇到的所有細節都想起來了,“他是找茬不是欺負。他也穿着尚崇的校服,也是這的學生。”
“呵。”姜品輝冷笑了一聲,“之前他還很拽的和我說高中一定混得比我好,結果還是來了這種高中。”
“尚崇挺好的。”因為陸堂在夏添也就愛屋及烏了。
裏面還在說。
葉風對撿了藍球的人伸出了手,籃球就抛了過來,他邊拍球邊說:“我看人家什麽都沒對你做,就你自己在那瞎臆想。”
陳一航強忍着恨意,“那天的仇不報我死都不會甘心!”
“我看他人挺好的,拉攏過來對我來說很有用。”葉風說。
“你TM又說這種話!你要是想要他就是和我對着幹!”
葉風手下稍微用力把球落在手上,“我就這麽一說,我和陳少你什麽交情啊?放心,再忍忍,保證讓他跟你低頭道歉。”
“還得跪下!”
“行行。”葉風敷衍道。
陳一航的心情才好了起來,他自己幻想了一下畫面,更加舒爽了。那幾個跟班似的人看見他放松了臉色,也散散亂亂的歡呼吶喊,都是些“給他點教訓”“弄死那小子”之類的。
“很顯然的,他們計劃要整一個人。”夏添得出結論。
“靠,名字都不說。”姜品輝聽得不滿意。
“說了你也不認識,再說了這別的學校的事,我們能管的。”
“我看到葉風就不爽,不想讓他如意。”
“我也是。”夏添點頭,他聽到裏面還在讨論,心生一計,于是問姜品輝,“帶手機了嗎?”
“帶了。”姜品輝掏了出來,是個直板諾基亞。
“我去,你哪來的古董?”夏添驚了一下。
“我媽不讓我用智能機了。”姜品輝撇了撇嘴,“你要手機幹嘛?”
“有錄音功能嗎?”
“廢話!我的諾基亞還是很強大的。”
夏添用眼神示意裏面,“錄下來,要是真的出了一起事件,這個能當證據。”
姜品輝敬佩的看着夏添,“聰明,我怎麽沒想到?”
“因為你蠢。”夏添豪不留情,“趁他們還在說,趕緊開錄音。”
“嘿嘿。”姜品輝陰險的笑着。
葉風把籃球抛給了其他人,男生摸到球總是閑不住,于是就當場玩了起來,嘈雜的聲音是對話不大清楚,大抵是能夠聽到“外校”,“十七中”,“C中”,“運動會”幾個詞。
錄了幾分鐘他們就純打籃球了,夏添示意姜品輝可以撤人了。
姜品輝邊走邊聽了幾遍,皺着眉說:“聲音太雜了。”
夏添拿過來也聽了一遍,“确實有點,但是能夠分得清是誰在說,那個誰,張爍不是挺會電腦的嗎,讓他看看能不能把雜音去掉。”夏添想到了什麽,又問:“對了,你找了他們嗎?”
姜品輝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事,點頭道:“嗯,我知會過了。”
“見面的時間?”
“還沒定好,這還不是要看你嘛。”
夏添沉思了一番,“我得先找個理由避開陸堂,之後再跟你說吧。”
“嗯。”
又走了十來分鐘,醫務室還是沒找到,但姜品輝感覺好了不少了。
“六哥給我找的藥真有效。”姜品輝感激涕零。
看到他沒事了夏添對他不再客氣,直接給了他的肚子一拳,“我又攙又扶你也不知道說句謝?”
本來想着回陸堂的教室那去,可兩人一路過來都沒有刻意的去記憶,于是理所當然的在這碩大的校園中迷路了。
“這學校又沒多少學生,建那麽大幹嘛!”姜品輝找了路邊的長椅坐下,憤憤道。
“雖然沒多少,但是學生家長一人捐一棟樓,也夠可觀的了。”夏添也坐下說。
“真的假的?”姜品輝也被這豪氣震驚到了。
“我猜的。”
“不過我們到底怎麽回去找六哥啊?”
夏添用無比憐憫的目光看着他,“你就該多吃點補腦的東西。”然後舉起手擺了擺,尚崇的工作人員效率很高,沒到半分鐘就來到了他們身邊。
“您好,請問需要什麽幫助嗎?”穿着黑色西裝馬甲的工作人員禮貌的問。
“高一一班的教室在哪?”夏添問。
“請跟我來。”工作人員在前面帶路。
在回去的路上他們才發現原來走了那麽遠,工作人員還盡了一個導游的職責,一邊走還一邊為他們介紹尚崇的歷史,他的用詞都很巧妙,一陣天花亂墜讓夏添差點相信了尚崇真的是個作風良好學生禮貌師生和諧的三好校園。
姜品輝甚至出現了向往的神情。
把他們送到教室之後,工作人員還友好的附贈了一張尚崇的地圖。
現在是中午,教室是空的,夏添也累了,趴在陸堂的桌面想午休。
姜品輝還坐不住,推着夏添,“剛才路過田徑場我看見有活動!”
“什麽活動?”夏添沒有起身的欲望。
“搭了舞臺,應該是演出吧。咱們去看看。”
“不去,你不怕又迷路?”
“這不是有地圖嘛。咱們難得來了,不好好玩玩多可惜。”姜品輝孜孜不倦的勸說他。
“我今天來主要是想看看陸堂當主持人是怎麽樣的,其他的就算了。”夏添困倦的說。
“你這人怎麽那麽懶。等會要是有漂亮的小姐姐你可別後悔。”
夏添擺擺手示意他快滾吧。
姜品輝對他聽到漂亮小姐姐都不為所動的樣子有些不可思議,“那我不管你了。”說完他拿過地圖歡快的跑出去了。
夏添在教室很少睡覺,一是因為不好看,而是不舒服,所以再困都是撐着下巴眯一會兒。現在教室沒人他什麽顧慮的,而且桌子椅子也比一般的舒适,這麽一趴還真有些昏昏欲睡了。
“……我的禮服下午才送過來,現在還在從巴黎飛往這的飛機上。”
“大手筆啊,哪個設計師設計的?”
“說了你也不知道,沙爾,就是去年巴黎時裝周壓軸的那個。”
“啧啧你爸媽對你真好。”
談話聲由遠及近,夏添半睡半醒,只能隐隐約約聽到一些。
“……她的醜死了,都多大了還穿蕾絲那麽多的裙子。”
“哈哈哈!”
笑聲在教室中回蕩,夏添以為自己在做夢。
“怎麽教室裏還有人?”
聲音在朝夏添靠近。
“還敢坐在陸堂的座位上,不要命了?”
“你別說這個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那恐怖的樣子忘掉。”
“你不是還想邀請他跳舞嗎?”
“我開玩笑的!”
“這個人沒穿校服,不是我們學校的吧?”
實在是嘈雜,夏添擡起頭微微睜開眼,眼睛一直壓在胳膊上一時什麽都看不清,只能依稀看見是三個人站在他的周圍。
“他好像醒來了。”
夏添是有起床氣的,雖然還保留理智沒當場想在家裏一樣發火,但是臉色還是陰沉的。
吵醒他的是三個女生,關注點沒在他的情緒上,看他長得挺帥,就善意提醒他:“你別坐這個位置,不讓那個人回來了會狠狠收拾你的。”
“哈?”夏添不明所以。
“對了,你是誰?怎麽會在我們班?”另一個人問。
夏添拿出邀請函。
“誰的親屬?”她順着往下問。
夏添手指點了點桌面。
“陸堂?!”
他點頭,“你們是他的同學嗎?”他的聲音還帶着剛睡醒的低啞。
“嗯。”
“不好意思,我看教室裏沒人就睡了一下。”夏添按了按太陽穴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
她們倒是對他挺有好感的,說了幾句話就順勢坐在了他前後的位子上。
“陸堂也有朋友?”坐在池辛辛的位置上的女生不可置信的說。
“他不是個獨行俠嗎?”後面的女生也說。
“他在學校是什麽樣的?”夏添問,雖然陸堂會跟他說在學校的情況,但他還是好奇在別人的眼中他是個什麽樣子的。
“恐怖。”
“□□。”
“笑面虎。”
都不是什麽好詞啊。夏添在心裏感嘆,“他……很壞嗎?”
“壞還說不上,只是給人的感覺不好,他就很直接的發出‘別靠近我’的氣息。”
“還老說自己脾氣好,真實面貌全班都看到了。”
“每次開班會讓我們提意見,最後還是一票全否決用他自己的方案。”
這還是夏添第一次聽到有人說陸堂不好,初中的時候陸堂在班上的人緣很好的。
說了一串,三個女生才意識到他的身份,惶恐的說:“你不會告訴陸堂我們說的話吧?”
“不會不會。”夏添笑着搖頭,“他人真的挺好的,你們不要對他有意見。”
“是他對我們有意見吧。”坐在旁邊的女生說,“我們知道他是優等生來的,所以不屑于和我們這些差生做朋友。”
“不是這樣的。”夏添說,“到底來說陸堂和你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剛才我聽到了你們說到什麽巴黎時裝周的禮服,這對你們來說是很平常的事,但是陸堂的生活軌跡和這些沒有關系,可以說是價值觀不一樣了。他對你們完全沒意見,因為他尊重你們的生活方式,所以也希望你們能理解他,大家都是一個班的,能和諧相處最好了。”
他的聲音平穩溫和,像是流水一樣蜿蜒地淌過她們的心間,把間隙填滿。
“仔細想想陸堂除了那次之外,确實沒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對我們的要求也不過分。”
“我也沒有真的對他有意見,之前我的手機掉了他還幫我撿起來了。”
“相由心生吧,他長得好看內在估計也差不到哪去。”
夏添在心裏松了口氣,陸堂的形象算是被他挽救回來了。
“今晚舞會我去邀請他跳舞怎麽樣?”前面的女生把話題一歪,冒出了這句。
夏添:“!!!”
另外兩個半起哄半鼓舞道:“去呗去呗,估計沒人敢邀請他,你說不定就成了。”
夏添看她的樣子,好像是認真的,莫名讓他覺得不舒服,“他跳舞特別爛,真的。”
陸堂一進來就看到夏添被三個女生包着,還在談笑風生,心情一下就不美好了。
“聊什麽那麽開心?”陸堂走過來,臉上明顯寫着“不爽”兩個字。
夏添剛把陸堂的好感度刷上去了,結果他一過來就是這副吓人的模樣,讓她們對他又敬而遠之了,都站了起來,“我的禮服好像已經到了,我去看看。”
“我也去!”
“我也!”
夏添眼睜睜看着她們快步走了出去。
陸堂把他的臉扳回來面對着自己,“有什麽好看的?”
“你把人家吓跑了你知道嗎?”夏添無奈了。
“不知道。”陸堂擠着夏添坐了半邊椅子。
“旁邊有空位!”夏添這樣坐得不舒服。
“這是我的座位。”
“那我去前面。”
“就坐這。”陸堂箍着他的腰不讓他起來。
“什麽毛病啊?!”
“不粘着夏添就會死病。”陸堂理直氣壯的說。
“……”
這個人已經拉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