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這個寒假夏添過得十分枯燥。對于他這個級別的學霸,沒考第一的後果就是面對一套又一套的試卷。不過這樣的後果是他預料到的,就算心裏嘆息但還是按要求完成了。

開學去學校時夏父的寄語是:“還敢第五,周末取消。”

夏添只能夾着尾巴做兒子,心想趕緊來場考試把這頁揭過吧。

陸堂在門口等着他,看到他出來便眉開眼笑,“走吧。”

在路上,夏添想起來什麽,提醒陸堂:“那個錄音你記得交給你們學校的老師。”錄音正是用姜品輝的諾基亞錄下來的證據。夏添拿到後重新聽了一遍,發現雜音太多且含糊不清,當初就只是抱着玩味兒的心情無心插柳,結果這是針對陸堂的,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瑕疵太多,證據的腳可能有些站不住。拿給張爍消除雜音也沒太多用。“不然你不交給老師,拿來當把柄也行。”夏添靈機一動。

陸堂看着他挑眉。

夏添眉飛色舞地說:“你就說你有他們在體育館商量時的錄音,肯定能震懾他們,讓他們不敢再來惹你。”

陸堂一笑,擡手揉了揉夏添的發,“嗯,我知道了。”

夏添覺得他的态度太輕浮了,皺着臉說:“能不能嚴肅點?這個是關乎你校園生活的大事。”

陸堂當即嚴肅臉,用力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夏添樂不可支,笑了好一會。

之後又和陸堂吐槽了一下這個乏味的假期,還有心累的嚴父,就這樣到A中了。

新的學期開始了。

夏添的班級還是老樣子,安靜得像是在上自習課,每個人桌子上摞着的書高聳入雲,好像就沒放過假似的。

溫煜已經坐在位置上了,夏添看着他總覺得他又瘦了,天氣寒冷,他穿着厚厚的棉衣,卻遮不住他清減身形。

夏添問:“溫煜,你是不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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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煜擡頭看他一眼,又馬上移開目光,“沒有啊。”

“看着瘦了。”

溫煜抿了抿唇,沒再接話。

之後李平哲和馬江重過來和他寒暄了幾句,夏添無意瞥見了對角的姚雪菲,她正好也在看他,撞上夏添的目光後匆匆移開了視線。

夏添還記着她之前說陸堂的不好,并沒有主動和她打招呼。

陸堂這邊就沒有這麽安靜。

尚崇應該是A市所有高中中因為寒冷而供暖的學校,在教室裏的人沐着春天般的溫暖,高談闊論這個寒假的見聞。

陸堂想在這樣的環境裏做一股清流,奈何他的防噪耳塞忘帶了,索性不看書了,望着窗外的風景發呆。

一發呆就不自覺的想到夏添。

陳一航從外面走進來時就對上了陸堂意味深長的微笑和神色怪異的表情,差點就想掉頭就跑。他今天差點想請假,就是因為不想面對陸堂。那次在衛生間裏的賭約他記了一個假期,雖然他不算參與,但當時他那麽嚣張,就怕陸堂抓住不放。跟葉風提起那人居然還一副雲淡風輕讓他別當回事。

和我沒關系。陳一航一路默念着,低調地走進教室。

但是班上的其他人沒給他低調的機會,平時玩得比較好的朋友看到他立馬迎了上去,大聲道:“陳少!等你好久了!”

陳一航下意識往陸堂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果然看過來了!陳一航只好夾起尾巴,低聲道:“叫我幹嘛?”

“和你道喜啊!”那人撞了撞他的肩膀,“上學期的期考我媽可是在我耳邊唠叨了一個寒假,讓我向你這個全班第二學習呢。”

“一邊去!”陳一航現在就怕提起這個。

“驕傲了是不?”其他人也都笑嘻嘻地圍着他,“之前找你出來玩你也不出,專心學習呢?”

說起這個他更郁悶了,本來他這個成績能夠得到的嘉獎很多的,可全都填給葉風了,葉風那個吸血鬼,給了他十五萬之後再來一頓忽悠又把他的五萬塊錢吸走了,害得他假期居然囊中羞澀連出門和朋友玩的資金都沒有了!

池辛辛聽到他們讨論的話題,偷瞄了一眼陸堂,深吸一口氣,開啓了新學期和陸堂說的第一句話。

“陳一航是作弊的。”她小聲地告訴陸堂。

“我知道。”陸堂漫不經心道。

“你怎麽知道的?”她驚詫,考試的時候陸堂可不在考場。

陸堂只是聳聳肩,沒說話。

池辛辛想也對,陳一航不學無術大家都看在眼裏,考得那麽好除了想到作弊還能怎麽樣。

“那個,你的傷口怎麽樣了?”

“已經好了。”

“我、我那個時候其實是想去看你的,可是老師沒批我的假,所以就……”

“我也沒多大事,不用麻煩了。”

“老師說挺嚴重的。”池辛辛的聲音越說越低,“害得我……就挺擔心你的。”

陸堂神色如常,“沒什麽好擔心的。”

他怎麽這麽木啊!!池辛辛在心裏抓狂。

陸堂懶懶的,沒有絲毫繼續往下聊的樣子,池辛辛只好奮力找話題,“對了,新年我爸和你媽的公司有聚餐,你怎麽沒來啊?”

“哪次?”

“初五的時候。”池辛辛還記得當天自己的心情,從父親的口中得知要和陸堂的母親聚餐,以為能看到陸堂,歡天喜地地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想在見面的時候讓某人眼前一亮。懷揣着不安與興奮的她把這個年紀的女孩該有的青春美好展現得淋漓盡致,所有人看到她都誇漂亮,可是她想見的人卻沒來。那時候失落至極的心情又湧了上來,她看着陸堂,很委屈地問他:“你為什麽沒來啊?”

陸堂認真的回憶了一下,初五的時候自己是在……陪夏添。那家夥挺可憐的,大過年的還要在書房寫題,幸好陸堂今年的成績客觀,夏父夏母很放心他,就特許他可以在夏添身邊指導他。夏添哪裏需要人指導,所以陸堂也坐在書房裏,什麽都沒幹,呆呆地看着夏添。

“我和朋友在一塊兒。”陸堂說。

“夏添?”這個名字脫口而出。

陸堂皺眉,“你怎麽還記得他?”

“我對他印象挺深的。”池辛辛随口道,她佯作不經意問:“你們倆不會一個假期都黏在一起吧?”

我倒是想。陸堂在心裏嘀咕。“怎麽可能。”

聽到陸堂否定了,池辛辛暗暗松了一口氣,嗯,是直的,不擔心了。

再想繼續聊時,班主任來了。剛開學班上處于一種極度興奮的狀态,場面不好控制,直到提到陸堂的名字,騷動才慢慢停了下來。看來一個學期過去了,陸堂的威懾力還沒有消退。班主任欣慰的想。

“咱們班的班長,陸堂,在上學期的期末考上帶傷參加考試,這種精神很值得大家學習,更讓人敬佩的事,他還取得了全市第一的好成績,這是我們學校從所未有的榮譽,讓大家一起為陸堂鼓鼓掌。”

掌聲稀稀拉拉的響起。

之後又誇了陸堂一大段,弄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全班第二的陳一航班主任卻提都沒提。

大家都心知肚明,陳一航也謝天謝地沒有帶上他。

開學班會開完後,班主任把陸堂叫走了,領着他去了校長室。

校長看到陸堂,肅穆的神情瞬間化開了,笑得十分慈祥燦爛,“陸堂,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陸堂謙遜地微笑。

校長也熱情地誇獎他,話語和剛才班主任的差不多,陸堂挺受不住這樣的誇獎,表面微笑,內心很羞恥。

之後又對他考前的遭遇表示關懷,“之後呢?那些挑事的人怎麽樣了?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和警界的朋友說一下,讓他們幫你徹懲治那些人。”

陸堂雲淡風輕道:“謝謝校長,他們之後沒幾天就被警察找到,現在應該還在少管所。”

校長點頭:“可以,我打個電話,讓他們多呆幾個月。”

陸堂不禁失笑。

“對了。”校長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給你的獎學金。”

這厚厚一打,看上去就不少。陸堂當然不能收,連忙推辭。

校長皺眉,硬塞進他的手裏,“拿着,成績優異的學生就能得到嘉獎,這是全體校董都通過的校規,你想違反校規嗎?”

陸堂一時無言,只能收下了。

又鼓勵了他幾句,校長讓他回班上了。

出門時,剛好撞見了葉風。

陸堂挑眉,站在原地看着他。

葉風看到陸堂時有一瞬間的躲閃,但下一刻立刻直視回去,依然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輕浮樣。

“好巧啊。”葉風率先開口。

“你什麽時候給我下跪?”陸堂絲毫不拐彎抹角。

“你在說什麽?”葉風裝傻,“我是來找校長的,不是來和你玩游戲的。”

陸堂似乎意料到葉風的反應,輕笑着哼了一聲,“縮頭烏龜。”

葉風面不改色,“不知道校長先生聽到你侮辱同學會有何感想。”

陸堂聳了聳肩,側身讓他進去。

葉風朝他一笑,目光瞥過他手裏的信封,笑容更深了。

他進去的時間不長,十分鐘左右就出來了。出來時臉色陰暗,眼中在壓抑着一場暴風雨。

他沒想到的是,陸堂還在外面等着,他靠着牆,看到葉風出來,斜眼看過去,有種說不出的倜傥。

葉風的心情是明擺着的差,也不知道校長和他說了什麽了,讓他連裝樣子的心都沒有,語氣不佳地說:“你還在這裏幹嘛?”

陸堂拍了拍褲子,“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很大度吧?”

葉風聽這話心思飛快轉了一圈,升起一種不祥地預感,轉身要跑,陸堂伸手就拉住了他的後領,勒着他的脖子讓他沒辦法發出聲音,然後用力一扯,臂彎夾住了他的脖子,輕松的就把人拖走了。

葉風完全處于被動,連路都走不安穩,更別說是掙紮了。

校長室所在的這棟辦公樓比較偏,加之現在是上課時間,陸堂明目張膽的拖着葉風一路走到樓梯間,竟沒碰上任何人。

來往的人都走電梯,樓梯間形如虛設,連應急燈都十分昏暗。

脫離鉗制的葉風漲紅了臉,大口呼吸着,但心裏卻冷靜了下來,他無畏的在昏暗的空間中對上陸堂的眼,“這一路上攝像頭起碼有十個,你跟我動手對自己也沒好處。”

陸堂聽到攝像頭這三個字從葉風嘴裏說出來便笑了,“原來你也有這個意識,那麽在電玩城裏叫人毆打董超凡的時候,你怎麽沒想到呢?”

葉風心中一凜,這件事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只是連累到了陸堂他才留下了印象,現在經過他只言片語一提,當天的經過如潮水般湧進他的腦海。

“葉風,我記得你跟我說過我們有緣,這麽一看,确實挺有緣的。”陸堂的聲音在這樣的環境裏讓葉風感覺仿佛有千斤的壓力施在身上。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葉風沉靜地說。

“還在嘴硬,有意思。”陸堂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但他毫無防備地給了葉風的小腹一拳,“我本來都挺大度的讓這件事情随風而去,你偏偏不懂什麽叫适可而止。今天我來教教你。”

陸堂這一拳用了五分力,但足以讓葉風彎着腰冒冷汗一陣子了。

陸堂沒給他緩勁兒的時間提起他的領子把他按在牆上。

“賈利也是你叫來的對嗎?”

葉風咬着牙說:“我聽不懂你說什麽。”

“還來這套。你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在體育館和陳一航商量過怎麽整我,更有趣的是你們之間的對話我還有錄音,一字一句清晰得很。”

葉風強作鎮靜的神色總算崩壞了。

陸堂想起了先前夏添說的話,還挺準。

“什麽錄音?”葉風問。

“你跟陳一航說等賈利從少管所裏出來後就叫他來圍我。”其實音頻聽不出這些,陸堂杜撰了一下,不過看葉風的樣子,估計八九不離十,“你說,要是這錄音交出去你會怎麽樣?剛才校長還幫我多關了賈利幾天,你說你會有這待遇嗎?”陸堂說着突然想起了什麽,恍然大悟道:“對了,你還是教育廳廳長的兒子。不知道你爸爸會作何感想。”

葉風識時務了,氣勢弱了下來,“你想怎麽樣吧。”

“這樣。”陸堂另一只手以拇指按着葉風胸膛的正中央,他學過跆拳道,知道什麽地方最疼。

葉風皺起眉,随着陸堂的手勁不斷增加,他忍不住痛呼出聲。

持續了半分鐘才停止,但這股疼痛的後勁綿綿不斷,葉風長那麽大還沒經歷過這麽大的疼痛,臉色蒼白。他一瞬間覺得自己會死在陸堂的拇指之下。

“還沒完呢。”陸堂微微一笑。

半個小時過去了。

陸堂甩了甩手,面容平靜淡定。

葉風親身經歷了這個人的恐怖之處,整個人癱在地上,冷汗浸濕了裏衣,全身疼得要命,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可他偏偏一點傷痕都沒有,出去之後擦一擦臉,沒人能看出來他經歷過什麽。

之前他還嘲笑過陳一航誇張了,現在自己連話都說不出來。

“希望你以後能長個記性,不要來找我的事了。”陸堂誠懇地說完,轉身就走。

“等等。”葉風幾乎是氣若游絲地說,他狼狽地扯住了陸堂的褲腳,“錄音,可以給我嗎?”

“當然不可以。”陸堂說,“你以為你挨的這頓是等價代換的?”

“那、你想怎麽處理這個錄音?”

“這是我的事。勞駕,松開手。”他沒等葉風松開,腳往前一帶就扯出了褲腳,走出了樓梯間。

出了辦公樓,他沐浴在陽光之中,心情也跟着明媚起來。

那麽多獎學金,可以給夏添買東西了,他想要什麽呢?

他思考着甜蜜的問題,輕快地往教學樓走。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得加快進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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