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親事談的怎麽樣了?”司空夫人看見自家老爺回來,連忙迎上前去,她怕夫君碰了一鼻子灰,樂染不是攀龍附鳳之徒,又愛女如命,傷心之餘不理智可怎麽好。
“成了,你這幾日去一趟太安山,先知會下那觀裏,軟的不行就說點狠話,別讓那孩子多受委屈。”司空湛坐定後,得意的喝口茶剛潤了潤嗓子,才想起該發愁怎麽讓樂媺早點兒出來了。
“還用你說,我前兩日已去過了。”司空夫人這先斬後奏讓司空湛措手不及,這才知曉她不止心是疼兒子,順便也開始心疼這沒過門的兒媳婦了。
“你真的打算讓煜兒在那裏呆上一年?”司空夫人見解決了這件,便又操心那件,這不又開始害怕兒子受不了軍營的辛苦。
“煊兒少年時獨自在軍中呆了可不止一年,”司空湛的話有些傷感,轉頭厲聲道:“他若真的一年裏安分守已,不生事端,我也就知足了,以後什麽都随他,再不說他一句。”
“以往咱們是不是說的太多,煜兒煩了才那樣?”司空夫人有些自責,長子在世時,夫妻兩人好象對這小兒子太嚴厲了,如今想來,他可不就是慢慢變得沉默寡言了。
“那還不是為他好?別人求我我還懶得張這個嘴呢。”司空湛依舊是理直氣壯,哪有不想自己兒子好的爹,可也要因材施教才行,簡單粗暴什麽時候也是行不通。
“我當然知道你為他好,可他小時哪能懂得這個理兒。”
“都是一樣的教導,怎麽煊兒就沒半分的不耐煩?”司空湛認為原因還是在兒子身上,自己沒什麽過錯。
“龍生九子還各不相同呢。”司空夫人這話還是很客觀中肯的。
“還是他天生的頑劣。”司空湛你也不想想那是誰的兒子,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
“算了,別氣了,等順他的意娶了親許就能收斂些呢。”司空夫人讓人端來熱水,親自侍候夫君洗漱,看他的樣子可是累了。
“我有時想着煊兒活着的話咱們都能有孫兒了。”司空湛不期然的又傷感起來,或許是這兩日的打擊多了,且是他司空家目前的獨苗,嘴上說對他沒期望可心裏不還是盼着他能有出息。
“總說些傻話,真要是有孫子你還不嫌煩?”司空夫人想逗夫君開心,嗔着他笑道。
“你說的是。”司空湛也就嘿嘿的随着她笑了。
“明日得空兒再去求聖上早日開恩吧,樂家那孩子從小嬌生慣養的,別讓觀裏的生活苦了她,能早些還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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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夫人将丫環屏退,自己動手為夫君更衣,順便給他捶捶捏捏,司空湛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知道這是夫人心疼自己上下奔走,心裏不禁感嘆道,妻子就是比兒女強啊,一個個的就知道給我惹事,可再怎麽樣也是自己的孩子,還是要盡心盡力才是,這麽想着的他重重的點了點頭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可怎麽着也要過了這幾日的風頭,不然就白張這一回嘴倒沒了臉面。”
“看我倒糊塗了,還是你說的對。”司空夫人轉頭一想,自己有些考慮不周,這時節去讨情,聖上只會駁得自己夫君沒臉,好歹也要過上個把月,至少等西項定了大王子的王妃人選,迎了親之後才行。
“老爺你說,那西項王能挑中誰家的千金?他怎麽就沒相中樂家的孩子呢?”司空夫人有些疑惑不解的問道。
“要是你家老爺我就選禦史大夫家的女兒做兒媳,一看就是個心裏有主意的。”司空湛總是和兒子反其道而行之,他甚至為自己的眼光有些洋洋自得。
“那我當初也沒主意,你怎麽就死纏着不放呢?”司空夫人這句話一出口便賭得司空湛張口結舌起來。
“我、我不就是怕你太沒主意了,才……”
看着自己的夫君老臉有些挂不住了,司空夫人厚道的放其一馬,打斷了他的話又重新轉到了剛才的話題之上,“你說他沒相中樂家那孩子是不是煜兒在後面做手腳了?”
“你兒子?難說,還真就八九不離十。”司空湛非常不屑的口吻讓本沒打算與他計較的司空夫人睚眦必報起來。
“我兒子?”司空夫人威脅的拉長了聲調,鳳眼也立刻向司空湛斜挑了過去,讓他立馬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咱兒子,他背後不一定轉了什麽歪腦筋,敏真那丫頭不是說他連西項的蹴彈都事先打聽出來了。”司空湛的腦子轉的也是飛快,想着想着也就明白了,肯定是這麽回事了,你說這是什麽兒子,正經事也沒見他這麽上心過,腦筋都用在怎麽追女人了,家門不幸啊!以後這家聲算是要交待在他手裏了。
“其實也怪你我這當爹娘的,他可能是早就有了這個心。”司空夫人自問對兒子有些粗心了,當初樂媺那事兒鬧出來時就該有所覺察,兒子為何總要去陳府表弟處?還不是少年男女的懵懂愛戀,自己也是打那時候過來的,怎麽就沒早些幫他拿個主意。
“那也是他自己沒出息,要是樣樣出類拔萃,樂家的孩子也不會眼裏沒他。”司空湛在這方面的想法也是和他夫人背道而馳,認為兒子沒能贏得女孩子的芳心就是因為不夠出色。
司空夫人本還想和他辯駁說這不過是各花入各眼的事兒,可一看天色已然不早,自己的夫君又勞累了一日,便連忙伺候他歇息了,她二人揣測了一晚的人選第二日也揭曉了,不出意料的落到了中書舍人的女兒關秀瓊頭上,一時間這關府上下喜氣洋洋,前來恭賀的人群往來不絕,停在府門前的車馬有時都停的排到了街巷的拐彎處,如此這般三四日方安靜了些。
這一日,整個關府回複了少許平日的安寧,可秀瓊的閨房裏卻熱鬧了起來。
“秀瓊,啊,不對,現在可是端和公主了。”剛剛趕到的宜玲笑的那是一個張揚,比她自己當選還高興,也難怪,兩人也算是好友,以後提起來也有面子。
“看你,吵吵嚷嚷的,也不怕別人笑話。”秀瓊的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可抑制不住的光彩就那麽散發開來,整個人也好似換了個模樣,雖沒濃妝重彩的塗抹,但還是一下子比以往耀眼了許多。
“笑話什麽?這本就是該高興的事兒。”說這話的是寶菡,她也為秀瓊感到驕傲。
“可不,你還怕象樂媺那樣?”宜玲對于能看到樂媺出醜簡直是開心到了極點,讓她平日總是副清高的樣子,好象自己說點兒別人家的閑話就是俗不可耐。
“你說她怎麽就又惹上了司空煜?還真看不出來啊,這手段。”寶菡咋咋嘴,表示對此等女子的輕蔑。
“司空煜哪裏會真心喜歡那個假正經的女人,不過就是看她要遠嫁了,占點兒便宜罷了,反正她以後也不會在這京師,沒有麻煩不是?”宜玲的輕嘴薄舌着實讓人喜歡不起來,可她說的話卻讓這屋中的三個人都笑了。
“你說的還真對,樂媺那個人總是擺出一副與衆不同的樣子,和她說點兒玩笑話有時都會翻臉,還記着哪一次不?好象咱們都俗不可耐,就她高不可攀,還真當自己是個公主,不過就是個中郎将的女兒,以為比咱們高貴多少一樣。”寶菡随聲附和,她此時還真有出一口氣的痛快。
“可不是嗎,她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假,嘴上是什麽都不說,暗地裏就想把陳沐白勾搭到手。”
“她也真是活該,遇到一個比她還假的,搶走了她的沐白——哥——哥,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在她面前裝可憐。”宜玲象模象樣的學起了容笑岚,要知道樂媺去年出那事兒時她可沒少在背後推波助瀾,不少的風言風語倒有許多是象她被嫉恨燒昏了頭的人加油添醋所致。
“要說司空煜也真是越發放肆了,寶蘊這丫頭就被他弄的神魂颠倒的,也不知他使了什麽手段?”寶菡想起了家中還在癡心枉想的妹妹,這幾天聽到這麽個消息傳出來估摸着更得難受了。
“他對付女人還用使什麽手段?說不定這次也是樂媺自己送了上去,司空煜拒之不得,姐姐你沒覺着這兩年他可是俊的不行,一雙眼睛象是會勾人一樣。”宜玲看來是沒少注意這個風流公子,邊講邊飛了個媚眼,描述的那是一個聲情并茂。
“你說的還真是沒錯,他那樣子象他娘,小的時候還看不出來是多麽俊俏,現在可是十足的美男子了。”寶菡和宜玲一唱一和的誇贊起了司空煜的樣貌,看來她倆是想将京師第一美男子冠名給司空煜了,可惜當事人遠走邊城,不能向她倆表示感激了。
“司空夫人現在看着也還是很美。”秀瓊怔怔的悄聲插了一句。
“她要不是十足的美人,司空煜他爹也不會非她不娶,當年也是惹了不少的閑話呢。”寶菡這一句引得宜玲睜大了求知若渴的雙眼。
“陳年舊事了,還提來做什麽?”秀瓊及時将話題打住,關于司空太尉年少時的情事他也聽父母講過支言片語,司空煜現今的言行同他爹可說是如出一轍。
“是啊,還是顧前眼前的事吧。”寶菡看出今天得意萬分的端和公主并不想将此八卦繼續,便轉了話風開始詢問宮中給她的陪嫁妝都是什麽個樣了,因她已然訂了親事,自然開始關心這事,而秀瓊也正有些摸不着頭腦,三人便你一言我一語的談笑起将嫁所要準備的一切,直到午時過後她二人方出府了,而秀瓊前腳剛送走她二人,後腳又迎來了司空敏真的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