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秀瓊,給你道賀了。”司空敏真剛一進來示意跟着的丫環将手上的禮物送上,人家可是拿自己當摯友待的,她有這樣的好歸宿恭賀一下也不為過。
“敏真,快坐。”秀瓊連忙讓人接過,又殷勤的讓下人快些倒茶。
“看你倒好象瘦了,忙的麽?”司空敏真這眼睛不是一般的尖,秀瓊雖說臉上光彩異常,可那形狀卻是瘦了下來,尤其是細小的下巴。
“這幾日事情是多了些,”秀瓊沉吟了一會兒,終于還是遲疑的問了出口,“你二哥、現在如何?”
“怎麽?要謝他麽?”司空敏真還有些賭氣的應道。
“是,也不是。”秀瓊突然的扭捏讓司空敏真有些意外,但也還是沒太向深一層裏想,秀瓊一貫的深沉,誰知道她這又是怎麽回事兒。
“你不用謝他,他不過就是為了留下樂媺。”司空敏真還沒能轉過這個彎,怎麽她就要變成自己的嫂子,二哥到底看上她哪兒了呢?
“我知道。”秀瓊無奈的聲音中夾雜着一絲蒼涼。
“你知道?”司空敏真驚訝的站起剛坐下沒一會兒的身子,她沒想到秀瓊竟然如此鎮定,可再一想又釋然了,又不是做她的嫂子,她當然沒什麽反應。
“嗯,知道,”秀瓊的聲音中有着不甘心,又夾雜着些許的無可奈何,“可我還是要謝他成全了我。”
“也要謝我才是。”敏真大言不慚的挺了挺小蠻腰,覺得自己也是出了不少力的,要不然哪能這麽輕松的讓你保存實力到最後。
“當然不會忘了你,雖說你二哥一直以來都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可你這次卻是真心的幫我。”秀瓊這話說的發自肺腑,司空敏真當然感受到了她的坦誠,可也感受到了她的傷感,果不其然,秀瓊的下一句話便全是不甘,“樂媺,我比不上她,她一直有的幸運我從來都沒有,不說小時候陳沐白象個哥哥一樣的照顧她、疼她,等到大了,你二哥又死心踏地的眼中只有她一個。”秀瓊的傷感也讓旁人覺得心裏微酸,心上人竟然助她順利嫁到外族,且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摯愛的女人心甘情願的就此留下。
“她——也受了不少罪。”司空敏真覺得公平的說樂媺還是吃了苦頭的,就象現在,她在那冷冷清清的山上艱難度日,不知何時才能和家人團聚,要知道她從小到大可都是被樂将軍捧在手心裏的寶貝。
“若你二哥肯這樣真心對我,才不會在意那山上有多冷清。”許是怕将來沒了機會把心事說出來,許是離情別緒讓秀瓊有些感傷,她說出了讓司空敏真錯愕的話。
“你、你喜歡二哥?”她有些不相信的追問了一句。
“不該喜歡他麽?”秀瓊反問起了孩子氣的敏真,喜歡司空煜很不應該嗎?他是你二哥,你難道不知道他有多少讓人着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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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就是,二哥他知道不?”司空敏真的腦子徹底亂了,二哥要是知道的話會不會後悔自己當時做的一切,秀瓊可比樂媺懂事多了。
“他知道。”秀瓊艱難的吐出這三個字。
“知道。”司空敏真的眼睛再次瞪的老大,這個混蛋二哥是瘋了,放開了這麽好的女人就為樂媺?他知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
“看你成什麽樣子了?”秀瓊說出了悶在心裏的話,覺得輕快了許多,就這麽放下吧,自己以後會過的很好,至少尊貴非常,這也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敏真從秀瓊家中告辭出來時已是申時,她心思有些亂,便想着趁空兒逛一會兒再回去,因此上便吩咐人趕車到了西市,又想起剛剛去金石鋪為秀瓊買玉佩時覺得那一旁的镯子不錯,這會兒就買回去給娘親戴正好,她不喜歡了還可以自己戴,這樣爹也覺得自己懂事,她這想法旁人哪裏會曉得,跟着的丫環就納悶她怎麽又讓人折了回來,剛剛不是都來過了?那小九九又打什麽呢。
“小姐,前面一群人圍着不知做什麽?”她主仆坐在車中漸覺馬車行進的異常緩慢,小丫環掀開簾子看了下,原來是金石鋪的外面圍着一大群人,吵吵嚷嚷,這馬車輕易的也到不了鋪子門口。
“許是有人在這裏蒙騙呢,不知道是誰又上當了?”司空敏真對西市這一帶不說是了如指掌,可也并不陌生,主要是她在家裏端小姐架子的時候有限,有得閑兒時就好聽那些管事的聊些西市上的雜七雜八,況本人又時不時的帶着丫環小厮出來逛,因此上對諸如碰磁、訛詐等也就有所耳聞。
“可不是被小姐說中了,那人看着就不是咱京師人,是哪兒的呢?”小丫環好奇心比她還要強,見馬車停着了,便半直起身子探出了頭,邊看邊嘀咕。
“笨丫頭,擠進去看不就知道了。”司空敏真本來沒有的好奇心被這小丫環一說也有了,她利落的下了馬車,讓趕車的小厮在前,兩人跟在後面便向裏擠。
三人從這撥開的人縫中擠了進去才發現原來是個擺攤的要強買強賣,且手上的東西不過是個普通的玉璧。
“這玉璧及是在下的傳家之寶,多少年多少代的傳到現在,你既以還價二百兩就得照拿。”這擺攤的常在此經營,對于各色人等自然一眼便能分出三六九等,眼前的這個少年雖着普通的綢衫,但那舉止氣度極是不凡,明擺着就是條大魚,可不能輕易就放手,這一開張就夠玩樂半年的。
“我不過是掂量了下,說它不過值個一二百兩銀子,哪裏就說非買不可了。”那少年一開口果然同京師人都不同,怪不得讓人家欺生呢,這擺攤的刁民依仗的也不過就是他初到京師,諸事不知才起了歹意。
“我初和你要價時是五百兩,你既還了就是要成交。”他這話剛一出口,人群中便有同一夥的兩個無賴接口說是,到哪兒也是這個理兒。
“那我要是說它值兩千兩金子,就要回家給你拿去不成?”司空敏真見那少年拙嘴笨腮的說不過人家,便接口插了句,一方面是她看不得這買賣精兒訛詐,另一方面也不能讓這人在天子腳下被人坑騙,傳出去給鳳唐抹黑。
“姑娘說笑了,”那擺攤的見是京師的人在一旁幫腔,又瞧她不太面生,便知是常在這西市附近轉的,當然語氣就不敢太強硬,但還是不松口的講歪理道:“這位公子在我這裏掂量了半天才定準了銀錢,可并沒有人強拉他過來。”
“照你這麽個理兒,他要是過來看了我這丫頭兩眼,說她值個兩文錢,我就得把丫頭照價賣給他?”司空敏真這話一出口,周圍看熱鬧的全都起哄笑了起來,只她那丫頭不免翻了幾個白眼給那笑得最厲害的。
“姑娘這話說的就歪了,再說此事與姑娘無關,我只與這位公子買賣。”那擺攤的見司空敏真有些牙尖嘴利,再說下去一點兒便宜也甭想占,遂轉頭又面向那位少年。
“買賣買賣,有買才有賣,人家沒想買你卻硬要賣,是個什麽道理?”司空敏真示意身旁的小厮帶着那少年向人群外走,別和這人再閑扯。
“想就這麽走了?當我是閑着耍的?”那擺攤的有些惱羞成怒,卷起衣袖還想追上去動粗。
“你若還想如此買賣,咱們就到京師衙門走一遭兒。”司空敏真本還想着不能趕盡殺絕,誰想這人不識好歹,少不得要吓一吓他了,“要不,現在讓李荥大人差人過來問上一問,若真是如此,收押你個一年半載也不多。”司空敏真口中的李荥乃是府尹,那人聽她提及父母官來如同平常,便知她非普通百姓,再說一去衙門露了老底,判了一個訛詐之罪就慘了,因此只能不情不願的就此作罷,周圍看熱鬧的人見事情沒了下文也就都散了,司空敏真這才想起剛剛那少年,轉身尋去才發現自家的小厮帶着他正向金石鋪子裏行去。
“小姐,咱們要進去麽?”旁邊的小丫環想起剛才好象來過。
“當然去。”司空敏真想着本來就是要去這兒,不過看來今兒個這銀子是花不出去了。
等進到這鋪子裏後,那少年方向司空敏真道謝,她少不得推辭一番,這人以後可是秀瓊的小叔子,幫他也是應該的,就是不知道他怎麽自已一個人溜出來了?沒錯,這少年就是進京沒多少日子的海朝格,今朝他心血來潮,穿了便裝,甩了随從,興之所致的在西市游逛,不想反在此鬧了個不痛快。
“若不嫌棄,在下請姑娘賞臉去吃杯水酒,只當感謝之意了。”海朝格說話時确是有些有板有眼的,他倒是也想痛快的說笑,可從小便被父王母妃帶在身邊親自教導,一言一行皆被管束,哪還象司空敏真那樣活潑。
“嗯,也好,估計這銀子你還是出得起的。”司空敏真爽朗的打趣起還有些腼腆的少年。
“剛剛不是我出不起銀子,只是明擺着被人訛詐,哪能就讓他得逞,再說我若是動起手來,被人傳了開去也不好聽。”海朝格沒聽出來她在玩笑,一本正經的解釋起來。
“逗個笑兒你也當真,”司空敏真也只好正經起來,站直了□子又施了個禮道:“我名喚司空敏真,是太尉司空湛的女兒。”
這海朝格連忙邊還禮邊道:“我記得,那日在麟德殿的比試中就有你一個,只不過你好象、好象、是故意輸給了和你對陣的女子。”他猶疑了一會兒最後終還是說出了口。
“怎麽會?那麽久了,你倒記得清楚。”司空敏真沒想到被人說中自己的所做所為,便有些不自在,這海朝格雖看着清眉朗目、氣質華貴,可到底也只是個少年,臉龐還稚嫩着呢,怎麽就看出自己當時作弊了?她本還想以大姐姐自居,這一下子被打擊到不行。
“應該是不會,”海朝格見她那神态便知被自己說中了,見好就收的他見金石鋪一旁就有幢高大氣派的酒樓,便熱情的将司空敏真主仆三人請了進去。
司空敏真在心裏重又笑了起來,這個海朝格別的地兒不去,偏要進這最貴的四海樓,看來今兒個就是他要破財的日子,要知道整個西市就屬這家最燒銀子,不過吃了之後就覺得銀子花的還是值,因此她向着自己的丫環擠了擠眼睛,主仆兩個會心的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周末會連更三天,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