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兩人出了麟德殿不遠,前面隐隐的就是宮牆拐角,向東走些便是仙居殿,樂媺想也不想便向西行去,她只是本能的不喜歡那個所在,司空煜愣了一下神後便明白了,他倒也不在意,随她喜歡吧,想往哪兒走就往哪兒走,反正都是出宮,誰規定非要總走那一條近道呢?可要不就說還是按部就班好呢,因為西邊是個偏僻的所在,再加上天色漸暗,所以還沒到那人跡罕至的拐角處便聽到了她不該聽的話。
“你就不怕你夫人知道?”一個嬌媚如絲的女人聲,樂媺初聽在耳中還有些熟悉,想了一會兒才想起可不就是剛剛還見面的宜玲,不過她這聲音怎麽都象是被人挑逗後才發出的。
“你都不怕,我怕什麽。”那男子的聲音有些暗啞,喘息聲慢慢的加重,還有兩人的衣物的悉簌聲傳來,不用想也知道現在那裏是個什麽樣的情景。
“別急,這裏來人可怎麽好,哎呦,輕點兒。”宜玲這聲音聽來不象是拒絕倒象是邀請。
“再亂動現在就讓你好看,”那男子含糊不清的說着,那樣子準是又在吮着什麽,樂媺不由自主的便想到司空煜晚上對自己的所做所為,這兩人也太不要臉了。
“一會兒拾翠去殿後面的那個裝箱籠的屋子裏等我。”再一次開口的男子聲音終于清晰了些,原來還知道要找個安全的所在才能巫山雲雨,樂媺真怕他們就在這裏行事,他們能做出來,可她看不下去,就不說看,聽,她也聽不進去,還是快些離了這裏吧。
樂媺紅了臉便悄悄的向後退去,旁邊的司空煜可沒她那麽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轉了身才往回走。
“瞧瞧和你交好的人成什麽樣子?”等到走出了很遠,樂媺才恨恨的對着司空煜道,因為剛才那人的聲音可不就是寧候爺家的大公子——寶蘊的夫婿,以前只當他是被人說的不堪,沒想到他也确實是有這個偷情的愛好。
“哪能個個都是聖人,他也不過是風流些。”司空煜對此很不以為然,男人之間的交往沒那麽多講究,只要他不是個卑鄙小人,無傷大雅的好色沒人太過計較。
“他這剛娶了寶蘊才多久,就做這等事。”樂媺那義正辭嚴的語氣讓司空煜頗感好笑,因為他想起寧大公子說過的一句話,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她要是以後聽到這句話就明白了。
樂媺哪裏能明白那麽‘深奧’的道理,她現在只想弄明白宜玲為什麽不要廉恥的與寧大公子偷情,其實這也沒什麽可不明白的,宜玲成婚本就是依着父母之命,說的再直白一點,那就是她娘給她選的可靠人家,一是家境與她家不相上下,二是人選同她爹一樣的好脾氣。她最初嫁過去後也的确的滿意,那安家的公子極老實呀,但老實的太過就有些木讷,他見人時禮節倒是極周到,可也就僅止與此,之後便局促的不知和人說些什麽,而當別人談起什麽話題,他也插不上言,加上主意又少,宜玲自然就漸爬到他頭上作威作福了,用宜玲她娘的話講便是任其拿捏,不會受一點兒委屈,但宜玲的性情雖與她娘相仿卻還是有一樣差別,那就是本質中無風雷之性,但更甚于河東獅吼的便是輕狂妖治些,新婚燕爾當然小夫妻兩個也有蜜裏調油般恩愛的時候,但不過三個月後便覺其夫婿索然無味,日子因為平淡而更加的漫長,再加上又遲遲的未有身孕,自覺寂寞的她唯有自己找些樂子才好打發。
她既存了這樣的心思,自然就有和她一樣心思的人能明白,再說她成婚後也平添了不少的風情,寧大公子平日裏也看在眼中,方才兩下只四目傳情便明了了彼此的意思,再加上寧大公子平日做宮中侍衛隊長,自然知道哪裏是寂靜無人的所在,雖說二人做的不甚機密,可也沒想到這麽快就機緣巧合的被樂媺撞着。
樂媺雖說和司空煜有了夫妻之實,可到底還未從中得到多少的樂趣,并不能理解有人如饑若渴的需要男人的滋潤,是以對這事兒的第一反應便是寧大公子貪圖美色,拐帶良家女子。
“這男人怎麽就好勾三搭四,非要和個女人胡來才好。”樂媺本來還想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可她覺得這樣一竹竿打翻一船人不太好,至少沐白哥哥就不是那樣的男人,瞧他剛剛對容笑岚那可是上心上意的呵護。
“一個巴掌拍不響,你當女人就都不好這個?這事兒要兩下有意才能得手吧?”司空煜閑閑的這幾句話賭的樂媺啞口無言,她有些洩氣的加快了腳步,說不過他就不理他呗。
“慢點兒,你當心腳下。”司空煜伸出手去将她拉住,這脾氣什麽時候能改改呢,就因為自己說的有道理?她臉上過不去了?想到這裏他又放柔和了聲音道:“寧大公子人品家世都不差,自然有好和他玩鬧的,不過就是為了逗樂子,這都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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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那混帳男人不好。”樂媺說話間已然來到自家馬車前面,她還未等提起裙子上車,司空煜已然将她抱起放到車上,倒讓她臉又一次紅了起來,這怎麽說也是皇宮之中,以往的慘痛經歷告訴她,千萬別在大庭廣衆之下不莊重,司空煜卻想的和她正相反,他偏要讓這些人看看,我如今就抱着她了,你們如今誰還能說些什麽。
“是是是,是混帳男人不好。”兩人上得馬車後,司空煜再一次哄着她道。
“你嘴上這麽說,心裏想的是另一樣吧,當初倘若不是你招搖過市的如此那般,我也不會是現在這個結果。”樂媺突然想到司空煜和寧大公子就是一類人,當初他不也是在這皇宮之中輕薄自己。
“我當初可是明白的告訴過你,想嫁到西項去除非我死了,要不然就甭想。”司空煜一想起當日還氣不打一處來,那語氣便有些惡狠狠的,他第一次在樂媺面前如此,弄的她倒意外了,不由疑惑的轉臉看向他,心裏想着他是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了?
“就知道你拿我的話當耳邊風,偏要一意孤行。”司空煜見她想了好一會兒也沒弄明白只好無奈的繼續道:“在牡丹園那次,明明看見寶蘊和我在一起,還想當做沒看見。”
“那次送我回府的路上?”樂媺不确定的問道,她當時真是什麽都沒聽到。
“想起來了?”司空煜還抱着一絲希望想着她能記得自己的只言片語呢,看着她的眼神中全是期盼。
“沒有,不記得了。”樂媺無所謂的搖頭,她只記得自己當時為寶蘊不值得,誰知道現在不值得的是自己呢。
“你心裏當時估摸除了表弟也放不下別人,聽不到我說的話也是自然。”司空煜這話音酸勁十足,看來對當時的情景還未釋懷。
“我現在嫁與了你心中自然便沒有旁人,你犯不着總提以前的事。”其實樂媺說完這話自己也覺得心裏的底氣不足,她那眼睛便不肯再看司空煜,頭也低了下來。
“你能這麽說當然好,不過有沒有我也不能扒開你的心瞧上一瞧不是?”司空煜雖是玩笑着說出這麽一句其實也還是有敲打樂媺的意思,他不過是犯了求全的毛病,只因他見不得樂媺方才看向表弟的樣子,所以有些急切的想讓樂媺心裏只有他一個,但這玩笑話在此時說來便有些嘲諷的意味在裏面,樂媺便被他氣的沒了聲音,只偏過頭去,慢慢的眼圈都開始紅了。
兩人就此都沒了聲音,只馬車行駛的聲音單調的傳來,過了好一會兒,司空煜将身旁的樂媺攬進自己的懷裏輕輕的拍撫着,可她的身子始終僵硬着,直到下了馬車進了府還是如此。
“你別氣了,再氣身子可受不了。”晚飯過後,兩人回到房中,司空煜少不得再安撫安撫樂媺,剛才看她可是胃口都差了許多,吃那幾口飯都只是為了應付爹娘的關心而已。
“我沒氣,就是不大想吃。”樂媺還真不是生氣,她就是有點兒心涼,要知道她可是沒有一點兒紅杏出牆的意思,司空煜方才那麽說便有如羞辱她一般,何況他那話還是在誤撞別人偷情後說的。
“要不要找個大夫過來瞧瞧?”司空煜見她臉色暗淡心裏便有些慌亂,只怕她是添了心病。
“沒病看什麽大夫。”樂媺不打算領他的好意,倒在床頭呆呆的想起了心事,看來是不想和司空煜再說什麽了。
“剛吃過飯就躺着傷身子,咱們去園子裏走走也好。”司空煜不計較她的冷淡,走到床邊拉起她的一只手。
“我不想動。”樂媺只覺身子懶懶的,只想就這麽躺着。
“就當陪我好了。”司空煜蹲在床邊可憐巴巴的看着樂媺,她向來見不得人如此,只能勉強支起身子下了床,誰知腳才剛落地便是一陣的頭暈目眩,若不是司空煜扶着她的手只怕要摔在當地,慌了神的司空煜忙忙的喚人快去請大夫,他自己則小心的抱起樂媺穩穩的放到了床上,再将枕頭墊高讓她躺的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