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約有一刻鐘的工夫,大夫匆匆的進了房,司空煜也顧不得那些個虛禮,只拉着他快些為樂媺把脈。

“我沒事兒,這會兒好多了。”樂媺覺得此時他那慌張的樣子才象個病人,急需人安慰的病人。

“別說話,讓大夫好好看看。”司空煜确是緊張到不行,他就是害怕樂媺生病,當年樂媺娘親的病故他到現在還記得,那起先不過就是一場風寒,可結果呢。

大夫哪裏有他想的那麽多,例行公事的把了把脈後便笑着點了點頭,此時司空夫人帶着幾個丫環仆婦也到了這房中,她這婆婆也關心兒媳婦呀。

“恭喜恭喜,這位夫人是有了喜脈,胎象平穩,無需多慮。”大夫這一句話讓屋中的幾個人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最後司空夫人身邊的丫環提醒道:“要不要告訴老爺一聲?”

“要要要,當然要。”司空夫人這才想起要讓一家之主知道這個喜訊,還要打賞大夫。

司空煜心中也是一陣的狂喜,沒想到這麽快樂媺就有了自己的骨肉,早知道這樣還和她計較以前的事做什麽,她這一根筋的腦袋有了孩子後只會死心塌地的做個好娘親,愛屋及烏的自然和孩子他爹相濡以沫,看來老天爺對自己還是很眷顧,這孩子來的正好,明兒個就和娘去廟裏燒香。

太尉府中這一晚頗有些雞飛狗跳的意思,只因為司空煜不停的差人做湯做水的給樂媺用,弄的她不得好歇,到後來實在受不住的她只好将婆婆請了過來,告訴她自己就想好好的躺着,別再讓人來煩,司空夫人方才知曉一向沉得住氣的兒子是如此的不鎮定,也難怪,他這是第一次當爹,這樣一想,司空夫人只好說服兒子快些安歇,樂媺只怕是有了身孕才犯懶,她有胃口時自然會多吃些,用不着逼她,強吃下去反倒沒好處。

司空煜聽娘這樣一說也就安穩了,恢複了以往的幾分形狀,送走了娘親後吩咐伺候的下人也各自安歇吧,樂媺見他正常了才算松了一口氣,她因為疲倦自然也希望枕邊人早些就寝,不由得邊打哈欠邊說道:“你也睡吧,天色不早了。”

司空煜脫了外衫,小心翼翼的上得床來,輕輕的躺到她身旁,也不敢象以往那樣将她摟在懷裏,只伸手掀開樂媺的衣襟,看着她那平坦的小腹,盯了好一會兒又輕輕的撫了上去,低聲自言自語道:“你說是什麽時候有的呢?會不會是在衡州的那次?”

樂媺被他摸的難受,那手來來回回的只不停,她又不好将他的手打下去,人家是孩子的爹,興奮也是應該的,自己這心裏不也是一樣的高興又害怕。

“我和你的孩子會是什麽樣子呢?要是長的又象你又象我才好。”司空煜不管她理不理,繼續自說自話,到後來他想起要和孩子的娘讨論時才發現人家已經睡了過去,壓根沒理他這話茬兒。

樂媺有身孕後的十幾日,司空煜總算是回到了常态,可樂媺卻因為有了身孕倒更對當日撞見宜玲和寧大公子偷情的事無法釋懷,由此對寶蘊也是更加的同情,她是想着若是寶蘊這時懷了身孕,可寧大公子還在外面與她人肆無忌憚的胡來,那有多可悲!不過也真是怪了,她當初怎麽就嫁給這個花花公子了?還在成婚後給那大公子在百花樓的相好給安置了個穩妥的宅子,她倒是極賢惠,樂媺越想就越替她抱不平,因此這日在司空煜面前問道,“你說寶蘊那麽乖巧懂事的人怎麽就給了寧家的那個浪蕩公子?還任他娶妾納小的?”

她的口氣極是不屑,不料司空煜卻沒順着她的話說,他堅持自己的見解,“那是人家夫妻間的事兒,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外人哪裏能懂得。”

“還不是他看寶蘊性子好欺負,才如此的得寸進尺。”

“那你說她為什麽好欺負?她是個泥性子?”司空煜這話問的樂媺愣了半天的神兒才勉強答道:“是寶蘊家教好呗,平日裏總讓着自己的夫君,委屈都自己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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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媺說完這話,自己都有點兒起雞皮疙瘩,真要是讓自己過這樣的日子那還不如就回娘家得了,委曲求全也得有個限度,再好身價的男人擺在你面前,可他只當你是腳底下的泥,這樣的人就要不得,女人活的不論好與壞都不能沒了尊嚴。

“你說完這話舌頭沒閃了吧?”司空煜半倚在靠枕上懶洋洋的諷刺了她一句。

“我說的哪裏不對了?”樂媺有些不服氣的回嘴,她還是很讨厭被人家看透心思這個事兒。

“她那雙眼睛看的東西比你透,寧候爺家聲勢正盛,正是她想找的好夫婿人選,人家要的是在娘家人面前有依仗和臉面,你以為別人都象你一樣只想着能玩到一起的,沒半點兒算計。”

“我可不就是沒半點兒算計,要不然也不會嫁給你。”樂媺氣急敗壞的話一出口就覺得有些不好聽,太傷人了。

“那是我這雙慧眼看中了你,你想不嫁也不行。”司空煜倒不計較她口不擇言,而且索性安逸的躺了下來,架起了二郎腿,明擺着對今日的結果異常得意,樂媺因剛才說的過頭話倒有些讪讪的,過了好一會兒又緩和了語氣道:“我哪天看到寶蘊了可要和她提個醒,別任着那大公子胡來。”

“提什麽醒?不會是那日在宮中撞見的那事兒吧?”司空煜機警的撐起身子,不滿意的看向她,臉上明擺着一個表情,那就是她多管閑事。

“靜華前幾日剛得了個千金,我可是要去賀上一賀,保不齊就遇到寶蘊呢。”樂媺倒也不是特意和她嚼這個舌頭,不過就是點一點罷了。

“不許提一個字,還有,以後也少和寶蘊姐妹兩個見面。”司空煜這一家之主的架勢第一次擺了出來,而且還有攔着樂媺惹事生非的意思。

“我本來見她們的時候也不多。”樂媺見他臉上那不放心的樣子很受傷,自己不過就是好心給別人提個醒還錯了?

“我也是怕你那個裝不住事兒的性子,真要是氣不公的噼裏啪啦的什麽都說了,反落不下什麽好。”司空煜知道她心裏是怎麽想的,就先和她說明白吧。

“我就只是給她提個醒,又不是添油加醋的多說什麽。”樂媺在心裏很不服氣。

“許是人家自己就當是不知道呢,你要是說破了,她還怎麽當不知道。”司空煜緩和了語氣,坦誠的看着樂媺,他就是要讓她明白,不是每一個人都和她想的一樣。

“你說寶蘊知道?我不信。”樂媺的頭搖的象個撥浪鼓,她沒法理解司空煜這話,哪有女人能容忍自己的夫君和好友偷情。

“你就甭管人家知不知道了,總之你若說了這話她不但不肯感激你,倒能恨上你。”司空煜坐到樂媺的對面,一字一句的認真說道。

“恨我?她應該恨的是別人吧。”樂媺小聲的辯解道,她覺得寶蘊最應該恨的是寧大公子才對,自己的夫君偏好四處留情才最可惡,再有也是該恨和他一起的女人,怎麽也不能恨到旁不相幹人的頭上。

“哼,要不說你笨呢,這事兒要是你第一個說給她聽,她就只想着你要看她笑話呢。”司空煜點着樂媺的腦袋,嘆息她如此的愚鈍,後者不服氣的将他的手拍下。

“我就那麽壞心腸。”樂媺真沒想到這一層,的确,每個人都還想着面子呢。

“誰讓你現在是我夫人呢,所以別人誰去說你也不能去。”司空煜這一句話說完,樂媺洩氣的點了點頭,承認人家說的都在理兒上,寶蘊最不能容忍的就應該是自己在她面前很幸福,反過來,她也不能容忍她的不幸福讓自己親口說出。

“和你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麽,這會兒倒把正事兒忘了。”樂媺自知在司空煜面前是找不回什麽自信了,她理直氣壯的想要仗義執言在人家看來不過是不明就裏的引火上身,與其在此聽他的歪理莫不如讓耳根清淨,遂決定轉移話題,再加上突然想起給靜華送賀禮的事兒,忙忙的丢下還想着繼續給自己說東道西的夫君,到婆婆那裏讨主意去了。

司空煜看着她的背影在心裏偷偷的笑了,他美滋滋的仰倒在床上,想着樂媺不管認不認可自己說的,但總算是沒反對,看她那樣兒,應該是勉強被自己說服了,雖說她是極不情願對自已俯首帖耳,但凡事都有個開始,以後她與自己意見相左的時候也不會一味的倔強,看來自己要當家做主一手遮天的好日子已經開始在前方招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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