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
我們去搶婚吧。
斯帕那說出了無數人的心聲，包括并不限于彭格列守護者、傑索家族守護者、第一殺手、入江正一。
被點醒的衆人明白自己該做什麽，紛紛安靜下來不再吵鬧，暗地裏形成了一個“搶婚聯盟”，打算在綱吉和白蘭正式宣布那天大鬧一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個聯盟裏有很多平常只要見面必打無疑的死對頭，但為了自家大空不被對家的豬拱，他們都捏着鼻子忍了下來。
一切等搶婚成功再說。
“小綱吉，你真是害慘我了。”白蘭郁悶的俊臉出現在屏幕上，臉都快皺成包子了，身邊的棉花糖袋子散落一地。按照他用棉花糖減壓的習慣，想來這幾天過的确實不怎麽樣。
綱吉剛剛洗完澡，白皙面容略帶紅暈，修長的身軀裹在禁.欲.氣息濃厚的黑色浴袍中，微敞的領口卻露出精致的鎖骨，十分誘人。
他的目光掃過屏幕上白蘭的臉，薄唇勾起，微微笑道：“再忍耐一下，明天就結束了。”
明天，就是他們在兩方家族長老見證下交換“誓約”的日子。
“你不管管嗎？那個搶婚聯盟？”再度撕開一包棉花糖，白蘭邊吃邊有些口齒不清地問，“我看你的守護者們都很認真啊。”當然，他家那幾只也一樣。
“讓他們有事做也好，免得再四處拆遷。”随手拿過一份文件，綱吉翻看着淡然道，“更何況我也沒有要選擇誰的意思，讓他們瞎忙活去吧。”
彭格列歷代首領身邊都有一群占有欲強烈的守護者，初代也不例外。倒不如說自己家那群是受到了初代守護者的影響，才會鬧成今天的地步。正因如此，大部分首領都沒有夫人，只有情人。
畢竟，有誰能讓那些比世上絕大部分人優秀的守護者們心服口服，接受其成為首領夫人，讓她或他獨占心愛的大空呢？
不存在的。
明白這一點時，綱吉已經繼承首領之位兩年有餘。當時正值師兄迪諾生日，他陪師兄喝了一夜的酒，結果沒過多久師兄便厄運纏身，一連倒黴了半個月，兇手疑似他家老師與在總部的守護者。
So sad。
被裏世界的黑暗逼迫着快速成熟的綱吉便隐隐看出他們這一舉動背後的深意，所以從那時起，原本就潔身自好的他更加清心寡欲了，一個情人都沒有，也從不與人傳出什麽桃色緋聞。
出來混，都不容易，他就別給人家找麻煩了。
“所以為什麽是我啊……”白蘭癱在沙發上，寬松的露肩短袖往下蹭了點，露出小半線條優美的肩膀，但他毫無所覺，還在抱怨：“這幾天我都快忙死了，傑索家族的産業被你的守護者們聯手打擊，我收拾爛攤子收拾得覺都沒時間睡。小綱吉，看到我這麽慘，你的良心都不會痛嗎？”
綱吉瞥了屏幕一眼，迅速截圖發往入江正一的個人終端帳號，然後淡定道：“不痛，它活蹦亂跳的。”
“……你真讨厭。”
“謝謝誇獎。”
白蘭憤憤地瞪了他好一會兒，看到他始終巋然不動的淡然模樣時也只能挫敗地別開頭，抓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打開，打算跟他說點正事換換心情。誰知就是這低頭擡頭的功夫，他的屏幕便黑了。
什麽情況？怎麽突然結束通話了？
眨巴眨巴眼，白蘭一臉懵逼。
“白蘭大人。”門外守衛冷不丁揚聲說道，“彭格列家族的入江正一先生請求與您見面。”
“诶？小正？”白蘭更疑惑了。
小正不是一直都不太喜歡見到自己嗎？怎麽這麽晚了突然過來？
……
“Reborn……”
無奈地看着黑發青年關掉自己的個人終端并抽出自己手裏的文件丢開，綱吉剛開個頭，就被鉗住下巴按到了床上。
一手壓着綱吉的手腕，另一手解開一顆西裝外套紐扣，順勢扯開領帶，如此簡單的舉動由Reborn做來卻顯得優雅惑人，就連眸中壓抑的情感也似乎分外無害。他壓低身子，黑曜石般的眼瞳微微眯起，像蓄勢待發的猛獸，侵略性十足。
“你當真要跟那只白毛狐貍在一起？”順着手臂線條緩緩上移，輕柔的碰觸與不經意間的摩挲帶起旖旎的酥麻，Reborn低沉如大提琴弦音的聲線伴着吐息擦過綱吉耳畔。
食指點在他唇瓣上輕輕磨蹭。
表白不成搞夜襲？
綱吉哭笑不得地側開頭，避過Reborn暧昧的動作，雖然下一秒又被用力扳回來，半強迫着與其四目相對。
望進他深邃漆黑的雙眸，綱吉從中捕捉到一縷藏得極深的疲憊與受傷。
天性溫和的首領最見不得自己在乎的人難過。
“Reborn。”雙手主動攬上他的腰，綱吉反客為主，将人摟在懷裏輕拍安慰，“即使……你們也是最重要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丢下你們。”
他省略的那句其實是“即使不接受你們”，但落在Reborn耳中，毫無疑問是“即使我和白蘭在一起”，所以惱怒的殺手冷哼一聲，張嘴咬了他側頸一口。
“嘶……”疼得倒吸冷氣，綱吉皺了皺眉，卻不生氣，而是更加溫和地揉揉他的後背，“過了明天，一切就走上正軌了。”
“呵，是啊，和白蘭甜甜蜜蜜地在一起走上正軌。”Reborn冷笑，手上一用力扯開了綱吉的浴袍，翻身壓住他，“想立誓，那我就讓你不能出席好了！”
說完，他俯身堵住讓自己又愛又恨的蠢學生的薄唇。
綱吉：“……”
不僅夜襲，還想霸王硬上弓？他家老師可能是誤會了什麽。
被撩撥出火氣的大空眸光一暗，伸出了平時藏得很好的爪子，把老師撲在身下。
“不忍了？”黑發殺手挑眉一笑。
……
西西裏島的陽光清澈動人。
潔白的百合花一盆盆一簇簇擁着正中的圓臺，做神父裝束的青年神情肅穆，刮去胡茬的英俊面容沐浴在日光下時竟隐約露出幾分肅殺。氣球與白鴿從孩子們手中飛出，飄揚的彩帶下，一雙相貌、氣度均般配無比的男子并肩而站。
“綱吉先生。”
“白蘭先生。”
青年神父推推眼鏡，喚出兩位男子的姓名。
不約而同地将西裝外套紐扣扣到最上方，甚至在不冷的天氣圍上圍巾的綱吉與白蘭帶着完美的笑容點了點頭，餘光在半空相撞時，皆泛起不易察覺的同情和惺惺相惜，卻又在錯開時飛快消散。
圓臺之下，銀發的岚守一臉冷漠，岚之指環表面火光一閃。雨守摩挲着竹劍光滑的劍刃，面容隐于低頭時的陰影中。
“在西西裏島的陽光下……”
綠發青年腕間攀上一枝青藤，細小卻柔韌。
“在民衆的見證中……”
雲守幽藍的鳳眸間劃過淺淺漣漪，像倒映于湖面的月光，清冷得刺骨。
“我謹代表雙方長輩……”
薄薄紫霧在宴席中飄散，大部分環繞于戴着青蛙頭套，面無表情的弗蘭身邊——弗蘭是瓦利亞派來觀禮的代表。
“将你們的誓約訴告天神……”
雷守眼簾低垂，神色淡漠而堅毅，機械地往嘴裏塞甜點。紮着辮子的少女擔憂地看着他，手足無措。
“現在，請告訴我，二位是否願意與對方……”
“我反對！”
第一個喊出這句話的是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入江正一。早已成長為出色科學家的青年沉靜優雅，目光落到忍不住捂臉的白蘭身上，拉了拉領帶，假裝自己的腰不痛地再一次重複：“我反對。”
“你不管管？”綱吉不緊不慢地問。
白蘭僵着臉：“小綱吉，我記得他是彭格列的人。”
綱吉揚眉，還沒開口，就看到自家岚守跳到臺上，滿臉堅定地走到自己面前跪下，執起他的右手，在他手背落下輕如鴻羽的一吻。
平時他也會這樣做，不過親的是綱吉的大空戒，表示對首領的尊敬與喜愛。從前被首領碰碰手都會臉紅的青年，此時卻鎮定至極。
他說：“對不起，十代目。唯有這一決定，我無法接受。”
“……你不管管？”這回換白蘭擠兌他。
兩只大空相顧無言。
“蠢綱。”沙啞的聲音帶着山雨欲來的怒意，一抹漆黑強硬擠開人群迅速來到圓臺，正是和綱吉折騰了一夜的Reborn。
他看起來很不舒服，身心皆是。
舉起CZ75對準白蘭，腰酸背痛的Reborn冷聲道：“你敢答應，信不信我讓他閉上眼睛就是天黑？”
白蘭：“……”
這充滿躺槍的人生。
雲雀的西裝外套無風自動，雙臂上銀色的鋼拐散發着淩厲氣勢。唇角微彎，他慵懶地道：“你覺得這場婚禮有存在的必要？沢田綱吉。”
連小動物都不叫了，果然怒火已經堆積到頂點了吧。
“kufufufu，我最近研究出一個新的噩夢，白蘭先生有興趣試試嗎？”躲在暗處的六道骸終于舍得現身，握在手中的三叉戟狠狠刺進弗蘭的頭套，在他面無表情抱怨時又刺了一下。
看到他毫不留情的動作，白蘭幹笑：“謝謝，不用。”
彭格列，你說你養的都是些什麽人啊？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白蘭便發覺頭頂投下了一陣陰影。他擡頭看去，還沒看清那是什麽，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兩只機械手臂抓起塞進中間的指揮室。
不知何時跑到圓臺上的入江正一以此生最敏捷的身姿抓住繩梯往上爬，并頭也不回地道：“白蘭先生我先帶走，接下來的時間交給你們了，祝好運！”
話音未落，剛剛還藏在人群裏的各路愛慕者迅速沖上圓臺，在綱吉身前排排站定。綱吉茫然地看着身前的人，沒有表情是唯一的表情。
Reborn，雲雀學長，獄寺隼人，藍波，山本，六道骸。
為什麽斯帕那也在？
“你們……要幹什麽？”超直感響個不停，卻不知是福是禍，綱吉往後退了半步，故作從容地問。
聽到問題的那一瞬間，他們表情盡皆不同，但動作相同——從懷裏拿出了個盒子。
綱吉轉身就跑。
“蠢綱！你敢跑試試！”一.槍.擦着耳廓飛過。
“小動物，你最好祈禱抓到你的人不是我！”強烈的氣勢壓迫過來。
“十代目，盒子裏并不是戒指！”行，你說什麽是什麽。
“彭格列，藍波帶的是糖果啦！”做成糖果的戒指還是做成戒指的糖果？
“喂，彭格列，我研究出的新發明，你不想看看嗎？”看了就跑不掉了吧？
“哈哈哈，阿綱是想玩你追我逃的游戲嗎？那先說好，如果我追上你就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哦。”誰跟你說好？
“彭格列，你跑什麽？”
綱吉一邊跑一邊長嘆，久違的內心吐槽功能再次上線，順便調整路線跑出彭格列古堡。
所以說都是命啊，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
一片落葉飄下，被弗蘭抓住。他撓撓頭，疑惑地嘟囔：“今天不是彭格列家族和傑索家族簽訂全面合作開發匣兵器協定的日子嗎？”
難道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操作？
在空無一人的會場中百思不得其解的弗蘭沒能思考太久，就被過來抓人的貝兒揪住衣領拖走。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個三十題番外，本來打算一起放的，結果這幾天太忙沒時間寫，所以先把這兩章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