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仗着自己是病人，他們不敢還手太狠，綱吉狠狠将他們收拾了一頓，當然也包括Reborn，可說是膽大包天了。不過看着一片狼藉的廚房及遭到波及的周邊建築，綱吉青筋暴跳着壓下心裏那一點點因長期被“壓迫”而不自覺生出的惶恐。
一陣雞飛狗跳後，衆人聚集在綱吉的書房中，綱吉坐着，其他人像受訓的小學生一樣排排站，唯一的例外，依然是他親愛的老師。
“蠢綱，你膽肥了啊。”Reborn皮笑肉不笑地揪住綱吉兩頰的軟肉用力扯了扯，卻不敢動作過大，免得牽動傷口。
這小子是真沒手下留情。
哭笑不得地任Reborn蹂.躏自己臉頰出氣，綱吉擡眼看向前方——雲雀側立一旁，面容冷淡，卻莫名透露着心虛；山本笑容爽朗，眼神卻不由自主地亂飄，毫無平日的淡定；想用幻術逃跑卻被Reborn一.槍攔住的六道骸靠着牆平靜望着他，右眼中的數字不斷跳動；斯帕那叼着棒棒糖與他們并排而站，滿臉茫然。
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他輕輕握住在自己臉上作亂的手，止住Reborn的動作：“Reborn，不想聽聽我的決定嗎？”
剎那間，幾人腦海中同時閃過電流劈過的聲音。
“哦？打算确立某人的地位了？”似笑非笑地說着，Reborn反手抓住他手腕，擠在他椅子上坐下，另一手壓了壓帽檐。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有些緊張。呵，他這算越活越回去嗎？
綱吉面不改色地往旁邊挪了挪，在他倚到身上時也沒推開：“在那之前，你們先告訴我，你們對我可憐的廚房做了什麽？”
回想起財務部衆人集體跪在自己面前請辭的場景，他就氣得幾乎血管爆裂——所以說根本不該縱容這群自然災害，他們并不懂得适可而止。
“哇哦，什麽時候輪到你來質問我做的事了？”幽藍鳳眸冷冷瞥來，雲雀微微扯開領口，雖然笑着，眸光卻極為淡漠。
“kufufufu，彭格列，你不會忘了我有多厭惡黑手黨吧？我做的，當然是能削弱黑手黨實力的事。”六道骸一如既往地口不對心，只是剛一說完自己便忍不住撇嘴，“……這次是意外。”
綱吉很想把他倆捆起來丢出去。
“彭格列？”斯帕那仍舊茫然，“我也要陪他們站着訓話？”
“咦？你怎麽站過去了？”氣得頭暈的綱吉這才發覺“小學生”裏多了個斯帕那，連忙向他招手，“你不用，過來坐吧。”
“……哦。”猶豫着要不要提出告辭，畢竟自己的發明還未完成。但看到大空溫柔的目光時，斯帕那果斷抛棄了發明，蹭到他身邊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下。
“行了。”不滿地瞪了眼又在無意識放電的綱吉，Reborn把玩着手中的CZ75，竭力裝出漫不經心的神情：“說吧，你的決定。”
他話音未落，好幾道目光齊刷刷轉過去，黏在綱吉身上。
腦子裏浮現出盛怒之下的突發奇想，綱吉長睫垂下，恰巧掩去眸底漾開的笑意，一本正經道：“我已與傑索家族首領白蘭先生商量過了。”
山本握住時雨金時，六道骸笑容漸深。
“為了家族聯合，也為了我的病，”主要是為了不讓這群守護者拆掉彭格列古堡，“我決定與其聯姻。”
雲雀勾起嘴角，輕輕撫摸着不知何時出現的浮萍拐，殺機四溢。
Reborn低頭，手中的列恩不斷變化形态，各種大殺傷力的武器飛速閃動，只恨不得變成個火箭炮轟了某個愛吃甜食的首領。
斯帕那已經開始思考自己的莫斯卡在聯姻之前能不能做完最後調整，否則他一個科研技術人員，沒辦法炮轟傑索家族啊。
綱吉笑得高深莫測。
得知自己要與彭格列十代首領聯姻，白蘭吓得棉花糖都掉了。雖然在手下面前依舊維持着深不可測的模樣，但天知道他的笑容有多抽搐。
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啊。
接通綱吉的私人通訊裝置，看着屏幕上優雅喝着黯然神傷的岚守泡的茶的俊美青年，白蘭郁悶地捧臉，鼓了鼓嘴：“小綱吉，最近我沒惹到你呀，至于用這麽可怕的手段對付我嗎？”
彭格列那群人形兇獸單獨拎出一個都能與他單打獨鬥許久，尤其是門外顧問首領兼第一殺手先生，絕對是他惹不起的存在，他一點也不想觸動他們的逆鱗。更何況，自己與綱吉的确只是革命友誼，兩人都沒有升華的打算。
“不解釋一下嗎？”越想越覺得自己要完，白蘭搔搔頭發，眼下的刺青因皺起的臉而扭成奇怪的形狀。
吹開茶面上的茶葉碎末，綱吉抿了一口，偏頭看了看房門方向，确定自家心碎一地的岚守暫時不會回來，他才露出了被稱作“天空一般柔和包容”的笑容：“白蘭，你不想報複一下每次見到你都會從言行到舉止地diss你的我的守護者們嗎？”
“诶？”白蘭呆住了。
這家夥不是最維護他的守護者們了嗎？怎麽突然說這種話？難道他們做了什麽……喂喂喂！彭格列你控制控制，黑氣都從背上溢出來啦！
“就當作是前天我們簽訂的合約的附加條件吧，陪我演完這場戲。”手指摩挲着大空戒，綱吉目光深遠，寧靜中略帶迷茫，“作為回報，結束後我會送你一份大禮。”
白蘭抓起幾顆棉花糖塞進嘴裏，悶悶道：“希望到時我還有命享受才好。”
“當然，我會保護你的。”溫柔的大空如是說道。
“……免了。”被你保護，我不如直接切腹來得痛快。
……
白蘭答應得肉疼，而接下來的發展也的确讓他肉疼。姑且不提兩個小時內彭格列那群自然災害給自己找了多少麻煩，就是自家的守護者也都暴動起來，尤其是桔梗，滿身的殺氣，就差提刀去找綱吉拼命了。
自古大空伴首領控，此乃裏世界第一定律兼真理。
所以說誰來心疼莫名躺槍的他啊？
傑索家族亂成一鍋粥，彭格列這邊也好不到哪裏去，長老團裏諸多不忿自家白菜被豬拱的人正聯起手來準備教白蘭做人，雖然下一秒他們就被綱吉打發去學做人。暴走的首領控們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只等着守護者們一聲令下就去找麻煩，可惜沒過多久他們就被踹出去做長期任務了。
吉留羅涅家族，已經長成亭亭玉立少女的尤尼站在床前，望着外面寧靜的夜色，突然輕笑出聲。
“公主？”正處理着堆積如山的文件的伽馬聞聲疑惑擡頭，“怎麽了？”
“伽馬，有好戲看咯。”少女清脆柔軟的聲音帶着幾分幽幽空靈，一如她愈發淡雅的氣質和絕美的長相。她回身抱住桌子後的伽馬，小臉貼在他頸窩蹭了蹭，像乖巧的貓兒，“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看看呢？”
伽馬微微一笑，知道她看到了不遠的未來，柔聲道：“當然奉陪，只要公主喜歡。”
尤尼笑容更深，彎起的美眸露出淡淡的孩子氣：“是Reborn叔叔的好戲呀，我們不能錯過呢。伽馬，明天就出發去彭格列古堡好不好？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看了看面前的文件，伽馬無奈而寵溺地一笑：“好。”
公主的笑容，比文件重要。
彭格列古堡，斯帕那工作間。
忙着做莫斯卡最後調試的斯帕那兩耳不聞窗外事，恨不得把腳也擡上去幫忙。正因如此，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好友入江正一是什麽時候來的，等他的忙碌告一段落，打算找杯水喝歇口氣時，一回頭差點被癱在自己床邊醉醺醺的好友吓死。
“正一？”斯帕那連忙推開電腦，走過去查看他的情況，“你怎麽了？怎麽喝那麽多酒？”
入江正一已經喝得神志不清，揮了揮手，話語斷斷續續不成句。眼神迷離，雙頰暈紅，他抱着一只酒瓶蜷起身體，好像很痛苦。
斯帕那皺着眉湊近去聽他的呢喃，別的都含含糊糊聽不清，唯有一個名字非常清晰——白蘭。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正一？正一？”定定神，斯帕那把入江正一扶到床上躺下，手掌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希望喚回他的神智，“聽得到我說話嗎？”
入江正一別開頭，昏昏欲睡，只固執地重複着“白蘭”二字。
見狀斯帕那猶豫了片刻，湊到他耳邊小聲地問：“正一，你是不是……喜歡白蘭先生？”
猛然睜眼，這個名字從旁人口中說出，就像一盆冷水潑下，入江正一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他按住昏沉的太陽穴，挫敗地嘆了口氣，也不喃喃自語了，氣息頹靡。
“我沒想到會是他……”翻身把臉埋進枕頭，入江正一沙啞的嗓音像沙礫磨過一般，聽得人心裏發悶。
是啊，怎麽會是白蘭？怎麽可能是白蘭？十年戰時綱吉有多讨厭他衆人有目共睹，即使現在未來改變，綱吉也不可能愛上他才對。
入江正一是這麽想的，但他始終是個膽小鬼，喜歡也不敢去争取，明明傑索家族已經與彭格列結盟，他還在以自己背叛過白蘭的事折磨和封閉自己，甚至不敢見白蘭。現在白蘭要和綱吉在一起，他又有什麽立場難過？
都是命。
看着被悲傷和失落籠罩的入江正一，斯帕那咬碎糖塊，把棍子吐掉，面無表情地思考了好一會兒：“喂，正一。”
“……什麽？”
“跟我一起去搶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