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條船船不見遼

如同驟雨一般急促的鼓點在這天地之間回響,明辭熠揉了揉耳朵踏上高樓。

今日是端午,京城按照舊歷在京城運河中賽龍舟,現不過是辰時,便已有百姓的龍舟下了水。

上午是百姓專場,也是熱身,到正午時分皇族和三品以上的官員便要登上畫舫近距離觀賽。

而參賽人員便是皇族。

以往都是三條船,一條屬于鄞溫帝,一條便是長公主,還有一條則是榮王李望兆。

因往年季長書都在南城,所以并未參賽,而皇族中還有一位安定郡王,他本來也是有這個資格,但這位郡王一貫怯弱無能,因此是自己拒絕參賽。

而今年的龍舟則變成了四條。

畢竟季長書回來了。

上午他們是在京城運河旁的尋千樓開宴觀賞百姓間的龍舟賽,這也有“天子與民同樂”的寓意。

這時鄞溫帝自然也不是閑着的,所有受邀進入尋千樓的官員都會在這個上午送上祝福和禮物,鄞溫帝不主張鋪張浪費,因此只要求他們送些稀罕物。

但即使是如此,還是讓這些官員們想破了頭。

就連明辭熠都不知道送些什麽好。

于是在明辭熠想了一晚上後,最終決定了一個很俗的禮物——折千紙鶴。

一千只他是不太有這個耐心的,于是他就縮略到九十九只。

反正也是很有寓意的。

明辭熠摸了摸自己袖子裏的小瓶子,極其滿意的繼續上樓。

他作為一個懶人,能折九十九只就已經足夠表達自己的誠意了!

再說這個世界是沒有千紙鶴許願瓶這一說法的,肯定也是稀罕的。

嗯!

是稀罕的!

明辭熠成功給自己洗腦,沒讓自己繼續心虛下去。

鄞溫帝一如既往的将他的座位安排到了季長書身側,這一次明辭熠倒沒有第一次的驚慌了。

畢竟現在季長書可是他的好友了!!!

明辭熠到時季長書已經坐在席上喝茶了。

這會場很大,中間留了一條道後,還能容納下幾百人。

畢竟這千尋樓的這最高的一層就是特意留給皇室擺宴席的。

明辭熠沖鄞溫帝行過禮後便走向季長書,在季長書身側落座後,倒是季長書先跟他開口:“晚上來王府一趟。”

明辭熠:“???”

他錯愕的看着季長書,壓低了聲音:“王爺,您要和我進行py交易嗎?”

季長書淡淡掃了他一眼,雖然沒有問,但明辭熠是清楚他肯定不知道這話裏的意思的,所以明辭熠又問了一遍:“您有什麽事?”

“有東西要給你看。”季長書重新垂眸看回自己面前的杯盞,語氣有些冷:“不想來可以不來。”

莫名覺得他話裏有一層不來就丢了的意思的明辭熠:“……”

他咋今天才發現季長書還有傲嬌屬性呢?

明辭熠失笑,覺得季長書莫名有點可愛:“王爺既然有吩咐,我自然是要去的。”

他眨眨眼,渣男屬性又冒出來,忍不住撩撥了季長書一句:“誰叫我心悅王爺不能自已呢?”

他這話的本意本來是玩笑,自嘲自己一句為了脫身拿喜歡季長書這樣的借口脫身,但奈何季長書心裏早已因為屬下的彙報認定了明辭熠是真心喜歡自己,且……季長書不覺得明辭熠這樣溫柔的人會舍得撒謊騙他(?)

所以季長書借着喝茶的姿勢掩住了自己不受控制微揚的嘴角,待得他放下茶杯後,季長書又恢複了那副什麽都不在意的模樣,他只淡淡的應了一聲。

還以為他會直接怼一句的明辭熠怔愣了一下。

也是。

畢竟他們都是朋友了。

書中可沒說過有誰能有幸做季長書的朋友。

要知道季長書在死的時候,身邊親近的也始終只有鄞溫帝一人。

如今多了他這個朋友,季長書對他能有百般容忍也是正常。

得了一個爸爸做好友,明辭熠樂不可支的磕起了瓜子。

待得所有官員到齊之後,獻禮便開始了。

太子因還有早課暫時未到,鄞溫帝也不怪,反正那不是他與白雅娴的兒子,而是姜貴妃的。

這個太子……嗯。

正是因為這個太子的出生,姜貴妃才一直以為鄞溫帝對自己是有感情的。

可是吧……明辭熠知道這個孩子真正的生父是誰。

大家獻的禮不見得有多貴重,但的确都是些稀罕玩意,瞧的鄞溫帝很是開心。

季長書送的東西也很有心意,至少是明辭熠沒有想到的。

他送了鄞溫帝一卷祝福。

上頭寫着南城百姓所有人的祝福語,字體各異,但心意卻滿滿。

牛逼啊。

明辭熠心道,季長書這要是肯下點功夫撩妹,肯定是個海王了。

看得出來,鄞溫帝也最是喜歡這個禮物了,他臉上的笑容都真實了不少:“長書你有心了。”

最後輪到明辭熠,明辭熠剛準備送出自己手裏的小瓶子,就聽上頭的姜貴妃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早就聽聞陛下說國師乃是仙人下凡,不知國師可是要與我們變仙術?”

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的明辭熠:“……”

他還未開口,姜太後就接了一句:“哀家倒從未瞧過仙術,不如國師表演一下?”

明辭熠露出和善的微笑,站起身來沖姜太後和姜貴妃拱手:“娘娘擡舉了,臣哪裏會什麽仙術?”

姜太後微微揚眉:“哀家也時常聽皇帝說國師乃是天人,怎的……國師是在騙皇帝嗎?”

季長書目光微沉,正欲要替明辭熠擺平,卻不想明辭熠居然就這麽應下了:“好啊,太後是想要看仙術是吧?”

他笑的自然:“這當然可以,但我需要人幫忙。”

欺君之罪,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姜太後還真是想要他的命。

鄞溫帝看了明辭熠許久,見他并非逞強,便讓人将明辭熠的侍女放了進來。

绛紫沖鄞溫帝行禮過後,明辭熠俯身交代了绛紫一句,明辭熠說完後頓了頓,看了一副看好戲的姜貴妃一眼,又低聲吩咐了绛紫一些話。

绛紫微愣,但還是果斷的應下轉身離去。

沒多久,绛紫便拿着兩張紙和一根銅絲以及火折子過來了。

明辭熠接過火折子和紙張,直接當着衆人的面點燃了紙張随後丢到面前的鐵盆了:“諸位都瞧見了,火燒紙,紙自然是能夠燒着的,但臣有法子讓紙不會被火點燃。”

他輕輕一笑:“且自臣展示過後,諸位便都可使用此仙術。”

明辭熠在衆人的視線中将紙卷成了螺旋狀,随後纏上了銅絲。

他當着所有人的面将火湊到了銅絲上,但紙卻未被點燃。

此情此景,不由得讓所有人驚呼。

明辭熠表面笑的自信大方,心裏卻是瘋狂吐槽。

一群沒見識的家夥!

這不過就是一個導熱性的實驗而已!

知識保他的命!

明辭熠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季長書,他知曉方才季長書是想要幫他的,他本想給季長書一個得意的眼神,但沒想到季長書表情平淡的很,一點驚訝的神色都沒。

也是。

季長書的性格本就是如此,若是這點事就能讓他訝異,那他的人設豈不是崩到姥姥家去了?

雖然季長書不奇怪,但明辭熠還是抛了個驕傲的眼神過去。

季長書接收到他的視線,看着那雙藍色的眸子裏閃爍着的光,鼻間輕嗤一聲,胸口微微起伏,但心情的确是好了點。

然而姜太後哪裏會這麽簡單就放過明辭熠。

姜太後輕輕一笑:“果真神奇。”

她淡淡道:“但就這……國師莫非就敢說是仙術?”

他就知道!

太後沒有讓他死在去玄清觀的路上,定是不會甘心的!

這老妖婆……咋就這麽跟他過不去呢?

明辭熠淡定一笑:“太後您再等等。”

他頓了頓,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将自己袖中的千紙鶴在這個時候送給鄞溫帝了。

算了。

就當鍛煉一下手吧。

只是明辭熠有點可惜,畢竟九十九只千紙鶴也沒那麽容易折,尤其這個世界沒有折紙買。

莫約等了半個時辰,绛紫帶着松柏上了高樓。

兩人擺了一盆又一盆的玫瑰在明辭熠身前,這些玫瑰并沒有埋在土裏,反而是被插在了不明液體裏。

鄞溫帝:“國師這是要做什麽?”

這些玫瑰都還只是花苞,不見得有多好看。

明辭熠掏出火折子:“陛下看着就知道了。”

語畢,明辭熠便點燃了底下的液體,神奇的一幕瞬間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原本還是花骨朵的玫瑰在一瞬間開放,嬌豔欲滴,漂亮至極,讓在場女眷都不由得輕嘆。

明辭熠又迅速的澆下在一旁備着的細沙,火焰撲滅,但花卻仍舊綻放的絢麗。

明辭熠沖鄞溫帝一拱手:“陛下,可還滿意?”

他沒有點姜太後,這也是學着季長書的。

最好打擊對手的方式就是無視你的對手。

姜太後的面上雖不顯,但手上戴着的金驅卻是微微有些顫抖,足以看出她壓抑着的風雨。

鄞溫帝只覺稀奇,擡手拍了拍掌:“神奇。”

他輕笑道:“國師這禮物,倒可以和長書相比了,真是叫朕大開眼界。”

明辭熠松了口氣,示意绛紫和松柏将花端下去,随後又是一拱手:“多謝陛下謬贊。”

語畢,明辭熠便在鄞溫帝的示意下回到了座位上坐下。

明辭熠偏頭沖季長書眨了眨眼,一雙藍色的眸子閃着狡黠的光:“厲害吧?”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開花這個我是百度搜的,不明液體是酒精(古代沒酒精所以是單純的酒),熠崽提前讓人把玫瑰凍過了,百度說可以開,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畢竟沒有做過實驗,但無論是不是真的小可愛們都不要做嘗試哈,感覺很危險。

百度沒說要滅火,我尋思着不滅會把花給燒成灰,所以自己多加了一環。這一章我接受考據黨但我不會改(就是這麽橫),本來想做實驗試試的,但我怕我試了我媽會把我趕出家門,你們明天就看不到更新了_(:3」∠)_所以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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