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秦無雙起身,跨過門檻,站在廊下,冷冷地俯視牧斐,嘲諷道:“牧斐,你就這點能力?遇到些個事情就只會哭爹告娘求奶奶的,你還是個男人不是?”
牧斐聞言,“噌”地一下從地上蹦起來,一手叉腰,一手舉大拇指反指着自己的臉,十分不服氣地喊道:“啊呸!誰說爺不是男人,爺可是頂天立地的個純爺們!”
秦無雙沉聲道:“那就撿起劍來,與我來戰,我徒手接招,一百招內,你若傷得了我半分,就算你贏。”
牧斐脫口問道:“贏了怎樣?”
秦無雙道:“贏了我立馬與你去祖母跟前退婚。”
聞言,牧斐瞅着秦無雙不說話了,眼珠子賊溜溜地轉着。一時在想她話裏的真假;又想他一個大男人拿着劍,去欺負一個赤手空拳的女人,似乎有點不地道;又想秦無雙武藝高強,五個土匪都能被她撂倒,何況文質彬彬的他,拿把劍比試,委實不算什麽欺負人……關鍵是他贏了就能趕走秦無雙……
沉默了半日後,他拾起地上的劍指着秦無雙道:“這可是你自個兒說的,看招!”
牧斐雖生在将門之家,卻根本不懂劍法,也沒學過半點功夫,耍起劍來完全靠狂魔亂舞,毫無章法可言。不過心裏好歹怕自己誤傷了秦無雙,力道多少收着點,并不放開。
然秦無雙對牧斐則是兵來将擋,見招拆招,只守不攻。每每眼看劍離她不過半寸時,她總能輕而易舉的避開。如此你來我往下來,已過了七八十招,反把牧斐累得氣喘籲籲的。
牧斐心想,再這麽下去,近身都難,哪裏能傷得了秦無雙半點皮毛。
他只剩下二十來招,得想個法子才行。
再纏鬥時,無意間瞥見秦無雙那截白天鵝般的雪頸,牧斐頓時靈光一閃,——她只說他若能傷她半分就算贏,既然劍不能傷她,那用其他法子讓她破點皮兒總算傷罷。
牧斐遂用劍佯攻秦無雙側腰,秦無雙果然回身躲避露出後方空門來。他立馬扔了劍,秦無雙聽見響聲見他劍落地,愣了一下,就這一瞬間,牧斐撲上秦無雙後門,意欲從後面捆住其雙手,再對其肩咬上一口。
誰知秦無雙反應極快,頓時猜出牧斐這是在聲東擊西,眼風掃見牧斐撲向她後背上,矮身一個回扭,錯着牧斐身側滑向牧斐身後。
牧斐見狀,心知此計被識破,便下意識反手朝秦無雙後背抓了去,正好抓住了秦無雙的衣裳,心中一喜,用力一拽。
不料秦無雙一個金蟬脫殼,泥鳅似的褪下了那件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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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身時,她已然只剩下裏頭那件銀紅色撒花齊胸襦裙在身。
“你輸了。”秦無雙向着牧斐道。
牧斐呆呆地看着手上的秋香色長袖褙子,又看了一眼秦無雙那雙光溜溜白花花的雙肩,一副被雷劈到了的神情。——什麽樣的女人,為了贏,竟然不惜袒露肩背?
呆了好一會子,他才将手中褙子忿忿擲在地上,像是恨極了一般,又對其踩了兩腳,向地上啐了一口道:“啊呸!秦無雙,為了贏你還真是不知羞恥!”
秦無雙反唇相譏道:“為了贏,你也不是——卑鄙無恥?”
牧斐噎住,半晌蹦不出一個反駁的字兒來,只好哼唧唧道:“哼,爺輸得起,說罷,你想怎樣?”
秦無雙看了一眼地上的褙子,冷笑道:“我想要你去死,你敢嗎?”
牧斐指着她的臉就差跳起來了,氣急敗壞道:“你你你,你果然——”
話未說完,秦無雙卻緊盯着他的眼,一臉正色地反問:“在你眼裏,難道我就是這樣的壞女人?”
牧斐一腔憤怒頓時哽了回去,一時看着秦無雙認真的臉說不出話來了。
“事到如今,索性我們把話敞開了說。”夜風有點涼,秦無雙又不想當着牧斐的面,去撿他扔在地上并踩了兩腳的褙子,只好一面說,一面往堂屋裏的圓桌旁走。
“嫁過來給你沖喜,起初并非我所願,是牧老太君和夫人兩次上我秦家求來的,——不過,确實我也有我的私心。”她走到之前的凳子上落了坐,又給自己倒了杯水,繼續說道,“我家的情況你應該很了解,自然也知道我們三房的處境。”
牧斐只好跟着進了屋。
秦無雙見他進來,拿起一只空杯子替他倒了一杯水。
牧斐見狀,走到秦無雙對面落了座,聽秦無雙娓娓道來:“我娘出生低微,在秦家雖是三房正妻,卻從未有人将她真正放在眼裏,連那些下人們也不曾;我爹又體弱多病,不良于行,便只能在家養着;三房裏就我這個一個女孩子。你也知道,我們秦家靠經商立世,如今秦家所有的生意都在大房和二房兩位叔伯堂兄弟手裏,三房只能靠祖母的慈愛撐着。一旦祖母歸天,三房就只能自生自滅了。——所以,我從小暗中拜師學醫,就是為了能有一技傍身,等将來有機會賺了錢好贍養我爹娘,好讓他們晚年衣着無憂。”
牧斐不解:“這跟你嫁給我沖喜有何幹系?”
秦無雙道:“牧家指望我過門救你,秦家指望借我攀上牧家的權勢,而我則可利用了此次機會,逼我祖母将秦家藥行給我做嫁妝。有了秦家藥行在手,我就能靠它掙錢,有了錢我就能給我爹娘買一座大宅子,然後将他們接出來住。這樣我就再也不用擔心爹娘他們晚年無着落了。”
沒想到秦無雙竟是這般純良有孝心的女子,——原來她之前對他所有的隐忍并不是因為怕他,也不是因為她不在乎,而是因為她處境艱難鬥不起,他此前竟還以戲弄她為樂。
現在想想,心中只覺愧疚難擋。雖如此,卻要他說句抱歉的話,一時他也說不出口。
心裏正百般糾結,又聽見秦無雙問:“所以,我說了這麽多,你可明白?”
牧斐甫一擡起頭,正欲開口,忽然就直了眼,——此前,他們在外面站着,加之夜色朦胧,牧斐看得并不甚清楚。
此刻,他們面對面坐着,又在燈下,牧斐将秦無雙那白嫩嫩的香肩,同她胸前欲隐欲現的春光盡收眼底。
一時看地他眼饧骨軟,神思馳騁起來,只恍恍惚惚地問:“明白……什麽?”
秦無雙只好點明道:“我給你沖喜,只是為了各取所需,并無害你之心。”說完,她見牧斐發着呆,似有所思,只以為牧斐是不放心她,便又補充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放心,我并不會在牧家呆太久,你只消半個月後與我正常訂婚,待我及笄後再找個理由拖延完婚之事。我只要三年,待秦家藥行徹底被我掌控後,我便與你徹底退婚,絕不反悔。”
三年後的牧家,到時候也會經歷一場翻天覆地的災難,只希望她到時候還能夠來得及阻止一切。
等了半晌,還是沒有等到牧斐的回答,秦無雙微微歪着頭,細細瞅了牧斐一眼,卻見牧斐一雙丹鳳眼正直盯盯地瞅着她胸前看。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呵呵,牧斐,你還是翻身農奴做主人,你問過我了嗎?問過我了嗎?
秦無雙:小官人,你個色胚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