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冷戰
「遠堯……?」
楚之懷不知道韓遠堯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顧青家的。還沒來得及意識到發生什麽,就被他牢牢抓住。起伏的胸膛,可以感覺到韓遠堯迫在眉睫的憤怒。
「是不是誰來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韓遠堯努力克制着怒火,但微微發顫的聲音還是洩露了他心底的嫉妒。
「之懷沒站穩,我只是扶了他一把。」喬希恒對于韓遠堯是一個醋缸的事實不是第一次領悟了,盡量放緩語氣,讓一切看起來都不那麽劍拔弩張。
「喬希恒,我記得我警告過你很多次,不要再靠近之懷。」
楚之懷一個頭兩個大,現在的韓遠堯就像是一個孩子,抓着把柄不松手,「遠堯,事情就跟希恒說的一樣,你別想太多,我剛才是真的不舒服才沒站穩……」
楚之懷的話在韓遠堯眼裏就像是幫腔,二話不說拽着楚之懷就要離開。喬希恒看到此刻沖動的韓遠堯,不放心地跟上腳步攔下道,「韓遠堯,你能不能成熟一點?之懷不是你的玩具,他跟誰交往有選擇的權力。即使是你,你也沒有權力強行要求我離開之懷。現在我們只是朋友,之懷難道連交朋友的權力都沒有了?」
「朋友?」韓遠堯冷冷一笑,眼眸深不見底,「喬希恒,你做的事情一點都不像是朋友。」
喬希恒真希望能多長幾張嘴,韓遠堯根本就是不可理喻。見喬希恒不說話,韓遠堯就準備帶着楚之懷離開。聽到門外吵鬧的動靜,原本睡在房裏的顧青被驚醒。一出來就看到雞飛狗跳的一幕。蒼白的臉色上蔓延着無盡的疲憊。見到韓遠堯出現在自家公寓,聲音裏帶着一絲驚訝道,「你們怎麽都在這裏?」
韓遠堯看了顧青一眼,只是匆匆道,「顧青,這兩天你好好休息吧,公司的事情先放一下。改天有空我再來看你。」
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公寓,只留下顧青和喬希恒大眼瞪小眼。顧青看了一眼喬希恒道,「你怎麽還不走?」最沒理由呆在這裏的不就是他喬希恒嗎。
「剛才也不知道是誰抓着我不肯松手的。」喬希恒小聲嘀咕了一句。
顧青微微皺眉,沙啞着嗓子道,「你在那裏嘀嘀咕咕什麽?」
「沒什麽,我走了。」喬希恒指了指桌子上的藥道,「這些藥記得準時吃。」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顧青見喬希恒走到門口,就來不及歡天喜地地把人送走。
穿好鞋子的喬希恒抖了抖腳,突然想起他的外套留在了顧青卧室便道,「我的外套在你房間,能不能拿一下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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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無精打采地走進卧室取過還殘留着體溫的外套扔給喬希恒道,「快滾吧。」
「現在倒是挺有精神的。」喬希恒臨走時還不忘揶揄一把顧青。
「你一走,空氣都新鮮了,我能沒精神嗎?」顧青擠兌了韓遠堯一眼,不耐煩得揮揮手道,「你怎麽那麽啰嗦,還不快走,大男人搞得跟女人似的。」
喬希恒看到顧青現在還有力氣譏諷幾句,瞬間也安心了不少。比起剛回到家那會兒死氣沉沉,現在顧青的臉上也有了一絲生氣。就在顧青以為喬希恒要離開,走到門口準備關上門時,卻被喬希恒攔腰抱在了懷裏。又被這個該死的喬希恒強吻了,他媽的,滿腦子上了精蟲的男人。顧青憤恨地在心裏罵了一句。
最後意猶未盡地舔了舔那淡粉色的唇瓣,喬希恒湊近顧青通紅的耳根道,「顧部長,別忘了我們的交易。」
顧青臉色一沉,一把推開喬希恒道,「自然是記得,随時等候喬總大駕光臨。」
「你記得,自然是最好不過。」
喬希恒說的意味深長。跟顧青保持着這種暧昧不清的關系是因為他想搞清楚那份心中的疼痛到底是因什麽而起。為什麽看到顧青時會泛起莫名其妙的心疼。自從那一晚過後,有些東西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他需要搞明白,那到底是什麽。
送走了喬希恒,顧青不由得輕松下來。想起剛才韓遠堯難看的臉色,不由擔心,便打了一個電話給他。
一路沉默的車廂裏兩人一言不發。韓遠堯握着方向盤的手青筋微微暴凸,拼命抑制的怒火因楚之懷的沉默而變得更加暗潮洶湧。顧青的電話打破了沉默,韓遠堯看了一眼一聲不吭的楚之懷,接起電話便道,「顧青啊,怎麽了?」
楚之懷聽到顧青的名字,身體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
「沒什麽,就是剛才看你走的時候,好像有點臉色不好。之懷怎麽樣,還好嗎?」
「沒什麽。只是有點誤會而已。」韓遠堯的口氣很平淡,好似确實沒有什麽事發生。
顧青也放心了不少,捏着電話,還想跟韓遠堯聊幾句,總感覺他們之間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說話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從楚之懷出現到現在,他們之間的話變得越來越少。
「我一會兒再打給你,現在在開車。」
「好。」
「好好照顧自己。」
滴——
顧青呆呆地看着被切斷的電話,剛才韓遠堯關心的悠然耳畔。好像萎靡不正的精神都因為韓遠堯的一句話變得歡呼雀躍起來。人真是可悲的生物。
走進家門,楚之懷一聲不吭地走向在他和韓遠堯還沒在一起時居住的房間。韓遠堯緊随在後,在楚之懷關門的瞬間擠了進去。怒目圓睜。岌岌可危的怒火波及着韓遠堯即将崩潰的理智。
「你是什麽意思?」這是要分房的意思嗎?為了喬希恒?
「只是覺得你現在不太冷靜。」楚之懷說得雲淡風輕,面色上也沒有顯露不滿,只是顯得有些疲憊,「等你靜下心來我們在說話。」
「我不冷靜?」韓遠堯失笑地看着楚之懷道,「我哪裏不冷靜了?」
「你該去照照鏡子。」楚之懷瞥了一眼韓遠堯,躺倒床上道,「我要休息了,有什麽話等一下再說吧。」
「之懷,不要讓我生氣。」韓遠堯看着楚之懷一字一頓地說道。
剛剛躺下的楚之懷因為韓遠堯的這句話又重新坐了起來道,「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跟一個無理取鬧的人說話。」
「之懷,我實在太寵着你了。」韓遠堯深吸一口氣道,「所以你一次又一次拿喬希恒試探我。」
楚之懷猛地轉過頭,「你說什麽?」
「難道不是嗎?還是要反過來,是你拿我去試探喬希恒?」韓遠堯的語氣陰森刻薄。
楚之懷被韓遠堯的話氣到發抖,又說不出半句罵人的話,只有冷冷道,「出去,你給我馬上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韓遠堯以為楚之懷是被他戳到了痛楚,便更加肆無忌憚起來,「被我說中了?你還愛着喬希恒。」
「韓遠堯!我看你是瘋了!」楚之懷眼裏透着無盡的失望和難過,一時間韓遠堯忍不住想抱住眼前的人去安慰,但是不可以。
「如果我還愛着喬希恒,為什麽要跟你在一起?你有相信過我嗎?有嗎?只要一見到我和喬希恒在一起,你就會莫名地豎起刺。所以你想我怎麽樣?我有我自己的生活,難道我現在和什麽人交往都要受到你的限制?」
「你既然那麽擔心,那麽不相信我,幹脆分開——」
傷人的話如鲠在喉。清晰的字音落在耳畔。韓遠堯那雙暗藏深情的黑眸瞬間冷得冰凍三尺。流動的空氣好似一瞬間停滞。時間一分一秒地挪動着。楚之懷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想要咽回去卻已經來不及。
說出去的話。覆水難收。
那句話一瞬間将韓遠堯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也撲滅得一幹二淨。他的黑眸直勾勾地看着楚之懷,半響之後,他笑了。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
「随便你。」
走出房間。四下寂寥無人。
第二天在公司的時候,職員們都是人心惶惶。每個送文件進總裁辦公室的人無一例外都被罵得狗血淋頭,韓遠堯今天跟吃了炸藥似的處處找人麻煩。平時還能指望他們副總幫忙送進去,可今日好似連他們好說話的副總也顯得悶悶不樂。大家心裏都猜想着總裁應該跟副總鬧不愉快了。倒黴的卻是他們。
熬到了下班,大家都像得到了特赦令一般,飛似的整理好東西下班回家。仿佛在公司多呆一秒都會被韓遠堯的怒火給殃及。顧青是最後一個離開韓遠堯辦公室的,就在出門前被攔了下來,「顧青,今晚有時間嗎?」
「有啊,怎麽了?」顧青發現韓遠堯和楚之懷似乎在冷戰,誰也不願意理睬對方。問楚之懷發生了什麽,他也不肯說。
「一起去喝一杯吧,我們很久沒一起喝酒了。」
韓遠堯有些煩躁地合上文件。今天一整天他都沒有見到楚之懷出現在他面前。早上出門前也是各管各的。昨天說出那句話他就後悔了,明知道楚之懷是被自己氣得才說出那麽傷人的話,可是那一刻他竟然也想将那人傷得體無完膚。他告訴自己,只要今天楚之懷出現在他辦公室,他就不再生氣,哪怕讓他道歉也可以。但是楚之懷沒有,這讓他心灰意冷。難道他在楚之懷心裏這麽不重要。為了一個喬希恒他情願跟他冷戰也不願意低頭?
他跟楚之懷到底算什麽。